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可真他媽長啊。”

狹長的山谷中，主僕二人都有些氣。

王陸了頭上的汗水：“唉，覺不到方纔金橋上的充沛助力了……行李都變得重了幾分似的。”

書唉聲嘆氣：“哪來的什麼助力啊爺，你糊塗了吧……”

“是啊我都累糊塗了，所以行李你來背吧。”

“呃……”

說話間，王陸忽然興起來，指著前面說到：“看，四周的霧又開始濃了，這顯然是進新地圖的標誌了！”

書一如既往地不著頭腦：“什麼進新地圖？”

王陸解釋道：“你總不至於以爲昇仙之路就是一條簡單直線吧？中間肯定會設計很多關卡來分別考驗一個人的各項素質。若是骨、學識之類倒也罷了，一座金橋，一紙試卷就能試出深淺，但是一個人的、仙緣又要如何考驗？筆試麼，答題卡麼，格測試麼？靈劍派想要充分考驗新人，就要在昇仙之路上設計充分複雜的場景，這種場景可能是一般場景，也可能是獨立位面如同副本一般，而我們周圍的霧氣，很可能就是切換地圖的緩衝地帶。”

“爺我已經完全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了……”

不過王陸看來也沒在意書有沒有聽懂，自顧自地解釋起來：“靈劍派是出了名的古派，遴選弟子非常嚴格，加上人丁稀落，一般而言都是門中的長輩自行下山尋找弟子，門派並不適合量產化的昇仙大會。所以這一次大開山門才引來這麼多人。但古派就是古派，哪怕量產化的儀式也不會遷就敷衍，該有的程序肯定會有，而且會比一般人想象的更加複雜……”

聽到這兒，書實在是忍不住了：“爺你怎知道靈劍派的事？”

爺其實只提前一天到靈溪鎮，鎮上一週都是宅在房裡，他從哪兒打聽來這麼多的消息？當真是文曲星下凡，生而知之？

“當然是做任務鏈的時候咯……你以爲那一天我在鎮子上是爲了跑任務麼？每一個任務點的任務簡介我都有認真聽的。現在很多玩家急功近利，本不關心任務目標和任務獎勵以外的文字，殊不知真正有價值的恰恰是任務簡介！比如當我完最終環節的時候，門口的老頭兒就會說，靈劍派這一百年來搞昇仙大會還是第一次，沒什麼經驗，但正因爲沒經驗，所以投的力將非常大，連他這個退休多年的老頭兒都被返聘過來給鎮子看門……這裡面的報量可驚人的很啊。但一般人誰能聽得到？那些公子哥兒們倒是想打聽，但連任務都不做，人家憑什麼把消息給你？因爲你有錢麼？在五百兩銀子買不到一蘿蔔的鎮子裡，錢算個屁……。”

書完全聽不懂爺的慨，但語氣中那對他人的不屑一顧卻展現的淋漓盡致，這種強大的自信在王家村的時候已經多有領教，想不到走在昇仙之路上，他的自信依然不改！

爺就是爺，不服不行。

按照王陸的說法，山谷兩側的迷霧是切換地圖時的緩衝，迷霧後面，將是全新的考驗，關係到能否進靈劍派的門，縹緲峰。

雖然書並不真正理解逍遙峰和縹緲峰的差別，但爺看來非常重視……那總不會有錯。

————

迷霧的範圍比預期寬廣得多。

本以爲只是短暫的緩衝，但是當兩人在迷霧中索著前進了不知多久，依然沒有找到前路的時候，就連王陸都有些遲疑起來。

“爺，我們會不會走錯了路？”

“廢話，從頭到尾都是一條路，你倒是告訴我咱們是從哪裡開始走錯的？”

“呃……”

書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無言以對。

王陸揹著行李，雖然一直堅持鍛鍊但此時只有更累，所以雖然信心不減，也放慢了腳步，開始四打量起來。

迷霧中的有效視距只有不足三米，之後就完全看不到，王陸只記得走迷霧之前是在一條不到十米寬的穀道之中，之後就一路直線向前……

“王忠，咱們右拐。”

“啊？那邊是山崖啊。”

“未必。”

書楞了一下，跟著王陸向右方轉進，然而本以爲走不了幾步就會撞山……

“咦，怎麼……怪了，我記得進這團霧前，兩側的山谷是很長的啊，怎麼現在……”

“早就不在山谷中了，地圖的轉化是在不知不覺間完的……本以爲迷霧是緩衝，但看來這也是地圖的組部分。”

王陸說著，俯下，手指捻起了腳下的塵土。

“爺，這土有什麼問題嗎？”

“我怎知道？又不是搞地質的。”王陸說著，拍掉手上的塵土，“本以爲可以從土裡發現什麼線索，看來是不行了。”

王忠頓時有些提心吊膽：“爺，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一旦王陸沒了注意，小書就覺四周的迷霧變得猙獰起來，彷彿隨時能將自己吞噬，這條昇仙之路，終歸不是給王家村小書預備的。

“沒什麼危險，但也沒什麼線索。”

“啊！？那我們豈不是要被困死在這裡？”

“當然不會，沒有線索本恰恰是最大的線索，我說過了，昇仙之路要考驗一個人的綜合素質，那麼運氣，或者說仙緣也是重要的一環。我在做任務鏈的時候就有過會，修仙的人，很重視緣分的。”

“呃，也就是說……”

王陸笑了笑：“也就是說，這條路其實本沒有錯路可言，每一個方向都象徵著一個人的機緣……換句話說，只要認準一個方向走，走到一定程度就會有新地圖出現了。”

“爺，你爲什麼能這麼確定？”

“還記得那兩個藍白說的話麼，一草一木皆是緣，說的不就是隨便怎麼走都可以麼？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來設計，大概就會這麼搞……之前在靈溪鎮的時候覺靈劍派的昇仙大會設計師還蠻專業，應該不會讓人失。”

說著，王陸忽然擡起頭，目彷彿越過重重迷霧，看到遠方屹立在雲端上的山巔。

靈劍派，等我哦~

——

與此同時，遠在山谷雲霧之上，縹緲峰已經一團。

“見鬼了，掌刑長老爲什麼會來這裡？”

“趕快通知師父和周明師叔他們把攤子收拾了！”

“那邊的黑白，你去找掌刑長老拖延時間！”

“哈！？師兄你是真傳弟子，這事兒該你去吧！”

“來，掌刑長老對真傳弟子更嚴格啊！我去的話肯定要被關閉關到元嬰期去！”

“恭喜師兄不日即將化元嬰老怪！”

“恭喜你大爺！老子連虛丹都差一步，這一閉不關個一兩百年都出不來！廢話你快去攔住掌刑長老！”

“你們誰要攔我？”

“啊啊啊啊！”

——

“……劉顯師兄，周明師弟，你們在幹什麼？”

“哇啊啊啊！是誰！是誰冒充方鶴師弟！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充掌刑長老，我這就去稟明掌門治你的罪！有本事你就呆在這裡不要跑！”

“……劉顯師兄，你鬧夠了沒有？另外周明師弟，別想著用分化影劍逃，來之前已經布了星辰影幕，逃不掉的。”

“……方鶴師兄，掌門傳你星辰劍典，可不是讓你拿來對付同門的！”

“我爲掌刑長老，刑法不用於同門難道要用於靈溪鎮的鎮民麼？你們……都是堂堂天劍堂長老，擔任今日門派重要的昇仙大會的監督一職，竟然如此玩忽職守，更公然違反門派聚衆賭博，你們……按照門規，一百年是別想出山了。”

“我靠，不會吧！？這是哪個版本的門規？”

縹緲峰，一衆門派宿老正吵得不可開時，忽然一道劍自雲層中鑽出，化爲一名黑白弟子落在封頂平臺上。

那弟子面沉肅，如看不到被打翻在地的麻將桌，以及吵得面紅耳赤的門派長老，冷聲說道：“報告長老，已經有人走出雲波圖來了。”

“什麼？這麼快！？”

原先正和掌刑長老吵得面紅耳赤的縹緲峰主吃了一驚，丟下對方，幾步走到山崖邊上，看著下方變幻莫測的雲層，面更加詫異。

“居然是那兩人……”

通明峰的峰主周明一邊悄悄撕去臉上的白條，一邊也湊了過來：“這倆人怎麼了？你認識？績還不錯啊，才兩個時辰就走出雲波圖……等等，才兩個時辰！？”

這時候，連一向刻板的掌刑長老方鶴都忍不住挑起了眉：“兩個時辰？豈不是沒有任何迷茫就走出了謎團？雲波圖中的人，不僅會被大陣遮住五，就連心深的破綻也會被加倍放大，除非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否則必然要在其中迷失好久，兩個時辰，那幾乎是直線行進沒有任何曲折，好極端的！”

劉顯愣了一會兒：“上一次見到這麼快的速度是什麼時候？”

周明搖了搖頭：“反正我是沒見過。”

方鶴輕聲說道：“沒見過？周明師弟你的記越來越差，咱們都見過的，上一個能在兩個時辰裡走出雲波圖的人……”

“都見過？我印象中這一關表現最佳的應該就是掌門師兄，也花了四個多時辰，比他還……”周明皺眉說著，忽然一愣，“方鶴師兄，莫非你是說……”

“……還能有別人麼？”

幾人腦中同時閃過一個影，然後齊齊嘆了口氣。

半晌後，劉顯說道：“不愧是掌門師兄也看中的人才，資質大約只有三品到四品之間，但是這怕是有一品的水準。”

方鶴搖了搖頭：“還不能這麼早斷言，雲波圖只是初步的考驗，影響結果的不僅是也有機緣，先看看他們下一關是哪裡吧……咦，師兄，你縹緲峰什麼時候設計了這麼一關？”

此時，雲霧再起變化，除了映主僕二人的小云人，又升起數十棟建築形狀的凸起，竟是個初規模的小村莊。

方鶴越發納悶：“雲波圖後面……應該是據試煉者的表現，連接赤脊山、冰風谷、青雲峽、幽冥道中的一個，若是能一路走到最後，就有資格進縹緲峰。但我不記得有這一關，莫非師兄你把昇仙大會的環節改良了？”

劉顯也納悶：“師弟你是瞭解我的，我怎可能隨意更改門派規矩？”

方鶴看了一眼邊上倒著的麻將桌，沒說什麼。師兄雖然小節有失，但的確不是擅作主張的人，也就是說……

“五師妹，你到底要鬧哪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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