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男主改拿綠茶劇本》第26章 (1)
“當家的!!!”一聲悲愴的慘呼像落進油鍋里那滴水。
因為池掌柜突然吐倒地而陷震驚沉默的整個第一樓炸開了。
“死人了——”周圍看客紛紛手足無措。
人群里一個婦人滿臉是淚的沖出來,作勢往池掌柜上撲。
可卻被裴涼一把攔住了。
那婦人看裴涼的眼神怨恨無比:“滾開,你做甚攔我?我家當家的人都死了,讓你裴家給毒死的。你裴家殺害人命,還不讓我們自家人靠近不?”
“老天爺啊,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那婦人看起來比裴涼可壯碩不止一圈,旁邊還有個與一般年紀的中年男子,兩人作勢就要扇裴涼掌,將打開。
但第一樓的活計反應卻是快,幾乎池掌柜噴倒地同時便了,此時已然來到裴涼面前。
其中兩個手一攔一摁就控制住了那婦人他們,另外三個則以為墻,做出一個包圍圈,圈住池掌柜的尸,不讓任何人靠近。
行迅速,手矯捷,行事井然有序,自家酒樓死了人卻毫不見慌。
這讓藏在人群里的某個人眼睛瞇了瞇。
池家那被摁住的二人還在呼天搶地的痛嚎,各種‘裴家殺人了’的話不絕于耳。
裴涼卻毫沒有理會,沖著兩個伙計代了一聲。
二人便直接撕下擂臺上用于布置氣氛的綢布,飛速打結,幾息之間就做了一條繩子。
他們先是用那繩子將池掌柜半徑兩米圈了起來,做一個簡易的警戒線。
接著利用本就形包圍圈的桌子,將擂臺與觀眾隔開,不放任何人進。
如此同時,大門應聲關閉。
這一套行云流水的作下來,讓不人見了更是不安。
“裴掌柜,你這是作甚?”
“還能做什麼?”那被按在地上的婦人大喊道:“殺了人,自然要堵住悠悠眾口。”
“你看他們這般練,怕是今兒個在場所有人都跑不了。”
裴涼卻笑了:“笑話,我第一樓出了命案,自是在場所有人都有嫌疑了。”
“封住大門目的是不放跑嫌疑人,而不讓你二人接近池掌柜,便是保證兇案現場的證據不被破壞。”
“以在場所有人離池掌柜的距離來看,我們站在擂臺圈的人嫌疑又比場外諸位大得多,因此將區域分割為二,不使其混淆。”
“從此刻開始,誰都不準輕舉妄,誰若是以任何理由跑,那便是有破壞現場,心虛逃遁之嫌。”
又問顧修道:“顧侯爺,您說是與不是?”
顧修挑了挑眉,他出貴族,所見所聞私斗爭豈會?
如今這場面,明顯有人早做準備,沖著裴家來勢洶洶。切點是以絕對無法大事化小的,事關先帝的行蹤,如今死無對證,那麼原本需要別人拿出證據才能證明罪責的裴家,如今卻百口莫辯起來。
如此猝不及防,卻沒想到裴掌柜如此冷靜,倒是越發期待接下來是如何鋒了。
顧修點了點頭:“確實,既然死了人,在衙差和仵作到來之前,便盡量保證現場完整。”
“你二人,休得借撒潑渾鬧之名,行破壞之舉。”
“還有什麼可查的?這不明擺著他裴家下的毒?”那婦人喊道。
顧修臉一沉:“人命關天,豈是你無知潑婦可妄下斷言?”
他一個侯爺,面沉不耐之下,后的隨從護衛殺氣涌的盯了過來,那婦人再不敢渾鬧了。
第一樓的伙計自然順勢放開他二人退下,在經過裴涼的時候,被低聲代了什麼,便退出場于樓中。
池家一行此時神凄然,裴涼卻問道:“敢問池大廚,這二人是——”
池大廚還未開口,那婦人便惡聲道:“我乃池大剛之妻,近日你靠謀手段腆居第一的裴家還敢卷土重來,我相公想起老爺子臨終前道出的不甘,越想越是憤憤不平。”
“于是便說家里人上門比試,哪知我池家自老爺子去后,子孫本事不濟,無法以技人,便忍無可忍揭穿你裴家無恥小人的面目。”
“豈知你裴家早有防備,趁他對那絕藝標記驗明正之際,先一步下毒謀害他啊~”
裴涼都笑了:“我在眾目睽睽中下毒害人?還是在我第一樓的大堂?池夫人不覺得您這話大有問題?”
池夫人冷笑:“確實,做酒樓生意的,吃食安全和店面干凈重愈一切。你第一樓如今在大堂不清不楚的死了人,日后必然生意一落千丈,屬自斷前程之舉。”
“可是若與舉家抄斬的大罪比起來,區區第一樓便不算什麼了。總歸是一店面,只要你招牌手藝在手,哪里不是海口天空?”
與池掌柜的父親池大廚還有兒子不一樣,這個池夫人倒是皮子利索,丈夫乍然亡的形下,面上悲痛絕,但說起話來卻是條理分明直指重心。
倒確實比池大廚祖孫二人更適合這會兒的出頭。
然而池夫人的話一出,裴涼還沒有回答,人群里便已經出現了聲音。
有人高聲道:“話不能這麼說,你空口白牙便定了裴掌柜的罪狀,若都如你這麼斷案,那還要衙門干嘛?”
“這大堂數百人,甚至有面如顧侯爺,難道大伙兒都是傻子不?你個婦人一開始就口噴人,裴掌柜方才封鎖酒樓,維持現場之舉,也被你污蔑要殺眾人滅口。”
“你如今是滿腹怨恨,裴家一舉一在你眼里都是不懷好意,可你當咱大伙兒是傻子呢?”
“就是,裴家若有這能耐,還需整日累死累活經營區區酒樓?”
“正是正是!”
周圍有些老客臉一紅,心道方才那陣仗,他們還真的心里慌了一下,不過此時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一開始看見死人過后的驚慌已經過去,此時為了證明自己如話中不是人云亦云之輩,甚至暫時下了食客看到酒樓里死人的天然忌諱。
開口幫裴家澄清道:“那魚面大伙兒親眼看著所制,裴掌柜一個人兩雙手同一把菜刀案板理,高湯魚面漿也出自同鍋,怎的三位評審吃了沒事,就你池大剛吃完便暴斃亡?”
“此時蹊蹺,自然得等仵作驗明死因,莫說事關生死,便是你家池掌柜,若兇手另有其人,你對著裴掌柜胡攪蠻纏,豈不讓真正仇者逍遙法外?”
此時偏向仿佛都站在裴涼這一邊,但裴涼卻沒有對這輿論中的善意表示激。
那池夫人被眾人反駁指責,要是一般婦人,早便六神無主了。
但池夫人卻仿似早有預料,一口認定了裴家。
看著裴涼,不慌不忙道:“好你個慣會拉攏人心的裴家,一眾食客被你一家子面鈍心騙得團團轉,一到此般事便偏頗無度,數年前那魏家也是如此被你們搞得聲名狼藉的?”
有人正要反駁魏家那是自己樁樁件件的不義之舉咎由自取。
但池夫人卻仿佛只是一提,本不給人話的機會,便又道:“你方才聽到我們掌柜說那技法記號唯獨他知道,便是老爺大爺也毫不知,便斷然痛下殺手,以為這般真相便永遠沉眠于地是不是?”
“告訴你姓裴的,人算不如天算,可虧老天長眼,我相公近日眼皮狂跳,預不安,便鬼使神差的將那記號告訴與我,真可謂是天網恢恢疏而不啊。”
“哦?那方才池掌柜說半天都沒有道出來的關鍵,便由池夫人您來向大家展示吧。”裴涼道:“只是這次池夫人可別吃任何東西了,我第一樓如今已經是嫌疑加,再來一個,不起。”
池夫人冷笑:“我自會說,掌柜的臨死前說那話,便證明他已然確定不假。”
“我便告訴你們,那活拆整魚的技法,在下刀之前,你裴家會割掉鰭。這便是祖父設下的標志。”
“實際上這個作是無甚意義的,那鰭本就不大,生長位置在鰓蓋下方,無一刺骨,更不會妨礙作。”
“方才你當場拆了數條活魚,在場大伙兒也看見了,每一條魚都會先切除鰭,事后再放回,明明可以直接活拆,更不破壞品相,為何如此?”
“無非是當初祖父藝之時,不知其用意有樣學樣,傳承給子孫的時候,仍舊如此。”
這話一出來,在場陷竊竊私語,有不可置信的,有將信將疑的。
確實方才為了見證裴廚的絕藝刀工,他們看得是目不轉睛,雖則一些作的門道他們看不懂,但外行看熱鬧,那開頭的明顯作,他們還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此時便有人問:“裴掌柜,可否解釋一下,你為何要切那鰭?”
“確實那鰭并不礙事,以裴掌柜的技法,決計不用特意剔下來,妨礙完整品相。”
“莫不是真的——”
“笑話,這便能證明裴大廚的絕藝出自你家?”質疑還未開始,便有聲音反駁了。
“你池家就憑一張,便想竊取人家技法來源,哪有那麼簡單?便是想證明,也讓你池家后人先把本事學出來再說。”
“人家顧侯爺都說了,你池家那活拆魚,只勉強型,否則也不會使用破壞表象的炸制方法燉湯,就這還想說此技藝乃你家所創?簡直笑掉大牙。”
“可我看了,方才池家活拆魚的時候,確實也如裴掌柜一般,先剔除鰭,這技法,從裴老爺子開始便從未對外展示,此番裴廚還是第一次當眾炫技,這種毫無必要的細節,總不可能兩家想到一塊兒去了。”有人便質疑
“正是,便是要誣陷,也不可能立時想出如此刁鉆的理由,更何況池家這婦人毫不懂廚藝,從池掌柜死后,與池家人也未有一句流,更不可能有本事憑空造了。”
“那怎地不說是池家學裴家技法?再勤學苦練,找出技法中的,反咬一口?”又有人道。
“裴家的本事大伙兒有目共睹,那是連先皇都拍案絕的人。人先皇招攬進膳房,人家還不樂意,按我說,當時莫說天下第一樓,便是稱天下第一廚也不為過了。”
“那池老爺子雖則與裴廚齊名過,但無非也是裴廚禮讓三分,否則怎麼出頭的不是他?”
“裴老爺子一生研制菜無數,創下數道技法,敢問誰有這本事?那些本事不濟的末流廚子,甚至膳房的廚們,生前沒能下人家,后人卻死后來敗壞人家名聲,是何道理?”
這話說著在替裴家開,但卻毫無憑依,且出口傲慢,既無法服人,又如之前那池掌柜一般,一桿子得罪了無數人。
要知道京中老饕圈子就這麼大,自然有著千萬縷的聯系。
在場的食客家里本做食材生意的就不,與各大酒樓都有合作關系,均是有私的,便是那皇宮里的廚們,也是在場不人的至好友,甚至沾親帶故的關系。
你裴大廚雖則一本事讓人敬重,但就這麼對其他大廚不屑一顧,那還是猖狂了點。
一時間分明替裴家說話的聲音占了上風,但大部分食客心里卻是開始不悅了。
便想著對方如此急于以勢人,毫無服眾的理由只憑聲勢想大伙兒接那道工序的存疑之,莫不是真的有什麼問題。
并且之前有人提出的質疑也沒錯,裴家從未對外展示過此技法,裴廚當初離京之際還沒掌握這本事,聽說這幾年是南下投奔師叔繼續學藝,那便說明那技法的早被裴大廚傳給了徒弟,再由徒弟傳回裴廚上。
如今裴廚才回來不久。那池家便是有意誣陷,也沒那能耐這麼短的時間清這道工序的關鍵。
要知道,第一樓的后廚班底,那可是裴家的經年老班底了,以醉樓如今日薄西山的景,很難收買。
如此一來,雖則沒有下定論,但是眾位客人心中偏向已經是抱著懷疑態度了。
那池夫人猶覺得不夠,見眾人竊竊私語,爭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對顧修道:“顧侯爺,我家掌柜早料到這裴家會矢口否認,所以早做準備。”
“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未算到裴家如此心狠手辣,直接要了他命。”說著池夫人又流了次淚。
接著道:“侯爺,我便是不能直接證明裴大廚學我池家技法,但他對帝蹤早有預料,并買通太監,提前諂于前的證人我們也是找到了的。”
“此時大門被裴掌柜封鎖,還請顧侯爺準我傳喚人進來,他們就在外面。”
顧修點了點頭:“準!”
說完有兩人去開了大門,一眼便能看見有兩個著樸素的老人站在外面。
其中一個大伙兒沒有什麼印象,但另一個,卻是在裴家后廚跟了裴老爺子一輩子的幫工。
在天香樓待得稍微久一點的都認識他。
便有人驚呼:“徐老?”
那老人面愧,并不與第一樓眾人對視,甚至有意避開裴涼的目。
與此同時順天府的衙役和仵作也到了,與他們同來的還有府尹公子王公子。
一開始他想替佳人出氣,對第一樓還有過針對之舉,只不過第一次被師飛羽下去了。
他無無職擅自調衙役出來的事,師飛羽代順天府尹對師夫人娘家秉公辦理的時候,還順便敲打過。
府尹是痛揍了自己兒子一番,后來師世子與裴涼的私傳遍了小圈子,他們自然更不敢輕舉妄了。
只不過這次是第一樓自己發生了命案糾紛,他跟過來看看熱鬧不過分吧?便樂顛顛的跑來了。
見到魏映舒,自然熱的湊了上去。
現場保存極好,衙差很快便做好記錄,因在場有顧侯爺代,有證人你已經在此,便正好當堂詢問再帶回府衙,辦案的衙差們自然順勢聽令。
仵作很快檢查出死因:“中劇毒而亡,且此毒效力霸道,發作時間短,極為難得。”
“拇指指甲中還殘留毒,呈白末狀,質地細膩,只消一點溶于水中,便能讓一個年大漢立時暴斃,雖則被酸菜湯掩蓋,氣味暫時無法分辨,但如無意外,十之八九應該是作價高昂,極為難得的無常鉤。”
可不是無常的鉤子嗎?一就死了。
裴涼話道:“老先生,池掌柜上除了左手拇指,可還有其他地方藏有毒藥?”
“你這什麼意思?”池夫人大恨:“你在說我們掌柜拿自己的命陷害你?”
裴涼沒理會,那仵作倒是痛快答道:“沒有。”
“那便是下毒了。”周圍道。
裴涼卻說:“池掌柜手里的毒定不是一開始便有的,池家做菜的時候,池掌柜雖然派不上用場,卻也幫忙洗菜遞碗打了雜。”
“如果那毒一開始便藏于甲,那率先吐而亡的便是三位評委,而不是他了。”
“且上菜的時候每每是池掌柜親自揭蓋,很難防止毒掉落。”
“所以他指甲里出現毒的時間,只可能是所有菜品鑒完畢,到他亡之前這段時間。這段時間加起來不足一炷香的時長,池掌柜也未走出這擂臺圈子。”
“他毒發亡后,擂臺中幾個人全在眾目睽睽之下,所以只要細細查看,定能找到下毒現場。”
衙役一聽有理,便讓幾人站在原地不準,仔細查看了整個擂臺。
果然在裴家那方的桌沿下面,發現了白末,經仵作驗證,再去廚房抓了一只兌水喂下,果然是毒死池掌柜那。
顧修沒料到以裴涼的聰明,居然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見狀便問:“裴掌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裴涼卻道:“侯爺容稟,這池家突然上門挑戰,是我無法預料的。”
“且我為廚子,便是看一眼池家手藝,心里便明白自己勝券在握,本無法料想他們本意本不在比試,如何提前下毒?”
“如若真的是我封口,那便也是從池掌柜道出我裴家技藝來歷存疑之后的事,照樣在那短短一炷香呢,我是如何在不離場的況下,做到將那劇毒無比的毒涂抹于桌沿,并確定池掌柜會手去,更會落湯的?”
顧修點了點頭:“此言也倒也有理。”
池夫人卻立馬持反對意見:“裝不知,你定是對自己家技藝的來歷心知肚明,灶臺上看到我池家也演示當初那道得圣上親睞的菜,便已猜到來意,所以先下手為強了。”
“否則你作何會選擇烹法如此麻煩的整豬?并且這場中,你可是唯一一個離開過擂臺的。定是在那時便起了殺心,如今卻混肴視聽,誤導下毒時間。”
周圍人聽著池夫人說的也有理,顧修也點了點頭:“確實,裴掌柜雖邏輯上能自圓其說,但現在你仍然是最大嫌疑人。”
“不過你說得也對,池家上門是你無從預料的,如果真的是你毒害池掌柜,只能是臨時起意。那毒不會是憑空變出來,經營酒樓更不可能將那等危險之涂抹在桌沿下,以免食客誤食。”
“這里藥量稀,不足一指甲蓋,那麼毒藥定然很大可能還藏在酒樓里。”
說完便吩咐衙役和自己的侍衛:“去搜!”
眾人得了令,顧修目又回到在場人面前。
見那池夫人面得意,但裴掌柜卻也鎮定如常,倒是越發期待這戲還能怎麼演。
趁衙役們搜樓,顧修便問池夫人:“這兩位是——”
池夫人道:“這位徐老是以前天香樓的幫廚,跟了裴大廚一輩子,當初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于是便與對方道:“徐老,你來告訴大伙兒,當初先帝微服私訪至天香樓之前,裴大廚可有異?”
那徐老一把年紀,巍巍道:“先帝私訪前一個月,老爺更換過店中擺件裝潢,桌布窗簾也都換了新的,且風格與之前大不相同。”
裴涼道:“我裴家百年老店,東西定然得定期更新換代。”
“喲~,那這般也太巧了。”池夫人冷笑。
在擂臺外的林廚道:“巧什麼巧,間隔時間自有定數,賬目上也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不能因為這個便說明我們窺伺帝蹤,靜候帝駕。”
那徐老又道:“可是,自那段時間起,裴廚就讓我每天空出一個包廂來,不給人預定。”
“裴廚執掌期間,天香樓一座難求,并不存在每日有空出來坐席包廂的況,裴廚卻讓我這般做,當時不知緣由,直到有一天圣上駕臨,便去了那包廂。”
周圍深吸一口冷氣。
第一樓的老人們卻氣壞了:“徐老,老爺子生前待你不薄啊,你怎聯合外人信口雌黃?”
“正是因為當初天香樓一座難求,所以老爺子每日才會特意空出一點席位,以防變故。”
“你忘了有那以勢人的高貴人,排不上座便會直接驅趕普通客人,發生了這等事,以免普通客人累,老爺子才做此決定的,怎地從你口里竟然變了鉆營之舉?”
“徐老,您也一把年紀了,日后下去,你可得想想如何有面見老爺子。”
那徐老抖了抖,卻仍然堅持己見道:“此規矩是當時天香樓延續下來,老爺子代的時候是這麼說的?但于我看來卻是為了掩人耳目將其延續。在場只有我經歷過當初,本沒有所謂貴人欺普通客人。”
“你——”
眾人無法有力反駁,畢竟當初跟著裴大廚迎過圣駕的老人,要麼已經離世,要麼多年前已經回到老家,如今世道混,還活不活著都是一回事。
徐老說他親眼看見的,這些小輩確實無從辯駁。
池夫人得意道:“裴掌柜,我知你口才了得,僅僅只是徐老這番話,你三言兩語便可顛倒黑白。”
“但有一個人的證詞,你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推翻的。”
說著看向與徐老一同來的那位老人:“你當這位是誰?”
“這位就是當初跟隨圣駕一同微服私訪的全公公,便是他向圣上進言,醉樓不及你天香樓萬一,說你家裴老爺子烹魚技藝一絕,圣上方才選擇轉道來天香樓的。”
此人份一亮,周圍不人甚至發出驚呼。
“連這等證人都出現了?”
“那裴家豈不是真的——”
池夫人道:“全公公的份是真是假,自可查證。”
話音剛落,顧修卻道:“不用了,這位全公公雖則不是先帝跟前的大太監,但時我也頻繁見過,就是他。”
“全公公,別來無恙。”
“幸得侯爺記掛。”那全公公道。
顧修卻似笑非笑:“全公公你可知,你這證詞一出來,不但是裴家萬劫不復,你當初那勾結外人,出賣帝蹤,欺君罔上的罪過,也是滿門抄斬的罪行。”
全公公慘笑:“好侯爺知道,我如今風燭殘年,孤寡無依,只日日被當初之事折磨得夜不能寐。”
“若是能已死向先帝贖罪,也是我所愿。”
太監大多晚年凄苦,只不過不是所有太監都自進宮,也是不生兒育過后方才進去。
這種人晚年出來自會有子嗣養老,但一些沒有子嗣的,要麼會認干兒子替自己養老,要麼會不斷往寺廟捐錢,出宮后去寺廟出家,算是寺廟給養老了。
這全公公明顯不是混到頂層的太監,如今看著落魄無依,又不畏死亡,如果他真的佐證當初裴廚收買他泄圣蹤,左右圣意,那麼裴家便算是徹底完了。
便是十個師世子出馬都保不住裴家。
那太監道:“我時過裴大廚恩惠,偶爾會借由出宮辦事之機敘上兩句,后來我被調度到前當差,裴大廚知道后,便越發熱。”
“有次時間充裕,我在天香樓飲了些酒,微醺之下無異了圣上最近有意出宮察民之事。”
“那裴大廚便以我泄帝蹤相要挾,威利,方才迫使我在先帝面前導圣駕。”
“如今我晚年凄涼,白發人送黑發人,便是我當初不忠不孝的報應啊~”
“啊這——”周圍人聽完再也坐不住了:“原來池家真的所言非虛?”
“那裴大廚原來是這般欺世盜名之輩。”
“如此看來,那活拆整魚的技法,也多半是從池老爺子那邊師的不假了。”
“枉我們還信這裴家高潔恩義這麼多年。”
“那如此一來,裴家與魏家之事——”
魏映舒在人群里聽得痛快,臉上出快意的笑,看到站在人群中央,萬人唾罵,且即將萬劫不復的裴涼,差點忍不住大笑出聲。
此時去搜尋毒藥的人也回來了。
其中一個衙役手里小心的攤著一個紙包:“侯爺,在后廚外的角落發下,還未來得及理。”
攤開一看,果然是一包白末。
“嘶——”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池掌柜當真就是被所殺?”
“毒婦!”
“誒誒,便是從后廚搜出來,那也不見得是裴家投毒啊?哪個店里沒兩包耗子藥?”
原本就在厲聲討伐的人,聽了這話,更是怒不可遏,在場不人也是開店做生意的,豈能同這裴家共沉淪?
立馬呵斥:“還念著你的老客分呢?鐵證如山,再如何狡辯也無用,只怪咱一直眼瞎。”
“想到我吃了這裴家幾十年的菜,就覺得通發寒。”
“你那算啥?方才若有人不小心,上面顧侯爺三人恐怕也出事了。”
“咱可是還吃過烤的,那裴家為了掩蓋真相,竟不顧這麼多人命。”
一切仿佛已經了定局,也好在裴涼一開始便劃分了秩序,否則以現在的義憤填膺,在場已經有人沖扔東西砸過來了。
便是那顧修,這會兒也面惋惜,如此鐵證之下,怕是裴家百口莫辯。
難得有如此味絕藝,真可惜了。
此時那太監突然尖著嗓子大喊:“圣上,我這就到您面前謝罪了。”
說著掏出一把尖刀,對著自己的脖子就要扎下去。
卻聽到一個聲朗聲道:“你若死了,你家眷更是活不。”
太監手一頓,回頭看向裴涼,面駭人驚慌。
裴涼來到一個裝飾花瓶面前,出手指輕巧推倒,花瓶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
加上太監的異,整個大廳短暫的安靜了下來。
裴涼說完那句話沒有再搭理太監,而是來到顧修面前,他前面的案幾上放的正是那包被搜出來的毒藥。
只見裴涼出小指,在上面沾了一下,然后放上舌尖。
眾人驚呼,第一反應是畏罪自殺。
但片刻后,裴涼卻并沒有如同池掌柜一樣暴斃亡。
所有人震驚,掩在人群里的一個人,更是瞳孔一。
顧修便招來仵作:“這可是那毒藥?”
仵作拿手指攆了攆,又聞了聞,搖頭道:“這只是普通面。”
裴涼對顧修道:“侯爺,此事干系重大,方才均是池家一面之詞,雖則看似證據確鑿,但我這里也有理論之,懇切侯爺容我辯護。”
顧修沒料到都這樣了,這裴掌柜居然還淡定如常,便越發好奇如何破此局了。
于是便點了點頭:“準。”
裴涼又道:“那侯爺可否先控制住幾個人?”
“哦?這是為何?”顧侯爺道。
“這幾人暗藏人群中,仿佛毫不起眼,然每每到關鍵時刻,都積極發表高見,且喜歡在場中走,便是在這個位置說幾句話后,會立馬換到另一個地方,且還會變換音,以免讓人看出左右意見的來自于幾人。”
“他們于我第一樓是生面孔,但一開始卻極力維護,比那經年老客立場還堅定,仿佛對我第一樓了解無比。”
“在池夫人說出技法暗號惹爭議時,也是一力維護,甚至不惜與周圍客人爭辯,只是這次便言之無,仿若胡攪蠻纏了,更甚至出口狂妄,話語間仿佛我祖父自封天下第一般。”
“最后是這毒藥出現之際,在如此鐵證之下,還能信任我裴家,我這廂道生謝,只不過面上勸人冷靜思考,實則卻污蔑諸多開店老板的忌諱,試圖拉人沉淪,將本就躁的眾人挑得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與我裴家劃清關系以示清白。”
反裝忠,捧殺,拉人共沉淪,這一步步的作,看似都在替裴家說話,但卻是步步將原本對裴家信任不已的客人,推到了另一邊,如今甚至已然心生厭惡,恨不得這裴家的第一樓立時倒閉。
顧修沒料到這般重罪的指控前,裴掌柜居然還有空關系全程的輿論走向,只是他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這種把戲其實是存在的。
比如邪教教會,叛黨軍,多有這煽之舉。
回憶一番,仿佛確實如裴掌柜雖說,早的不提,便是那毒藥出來之后的一些言論,確實還猶在耳邊。
那時候便是他都很懷疑裴掌柜,還在驚奇居然這時候還有人能穩站一邊。
于是顧修點了點頭。
都不用他的人手出馬,二樓頓時翻跳下數人,將早已盯死的那幾個托兒摁了出來。
眾人一看,確實是生面孔,周圍誰也沒有見過他們。
只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萬一只是好事者攪屎呢,看熱鬧的也不是沒有這等不嫌事大之人。
顧修也道:“裴掌柜,單是如此怕是不能證明你清白。”
裴涼卻笑道:“侯爺稍安勿躁,對方打了數道死結,我自得一個個解開。”
接著看向那老太監和天香樓退休的徐老道:“您二人,一個與裴家分深厚,一個事關生死,絕不會平白無故誣陷于人。”
眾人一聽更一頭霧水,這替自己辯護,怎地還認可對方的話了呢?
“所以若要你們背棄良知,甚至放棄命,肯定天平的另一端是難以想象的籌碼。”
“錢財,恐嚇,子孫出路,無外乎如此,我回京時間尚短,幕后之人是近期發難,不可能做長遠之計,因此二位近日家中是否重大變故,子可有錢財往來,或是有誰得到難以想象的前程,都很好探查。”
“想必二位也知道,我裴家在京中并非無依無靠之輩。若我是幕后黑手,為了杜絕后患,不但不會兌換許諾你二人的好,還會將其趕盡殺絕。”
說著裴涼看向老太監腰間的香囊,笑了笑:“真是賢惠的手筆,全公公您說您白發人送黑發人,孤苦無依,可見不盡然。”
“您已風燭殘年,想與自己珍視之人留點錢財,以保證日后食無憂,這無可厚非。只是您覺得短時間別人能查出來的東西,我的人能查不出來?因此為免節外生枝,你覺得你舍赴死后,會如何?”
全公公臉蒼白,發抖,整個人都搖搖墜。
裴涼下一句話聲音卻突然拔高,像是說給他聽,又像是說給人群里的某個人聽一樣——
“不過不用擔心,從您出現開始,我的人便已經循著找去了,當然還有徐爺,您家也一樣。”
“您兩家況如何,稍后便知,如果有人想殺人滅口,從命案開始的時候天香樓便封閉止出,怕也是晚了。”
“不過便是真的得手,那也正好證明我所言非虛。”
藏在人群中的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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