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三三零章 極有深意

周羨說著,幫著池時一道兒,從那架子上,將卷宗一塊兒搬了下來,“去議事廳看罷,那裏牆上了白紙,你可以像以前一樣。”

池時亦是小心翼翼的抱了一些,這些卷宗潤潤的,覺脆弱得隨便一,都要壞了。

“你不用去睡一會兒麽?覺漆耘凡的懸案未破,你反倒要為一樁懸案了!嗯,楚王下朝之後,離奇猝死。指不定也能寫滿一卷,擱在這屋子裏。”

周羨拿手肘捅了捅池時,“那可給我寫得玄乎一些,累死的顯得多遜。你可以寫我羽化升仙,化為金龍,從此管轄地府一方……”

池時頗為鄙夷,“三歲孩子也不信!龍主水,管的乃是五湖四海之事,你可聽過閻君是龍的?再說了,那不是寫案件卷宗,那是寫神話。”

周羨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他裝模作樣的邁著八字步,手抖了抖,“這沒有扇子在手,周羨都不是周羨了!”

兩人走到門口,池時一抬頭,便瞧見了沈觀瀾的那座小樓,上頭騰騰的冒著詭異的綠煙。

突然想起,適才進府的時候,那些仆婦們說的話。

這兩人,周羨將朝廷攪了個天翻地覆的,將沈觀瀾的舅父抓了起來。

周羨注意到了的視線,想了想說道,“觀瀾承認了,那姓耿的,的確是他師父。他一開始學草藥,太醫還能教他。可後來,他喜歡上了毒藥。”

“太醫治的那都是宮中貴人,要不是就是高命婦,誰都不希自己同毒沾邊,不然麻煩全都湧上門來,想要毒害人的,中了毒要來解毒的……”

“一旦宮中發生同毒有關的案子,那是背鍋的一背一個準。於是他母親便托了娘家人,去安尋了姓耿的,教他毒。”

“觀瀾在這方麵的確很有天賦,沒過幾年,姓耿的覺得教無所教,便請辭回了安。他這個人冷淡,待師父走後,便無往來了。”

池時聽著挑了挑眉,抱著卷宗出了門。

周羨三兩步跟上,也沒有接著說這個事兒,關於沈觀瀾,好似一個不大不小的曲似的,就這麽過去了。

……

池時走到了白紙麵前,掏出先前用的炭筆,在上頭寫了起來。

“第一名死者,名杜春麗,是一個戲子,算不得角兒,乃是一個新出的男旦,在京城之中,略略有些名氣。”

“他被殺害的那天晚上,所在的戲班子正打算讓他頭一回挑大梁,唱完整出,可臨到戲開鑼了,他都沒有出現。一直到第二日戲班子的人,早起準備練功,都沒有見他回來。”

“於是戲班的班主,他的師兄弟們,到四周去找。他的三師兄陳鳴在杜春麗經常吊嗓子的涼亭裏,發現了他的。他穿著一大紅的嫁,蓋著蓋頭,坐在那裏。”

“桌麵上擺了果子,熱茶”,池時說著,頓了頓,“這一點同漆耘凡死時是一樣的。殺人現場,就是那個涼亭,因為裏麵滿是鮮。”

“杜春麗畫了新娘妝,被人砍掉了一條。他的臉上,也帶有詭異的微笑。”

池時說著,又寫下了第二個死者的信息。

“第二名死者,名李一。李一是附近酒坊的東家,他平日裏十分的豪氣,喜歡同江湖人士往來,有人戲稱他為包打聽。”

“因為兜裏有幾個錢,他時常請狐朋狗友們喝酒,那天喝完酒之後,同友人分別之後,他沒有回家。翌日一早,有幾個老人去酒樓附近的涼亭裏下棋,發現了他的。”

“他的打扮是最怪異的,他被扮了黑白無常。半,半中吊著一長長的舌頭。卻是被人割掉了,牙齒咬著一隻蟬。”

周羨翻著卷宗,補充道,“京兆府當時查這個案子的人,乃是一位姓尉遲的推,仵作錢笠。他們已經發現了這兩樁案子那種詭異的相似。”

“於是查了兩位死者的關係。他們並不認識,甚至連周圍的人,都幾乎沒有什麽集。杜春麗是男旦,生得十分清秀,像是子一般。他向,除了唱戲練功,旁的事幾乎全都不沾。”

“李一則是正好同他相反。李一的那群狐朋狗友,鮮聽戲,都是喝花酒,鬥蛐蛐之類的。”

池時點了點頭,又挪了個位置,寫下一個三字。

“第三名死者,名周遇,是一個秀才。他的父親周山在吏部做小。周遇的姐姐,嫁到了管平巷,姐姐同姐夫慪了氣,半夜裏鬧著回了娘家。”

“周山覺得他不懂事,哪裏有出嫁自己回家的,便要周遇送姐姐回管平巷。周遇送完人之後,家中走的路上,不見了。”

“周山因為是混場的,知曉京中出了奇案,見周遇遲遲未歸,便讓家丁出去尋找。他的是唯一一個沒有等到天明就被人發現了的。”

“他穿著繡著銅錢的錦,戴了一頂用紙紮的大金冠,同樣是坐在涼亭裏。周遇的耳朵被割掉了。”

池時說到這裏,頓了頓,“下一個死的便是漆耘凡了。他剛剛從邊關回來,因為關將軍衛國有功,邊關戰事平息。漆耘凡率先回京,等著大軍歸來,陛下便要犒賞三軍,到時候他便能夠將功折罪,甚至可以往上再升一升。”

“漆耘凡回京之後,夫人鮑氏給他殺豬宰羊,擺了大宴。他吃得有些多,天黑之後,便同鮑氏說,要出去消消食,尋訪老友。因為就在附近轉悠,他一個下人都沒有帶。”

“結局卷宗裏寫得很明白了,他被人砍斷了右手。”

周羨點了點頭,“四名死者,互相都不認識,也沒有什麽關聯。死亡的地點,除了是涼亭之外,都並不線,也無什麽規律可循。”

覺就像是一個過路的瘋狗,隨便在街上抓了一個人,殺掉了一般。畢竟他們四個,都是在夜裏,一個人在街上走的時候,消失不見的。”

“是以,雖然卷宗裏頭沒有寫。但是這個案子,以流竄兇手已經離開京城,草草的束之高閣了。”

池時聽著,搖了搖頭,“京兆府推的俸祿,能夠都發給我麽?難怪我大梁國庫空虛,都酒囊飯袋白嫖去了。兇手絕對不是隨機在街上抓了一個人就殺。”

“相反,他對這些死者都十分的了解,並且給他們死後的裝扮,都極其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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