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多後。

院落。

一位著錦、形富態的中年男子正自揹負雙手來回審視這裡的環境。

他一步步踏過門檻，手輕門扇，面鄙夷之：

“這宅子年久失修，木門生朽、窗扇破碎，位置也不好，竟要二十六兩銀子？”

“爺說的是。”一個幫襯在旁接口：

“我打聽過附近的行，這條街上外售房屋價格也就二十兩左右。”

“這房子那麼破，手以後肯定需要大修，所需花費同樣不，裡裡外外加上去沒有七八兩銀子不，這些錢也要扣算進去。”

諸多說辭，總結爲一句話：

“二十六兩，貴了！”

兩人同時側首，看向場中的莫求，中年男子挲下道：

“莫大夫，便宜些。”

“何掌櫃。”莫求無語：

“這宅子我手的時候足足花了三十五兩，現今已經打了很大的折扣。”

“至於價錢，委實不能再便宜了！”

他話不多，語氣卻不容置疑。

雖說著急理房子走人，但價錢已經足夠低，還不至於清倉理。

這等價位，就算走了何掌櫃，也會有李老闆登門。

至多不過是三兩日的功夫，等得起。

“這……”何掌櫃作一頓，道：

“莫大夫，這一年多來盜匪兩次城，城中家宅的價錢可都已經下來了。”

“你不能按以前的法子算，怎麼說也要再便宜幾兩吧？”

“小玖哥。”莫求直接沒有理會他，看向場中一直默不作聲的牙行小玖：

“驢車那事……”

“莫大夫放心。”小玖急忙躬：

“我已經找好買家，上好的驢車，調教的順手，七兩銀子絕對能夠拿下。”

“有勞。”莫求聞言點頭，面淡笑：

“我那邊還有事，這裡有勞小玖哥幫忙照看，若是價錢談妥可直接籤書契。”

至於價錢談不妥，自不用多說。

“哎，莫大夫。”何掌櫃聞言變，急忙手虛攔：

“別急啊，生意都是談出來的，價格不合適咱們可以一點點商量。”

“不必了。”莫求搖頭：

“我的要求都已經告訴牙行，何掌櫃如果誠心易，直接籤書契就好。”

“鑰匙在小玖哥上，房子你們可以慢慢看，我還有事，就此告辭！”

說著，朝三人拱手。

他可沒這個耐跟對方磨皮，有這時間不如看看醫書練練武功。

馬上就要遠行，增加自積累纔是正事。

“別啊！”何掌櫃連忙挽留，奈何莫求去意已決，只能無奈嘆氣。

他自是知道這價錢已經足夠便宜，但殺價的本能讓他不願意放棄。

這年頭掙錢不容易，省上一兩，也是好的。

“何掌櫃，莫大夫這宅子前有迎客鬆、後有金桂樹，風水極佳。”牙行小玖接過話茬，笑著道：

“而且有前後兩個小院，面積是其他院落的兩倍，價錢已經足夠厚道。”

“如果不是您跟錢頭的關係，這買賣絕不可能先找到您的頭上。”

“小玖。”何掌櫃從上出幾枚大錢，悄悄塞給對方，小聲道：

“價錢，真的不能再低了？”

“何掌櫃，這錢小人可不敢收。”小玖苦笑著推開大錢，點頭道：

“莫大夫所說的價格，就是最低價，我們牙行也不可能再便宜。”

“這樣啊……”何掌櫃眼眉鎖、舒展來回變換，最終只能長嘆一聲：

“既如此，那就定下吧！”

“好嘞。”小玖雙眼一亮，當即手後引：

“那咱們去牙行籤書契，待在府過完契稅，這宅子就是您的了。”

“嗯。”何掌櫃輕輕點頭，待回收看向院子，皺起的眉頭也慢慢舒展。

這筆買賣，終究是自己佔了便宜。

“恭喜，恭喜何掌櫃，今日又添一外宅，他日城半邊也是指日可待！”幫襯急忙拱手。

“哈哈……，說笑了，說笑了。”何掌櫃大笑。

…………

“咯吱……咯吱……”

車轍有序轉。

莫求端坐車廂之中，雙眼微瞇，軀隨車廂起伏而上下晃。

細細看去，他的衫好似在不停抖，就如勁風吹拂不曾停歇。

衫下，皮、骨骼也在微微震，不時發出細微的裂聲。

這些日子，因爲服用宋家壯丹，他的修爲每時每刻都在增加。

現如今，距離鍛骨大不過一步之遙，就算沒有丹藥一兩年也煉髒可期。

這等修爲，放在現如今的黑虎堂，當位列前十！

相較於修爲，雖然得了不武學籍，武技的進展卻是不多。

畢竟黑虎堂庫所藏武技大都普通，只能當做積累，短時間難以轉化爲實力。

反倒是醫，進步更大。

有著青囊藥經打底，又得了丁老藥書、穆老毒經和百草集上冊。

這些日子莫求在醫一道上，進展斐然。

說是城中第一醫道高手，怕也毫無問題，唯有名聲不怎麼大而已。

“吱……”

馬車停頓。

“莫大夫，到了！”車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嗯。”莫求睜開雙眼，邁步下車，隨手付了車錢行一旁的酒樓。

“齊師兄！”

“莫師弟。”

今日找他的，正是曾在城北倉庫一起共事的齊師兄。

些許時日未見，齊師兄蒼老許多，背部微躬，柺杖斜放一旁。

“莫師弟神煥發，看樣子日子過得不錯。”一如既往，齊師兄出言嘲諷：

“看樣子，黑虎堂還真是一個養人的地方，呆在藥房委屈了你。”

“齊師兄可是稀客。”莫求早已習慣對方的子，面不改在對面坐下：

“找我有事？”

“哼！”齊師兄輕哼一聲，端起面前的酒碗：

“藥房最近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嗯。”莫求點頭：

“秦師傅、雷師傅兩人的矛盾由來已久，聽說許老前輩頭七剛過他們就開始鬧矛盾，如今末七過去，已是徹底撕破了麪皮。”

這件事，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他自然不會不知道。

“不錯。”齊師兄點頭：

“雷師伯想與秦師傅平分青囊藥房，理由是許老曾認他做乾兒子。”

說到此，忍不住怒罵一聲：

“姓雷的真是不要臉！”

莫求沒有吭聲。

他早就打算離開此地，如今手上的東西理的差不多，最多三五日就會啓程。

黑虎堂的事他不願意參與，青囊藥房的事，同樣不想沾染。

“彭！”齊師兄重重放下酒碗：

“這等事，師傅自然不會答應，兩方扯皮不下，最終約定比武論輸贏。”

“輸的一方，要答應贏得一方提出的條件。”

“比武？”莫求目詫異：

“要比也該比醫吧？”

“醫自是師傅更高，但他們兩人比試醫，城中誰有資格來做評判？”齊師兄面不屑：

“妙藥堂本有兩人有些資格，但……”

說著，輕輕搖頭，道：

“比武那日，師傅希你能過去。”

“我？”莫求眼眉一挑。

“怎麼？”齊師兄面一沉：

“你不願意。”

“不是……”莫求搖頭，張口言，就被酒樓外奔來的一人急急打斷：

“莫大夫，堂主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