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四四三章 腦殼有病
池時聽著,勾了勾角。
“十分的抱歉,讓你們失了。這人活在世上,還是不要這麽單純的好,周羨說這個要送給我當銀針試毒,你們就真的以為我會把它當銀針用來試毒嗎?”
池時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池時!就窮酸到這等地步,需要拔掉頭發上的發簪,取出裏頭的銀針,然後披頭散發的試毒?”
池時眼眸一,扯下了腰間的一個錦囊,然後從中取出了一個捆在一起的羊皮卷,四看了看,走了過去,將王珂的木箱子關上了,然後把自己的這個羊皮卷攤開了來。
眾人長了脖子一看,隻見那裏頭放著一把寒閃閃的小刀,還有一把小鑷子,以及幾郎中紮人時常用的那種細細的銀針。
“我如果想要用銀針刺穿春蘭而死,用不著拔下發簪來,我隻需要用這就可了,這些針更細紮進去了,你不湊近了看,連針孔都發現不了。”
“而且,像我們這種有武功的人,若是銀針穿孔,不需要像王仵作這種菜一樣,用鑷子夾出來。”
池時說著,拈起一銀針,輕飄飄的朝著張景飛擲過去,張景大駭,一直接癱倒在地,那銀針著他的頭皮,朝著他後的木架子飛了過去。
“池時!你竟然敢當著陛下的麵,便殺人滅口!”
張景說著,扭過頭去一看,隻見那銀針直接穿了木架子的一層板兒,打到了後頭的木架子上,劇烈的搖晃起來。
池時看了他一眼,“雖然說人的頭蓋骨很,但是於我而言,就像是拿筷子豆腐一樣,得控製些力氣,不然把人給搗碎了。”
“王仵作,我問你,你從春蘭腦子裏拔出來的那銀針,上頭可有毒?或者其它的異?”
見所有的人的目都集中了過來,王珂抿了抿,搖了搖頭,“沒有毒……也沒有什麽別的異,隻有汙。”
池時將自己的羊皮卷拿了起來,重新放回了錦囊裏,掛回了腰間,然後又打開了木頭箱子。
“適才你把我的那銀針,同春蘭的放在一起對比的時候,特意把兩針隔開了,保證它們不會挨在一起,互相幹擾對不對?”
王珂點了點頭,“挨在一起,會汙染兇。但是雖然相隔了一點點的距離,也可以看得出來,不管是長短還是細,都是一模一樣的。”
“池仵作你也帶有銀針,便知道,這兇是特製的,不是一般郎中用的銀針,是以,池仵作上帶有同兇一模一樣的銀針,這個事實,是你不管怎麽辯解,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池時聽著,豎起右手的食指,在王珂的麵前搖了搖,“不,你錯了。長得一樣,不代表完全一樣。因為我的銀針上,是抹了油的。”
“哈?”周淵忍不住驚呼出聲,“你那玩意做什麽?幹嘛要在上頭抹油?什麽油?”
他想著,驚恐的看向了周羨,捂住了自己的!
周羨臉一黑,氣憤得瞪了回去,他發誓,他的哥哥腦殼裏,絕對想了什麽了不得的黃廢!
他跟池時絕對沒有什麽你紮我,我紮你,我們渣渣在一起的不良嗜好!
更何況,慘到出奇的是,他到現在,最多也就是拉拉小小手,頭罷了!
池時亦是無語。
“陛下,你若是顯得夜裏睡不著,便把大梁律拿出來背一背!再不濟多寵幸後宮也好,這樣早朝的時候,也不必浪費一半時間,像個惡婆母一樣,催你生子了。”
郭尚書更是不滿,氣呼呼地看了一眼周淵。
周淵清了清嗓子,“所以,為什麽呢?”
池時了自己的下,“先前我說錢多不必用這個銀針試毒什麽的,都不過是玩笑話罷了。真正的原因在於,我是一個仵作,若是在衙門裏驗,應該用布遮著臉,包著頭才是合適的。”
“為什麽這樣呢?剛才王珂也說了,案子裏的兇如果同別的東西挨在了一起,那麽兇就會被汙染了。證據也是一樣的,在仵作的眼中,上的任何東西,那都是證據。”
“我拔下頭上的銀簪子,取出簪子裏的銀針,然後再把頭發梳好。這個過程當中,會掉落我的頭發,皮屑,或者是掛下服上的線,從袖袋裏掉落東西到現場,等等一係列的不合規矩的東西。”
“任何一個細微的東西,都可能破壞現場。是以雖然周羨一片好心,但是我卻並不會拿著裏頭的銀針來試毒,而是想出了它的另外一個神奇妙用。”
郭尚書聽著,卻是不解的問道,“大梁不管男都是長發,擱在一起本看不出區別來,掉落了頭發,又有什麽關係?本沒有辦法作為證據,你這是瞎講究。”
“吶,這麽說,現在有一個案子,是和尚殺了和尚。那若是現場有我的頭發掉落,會不會誤導大家,排除和尚是兇手呢?”
郭尚書聽了池時的話,瞬間囧了,一句我靠到了邊。
“當然了,這是極端的例子。我還是那句話,有些銀針長得一樣,但其實不一樣,有的頭發長得一樣,也其實不一樣。”
“有的人是白發,有的人是黑發,有的人頭發發黃;有的人喜歡抹各種味道濃烈的頭油,手一擼能夠直接去炒菜了,有的人頭發上有很多皮屑,一抖像下雪一樣……”
“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看著沒有用,但搞不好,就是破案的關鍵之所在。我們這些查案的人,要做的便是,盡量的看到最真實的現場,而不是肆無忌憚的破壞它。”
“如果不認真的摳每一個細節,結果就會像是今日一樣,在冤枉一個無辜的人。”
池時說著,站著沒有,“為了避免有人說我做了手腳,現在池時想要請郭大人拿著那銀簪子,把那銀針,放到王珂裝水的竹筒裏,看上頭會不會有油花。”
郭尚書點了點頭,按照池時說的,將那銀針進了竹筒裏,不如此,他還掏出了一方白帕子,將那空心的簪子倒了過來,等了好一會,果然瞧見那白帕子上頭,有了一坨油汙。
“所以,老夫十分不明白你的腦殼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要在自己的腦袋上放油,你要吃炒銀針不!”
池時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周羨,“楚王興致送我禮,我不戴未免顯得不近人。但是戴了,又委實廢。所以我便絞盡腦在想,我池時在什麽況下,要披頭散發的拔簪子。”
“後來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我被人擄走,關在了大牢裏。出去的時候,徒手擰斷了掛在門上的鐵鎖,這樣顯得未免太過不文雅。”
“在那一瞬間,我恍然大悟。周羨送這個銀針給我,哪裏是讓我試毒的,分明就是送來給我開鎖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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