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變》第二十五章 飛劍?

“小道士仗著幾分劍肆意妄為,可認得老夫的飛劍之麽?”

老人負手而立,麵帶笑意。

李長安卻有些愕然,肆意妄為?這哪兒跟哪兒?

難不有什麽誤會?懷抱著微妙的希,李長安問道:

“老丈是不是認錯人呢?我可從未仗著劍肆意妄為。”

“認錯人?”老人反問,“小道士忘了蛇頭山上一百三十七個劍下亡魂?”

蛇頭山?那些山賊?一百三十七?我有幹掉這麽多麽?

“老丈,你可憐那蛇頭山上的山賊,怎麽不可憐一下被他們淩殺害的百姓。”李長安以為這老人是嫌他殺戮過盛,於是開口解釋,“況且,山賊的頭領還蓄養妖……”

豈料,這老人卻一揮手,冷笑道:

“蛇頭山再不堪,也是我家大當家的手下走狗,是對是錯,自有大當家的判定,你一個小小野道士也敢手。”

李長安聽到這裏,總算明白這老人的份了。

“原來老丈是為土匪做事。”

老人聞言神不渝,皺眉說道:“我家大掌櫃的,江湖人稱架金梁,乃是河北道綠林魁首,黑白兩道哪個不讓他三分,怎可單單用‘土匪’兩字稱呼。”

李長安卻是笑一聲。

“大潑皮便不是潑皮呢?”

老人然作,罵道。

“小道士滿胡言語,老夫本念在你難得的好手,隻要你幡然悔悟,了門下,前事就一筆勾銷。可你居然如此喜歡賣弄口舌,我非先刮你幾百個耳,在讓你土匪的墳前磕上幾千個響頭才!”

聽著老人的語氣,竟是全當李長安已經束手投降,任他宰割了。

李長安聽罷卻歎了口氣,說道:

“我之前一聲‘且慢’想必讓老丈誤會了,我隻不過是……”李長安從驢上下來,拍了拍大青驢的腦袋,大青驢往主人懷裏蹭了蹭,便路跑遠了。

“……不想傷著我的驢罷了,至於你我二人……”

李長安拔出長劍,向著老人微微頷首致意。

“……話不投機,多說無益!還是讓我領教一下老丈的飛劍之吧!”

老人麵驀然一變,冷聲道:“不知死活!”

話音未落,兩支小劍騰空而起,在老人周環繞一圈,便電而來。

到了李長安前,卻沒有像之前一般,直直飛來,而繞了一個圈子,一前一後一高一低,好似通合擊之的高手同時攻過來!好在李長安手靈活,劍在手中也仿若一,每每能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一劍,抵擋攻擊。

但飛劍的好之一,就在於劍後無人,李長安隻能挨打不能反擊,沒多時,快補百衲的道袍又多了幾道口子。

李長安無奈,隻得裝作漸漸不支,向著老人的方向“節節敗退”,可這老人也不愧是積年的老賊,鬼得很,當時便看穿李長安的意圖,笑嗬嗬往後退了十來步。

還能有點劍仙風範麽?!

李長安氣得在心裏大罵,可隨即他意識到:對方可能還真不是什麽劍仙。

概因對方的劍太弱了,這個弱不是相較於李長安,而是相較於傳說中的飛劍。

劉老道閑聊時也說過劍仙與飛劍。在他的描述中,劍仙可以說是正兒八經的陸地神仙,投劍化龍、畫地江、開山裂海的神通暫且不說,千裏之外取人首級,迅若閃電,勢如雷霆是基本功能。

老實不客氣講,如若遇到的真是劍仙,恐怕李長安也隻會—但見眼前青閃過,人與劍俱作兩截了。

這才是飛劍!

而老人的“飛劍”,也不過是兩把會飛的劍罷了。

李長安神計上心來,他飛挪騰轉間,忽然從上飄下一張符紙。

老人原本負手而立,一臉穩勝券的淡定之,但一見這符紙,神態就變得鄭重,他知道這道士是會幾手法的,趕嘬起一聲呼哨。

那紙符隻燃了一個邊角,兩隻小劍已經舍了李長安,劍合離纏繞幾次,紙符就被絞了碎片。老人得意地笑起來,任你法通玄,用不出來也是白搭。

可他目一轉,李長安袖子下麵火微亮,一點紙灰飄灑出來。

“中計了!”

他一抬頭,正對上李長安笑意盎然的眼睛。

“果然如此!”

老人的神霎時變得極其彩複雜,七分是惱,二分是驚怒,剩下一分卻是的憂懼,他不知道李長安施放了什麽符咒?又會產生什麽效果?隻得咬著牙,又是一聲呼哨,聲音又尖又急,兩隻小劍的攻勢也隨之迅猛了幾分!

李長安反倒笑得愈加輕鬆,他會的符咒不多,剛才施放的不過是“衝龍玉神符”,符咒沒什麽殺傷力,卻讓他完完全全清楚了所謂飛劍的虛實。

兩枝小劍一左一右襲殺而來,右邊的蹤跡詭異飄忽,伺機而;左邊的來勢兇猛,如雷霆一擊。

李長安卻不慌不忙抬手迎上左邊來劍,手上不知何時握上了劍鞘。

間不容發!

小劍收勢不住,竟然直直貫劍鞘,被李長安用手扣住。

另一邊,伺機而的另一隻小劍,已呼嘯而下。

李長安已等待多時,瞄準了力一劍劈下,劍刃撕開口氣,帶起一道青暈,他已經用上了“斬妖”。

兩劍相

沒有金鐵鳴之聲,反倒出一個淒厲的慘嚎。小劍之上,仿若有個無形之被李長安這一劍斬碎。

小劍跌落在地,如同離了水的魚,掙紮著撲跌幾下,便沒了靜。

而被李長安鎖在劍鞘中的小劍卻劇烈掙紮起來,李長安隻是輕描淡寫用劍往鞘上一磕,這小劍便老實下來,隻在鞘中輕,如同了驚嚇,恐懼得發抖。

劍當然不會恐懼,恐懼的是附著在劍上的東西。

李長安轉頭看向老人,他一臉煞白,僵著沒有作,似乎還沒從形勢變化中回過神。

“三流士也敢自稱劍仙?”

說著,李長安突然擰而上,十來步的距離被他剎那間拉近。而老者失魂落魄之餘來不及反應,等他有了作,李長安的劍尖已經住他的下顎,那梳理得整整齊齊的山羊胡子,連而斷。

老人沒看抵住嚨的長劍,隻是瞧著地上那枝小劍,臉上慢慢失去了神采,最終長歎一聲,閉上眼睛。

“是老夫小覷了道長,還請下劍利落些。”

李長安卻施施然收回了長劍,同時也放開了劍鞘中鎖住的小劍,這枝小劍一得自由,頭也不轉地躲到了老人後。

“老人家……”他笑道,“前路艱險,你還是回鄉下頤養天年吧。”

說完,他也吹了個呼哨。

銅鈴兒叮當響,大青驢嚼著樹葉子跑回來,一雙驢眼瞧著老人,搖頭晃腦打了響鼻。

李長安當著老人的麵,慢悠悠收劍歸鞘,慢悠悠翻上驢,這蠢驢還焉壞焉壞地拿尾尖掃了人家一臉,李長安磕了它一腦瓜子,慢悠悠騎驢離去。

從始到終,老人隻是麵灰暗,也未一下。

離了那老人,李長安便一頭紮進了山林裏。今兒是這個月最後一個月圓,可不能錯過了,至於那個老人……

雖然是個三流士,但在普通盜匪那裏,卻也是個厲害的人,經次一戰,怕也曉得了他的厲害,李長安料想前路應該會平靜許多。

……………………

次日早晨。

李長安出了山林,踏上道趕往岷州,行路不久便遇上一條岔道。

他左右看了看,附近也沒個標識,正巧路邊立著個供行人歇息的亭子,亭子裏坐著個老和尚。

他騎驢過去,發現這老和尚眉胡須皆白,更兼長得慈眉善目,一派高僧大德的氣象,卻不知為何孤在此。於是規規矩矩做了個拱手禮,正要開口問路。

誰知,那老僧卻放聲大笑,擼起袖子,出堅實的筋骨,對李長安抱拳說道:

“玄霄道長見諒,昨日,我那老兄弟讓你見笑了。”

嗬!原來也是個土匪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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