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啓櫻脣，將名單上的人名唸完，收起紙條，依然是那張燦爛的笑臉。

然而堂前的試煉者們卻如玄霜劍當頭一擊，魂飛魄散六神無主。

先前每個人心中都猜測過這個合格名單，但怎麼猜也無非是王陸和其他某兩個幸運兒，其中海雲帆呼聲最高，朱秦其次，王忠再次，卻不想真正的結果如此出人意料。

最大的熱門一個也未通過，海雲帆倒罷了，王陸竟然也被摒除在外，天理何在！？

震驚過了欣喜，名單上的朱秦和王忠連笑都笑不出來，一個死命地著自己的，另一個則乾脆用頭撞樹，撞得枝葉嘩嘩響。

只有頭一箇中選的聞寶，天真爛漫，猛地拍手笑道：“噫，我中了！”

然後一口氣兒不上，撲地倒了。

至於其他人，更多的則是不解和觀，這份名單來得太不可理喻，讓人難以信以爲真，或許這並非真正的名單，仍是加試的一環？用以測試心理素質？

事實上，不僅僅對於堂前之人，玄雲堂的長老們，對於這份名單也頗有不解。

海雲帆和王陸的落選各有理由，但上榜的三人中……聞寶和朱秦姑且不提，那王忠，著實難說他達到了靈劍派的標準——靈屬還算不錯，但其他素質就差得多了。

但鬼使神差，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偏偏博得了掌門的青睞！天劍堂九大長老，理論上地位平等，一兩個長老的偏無關大局，但當大長老開口發話，說他很看好王忠時，名單上有他一席就順理章。

堂外的人自然不曉得靈劍派的高層會有如此傾向的意見，還在爲名單的真假困萬分。

當然，也有人沒那麼天真。

“王陸兄，這件事……你怎麼看？”

海雲帆問話時沉著臉，旁人或許還有僥倖，但他卻直覺那的名單是貨真價實的。

換言之，這就是最後的結果！自己和王陸雙雙落選，反倒是朱秦、王忠之輩得以踏上修行之路！

而王陸同樣爲這個結果大不解。

“我了個草，這節略坑啊，如此飽滿的前戲，卻配個主的結尾……文青是病啊仙人們！”

海雲帆心中更沉，王陸的反應無疑印證了自己的直覺，那麼……

“需要抗議嗎王陸兄？”

“豈止抗議，應該立刻糾集水軍炒作，以我水軍大都督之名，點齊四千萬日死它！”

“哈？王陸兄你冷靜一點……”

“呵，開個玩笑而已。”說到這裡，王陸出令海雲帆心悅誠服的淡定笑容：“現在這樣其實正好嘛”

“正好！？”海雲帆睜大眼睛，試圖從王陸臉上看出一個好字。

“小海，眼下這幕，學名做退婚流，以極端抑、不可理喻的節作爲開局，爲主角日後大展宏圖拓開空間。你我以頂尖的績落選大會，正如退婚流中慘遭退婚的主角，眼下越是悽慘，日後越是風。別說什麼昇仙大會落選，最好是全家被殺，祖墳被刨，妻被，那效果更佳！你我日後必定飛昇仙界，逍遙仙王！”

“臥槽王陸兄你醒醒！”

眼看王陸似乎陷了一種不可理喻的狂熱之中，海雲帆也嚇了一跳，而在此時，旁傳來一聲嘆息。

“很難看啊這樣子，王陸兄，以你的灑，不應該這樣看不開纔對。”

王陸好奇地扭過頭：“你是？”

“大明國，朱秦。”年拱了拱手，而後說道，“在桃源村時曾蒙你關照過。”

王陸哦了一聲：“記得，你在桃源村的時候挖了咱的牆角嘛。”

朱秦頓時語塞，那個時候結王忠，慫恿其自立門戶，手段的確不厚道了一點。但當時，王陸高高在上，任誰也高攀不上，也唯有利用王忠了。

“此外，也多虧你，我才能走通冰風谷來到這裡，我朱某人有今日就，實在要謝王陸兄一路的幫助。”

王陸呵呵。

“昇仙路上，包括我在，所有人都是仰著你的背影，一路艱難。王陸兄，實話實說，我心中除了佩服，的確有很多嫉妒，你我都是大明國人，我是皇子，而你只是庶民，但在昇仙路上，我連給你提鞋也不配。”

一番話說得人肺腑，王陸依然呵呵。

朱秦並不在意這些，只是自顧自說道：“現在這個結果……真的是出乎意料，仙道無常不外如是。但是，王陸兄，在我心中，你的優秀並不會因此而明珠蒙塵，所以，看開一點吧，勝敗乃兵家常事，以你的才華，何不能就一番事業？靈劍派之外，修仙門派多如繁星，你我未必不能在仙路再會。”

“呵呵。”王陸繼續笑。

朱秦的表演真心賣力，但比他專業的影帝，王陸見得多了。

“……言盡於此，以上只是我作爲一名昇仙試煉者的肺腑之言，還王陸兄千萬不要誤會。”

王陸點點頭：“知我罪我，其唯春秋嘛，我懂。”

朱秦皺了皺眉，忍不住又開口說道，“那個……王陸兄，若是日後你仙路不通，不妨在大明國爲。聽說你經義嫺，有狀元之才。日後我雖然不可能再繼承皇位，但大明國的事我依然說得上話。”

王陸笑了：“你這是在收小弟麼？呵，要是你肯與我分道，那還顯得有幾分誠意誒，讓我幫你工作也可以。如何？把你老婆讓出來給我騎吧，年紀太小沒老婆也不要，我先預定也可以。”

朱秦的覺，就如同饕餮大宴中忽然吃到了狗屎，並且慣吞嚥了下去。

王陸不愧是王陸，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他一番慷慨陳詞化爲流水……好吧，王陸兄，我記住你了。

然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王陸和朱秦上時，堂前那位明豔忽然轉了下頭，似乎在聆聽堂長老的語，片刻後嗯嗯幾聲，又轉向了王陸和海雲帆。

“那個……師父拜託我代一下你們二位落選的原因。雖說本來靈劍派做什麼決定都無需向其他人解釋，但你們兩位的況非常特殊……首先是海雲帆殿下，據長老的靈視結果，你的靈屬是風弱水，屬於三品中的複合靈，單從資質而言已經達到了縹緲峰的要求，、悟等更是遠遠超過……”

聽到這裡，海雲帆實在忍不住問：“那麼爲何……要我落選？因爲其他人比我更爲優秀？靈劍派的名額不足？”

愣了一下，然後有些氣惱地跺腳道：“你不要打斷我哦，我好不容易纔記下師父的說法，這下全忘了！你自己猜去吧！”

“……對，對不起。”海雲帆趕快認錯。

悶悶不樂地撅著，耳朵微微一，顯然堂又有師門語。

“哦，你落選的主要原因是靈屬與靈劍派心法不合，風弱水屬於複合靈中的至屬，而靈劍派並沒有特別合適的心法與之相配。”

海雲帆眨了眨眼睛：“哈？”

“雖然也不是不能修行，但靈劍派現有最爲契合的心法也只能發揮出你這靈八左右的潛力，這對你來說實在太浪費了。”

海雲帆有些哭笑：“其實我也不是那麼節儉的人。”

非常認真地說：“不一樣哦，三品靈……差不多是仙道飛昇的底線條件，哪怕打上一的折扣，都會無緣大道，更何況是八折？”

海雲帆皺著眉：“飛昇的底線？這個，別的姑且不提，修仙界雖然修行仙道，但是真的有人功飛昇？”

說：“上一次末法時代之後還沒有，因爲儘管理論上只要三品靈就能飛昇，但實際慢慢修行路上，會有這樣那樣的事造阻礙，令人最終無法涉足終點。所以就算天靈也好……並沒有飛昇的先例哦。”

海雲帆更好笑：“那爲何要苛求飛昇？”

說：“因爲……這是昇仙大會，靈劍派是修仙的門派啊，本不可能飛昇的人收進來幹什麼？打雜麼？就算之前幾千年沒有功飛昇的先例，但若是就此放任自流，自甘墮落，那靈劍派就和那些三流門派沒有區別了。我們人數雖，但很有理想的。”

一番話說得所有人都愣了。

近些年，不是修仙界，就連凡間那些消息靈通人士眼裡，靈劍派都屬於徒有虛名、碌碌無爲、混吃等死的典範，卻不想人家懷錦繡，志向高遠若斯！

海雲帆更是得快要流淚：尼瑪，這是要坑死我啊！？

“不過，鑑於你其他方面的條件太好，因爲這件事斷絕仙緣就太可惜了，所以我們考慮給萬法仙門寫一封推薦信，那是修仙界功法最爲廣博的宗派，任何稀奇古怪的靈都能得到適當的培養，而且不挑不揀，很沒節，遠比我們靈劍派更適合你。”

“萬法……仙門？”海雲帆喃喃自語著，心中快速權衡著得失。

如果靈劍派的推薦信確實有效，那麼無論從哪方面看，萬法仙門都是更好的選擇，儘管不如盛京仙門那樣強橫絕倫，但五大頂級宗派中可是常年位居二三，與崑崙仙山並列的仙道寶地，而且能完挖掘自己的修仙潛質，怎麼也好過在靈劍派打個八折。

權衡的結果顯而易見，但海雲帆心深卻有了一猶豫，說不清道不明。只是覺若是自己真的選擇了萬法仙門，固然不能算錯，但在遙遠的未來，或許會有一的悔意……？

這麼想著，海雲帆下意識看向了王陸。

“王陸兄，若是你……”

然而不待王陸回答，靈劍派的又開口說道：“至於另一位試煉者，心、悟……簡直無可挑剔，比海雲帆殿下更勝數籌，論及靈屬……嗯，的確如你猜測，是天靈哦。”

天靈！？

“而且……”說著，笑容顯得更爲歡樂，“還是天靈中最爲稀有的空靈哦。”

空靈？在場大多數人聽都沒聽過。

“嗯，其實我也沒聽過，還是剛剛師父剛剛給我講的……空靈呢，傳說是仙秦始皇、德勝太祖所擁有的靈，仙秦始皇一統九州，德勝太祖更是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引導仙魔大戰的勝利……”

仙秦始皇、德勝太祖，那是過去公認修仙界最強的修士，而在經歷過一次末法時代後，更是今人仰的存在。他們所擁有的靈該有何等強力，恐怕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在震撼之後，就是疑。若是王陸的靈屬已經堪於那二位仙尊媲，心悟等更是無可挑剔，那麼……靈劍派又有什麼理由讓他落選？難道待會兒還要給盛京仙門寫推薦信麼？

“不是哦，這個……解釋起來好麻煩的……”一邊說，一邊有些汗，“師父~我講不清楚啦，你來和他們講！”

然後忽然抱起頭，作疼痛狀：“知道啦知道啦，不要吼我嘛……”

“嗯，簡單來說，靈屬並不是越稀有、越強大就越好哦，相反，品級越高的靈，對修行的要求就越嚴格，例如火屬的天靈，就幾乎無法修行水相的心法，勉強修行也是事倍功半，甚至無法功築基。而在火相的心法中，也只有品級最高的寥寥數種才能發揮靈的全部潛力。除此之外，修行過程中更不能缺天材地寶的輔佐，甚至連法寶的應用都有嚴格限制。所以現在修仙界，只有一品以上的宗派才培養得起天靈的修士。”

說到這裡，很多人就已經約有些明白了。

又說：“但這也僅限於數幾種相對常見的天靈，從第一次末法時代以後，很多曾經的修行法門要麼失傳，要麼因爲天地靈氣的變化而廢棄，有些靈的培育方法已經完全失傳，甚至無法再現。例如盛京仙門的獨孤長老，明明擁有異常罕見的劫靈，卻因爲種種限制，三百年不能晉級化神……劫靈尚且如此，空靈更不必說，哪怕在末法時代以前，也沒有與之相襯的心法流傳於外，仙秦始皇與德勝太祖相傳是經仙界傳法纔開啓了修行之路，而德勝太祖更有明確記載，曾在崑崙仙山求道，十年間遍嘗萬法，竟不能引氣，所以……”

頓了一下後，還是冷靜地說出了殘酷的真相:“所以不僅僅是靈劍派，如今修仙界沒有任何宗派能培養一個空靈的修士，別說什麼元嬰化神，就連引氣也做不到，所謂空靈，在末法時代以後只是個稀有的裝飾品，只有收藏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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