程非一瞧，哎喲一聲，往周羨裏塞了一個藥丸子，“我吹自己個是神醫，你聽聽就好，莫要真把我當神醫啊！你以為自己個是鐵打的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吧。”

“你中毒太深，子都被掏空了。若是，把子搞壞了，我師弟到時候嫌棄你不行，你就該嗷嗷哭了。”

周羨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他實在是太疼了，疼得他幾乎聽不清程非在說什麽。

“池時沒事吧？”周羨問道。

程非見他還好，鬆了一口氣，又坐下來，慢悠悠地說起來，“你的耳朵沒有被毒聾啊，好著呢，整個桃花穀，就隻有一個人活蹦跳的，旁的人都恨不得重新投胎一回。”

“昨兒個力耗盡，我還等著看笑話呢，好家夥，人一醒來功又進，將那土長老打得鼻青臉腫不說，還嫌手沾了人家的頭，落了灰。”

“這不噔噔的就跑去桃花潭裏洗手了。先前我說什麽來著？這桃花潭的水，好得很，人全穀的人，吃啊喝啊洗啊的，這麽多年過去了，都覺得吉祥如意得很。”

“好家夥，我那晦氣師弟，去那裏洗個手，竟發現那潭水裏有。倒是英勇，跳下去就撈，人家朝食還用潭水煮的呢……現在潭水變水……”

“我剛出去看熱鬧，你是沒有瞧見，有多壯觀。全穀的人，上到八十下到十八，都擱那吐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喝的是子母河的水，全村有喜了！”

“你就說，晦氣不晦氣！”

程非說著，連連驚歎。

周羨一聽，鬆了一口氣，“池時一點兒也不晦氣，對於那些冤死的人而言，他簡直就是菩薩在世。”

程非一愣，嘖嘖了幾聲，他朝著門口看了看，突然低了聲音，“你看啊，咱們也算是坦誠相對過了，你小子白白的，一看就還沒有開過葷吧！”

“你可定了親事？若是沒有，你看我師弟如何？我這師弟，不晦氣，那麵相，一看就是要孤獨終老的。”

程非說著，垂下了頭，“我不行……不是，我不是說我不行。我是說我喜歡一個小娘子，就死一個，這輩子我是沒指了。太邪門了，我們門派，又不休佛，怎麽可以有兩個不吃葷的和尚！”

“再說了，若是我師弟也無後代，那我們師門，可就要滅絕了啊！”

周羨的角了。

說的好似我同你師弟還能生出娃兒似的！

“人活著，先是自己，要把做自己想做的事，擺在首位。傳宗接代什麽的，有是錦上添花，沒有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若是世間萬皆是道，我想池時已經找到了他的道，至於旁的什麽，都不值得一提。”

程非神古怪的盯著周羨看了許久，方才嘀咕道，“怎麽同我師父，說得一樣的。”

“師父說了什麽？”池時漉漉的走了進來，好奇的看向了程非。

“罷了，狗裏吐不出象牙，你還是別說給我聽了。潭水裏有，你去作法一二，不然村民都不敢喝水了！”

程非吃掉了最後一口餑餑，驚訝的看向了池時，“還真有？怎麽回事？死了多久了？什麽？”

池時甩了甩頭上的水，走到了床榻邊，看了看周羨綠油油的腳，眨了眨眼睛，“了嗎？了可以啃腳，看上去綠油油的，像是榨菜一樣。”

說著，出手來，了周羨的鼻子，“師兄，他現在是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周羨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嚇了一跳，耳子瞬間紅了。

程非嘖嘖了幾聲，“他就是太虛弱不能，又不是不能說話，當然了，這天下誰能罵得過你呀！怎麽著，你要給虛目改鼻子麽？這小子的鼻子確實生得好！”

池時搖了搖頭，“我是在想，潭水裏的那骸骨，若是生了，鼻子同周羨像的。”

周羨頭皮一麻，無奈的出了聲，“池九！”

池時哦了一聲，站了起來，“的確是撈到了一骸骨，男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死去已經有十來年了。我洗手的時候，看到他豎起的中指骨，然後把他從潭底撈了起來。”

“他的萎得厲害，活著的時候，應該是部行不便。師兄以前來桃花穀的時候，可曾經見過他？”

算算時間，當時正是師父領著師兄一路行醫，經過桃花穀，隨後去了天兵穀打造銀針的時候。

程非搖了搖頭，“沒聽過。桃花穀這地方有靈氣，鮮有人生病。便是咱們住的這家的莫大，那也是在外頭招惹了禍事，我才救了他一命。”

“更加沒有聽說過，誰天生有疾的。”

說話間，昨夜還給眾人熬湯的兩位主家，紅著眼睛，衝了進來，一把抓住了的襟，“池小哥兒，池小哥兒，你發現的那骸骨……他們說你發現的那骸骨，部有疾？”

池時點了點頭，“是的。他的骨格外細弱，應該不良於行多年了。”

那莫大了眼淚，“一定是我兒莫瑉沒有錯，一定是他！整個桃花穀，隻有我們家出了一個天殘的孩子。可是，可是那孩子早在九歲那一年，便得病死了。”

“死人，死人怎麽會還生長？要不那骨，不是你兒子莫瑉，要不然的話，那就是你兒子沒有死，你們親眼瞧見他咽氣了？”

程非說出了眾人的心聲，那些來看熱鬧的村民，亦是嘰嘰喳喳的議論了起來。

“莫老頭，你怕不是想兒子想瘋了，莫瑉是你們老來得子沒有錯，死了你們接不了，大家也理解。可那孩子是村子裏的人，一道兒送上山的。”

“所有人都瞧見他斷了氣，我還給他臉上蓋了黃紙。水潭底下的那個，一定不是莫瑉。”

“他死的時候才九歲，就像程神醫說的，死人怎麽會長歲數！我們就沒有聽說過，誰死了之後，還能夠長十八歲的大小夥兒的！”

莫老漢了眼淚，“可是，不是我兒，又會是誰？若是有那雙有疾的人來過穀中，大家不會不記得。”

池時聽著皺了皺眉頭，“這很好解決。開棺便是。若是水潭底下的無名骸骨是莫瑉，那你兒子的棺材裏，便是空的；若不是他，那棺材裏就應該還有一同樣雙有疾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