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羨並未強迫，他正了正鬥笠，“如此這般，我便先回去了。”

他想著，又道，“培明先生讓你娶薑尚書的兒，是想你他日，為第二個薑尚書。”

池瑛一愣，“你……”

周羨眨了眨眼睛，“我去永州的時候，拜訪過培明先生，想要請他出山，給我哥哥做輔臣，但他老人家不願意再涉及朝堂紛爭，拒絕了我。”

“當時他說，他雖然不能為新皇效勞，但也會讓朝廷看到他的誠意。我那時候，不知道那個誠意便是你。”

池瑛撐著傘，靜靜地看著周羨，“為不管是陛下，還是誰，都不能隨便的人麽？”

周羨點了點頭，他的目穿過池瑛的肩膀，看向了院。

種李院不大，從角門一眼就能夠看到花廳。池時坐在窗前喝著熱湯，窗上映著的影。

“你不想讓我幫你，不就是想著，他日若是池時出事，你能為的助力嗎？我能夠明白，因為這麽多年，我便一直是這樣想的。”

“獨立的，不是因為陛下，隻是因為周羨，所擁有的力量。如果有朝一日，他山窮水盡，文武百皆棄之，那我這些年所部署的一切，便是他最後的退路。”

“所以，我能夠理解你的心。薑尚書是你最好的選擇，若是能夠再進一步，他日為輔為宰，那你們池家，便真正站起來了。”

周羨說著，收回了目，又道，“不管周遭怎麽改變，我同哥哥一樣，隻希阿時這一輩子，能夠一直做喜歡做的事。”

他說著，鼓起了腮幫子，想起了今夜輸給了死人，又酸地道，“除非這世間再也沒有冤屈，沒有。”

池瑛看著周羨，瞠目結舌。

他阿妹不說拳打鎮關西，腳踢賽黃河，在佑海提起的大名，誰不說上一句，這是我們這裏的第一兇漢！自打知曉池時是郎之後，他是過得戰戰兢兢，生怕的份暴了，人說。

可哪曾想，池時就算下河撈，漉漉的上了岸，周遭的人也都這般誇：九爺鐵真漢子，健若遊龍！他們就算是懷疑花魁娘子是男扮裝的，也從未有人懷疑過池時是個娥。

雖然姚氏讓池時嫁人的心不死。

可他一直覺得，池時十有八九是不會嫁人的，他實在是無法想象，有哪個男子站在他的邊，還像個大丈夫！

誰還能理直氣壯的拍著脯自稱小爺！

楚王他到底是發現了池時的兒，還是……好龍？

池瑛晃了晃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周羨已經翻了上了馬，朝著大雨中奔馳而去。

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池時撐著傘，好奇地探過來小腦袋，“哥哥怎麽這麽久？那是周羨，又不是什麽好看的姑娘，哪裏用得著十八相送。”

“趕進來喝湯，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我今兒夜裏吃了好些魚，不怎麽吃得下了，阿娘卻是給我乘了一海碗，快些江湖救急。”

池瑛點了點頭，快速地關了角門，神有些無奈。

“你雖不，阿娘覺得你，你還是得多吃些的。你在外頭吃的，阿娘瞧不見，這般倒也能理解，我在家中吃的，雖然沒有進去瞧，但可以想象，留給我的海碗，那定是比你的還大！”

“你曉得的，阿娘給我裝飯，那都是恨不得用腳踩實了！”

池時聽著池瑛的抱怨，忍不住勾了勾角，“那怎麽辦？”

池瑛眼珠子一轉，“孝敬阿爹！”

“孝敬阿爹！”池時眼睛瞬間亮了。

撐著傘走在邊的池瑛，看著池時的側臉，突然想起了適才周羨的說那一句話，他希池時永遠都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

池瑛想著，歎了口氣，“楚王殿下做事，向來都快刀斬麻麽？”

池時搖了搖頭，回想起周羨，出了一個鄙視的眼神，“哪裏快了？明明磨磨唧唧的！說他婦人之仁，那都是在辱婦人。”

“我瞧著，他遲早有一日，要吃大虧的，到時候指不定連小命都玩玩了。有的狼披著羊皮呢，他倒是抱著一頓親。”

“一頓……一頓親？”池瑛瞬間結了……

池時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就是隨口誇大一二，哥哥在想什麽？果然這世間最令人討厭的季節便是春日，花開得滿城都是，一浪一浪的。”

“連哥哥你自從見了薑家姐姐，都想七想八了。”

提到薑蕓，池瑛腳步一停，耳子微紅，“我想娶薑蕓，今日見過，乃是心懷寬廣之人。我們家中與尋常人家不一樣，雖然很奇怪，但是我覺得甚好。”

“想法這種東西，乃是天生的。薑大人不古怪，薑蕓行事不拘泥。”

池時也停住了，兄妹二人便站在院子裏的那棵李子樹下，說了起來。

可不是麽？池家的四個人，好似各有各的事，誰也不幹涉誰，甚至就連池祝的那兩房妾室，都好像是心灰意冷，知曉靠著主母養家，吃飯的沒資格作妖似的，乖巧得很。

的確是絕無僅有的怪異。

池瑛在池時麵前說話，從不遮遮掩掩，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而且，我雖然是先生的關門弟子，但是先生畢竟去了永州這麽多年，同京中那些關係淡了，師徒分也好，當年的同朝舊儀也罷……都是一樣的。”

“也怪不著誰，人就是這樣，遠親不如近鄰。先生我娶薑蕓，便是想要我借著薑尚書的勢。”

“這麽說來，有些無恥。但薑家若是瞧得上我，我不想辜負了先生的一番意。當初我們還笑長房費勁功夫搭上了國公府，如今看來，我亦無所不同。”

“阿時聽了，是否會覺得哥哥攀高枝？落了俗套？”

池時詫異地搖了搖頭，“哥哥不必這般想，薑尚書都說了，得雙方你我願的，他不興盲婚啞嫁那一套。你覺得合適沒有用，得人家薑姐姐也覺得合適才行。”

想著，了自己的，“你若是覺得自己個攀了高枝，那便待薑姐姐好，讓覺得你是良配。你也使勁長長，比他們長得還高就是了！”

池時說著，拍了拍池瑛的肩膀，“再說了，攀高枝吃飯，是阿爹傳下來的優良傳統，哥哥不必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