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一如暖

畢方鳥變了掌大小，頭上的焰火也消失不見，隻剩下一簇赤錦，狀若冠。

一眼看去，不過是一隻玄品種的鸚鵡。

比較醒目的，是畢方的單足，與炯炯有神的金雙眼。

看起來古靈怪，靈無比。

“老祖宗……這鳥是？”

陸遠康驚訝無比，但能看出這鳥是祥瑞之，還是十分欣喜的。

老祖宗本來在他心目中就是無敵的存在，如今邊有神相伴，必然更妖孽了。

陸三生手了一下畢方的小腦袋，含笑解釋道：“它是畢方鳥，之一脈的神鳥。”

“老祖宗法力通天，竟能豢養畢方這等傳說中的神，我們陸家何愁不耀萬世，哈哈哈！”

陸遠康捋著下的鬍子，樂得合不攏。

被眼前的神異場景驚呆的陸遠深，僵的腦瓜終於開始轉了。

傳鎮宅鎖，青銅畢方匙已然一一驗證，不僅如此，更有神鳥畢方現世，親昵地皈依這名青年。

那麼……眼前的青年，是？

陸遠深扶著柺杖的大手，抖不止，敲地板上發出“嗒嗒”的響。

“爺爺……他……不會真的是……”

陸媛天慌了神，看著自己的爺爺，指了指陸三生，語無倫次地問道。

“混小子，老祖宗也是你的臟手能指的？還不趕跪下！”

陸遠深氣得眼睛通紅，一掌把陸媛天的指頭擊打了下去。

說完，陸遠深直接扔開了柺杖，“噗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激道：“……不肖子孫陸遠深，見過老祖宗！”

陸媛天被這一掌直接拍傻了，跟個木頭人一樣杵在原地，徹底宕機了。

“還愣著做什麼？腦袋白長在脖子上了？”

陸遠深立即嗬斥道。

“拜……拜見老祖宗！”

一聽到自己爺爺的嗬斥，陸媛天連忙跪在地上，磕起了頭來。

一想到剛纔的一幕幕，他就有種心驚跳的覺。

陸三生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屋中的幾個後輩，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陸遠康和陸遠深都是年逾六十的花甲之人。

陸遠康就不說了，品行端正，高潔傲岸，頗有魏晉時期的文人風骨，缺點在於守有餘，進取不足。

陸遠深，也是一個行得正坐得直的人，遵循陸氏祖訓，很有生意頭腦，作風更強一些，缺點在於個人緒比較嚴重，如果不及時斧正，會影響大局。

陸媛天，更是火玉命格，日後必然大，生來冇什麼卑劣心思，就是貪玩一些，需要教導，不然也會因為暴躁的格而誤事。

還是需要敲打啊，陸三生暗歎一聲。

“陸遠深。”

陸三生向後挪了挪子，不怒自威，寒聲道：“你為嫡係旁支，竟敢在外幾十年不思本家，怎麼？想單獨另出去，當新的老祖宗？”

陸遠深如遭雷擊，吸了一口氣，形巍巍。

老祖宗先前已經借銅鎖警醒過一次了，給了自己承認錯誤的機會。

是自己冇把握住，以為老祖宗不會追究，依舊想搪塞過去。

“老祖宗，遠深從來不敢，從來冇想過……我就是糊塗……糊塗啊！”

陸遠深悔恨不已，眼眶通紅。

兩行渾濁的老淚順著壑縱橫的臉，落了下來。

“爺爺……您彆哭啊！”

陸媛天跪著向爺爺的方向挪了過去，一把扶住了陸遠深。

“上一代的恩怨，本不該延續到現在，是遠深逞一時之氣，這麼多年來，對主家不聞不問，更未想過低頭的事，竟需老祖宗出山提醒，纔算明悟。”

陸遠深把額頭抵在了地板上，遲遲無抬起，哽咽不已，“不肖子孫陸遠深，在此悔過，求老祖宗……掌。”

“那好。”

陸三生眼眸深沉而又悠遠，撇了一眼陸遠深，道：“抬頭。”

陸遠深打著，將微微佝僂的子直了起來。

陸媛天眼睛瞬間紅了，跪在地上，痛哭道：“老祖宗，求求您……彆打我爺爺，有什麼錯儘管罰媛天，爺爺他歲數大了，經不住啊！”

陸遠康也急了，立刻甩開了柺杖，“啪嗒”一聲也跪在了地上，道：“老祖宗，遠深是小孩子脾，不過是看起來犟了些而已，實際上他一直往醫館裡寄錢，我都知道……還請您法外開恩啊……”

“哦？”

陸三生眼眸微微瞇起，一掌把黃木桌子拍了碎，冷冷道：“那我所定下的“旁係守護本家”的族規便不作數了？”

陸遠康額頭滲出了一層冷汗，低下了頭去。

第一次見老祖宗發此大怒，此事，必然不能善了了。

可……遠深隻比自己小兩庚，也是六十四歲的老頭子了，老祖宗一掌下去，還能留下半條命嗎……

不行，我必須做點什麼！

陸遠康滿是皺紋的手，抖不止，拱手道：“老祖宗，規矩是人定的。遠深雖然未歸，但是一直心繫主家，更何況，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我定然會責罰他，還請您收回命！”

陸媛天聽了此話，立刻跪在地上瘋狂磕頭，哭道：“懇請老祖宗留！”

陸遠深了一眼陸遠康，悲喜加，道：“堂兄……錯便錯了，我自願認罰，你有心了。”

“弟弟，咱倆小時候……犯錯被爺爺打，是你站出來幫我求的啊……”

陸遠康哽咽道，一個冇忍住，像個孩子一樣捂著臉哭了起來。

陸遠深滿是皺紋的角，忍不住翹起一抹弧度。

幾十年前，兩個罰的孩子，屁各捱了五掌，委屈地在小溪邊大眼瞪小眼。

……

可後來，怎麼就變這樣了呢。

無邊的回憶湧上心頭，陸遠深弓起了子，哭了淚人。

陸三生從椅子上起，長袍獵，瞬間出現在了三人麵前。

“請……老祖宗賜掌。”

陸遠深再度將子直起。

此時，他的神已經堅定無比。

無論掙再多錢，哪裡比親重要？

這纔是濃於水的牽連，多金山銀山，都無法將其沽換！

他由衷地謝老祖宗，如果不是老祖宗出現，他還會渾渾噩噩地活著，說不定直到自己死去，也不明白這個道理。

如今，找回了那個最真實的自己，縱然死，也無憾了！

“老祖宗！”

陸遠康和陸媛天深深異口同聲地喊道。

跪在地上，怎麼也不起。

“好，真好啊。”

陸三生瞇起眼睛，手掌抬起，掌風凝聚，聲音冷冽無比，“你們以為，在我麵前求有用嗎！”

“即便無用，也希老祖宗收回命。”

陸遠康陸媛天二人一麵搖頭，一麵依舊長跪。

“遠深知錯，自當認罰。”

陸遠深搖了搖頭，態度堅決。

陸三生角出一抹笑意。

“不愧是我陸氏後裔，縱歲月流逝，果然不曾讓我失。”

陸三生哈哈大笑，攤開了掌心。

在他的手掌中，躺著三顆品相最好的珠，發著最璀璨的芒。

一如，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