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應是綠紅瘦》第70回
秋末冬初,北風乍起,因國喪期間,墨蘭的及笄禮便十分簡單,王氏只請了幾位素來好的家夫人,做了一新襖,再擺了兩三桌意思一下,林姨娘覺得自己兒委屈,可也知道最近嚴打風聲很,連權宦貴胄都捱了整,何況盛家,哪敢大肆鋪張。
爲此,林姨娘悽悽切切的在盛紘面前哭了半夜,一邊表示理解一邊表示委屈,盛紘一心,便提了三百兩銀子給墨蘭置辦了一副赤金頭面,從盛紘出手的大方程度來看,當晚林姨娘的服務項目應該不只是哭。
京城不比登州和泉州,一冬就乾冷刺骨,府裡的丫鬟婆子陸續換上臃腫的冬,隔著白茫茫的空氣看過去都是一團團的人,這種寒冷的天氣明蘭最是不喜歡出門的,捧著個暖暖的手爐窩在炕上發呆多舒服,不過事與願違。
老太太來信了,說大老太太就這幾日了,墨蘭眼瞅著要議親,不便參加白事,怕衝著了,如蘭‘很不巧’的染了風寒,長楓要備考,海氏要照看全哥兒,盛紘舉著掌數了一遍,於是明蘭打點行李,和長棟先回去。
看著站在跟前的子,盛紘忽一陣疚,想起自己和盛維幾十年兄弟義,人家每年往自己這兒一車車的拉銀子送年貨,如今人家要死媽了,自己卻只派了最小的兒去,未免……
“這般……似有不妥,還是爲父的親去一趟罷。”盛紘猶豫道。
“父親所慮的,兒子都知道。”長柏站起來,對著父親躬道:“此事現還不定,且此刻新皇才登基,正是都察院大有作爲之時,父親也不宜告假,讓六妹妹和四弟先過去儘儘孝心,待……兒子再去告假奔喪也不遲。”
盛紘輕輕嘆氣,他也知道長柏作爲一個清閒的翰林院典籍偶爾告假無妨,可自己這個正四品左僉都史卻不好爲了伯母病喪而告假,未免被人詬病託大。
長柏看著父親臉,知道他的脾氣,再道:“父親不必過歉,二堂兄已告假回鄉,若大老太太真……他便要丁憂,到時父親再多助力一二便是。”
說到這裡,盛紘皺起眉頭才鬆開,轉頭朝著明蘭和長棟道:“你們何時啓程?”
明蘭站起來,恭敬道:“回父親,長梧哥哥已僱好了車船,五日後會來接兒和四弟的。”
盛紘點點頭,肅容呵斥道:“你們此去宥,當謹言慎行,不可淘氣胡鬧,不可與大伯父大伯母添麻煩,好好照料老太太,不要老人家累著了;路上要聽你們堂兄的話。”
明蘭和長棟躬稱喏;盛紘聽著他們稚的聲音,又嘆了口氣,坐在一旁的王氏和氣的朝他們笑了笑,囑咐了幾句‘不可擅自離車’,‘船上不要跑’,‘不要靠船舷太近’,‘不要拋頭面’云云,最後又對明蘭叮嚀道:“你是姐姐,路上多看著些棟哥兒。”
見王氏對庶子庶慈靄,盛紘側頭,滿意的看了眼王氏。
回去後,明蘭把屋裡人攏了,逐一吩咐院中留守事項,然後了丹橘小桃去壽安堂,守院的婆子一見是明蘭都紛紛讓開,明蘭徑自進了裡屋,丹橘從一個等人高的黑漆木螺鈿櫃裡取出一頂薑黃貂鼠腦袋綴的暖帽,一件大黑灰鼠裡的裘皮大褂子,還有一件暗褐刻灰鼠披風,其他各冬若干,小桃幫著一起摺疊打包起來。
明蘭走到老太太的牀後頭,從下解了鑰匙,打開幾個押了重鎖的大箱子,取出一大包銀子和一沓銀票,想想自己也要出門,這兒可不安全,索把裡頭一疊房地契一腦兒都拿了,收進隨的小囊中。
此後幾日,明蘭都忙著給自己打包箱籠,小桃出手不凡,可勁兒的往箱籠裡裝金珠翠寶,明蘭忍不住笑話:“這次是去……,多帶些銀飾吧,這許多寶貝,要是遭了賊呢?”
小桃很嚴肅:“好贖您。”
明蘭:……
丹橘剛收攏好兩方硯臺並幾管筆,綠枝打簾子進來,笑道:“永昌侯夫人來了,太太姑娘過去呢。”一邊說著,一邊還眨眨眼睛
“四姐姐和五姐姐過去嗎?”明蘭覺得綠枝神有些怪。
“不,太太就了姑娘一個,說是侯夫人今日恰好回一趟孃家,知道姑娘明兒就要出門了,順道來看看姑娘。”綠枝一臉飛揚,與有榮焉,“姑娘快去吧。”
丹橘和小桃知道賀家的事,互看一眼,臉有些沉。
樑夫人這大半年來雖說來盛府兩回了,但每回都有旁人陪著,第一次是華蘭陪著壽山伯夫人和自己來的,第二次是隨著另幾個宦眷來的,其實盛府和永昌侯府的關係,屬於轉折親的轉折親,本沒有來往必要;這般行止,府裡便約有了些言語,說永昌侯夫人是來挑兒媳婦的,這般便林姨娘起了心思,常墨蘭上前顯擺奉承。
可樑夫人爲人謹慎細緻,說話滴水不,從不在言語中出半點心意,連王氏拿不住的心思,作爲家,王氏矜持著面子,不肯提前發問婚事如何,也裝著糊塗,什麼都不說,每次只三個蘭出來走一番就完了。
第一次來時。樑夫人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只聽見王氏同旁人談天說地的熱鬧,偶爾湊趣一句,大多功夫都只靜靜坐著;至於墨蘭的熱絡,全只淡淡笑過,從不接,倒墨蘭在人前鬧了好幾次無人接茬的尷尬。
但第二次來時,樑夫人明顯表示出對明蘭的善意,坐下後便拉著明蘭細細問話,神頗爲溫和,對王氏的態度也愈加親近;墨蘭咬牙不已,很想直截了當的說‘明蘭已許了賀家’,但一個姑娘家要是在外客面前這般說自家妹妹的事,自己的名聲也壞了。
好容易逮著個機會,一位夫人說起太醫瞧病也不準的事,墨蘭連忙道:“白石潭賀家的老夫人也是杏林世家出來的呢,我家老太太與最好,回回都我這六妹妹陪著。”
當時王氏的茶碗就砰的一聲坐在桌上了,屋裡也無人接話,或低頭吃茶,或自顧說話,墨蘭未免有些訕訕的,不再賣弄詩詞,低下頭,著奉承,端茶放碟,妙語如珠,引著一衆太太夫人們都笑的合不攏,連聲誇王氏好福氣,連樑夫人也讚了幾句,墨蘭正得意,誰知樑夫人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府上四姑娘已及笄了罷,該著許親事了,可別耽誤了。”
淡淡一句,墨蘭頓時紅了眼睛。
客散後三個蘭回去,墨蘭當著兩個妹子的面冷笑:“什麼了不起的人家?永昌侯府那麼多房,侯爺兒子又多,等分了一個個的手上,還能有幾分?!”
大冬天裡,如蘭笑的春明,笑道:“姐姐說的是。”反正王氏暗示過,將來的婆家很有錢。
明蘭不參與。
今天,是永昌侯夫人第三次來。
丫鬟打開簾子,明蘭微曲側,從左肩到腰到襬再到足尖,一條水線流過般幽靜嫺雅,流水靜觴般姿容娟好,坐在王氏旁的樑夫人目中忍不住流幾分讚賞。
明蘭斂衽躬給王氏和樑夫人行禮,瞧見王氏面前的放著一口箱子,裡面似有些茸茸的東西,只聽王氏口氣有些惶恐,道:“夫人也忒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樑夫人緩緩道:“我孃家兄弟在北邊,那兒天寒地凍的,皮卻是極好,每年都送來些,我撿了幾張送來,陋的很,別嫌棄。”
王氏連忙擺手,笑道:“哪能呢?瞧夫人說的,我這裡可多謝了。嘖嘖,這般好的皮子我還從沒見過,今兒可是托夫人的福的了,回頭我得與針線上的好好說說,可得小心著點兒,別糟蹋了好東西;哎……,明丫頭別愣著呀,快來謝過夫人呀。”
明蘭腹誹這皮子又不全給的,但還是恭敬的上前謝了,樑夫人姿未,只和氣的看著明蘭,語意似有憐惜:“這麼大冷天出門,可得當心子,裳要穿暖了。”對於像那麼冷淡的人來說,這話已經很溫了。
明蘭展而笑道:“明蘭謝夫人提點,太太給我做了件極好的皮褂子,便是多冷也不怕了。”其實那件是如蘭的,針線上人春天量的子,誰知道,到了冬天如蘭竟長高大了許多,褂子便不合了。
看著樑夫人衝著自己微笑,王氏心裡很舒服,笑罵道:“你這沒心眼的孩子,夫人剛送了皮來,你就顯擺自己的,不是人笑話麼?”
明蘭低著頭,一臉靦腆的紅暈。
樑夫人走後,明蘭心裡沉墜墜的,總覺得有些不安,這般著意的單獨見面,這樣骨的關懷,外加王氏異常熱絡的態度,似乎事已經定了,明蘭皺著眉,慢慢走回暮蒼齋後,見到長棟竟然在,小桃正苦著臉端了一碗熱茶給他,長棟一見明蘭,便笑道:“六姐姐,這都第三晚茶了,你總算回來了,今日起我學堂裡便告假了。”
明蘭板著臉道:“別高興的太早,我香姨娘把你的書本都收了,回頭路上你還得好好讀書!”隨手把樑夫人給的一個裡外發燒的銀鼠皮手籠給丹橘,也收進箱籠裡。
長棟一張白胖的小臉笑嘻嘻的:“六姐姐,你別急著給我上籠頭,這回我可立了大功了,這都半年了,我總算打聽到……”
話還沒說完,門口的厚棉包錦的簾子‘唰’的被打開了,只見墨蘭怒氣衝衝的站在那裡,手握拳頭,一臉鐵青,明蘭忍不住退了幾步,在背後向長棟搖搖手,又朝小桃送了個眼。
“好好好!”墨蘭冷笑著,一步步走進來,“我竟小瞧了你,想不到你竟是個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雙目赤紅,似乎要冒出火來,幾個丫頭要上來勸,全被推了出去,反手栓上了門。
明蘭沉聲道:“姐姐說話要小心!便不顧著自己,也要想想家裡的名聲。”不怕打架,也未必打不過墨蘭,可自家姊妹衝突到手相向,傳出去實在不好聽,到時候不論誰對誰錯,一概落個刻薄兇悍的惡名。
墨蘭面目幾近猙獰,怒喝道:“你個小賤|人!最慣用大帽子來扣我!我今日便給你些看看!”說著上前,一呼啦,一把掀翻了當中的圓桌,長棟剛沏好的熱茶便摔在地上,熱茶還濺了幾滴在長棟臉上和手上。
明蘭從沒想到墨蘭竟也有這樣暴力兇悍的一面,心疼的看著捂著臉和手背的長棟,轉頭微笑道:“四姐姐果然能文能武,既做的詩文,也掀得桌子!不論妹妹有什麼不好的,既姐姐出了氣,便算了吧。”
誰知此時墨蘭一眼看見那個銀鼠皮手籠,更加怒不可遏,清秀的面龐扭曲的厲害,指著明蘭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說的好聽,什麼平淡日子纔好,什麼不爭,明裡瞧著好,肚裡卻邋遢齷齪跟個賤|貨一樣,說一套做一套……”
長棟嚇呆了,都不知道說什麼,墨蘭越罵越難聽,言語中還漸漸帶上了老太太,明蘭臉雖未變,但目中帶火,口氣反而愈發鎮定,靜靜道:“四姐姐敢是魘著了,什麼髒的臭的都敢說,我這就去請人來給姐姐瞧瞧。”想本算了,看來還是得給點兒看看。
說著明蘭便要出去,慢慢數著步子,果然背後一陣腳步聲,墨蘭衝過來一把把明蘭摜倒在地上,一掌扇過去,明蘭咬牙忍著,側臉迎過,還沒等長棟過來勸架,只聽‘啪’一聲,墨蘭也呆了呆,不過想痛罵明蘭一頓,然後把的屋子砸爛;不過看著明蘭的如玉般的容貌,邪火上來,一把抓起地上的碎瓷片,朝明蘭臉上劃去!
明蘭見苦計已售出,自不肯再吃苦,雙臂一撐,一把推開墨蘭,順腳把絆倒在地上,明蘭自己發燙的臉頰,不必照鏡子,也知道上面定有一個紅紅的掌印——自己的皮是那種很容易留印子的。
明蘭上去,一個巧妙的反手扭住墨蘭的胳膊,從旁人看來,只是兩姐妹在扭纏,明蘭湊過去輕聲道:“告訴你一件事兒,你娘是潛元四年一月份,喝了太太的茶進的們,可你哥哥卻是當年五月生出來的;都說十月懷胎,姐姐曉得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嗎?”
墨蘭臉漲紅,拼命掙扎,裡罵罵咧咧的,很是難聽,明蘭故意用的聲音,湊過去繼續道:“你娘纔是個真正的賤|貨!纔是說一套做一套,著老太太的照料,吃老太太的,用老太太的,一邊恩涕零,一轉頭就上了爹爹的牀!恩將仇報!”
這時,外頭一聲清脆的大喊:“太太!您總算來了!”是小翠袖的聲音!
明蘭立刻放開墨蘭,跳開三步以外,隨即傳來猛烈的敲門聲和聲,長棟趕忙去開門,王氏進來,見滿屋狼藉,墨蘭臉上一片怒氣,明蘭低頭站著,神不明,臉上有一個鮮明的掌印,再看長棟臉上手上也幾紅紅的燙傷。
王氏大怒道:“你們翻了天了!”然後轉頭罵丫鬟,“你們都死了不,趕把六姑娘扶下去歇息!…彩環,去找劉昆家的,請家法!你們幾個,還不把四姑娘拿住了!”
墨蘭聽到家法,這才神慌張的怕了起來。
誰知此時外頭一聲音:“們姊妹爭吵,怎地太太問也不問一句就要打人?!”
林姨娘一月柳的織錦妝花褙子,搖曳而來,旁邊跟著墨蘭邊的栽雲,後頭還有好幾個丫鬟婆子,見生母來了,墨蘭陡然生出勇氣,一把甩來拿的丫鬟,一溜煙站到林姨娘旁去了。
看著們母倆的模樣,王氏忍不住冷笑:“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爬出來囂?這裡也有你說話的地兒?”
林姨娘假假的笑了笑,道:“在這個府裡熬了快二十年了,如今事有不平,難不妾連話都不能說了?太太不公,莫不是怕人說?”
王氏怒氣衝上來,指著墨蘭道:“你養的好閨!放肆無禮,打罵弟妹,難道不能責罰?”
林姨娘掩口笑起來,銀鈴甚般的:“太太真說笑了,小姊妹鬧口角,便有推搡幾下也是有的,算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兒罷了。”
綠枝終忍不住,大聲道:“我呸!什麼各打五十大板?四姑娘把我們姑娘的臉都打腫了,四爺的手和臉都燙傷了,咱們都是有眼睛,誰做了睜眼瞎子的瞧不見?!”
林姨娘臉一變,罵道:“多的小蹄子!得到你說什麼?!”
墨蘭從背後出腦袋,反口道:“你們都是明丫頭的人,一夥的,你們說的怎能信?就是明丫頭先的手,我不過還了幾下罷了!”
綠枝正要叉腰發作,被後頭的燕草扯了一把,只好忿忿住,這時劉昆家的趕來了,正聽見王氏怒聲道:“我是一家主母,要管教兒,關你什麼事?你不過是我家裡的一個奴才罷了,別以爲生了兒便得了勢了!”劉昆家的眉頭一皺,每回都是如此,王氏火氣一上來,就被挑撥的胡說一氣,回頭被加油添醋一番,又要吃虧。
王氏罵的痛快,林姨娘一味抵賴,王氏大怒之下便丫鬟婆子去抓墨蘭,誰知林姨娘帶來的人馬也不示弱,立時便扭打在一起,配上墨蘭悽慘的哭聲,還有林姨娘淒厲的大‘還不把三爺去來!妹子要被打死了!’,暮蒼齋好不熱鬧。
過不多時,長楓趕來了,自要護衛林姨娘母,衆奴僕顧忌著,又是一陣混鬧,最後王氏被劉昆家的半攙半扶著,只會氣了。
——明蘭在裡頭聽的直嘆氣,很想出去點撥一下,王氏的戰鬥技巧太單一了,缺乏變化,容易被對手看穿。
“住手!”一聲清亮的音響起,衆人俱是回頭,只見海氏站在院口,清冷威嚴的目掃了一遍衆人,並不置一詞,只先轉頭與劉昆家的說,“太太子不適,請劉媽媽先扶回去歇息吧。”
劉昆家的等這句話很久了,立刻半強的把王氏扶了回去,海氏目送著王氏離開了,才又轉頭看著長楓,淡淡道:“除了一家之主,從沒聽說過宅的事兒有爺兒們手的份兒,三弟飽讀詩書,莫非此中還有大道理?……還是趕回去讀書吧,明年秋闈要。”
長楓面紅過耳,灰溜溜的走了。
林姨娘見海氏把人一個個都支走了,僞笑道:“到底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大真曉事,這般懂得好歹,妾這裡先謝過了,墨兒,還不謝謝大嫂子,咱們走吧。”
“慢著!”海氏忽然出聲,對著左右丫鬟道,“你們三個,去,把四姑娘扶過來,到我屋裡坐著,一刻不許離開,一眼都不許眨。”
林姨娘秀眉一挑,又要說話,海氏搶在前頭,先道:“再過一個時辰,老爺便下衙了,我已人去請老爺趕回來了,到時便請父親做個仲裁;六妹妹臉上的掌印大夥兒已都瞧見了,可是四妹妹……這樣罷,去我屋裡待著,我丫鬟好好照應著,一指頭也不的。”最後半句話,字字咬音,林姨娘心頭一震,知道上個厲害的,強笑道:“何必呢,還是……”
海氏截斷的話,乾脆道:“若離了我的眼睛,四妹妹上若有個什麼傷,到時候可說不清楚!姨娘,你若要把人帶回去,便帶回去吧。”
說著,海氏邊那三個丫鬟,便過去請墨蘭,墨蘭這下心裡害怕了,又要朝林姨娘求救,林姨娘後的婆子丫鬟蠢蠢,海氏角挑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冷聲道:“今日在這院子中的每一個,一個也跑不了,誰要再敢拉扯扭打,我一個一個記下名字,哼!旁的人尊貴,我治不了,可你們……”海氏輕輕冷笑一聲,“要打要賣,怕我還做的了主;解決不了全部,便挑幾個出頭的敲打著!”
語音殺氣,林姨娘呆在當地,一干丫鬟婆子面面相覷,誰也不想做出頭鳥,個個回手腳,老實了。
明蘭暗暗點頭,還是長柏大哥哥有老婆命。
吵架不會寫,想了很久,真佩服李子大人呀,那樣有張力的吵架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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