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第一批梅菜餅烤好后，裴涼沖眾人道：“排隊吧。”

平時軍紀嚴明，吼一聲列隊不消一息就迅速歸隊站筆直有序一排的人，這會兒為了搶前面的位置，推推搡搡，作一團。

還是師飛羽看了不像話，直接走到最前面，咳了一聲，后面安靜一瞬，再不敢鬧笑話了。

裴涼遞了一個餅給他，師飛羽拿在手里一分為二，甚至能聽到噼啪的脆聲響。

餅攤得極薄，所以每一寸都烤得恰到好，師飛羽咬了一口，面皮焦香薄脆，口便谷濃香。

梅菜咸香味，與面餅一起烤得脆香宜人，醬瘦適度，裴涼切粒而不是碎醬不但保留了野豬原本的風味，還勁道彈牙。

要說中午的椒麻蝦油餅也很好吃了，但這梅菜餅，依舊讓師飛羽驚艷無比。

他一個出勛貴的大爺尚且如此，就不要說周圍大部分赤貧出的兵士了。

一口咬下去，只覺得自己這輩子先前吃的飯食都是給豬吃的，小時候盼年盼月盼來一頓，那覺得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的記憶褪去。

這會兒賽神仙似的滿足，了人生之最。

一個個小心翼翼拿著餅，平日糙拉的漢子，這會兒一只手小心翼翼攤著餅掉下來的碎渣，又不敢吃得太快，想把這份盡可能的延長，生怕糟蹋一一毫。

裴涼笑道：“不夠還有，烤著呢，管夠。”

你要這麼說咱就不困了！

漢子們一聽，里的作頓時利索起來，吃完的便飛快去重新排隊。

實際上確實夠，每人帶的半個月口糧十五斤，一天可食主糧一斤。這時候的一斤可不是后世的五百克，而是六百四十克左右。

今早又是從軍營用飯過后離開，今日份的口糧所剩充裕。

米面飽腹本就強，裴涼還在里面加了豬和梅菜，除了個別食量不同尋常的，吃飽絕不是問題。

裴涼烤前面兩爐的時候便手把手教助手看火，待到什麼時候可以取出。

此時便把后面的烤制給其中幾人，又分了四人過來準備湯菜。

之前放出的豬早已讓人拿到冰涼的泉眼降溫，此時已經凝固，裴涼將這易碎的豬切等方小塊，混合采來的山菌做了道蘑菇豬湯。

一人盛一碗就著餅子吃，菌子香豬鮮，和著湯下去，愜意直達四肢百骸。

那之前熬豬油剩的蔥姜香味四溢的油渣用來熗炒野菜，而豬的心肺和下水則用姜蔥燒酒焯水去腥過后，拿泡姜泡椒炒。

霸道的香味刺激得人直打噴嚏，待起鍋的時候，所有人吃餅子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這酸辣嗆口的泡椒豬雜，舀一小勺夾在餅子里吃，那該是何等神仙滋味。

師飛羽第一個這麼做了，口那本就脆爽醇厚的姜泡椒，與豬肝豬心等炒后互相就的鮮香最適合下飯了。

他平時不是重口的人，這會兒卻罷不能。此時才出京城一個白天而已，且沒到饞食的地步。

于是師飛羽問道：“你是怎麼輸的？”

裴涼手一頓，接著笑了笑：“技不如人罷了。”

“不過那是最后一次。”

師飛羽見毫無落拓之，眼里的神已經不能用自信形容了，仿佛只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師飛羽眼神里有些，這對一切事專注自信，不為任何人的眼惡意阻撓為的人，便是高位的男子也寥寥無幾，這個平民出的子倒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堅定不移。

在師飛羽看來，這位裴姑娘可不是因無知帶來的無畏。

小半個時辰過后，已經吃飽喝足的將士們三五群的坐在地上。

夕還未徹底落山，照得人暖洋洋的。

眾人砸著回味剛才的晚飯，行軍路上的奔波苦累半點不見了，仿佛是農忙時節，勞碌了一天看到堆收的谷子，那滿足打從心里溢出來。

“早說當兵能吃上這好的，我自個兒就來了，哪兒用得著衙差上門拿？”

這些年多地發農民起義，外又有蠻族威脅，連年戰事頻發，征兵自然也頻繁。

“嘿我記得，那會兒你哭得尿子。”

“去，才吃了好的，別用你那臭招嫌。”

“我想我娘了，我娘燒飯也好吃，等回了家，就割它二十斤，照著裴姑娘的方子，讓我娘做給我吃。”

“明天吃什麼？”

“我還想吃這個餅子，沒想到菜干也有這麼好吃的時候，我再不嫌它重了。”

“那不如一會兒咱再去獵頭豬吧？遭了，想到明天那頓我又了。”

最終幾人還是沒去，此地到底陌生，大家不悉地形，白天還好，晚上出去走丟了便是妨礙行軍的重罪。

裴涼吃完飯便問應四季借了把砍刀在削竹子，應四季和邱三響他們哪兒能讓大廚累著？

便搶過砍刀拍著脯讓盡管吩咐。

裴涼讓二人據自己的要求砍了數節竹筒，各有規格長短，又問坐一旁石頭上看著他們不知道想什麼師飛羽道：“車能卸下來嗎？”

師飛羽嗤笑一聲：“卸下來若上回去不牢靠，耽誤行軍你待如何？”

裴涼道：“擔心的無非是車落，此構造簡單，我可以做出更結實牢靠的承軸，并且軸心的防多的是比塞布更好的辦法，有何不敢負責？”

邱三響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早上才差點被當細殺了？”

裴涼回頭看他：“如今我追隨將軍，大家便是自己人，我有本事為何不敢痛快施展？”

“相信將軍也不希手下的人空有本事卻畏畏不為所用。”

師飛羽輕笑一聲：“先前核查你份的探子說，你雖廚藝比拼上一敗涂地，又輸了祖宗家業，卻三言兩語扭轉乾坤，讓那仇家戰利品變了燙手山芋，敗名裂今后開業艱難，還打落牙齒活吞被你得當眾立誓養你裴家那一干伙計。”

之后如何迅速擺累贅危險并靠上行軍就不必贅述了。

師飛羽低頭，正好與裴涼的眼睛對上：“天香樓當家給人印象一貫木訥老實，不善言辭，可見傳聞不實。”

裴涼與原本的裴小廚自然差別巨大，可以說沒有毫共通之。

行跡干凈，穿越時機是眾目睽睽之下，即便反常也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師飛羽說出這話雖然危險，一個投靠的人，在任何環節惹人懷疑，輕則無法取信于人，重則招來殺機。

可裴涼清楚在師飛羽這種人面前，偽裝毫無價值。與其為了類似原主刻意藏拙，倒不如展現自我價值。

畢竟是下個王朝的開國之君，雄才大略知人善用的特已是初崢嶸，原著里他甚至敢用敵國細。

裴涼以往做慈善，那也不是打著幌子說說而已，是真的喜歡看那些負才能的帥哥一步步得償所愿。

就跟養游戲一樣，只不過一般人只能養設置好程序的紙片人，而玩的是真實人生游戲。

以前那些帥哥的夢想量，即便是為影帝巨星或者商業新貴，到底不如一個皇帝來得帶勁。

裴涼收回眼神，怕里面泄出來的讓人心悸的侵略會被提前察覺。

不管是份還是境，這會兒可不是好時機。

雖然裴涼現在就想把人按在他下那塊巨石上，撕破他的服。

最終師飛羽還是同意了裴涼的要求，命人卸下車，裴涼便拿了點繩子，將劈出來的竹筒用牢固的結固定好，很快一個竹水車便型。

裴涼還欠兮兮的道：“其實現做一個轉也容易，不過我現在累了懶得費那功夫。”

做好水車又拿出刀在削一塊木頭，片刻便削了兩個大小不一的齒出來。

“你做水車干嘛？”應四季問。

“明早做豆漿。”

“豆，豆漿？”雖然覺得麻煩，兩人還是道：“吧，讓幾個人磨好豆子。”

難怪剛剛扎營的時候沒做飯就先讓人泡了幾十斤豆子，這會兒也快泡發了，不過磨這麼多豆子可不輕松。

索晚上不用趕路，為了口福麻煩也就麻煩點了。

裴涼卻將水車組裝好，笑道：“犯不著，要那麼麻煩我也就不做了。”

說著組裝好自己的水車，洗干凈在河邊撿到一副石磨，就是看到這玩意兒，才生了做豆漿的心思。

裴涼早上喜歡喝豆漿，不喜歡喝湯。

將一個齒固定在石磨上盤上，另一個固定在水車軸心，水流帶水車旋轉，水車上的齒讓磨盤也了起來。

裴涼舀了一小勺豆子加清水下去，不消人力，里面就出來了白的漿。

周圍人眼睛都瞪圓了，邱三響和應四季更是搶過鐵勺，自己上手。

接著高興道：“守夜的人就坐在這兒，邊值夜邊順手添豆子，這樣不費功夫明早也能喝熱騰騰的豆漿了。”

“我可喜歡豆漿了，還以為到匪患城鎮之前都喝不到呢。”

裴涼見兩人小孩兒似的，笑了笑：“很簡單的水利車吧？別告訴我你們沒見過。”

見是見過，可除了木匠誰關心那結構，并除了澆灌還為了喝口豆漿想出這等用法？

先前做飯已經是忙得連軸轉了，這人腦子怎麼長的？還有空琢磨這些？

莫說周圍的人嘆能干，便是師飛羽也忍不住道：“你若是個男子，定強過這世上絕多數人。”

裴涼卻毫不遲疑道：“現在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