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走了之後的這段時間，京城裏幾乎沒有發生什麽大的案子。

池時閑來無事，將楚王府庫房裏放著的卷宗，挑選一些來看了。那一個小小的庫房裏，幾乎放著大梁建國以來，所有的案子。

“案子說的乃是當時司懿宮的小宮阮死在水井之中，宮落水亡，本來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皇後娘娘……”池時說著，看向了周羨，當時的皇後娘娘，自然就是周羨的母親。

“中宮查問，發現阮是在打水之時，不小心踩到了青苔落致死。雖然很奇怪，為何要在子時去打水，但這個案子，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古怪之。”

“阮當時進宮還不足三個月，平時子也沉穩，並沒有得罪任何人。案子到這裏就結束了。可是，阮頭七那日，宮中又有小宮雪梅死在了同一井中。”

“同樣是子時，現場也有踩到青苔腳的痕跡，初次之外，也沒有發現第二人在場的痕跡。到這個時候，大家隻覺得有些人心惶惶，但更多的還是認為那口井周邊太過了。”

“於是皇後娘娘命人將那口井給封了起來。”

周羨聽著，皺起了眉頭，“所以等到雪梅頭七的時候，又有小宮死在了井中……這時候宮中流言四起，都不住，都說有邪魅作祟。我阿娘被指治宮不力……”

池時驚訝的看向了周羨，“你也看過這個卷宗？”

周羨搖了搖頭，他也會時不時的去翻開，可自從上的病好了之後，周淵給了他更多的事去辦，已經不僅僅是局限於手持清白印，管著刑罰之事了。

那裏頭積累的案子，便是囫圇吞棗一通瞎翻，一年半載也都看不完的。

他想著，自嘲的笑了笑，“皇宮裏不就是這些伎倆麽，小時候看得多了，自然而然的便知曉。有些事，卷宗裏怕不是都不敢寫，指不定那時候還會有人說，是有人在施什麽邪……”

“為了弒君之類的，我那好爹爹，怕死得很。楚王府裏的卷宗，是我親自弄來的，宮中事豈能這般留存？十有八九，是一再出事，我阿娘被責罰了，引了大理寺的人進來。”

“當時的大理寺卿崔拓，是崔江晏的叔祖父，乃是我阿爹的親信。但他這個人，是個死腦筋，隻要他查的案子，管你什麽案子，他都要記錄在冊。”

池時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周羨。

“所以平日裏你都在裝傻充愣？”

周羨一個激靈，忙搖了搖頭，“正所謂業有專攻，那查案之事，有阿時在，我若多，那魯班門前弄大斧。人的腦袋還不如西瓜大，能裝得下多東西？”

“查案子的事，有阿時了。我的半邊腦子自然往別長了，不然咱們撞了，豈不是浪費。”

“為何隻有半邊？你的腦袋是切了一半的西瓜？”池時問道。

周羨眨了眨眼睛，“因為有一半已經裝了阿時，什麽都不進去了啊！”

池時無語。

“你說得沒有錯。流言一起，如同北風吹雪，製不住，宮中人心惶惶的。於是先皇便將這個案子給了當時的大理寺卿崔拓。”

“第三名死者，名小憐。崔拓在小憐頭七到來之前，查到了宮中之前有一子流言，說是那口水井中，有一名前朝的公主。”

“當時你們老周家打進京城，那公主為了躲過一劫，將金銀細全部綁在了上，跳了水井之中，想要等到子時的時候，背著這些東西逃出宮去。”

“可沒有想到，自己力不支，泡在水中太久，直接凍死了。當時大梁的士兵將撈起來，並沒有找到帶的包袱，想來已經沉水井中了。”

“有人說在子時的時候，水井中的水位會下降，這時候用水井打水，便能打上公主的首飾來。”

“於是一起進宮的五個小宮，便一起玩了一個遊戲，們靠簽弄出了順序……一個個的按照順序子時的時候，去水井中打水。”

周羨聽著，搖了搖頭，“這樣的話，第一個死者阮死後，其他的人，為何還要去？從水井裏撈出金子什麽，一聽就十分的荒謬。”

池時點了點頭，“沒有錯。阮死了之後，第二個是雪梅，本來是不打算去的。可是在阮頭七的晚上，與同住的人表示，一直神神叨叨的，說什麽有鬼。”

“們一行五人一起了簽，最後查出排在第四的人那個孩汐是兇手。因為當時中宮娘娘懷有孕，也就是你，需要找來伺候你的人。阮，雪梅，小憐，還有汐，四個人之中，隻有一個人能夠去中宮。”

“汐提前藏在了水井之中，將阮拽了下來。然後又扮阮的鬼魂，來嚇雪梅，跟雪梅說，陪著一道兒去井邊給阮燒紙錢，到了井邊之後，將雪梅推了下去。”

“到這裏，井口已經封住了。汐隻承認自己殺了阮還有雪梅，對於小憐隻字不提，然後便撞柱自盡了。”

池時說到這裏，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又夾了一塊羊蠍子，自己啃了一口。

周羨給夾，雖然也好吃，但是啃起骨頭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所以，為了平息所有流言蜚語，殺人兇手便了汐，這個案子到此就了解了”，周羨肯定的說道，“可是，你不是說，這個案子同我阿娘的死有關係麽？”

“雖然極力在往中宮靠，但是這個案子，最多也不過是讓我阿娘暫時失去了掌宮之權。當時我阿娘識人不清，把張玉那個賊婦當做至好友。”

“那人也是個會裝的，這種況下，都是接過封印，暫領六宮。但為了賢惠之名，都不會苛待我阿娘，並且很快就將掌宮權還回來。”

池時搖了搖頭，“這個不是關鍵。關鍵有兩點……一點，是證裏的，當時五個小宮用來簽的簽紙，雖然上頭隻是簡單的寫了幾個數。”

“但是，這個字，同黎氏收到的那封寫有詭異謠的信，上頭的字，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池時說著，從懷中掏出了那兩張從黎氏的錦袋裏拿出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