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清晨, 別墅區裡伴隨著清脆鳥鳴聲，也迎來了新的一天。

紀染下樓的時候，紀慶禮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餐桌旁邊, 他今天早上有個重要的會議，因此起床的很早。

平時紀染上學的時候, 都沒遇見紀慶禮。

「爸爸, 早上好。」紀染輕聲打招呼, 乖巧在對麵坐下。

趙阿姨見紀染下樓, 趕把早餐端上來。紀慶禮見狀，做出關心道：「染染，早餐一定要吃好，要不然上午沒什麼神。」

他難得跟紀染說這種話, 畢竟平時父兩人見麵都很。

早上紀染上學，他還沒下樓。晚上紀染在房間休息，他才剛剛到家。紀慶禮跟裴苑還不一樣，他對紀染是屬於放養，管的沒那麼嚴。

沒一會兒，江藝被江利綺拎了下來。

本來江藝還在嘟嘟囔囔說子的事，自從看見紀染那條仙氣飄逸的禮服長, 打心底嫉妒的發狂，一直纏著江利綺讓給自己也買一條那樣的子。

江利綺被鬧的沒法子, 但是看見餐廳裡的父兩人, 低聲訓斥：「不許胡鬧了。」

江藝早上也難得見到紀慶禮，趕乖乖鬆開纏著江利綺的手臂, 跟著走進餐廳。

紀染餐桌禮儀極好，此時慢條斯理吃飯，沒有一點兒聲響。

等端起邊裝著牛的玻璃杯，輕輕抿了一口，抬起頭對紀慶禮說：「爸爸，我能跟您商量一件事嗎？」

紀慶禮點頭：「你說。」

「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坐家裡的車子上學，您別讓司機送我了吧。」紀染長睫輕，輕輕開口說。

紀染居然提出不坐家裡的車子上學，這惹得坐在對麵的江藝好奇地著。

好好的賓利不坐，難不還想公不？什麼病哦。

江藝出看好戲的姿態。

紀染並未看，隻是微垂著眸子，手指搭在桌子上的玻璃杯，輕蹭了下。

紀慶禮：「為什麼不想坐車了？」

「之前因為不悉去學校的路，現在我對學校周圍的，所以想鍛煉一下自己。」紀染聲音不不慢，輕輕，聽起來格外舒服。

紀慶禮讚同的點點頭。

江利綺關心地說：「公車畢竟的，坐家裡的車舒服點兒。」

紀染依舊朝紀慶禮看著說道：「爸爸，我是個學生，每天坐家裡的車去學校，總是引起別人的關注，我覺得這樣不太好。」

紀慶禮一聽，很贊同的點頭。

他之所以喜歡江利綺就是覺得不是圖自己的錢，為人又低調。男人嘛，不管多大年紀都喜歡清純不做作的。

他沒想到紀染沒有一點兒攀比心，心底越發高興。

於是他說：「染染這個想法才對，高中生嘛，就該有高中生的樣子。一味攀比不學習的哪有什麼學生樣子。」

聽完紀慶禮的話，桌子上的人表各異。

紀染抬起頭，角出一點笑意。

很快，紀染吃完早餐起離開，準備去上學。

倒是江藝還在慢吞吞吃東西，反正又不用公，有的是時間。還是江利綺轉頭看著說：「江藝，你也快點兒，待會跟染染一起出門。」

啪嗒一聲脆響。

江藝的餐刀掉在了餐廳的大理石地磚上，發出刺耳聲音。

江利綺在看到紀慶禮不悅的皺眉，趕低斥：「江藝，你怎麼回事。」

江藝聽到紀染說不坐車上學，一不留神餐刀才從手裡落。其實以前除了偶爾在外麵吃西餐之外會用刀叉，平時沒怎麼用過。

但是來了紀家之後，因為早餐多是西式的，雖然可以用筷子，但是不想讓人瞧不起，便一直用刀叉。

本來就用的不算練，如今更是直接掉在地上。

但刀叉掉在地上的窘迫都擋不住江藝臉上的震驚，沒想到媽媽居然讓跟紀染一起坐公。

好在有點兒理智，還記得紀慶禮坐在這裡。

江藝起之後，江利綺藉口送跟著走了出來。等江藝拿著書包走到門口的時候，纔敢委屈地說：「媽媽，我不要坐公車，又臭又。」

「你小聲點兒。」江利綺朝左右看了一眼，手理了理的校服領子，低聲說：「紀染都說坐公，難不你還繼續坐家裡的車？」

「願意坐就讓去坐好了。」江藝不服氣，憑什麼讓跟著一起罪。

江利綺簡直是很鐵不鋼，著江藝說：「難道讓你坐車乘公？你讓你紀叔叔怎麼看你？怎麼看我？紀染能坐公車，你怎麼就不能。」

江藝心下更委屈了。知道江利綺的意思，無非就是紀染是紀慶禮的親生兒，連都去坐公車，自己當然不能用家裡的車。

可就是不服氣。

本來因為子的事，江藝心底就惱火的慌。

突然靈機一，撒說：「媽媽，我要是去坐公車，你就給我買那條子吧。」

紀染那條長實在是太仙了，而且還是國際大牌定製款式。

要是能穿去參加徐一航的生日宴，其他那些生都是的洗腳婢，拿什麼跟比。

江利綺皺眉，想也不想地說：「你沒看到剛才你紀叔叔怎麼說，高中生就該有高中生的樣子。你一個高中生要什麼禮服。」

江藝不服氣道：「紀染一件又一件的買，我憑什麼一件都不能有。」

江利綺著嫉妒的表，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紀染是紀慶禮親生的，有底氣。

江利綺心底也有些發急，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什麼原因，遲遲懷不上孩子。

最後江藝隻能背著書包去家附近的公車站乘車。

紀染站在站牌前麵，著不不願走過來的江藝，江藝看見紀染的時候，更是連平時的假笑都維持不住。

紀染心底隻覺得想發笑，這纔到哪兒，江藝就忍不住了。

在別人麵前踩自己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天。

隻要願意一句話，就能江藝從坐賓利變乘公。

*

今天是週五，四中的慣例是週五第四節課不上，除了高三之外全校大掃除。雖然大家都不喜歡打掃衛生，但是跟上課比起來的話，大家會更喜歡打掃衛生一點兒。

聞淺夏著麵前八班的包乾區，怒道：「憑什麼咱們得掃這麼大的地方？」

為了減輕學校清潔工阿姨的負擔，學校把教學樓以及場外麵的區域都分配給各個班級。八班正好分到籃球場這邊，連球場旁邊的這條主幹道都包含在。

不巧，何明姍是八班的勞委員。

那天沈執為了紀染當眾讓何明姍下不來檯麵，何明姍不敢報復沈執，隻能暗給紀染使絆子。

正好週五打掃衛生，何明姍把大家最不願意來的包乾區分配了紀染。

紀染沒跟理論，聞淺夏看不下去主申請跟紀染一起。

哪怕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看見這麼大一塊區域，聞淺夏還是忍不住氣惱的抱怨了一聲。

「沒事兒，我來打掃好了。」紀染知道是為了自己，才主要求打掃這邊的。

聞淺夏：「怎麼能讓我的小可一個人打掃這麼大的地方，我會心疼的。」

紀染被逗笑，雖然現在的年紀比聞淺夏小幾個月，其實說起來聞淺夏纔是小孩，畢竟心理年齡可比大多了。

紀染見球場人很多，乾脆從最遠的地方開始打掃。

籃球場一點兒沒全校大掃除這事的影響，反而很多人趁機溜出來打球。球場上熱火朝天，青春期的男孩藉機宣洩掉無限的能量。

沈執本來也在場上，結果一抬頭看見不遠彎腰認真掃地的人，怔在原地。

「執哥，傳球呀。」旁邊的夏江鳴著急喊道。

沈執被打斷，乾脆直接把球扔給在場下等著的陳鬆，低聲說：「不玩了。」

陳鬆接替他上場之後，沈執隨意靠著籃球架坐下，眼睛直勾勾盯著遠的紀染，小姑娘做事很認真，掃帚一寸寸地掃過地麵。

徐一航下場之後也坐到他旁邊，順著他盯著的方向看過去，突然拍了下：「我怎麼把最重要的人忘記了。」

「什麼？」沈執輕抬頭，著他。

徐一航拍著大，懊悔地說：「我過生日還沒請紀染呢，這麼重要的事我居然給忘記了。」

於是徐一航揮著手對紀染喊道：「染妹。」

結果剛喊一聲，他的小肚被猛地踢了一下，徐一航低頭髮現沈執朝他著，那眼神還冷。

徐一航：「紀染同學，能麻煩你過來嗎？」

紀染聽到有人喊，抬起頭四看了一圈，發現不遠籃球場徐一航拚命沖揮手。想了想，把掃帚放下，走了過去。

到了跟前，徐一航說：「紀染同學，這個週末我過生日，你能不能賞臉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徐一航說的特別客氣。

紀染抿，當然知道徐一航的生日宴，但是知道江藝也會去。如果去的話，江藝未必敢穿的禮服。

所以想了下，輕聲說：「祝你生日快樂，不過我週末有別的事沒辦法去。」

沈執和徐一航都聽出的推之詞。

徐一航了後腦勺：「沒事，沒事。」

紀染見他沒別的事，轉離開。

走了幾步之後，徐一航嘆了一口氣，低頭著沈執說道：「阿執，你看不是兄弟不幫你，紀染這種姑娘太乖了，跟咱們平時認識的那些生都不一樣。」

不是徐一航故意給沈執潑冷水，隻是他覺得紀染是那種一看就是被管嚴的乖乖，而且從來沒把自己的長相當作資本炫耀，跟學校裡那些漂亮生不是一類人。

而這種孩其實才最難追。

他看得出來沈執對紀染確實不一樣，但他也怕沈執在紀染上栽大跟頭。

沈執冷著臉，沉默不語。

突然他站了起來，徐一航被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待沈執追過去時，紀染已經走到旁邊花叢那條路。那邊正好有個腳手架，是之前工人修剪樹枝留下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沒被立即拿走。

突然，一顆籃球從球場這邊飛了過去，倒沒飛向紀染，而是直直地砸中腳手架。

腳手架在晃了下之後，猛地倒向另外一邊。

正好是紀染走過的方向。

紀染還沒反應過來，從後跑過來的沈執撲了上來，抱著摔進旁邊花叢裡。

被撲倒時，下意識閉上眼睛。

直到耳邊一聲悶響，是架子砸在上的那種鈍響聲，不大。

但是聽著就覺得鑽心疼。

紀染心跳隨著這悶響聲加劇，直到上的人悶哼出聲，心跳如同了一拍般，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看向他。

沈執後腰被砸的是他媽疼，撕心裂肺地那種疼。

即便他強咬著牙關，清俊的臉還是疼得有些扭曲。

待紀染看向他時，沈執看見小姑娘眼底裡的驚懼，以為被嚇到，垂眸看著輕聲說：「別怕。」

紀染終於回過神，輕吸了下鼻尖，聲音很小很小地說：「沈執，你疼不疼？」

沈執看著眼底的擔憂，突然心頭閃過一個念頭。

心疼他？

半晌，他笑了，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好疼。」

可是心底卻泛起細細的甜。

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