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應是綠紅瘦》第105回

兩人鬧到深夜才消停,明蘭疲力竭的癱著,哪怕上黏糊糊的難,也一不想,眼皮子宛如泰山一樣下來,而顧廷燁這幾年在外頭風餐宿,生活的很糙,他也不想下牀沐浴,只摟著半睡不醒的明蘭親暱。

明蘭睡的極,昏昏間仿若回到大學軍訓時代,一天拉練八小時站軍姿走正步,晚上頭一沾枕頭就不省人事了,渾上下好似被暴揍了一頓,腰是的,是酸的,骨頭是重新裝卸過的,大腦是一團漿糊,唯一的差別是,一不該疼的地方特別疼。

天矇矇亮,明蘭被醒了,像離水的河鯽魚一樣艱難張的吐氣,閉著眼睛一陣索,到一條巨大的金華火在自己肚子上,極力忍住撓花男人臉的衝,努力扭轉想挪開去,不料反驚醒旁的五指山,他舒臂一撈,就把明蘭牢牢的扣在懷裡,低頭去親了親的臉頰,只覺得覺溫膩,忍不住又是一陣磨蹭。

顧廷燁漸漸醒過來,又有些蠢蠢,明蘭像只王八一樣死死撲在被褥上,腦袋埋進枕頭裡,顧廷燁也不去翻王八蓋,只上去疊羅漢一般著,順著孩細膩纖瘦的背部一路吻下去,帶著胡茬的下一蹭,雪白的背立刻泛出一片紅。

這一下,明蘭立時被的進氣出氣多,幾乎要翻白眼,艱難的轉過腦袋來:“你,你你,快挪開些!……我要斷氣了!”顧廷燁呵呵笑著翻過去,順手把小妻子也抱著放在自己上,明蘭趴在他膛上直氣,見男人笑的暢快,憤恨之餘,拿拳頭狠捶了他兩下,不料他如鐵,反倒咯著自己的手指,明蘭不由得呼痛:“放開,我去找膏子!”

顧廷燁笑答:“沒事,我不疼。”

明蘭大怒:“我疼!”

天底下最葷的兩個地方,江湖和軍營顧二爺都混過,而且還混出了模樣,果然,顧廷燁立刻理解偏了,他眼神一暗,輕輕磨蹭明蘭的臉頰,低聲疼惜道:“以後就不疼了。”

明蘭隔了兩秒才明白過來,臉紅似火燒,憋著氣道:“不是那裡疼!”

“你…不疼?”顧廷燁眼睛又亮了,聲音帶著希冀,手下不規矩的往下起來。

明蘭著氣,用力按住他的手,半發疼,秀目橫瞪道:“我不幹!”一語雙關,明蘭自覺自己語出深意。

微熹,黎明的過牀簾,芙蓉帳春|朦朧,顧廷燁就著頭看了看明蘭,只見雪白的小臉上頗見疲,映著眼瞼下的黑眼圈愈發明顯,只一雙大眼依舊明,似喜似嗔,顧廷燁心裡喜歡,拉過的小手放到邊輕輕吹著,幽深的俊目流波溢彩。

這落在明蘭眼裡,覺得這眼神極暗示,頓時頰燒火,搜刮肚腸,憋半天才吐出一句:“那個…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越說聲音越低,算是討饒了。

顧廷燁失笑,一把摟明蘭在懷裡,一團,沒頭沒腦的吻下去,膛震的悶悶發笑。

這時,外頭的丫鬟隔著門簾輕輕了起來:“二老爺,二夫人,該起了。”

明蘭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這是在自己,連忙要起,可一旁的顧廷燁還在低聲悶笑,明蘭小拳頭,用力捶在他厚實寬闊的肩胛上,低喝道:“不許笑了!有人來了……你還笑?還笑?……再笑我就捕快把你抓起來!”

當年姚依依曾這樣恐嚇過表哥家的四歲小侄子,原文是:你再哭就警亾察把你抓起來!如今勢一急,口而出就是這個老招數。

顧廷燁笑的愈發厲害,趴在被褥間直悶悶發抖,明蘭伏在錦繡被褥間,被他高大的軀遮蓋在影中,惱怒的要去咬他,張牙舞爪的像只剛長出牙的小小,沒有威脅,倒惹人喜;鬧了好半響,顧廷燁纔算夠,人進來服侍梳洗。

崔媽媽早有準備,領著丹橘小桃先進去,拿寬大的袍子裹著明蘭隔間沐浴梳洗,才外頭的丫鬟婆子捧著盆桶水帕等魚貫,一撥人服侍顧廷燁,一撥人服侍明蘭。

待明蘭完事,穿好裡裳還有中後出來,只見顧廷燁也是洗漱一新,正夏荷服侍著梳頭結髻,待兩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個管事模樣的媽媽進來,從裡屋找出那條白綾喜帕,看了看,微笑著把它收進雕花紅漆描金的木匣子裡去。

頭朝喜服需得隆重,明蘭著一件正紅牡丹掐金錦繡華服,五累珠銜紅寶的大頭釵,耳墜紅珊滴珠嵌赤金流蘇耳環,前垂掛著雙魚送吉赤金瓔珞紅寶福鎖項圈,腕子上再套這十七八個龍金鐲,這一行頭幾乎把明蘭趴下,偏偏昨夜戰過度,渾痠痛,一手是痛,一擡腳也是痛,崔媽媽心疼,想起明蘭上一片片的青紅淤痕,看向顧廷燁的目未免有些不善。

顧廷燁也是一猩紅喜慶袍服,自雙肩往下織錦繡紋的都是金蝙蝠團花,腰繫一條松香彈墨嵌玉腰帶,正站在全大鏡前讓夏竹整理角。

明蘭側臉看去,忍不住讚一聲:這樣濃豔熱烈的紅,如火如荼,總帶有幾分,偏他是個拔高大的男子,背直肩寬,生生撐開了氣勢,一軒昂英氣溢於畔。

顧廷燁從鏡子裡見明蘭在看自己,便轉去瞧,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微笑道:“你這樣很好看。”明蘭點點頭,眼淘氣,臉上卻很正經,低聲道:“你這樣也很好看。”

顧廷燁故作兇惡瞪過去一眼,明蘭捧著袖子可憐兮兮的賠笑,須臾之間,兩人相視一笑,竟無半分拘束生疏,想來人世間果有傾蓋如故之說。

屋裡衆丫鬟婆子都低著頭不言語,心中暗暗吃驚,盛府的暗想‘姑娘倒和姑爺自來’,顧府的暗道‘何曾見過二爺這般好脾氣的模樣’,更有幾個長心眼的眼瞥了明蘭幾眼,想著,這般明豔的新夫人,想必二爺是極喜歡的。

按照正常程序,新婚第一天的流程如下,先給直系的親長磕頭,然後認旁系親戚,接著開宗祠族譜,中間有空吃飯;因爲寧遠侯府況特殊,明蘭曾事先暗暗問過,顧廷燁只答了一句:“自是先拜父母。”

這句話涵義太深刻,太模糊了,首先,他爹早掛了,其次,他媽掛的更早,再次,他現在的媽是後媽,風傳繼母子之間的關係還不很和睦。

明蘭十分納悶,這種況下,該怎樣理解新領導的話中意呢。

正胡思想著,門外忽來了一位著暗褐素紋錦緞褙子的管事媽媽,站在門旁掀簾子的丫鬟輕輕福了福:“向媽媽好。”

向媽媽面孔白皙,眉目和善,進門朝顧廷燁和明蘭福了福,微笑道:“二老爺,二夫人,太夫人說了,請先去宗祠祭拜老侯爺和白太夫人,先去等著了。”

顧廷燁笑著回道:“有勞媽媽了,我們這就去。”笑容很和煦,但沒到眼睛。

明蘭忙丹橘拿紅包塞給向媽媽,向媽媽滿臉笑容的接過,然後恭敬的告退;大約是對向媽媽笑的殷勤了些,引的顧廷燁淡淡的看了一眼,隨後一行人簇擁著向宗祠走去。

所謂祠堂,就是擺放祖宗牌位並且讓人祭奠的地方,古代是個論出論祖先的時代,據說誰家的祖宗牌位越多,祖宗越風,就表示誰家越源遠流長,是世代名門。

當初在宥祭祖時,明蘭跪在下面閒極無聊,曾細數過盛家祖宗牌位,結果——哎!難怪以盛家的聲財勢,在家鄉依舊不敢充老大。

聽品蘭八卦,傳說盛老太公本就是小乞丐出,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一日聽個兼職要飯的算命先生說書,言道:盛世即將至矣。一羣的慘兮兮的小乞丐心中生起希冀,老太公這才咬牙活下來,後遂以‘盛’爲姓,順帶給自己起了名字。不過,品蘭的八卦十裡面倒有九是虛構的,原因是也不耐煩在祠堂長跪,幽怨之餘便肚生誹謗。

其實嘛,盛老太公雖是年喪親,自小流浪乞討,據說依稀還記得自己爹媽,但再往上的祖宗就死也記不起來了;他又沒韋都統的膽量,敢老婆把祖宗三代一概編好了後上報朝廷聽封,所以盛家祠堂的牌位實在寒酸的,加起來都不滿一串葫蘆娃。

所以當明蘭站在顧家祠堂裡,一莫名的自卑之意油然而生。

幽深莊嚴的高柱大堂,坐北的整面牆都打鑄供桌祭臺,**寸高的階梯狀牌位格一層一層的往上壘,足有十七八層高,看著麻麻的牌位,明蘭不由得一陣氣短。

秦太夫人已在祠堂了,一見了顧廷燁和明蘭,便微走幾步,溫雅而笑道:“昨日可累壞了吧,好了,趕來上香磕頭吧。”

丫鬟早在供桌前備好了團和線香,明蘭視線溜過去,只見最下排正中間有一塊頗爲簇新的,上書著‘先父顧公偃開之位’。明蘭心裡瞭然,在顧廷燁旁亦步亦趨的跟著,恭敬的在團上跪下,然後焚香禱告,最後將線香放鼎爐,方纔禮畢。明蘭側臉,只見顧廷燁定定的著最下方靠右一塊陳舊牌位,上書著‘先考顧門白氏之位’,他眼神微微黯淡。

明蘭再一定神,只見顧老爹牌位旁放著兩塊略小些的牌位,一塊是自己正經婆婆白氏的,還有一塊更緻金輝些的上書著‘先考顧門秦氏之位’;明蘭忍不住看了旁邊的秦太夫人一眼,心想,要是也掛了,牌位上該怎麼寫?這年頭牌位不流行刻名,這豈不容易撞車?

顧廷燁很快回過神來,轉朝太夫人道:“該給太夫人行禮了。”

秦太夫人坐在側邊,神傷,拿帕子摁著眼角,輕輕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禮不可廢,太夫人切莫推辭。”顧廷燁聲音很低,但態度很堅決,明蘭很賢惠的嫁,連忙丹橘把那兩個團到太夫人面前擺好,做出準備下跪的姿態。

秦太夫人眼看推辭不去,便端坐著笑而之,二人行完禮後,明蘭還得了一對極通的翡翠縷嵌金玉鐲,外加一個沉甸甸的秋香綴錦繡珠的葫蘆形荷包。

這個頭磕的蠻值的。

“去瞧瞧你大哥吧。”秦太夫人欣著二人,眼角泛著水,“他這兩年都沒好過,年前起愈發病重了,如今連牀都離不了;瞧見你家立業了,他不定多高興呢。”

顧廷燁神黯淡,似乎也頗爲難過,輕聲道:“這是自然。”

隨即,一行人前呼後擁往正院走去,一路上頗爲安靜,只聞秦太夫人偶爾嘮叨幾句顧大哥的病,可到底是長輩,不好說太多顯得不穩重,說了幾句也靜了下來,明蘭是新嫁來的小媳婦,不好太能說,只好閉著個河蚌裝靦腆;顧廷燁本不想講話,臉黯淡,神鬱郁,明蘭打賭,若問他,他一定張口就來:大哥病重,我心裡難

明蘭側眼旁觀,這廝絕對口不對心。

走了大約一盞茶功夫,明蘭一行人終到了正院,剛走進二重院子,便聞到一濃濃的湯藥味,明蘭隨著太夫人後頭跟,來到一間大大的臥房裡,青磚鋪地,絨毯覆蓋,一干裝飾件全無,從牆邊的案幾桌架到牀前,全擺滿了各式藥罐藥爐,連東側的百寶閣上都擺滿了瓶瓶罐罐,外頭已是春三月,屋頭卻還生著旺旺的爐火。

紫檀雕繪藤草鳥蟲花樣的牀鋪裡躺著一個男子,牀榻旁坐著邵夫人,正暗暗垂淚,聞聽腳步聲,忙拭去面龐上的淚水,站起迎人。

“煜兒,你二弟來瞧你了!”秦太夫人輕呼一聲,見顧廷煜想坐起來,連忙上前把他按住,握著他的手輕輕拍著,一邊輕聲唸叨,一邊眼眶發紅。

儘管明蘭對太夫人把自己省略的行爲十分不滿,也微笑著面龐上前,隨著顧廷燁老實的躬行禮:“見過大哥。見過大嫂。”

邵夫人忙起來還禮,顧廷煜微微撐起子,邵夫人幫他靠在枕頭上,他對著顧廷燁點點頭,然後朝明蘭微笑道:“讓弟媳見笑了,愚兄著實不中用。”

明蘭忙道:“豈敢,兄長養病要。”擡眼間,大吃一驚,這顧廷煜雖病的奄奄一息,面蠟黃,枯槁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了,眉眼卻與秦太夫人很是相似,且更爲秀緻,明蘭自來古代後所見人中,只有齊衡的相貌能與之一比。

差別在於,齊衡形之俊朗,顧廷煜則多有,他說完話又低低的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脖頸上暴起幾條病態的青筋,臉頰上泛出不正常的紅暈。

“我的兒,你且歇著罷。”秦太夫人似乎心都碎了,著顧廷煜的手背輕輕抖,這種母子間的誼,似是完全真實關切。

顧廷煜微笑著握著太夫人的手,眼睛只一個勁兒的看著顧廷燁,從他拔的軀一直看到他充滿生氣的面龐,眼中流出幾分羨慕和霾,他了幾口氣後,才能開口:“你終肯來見我了,也罷,終歸是天意,該騰位子的終得騰出來,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

顧廷燁也定定的看了兄長一會兒,然後一臉道:“大哥說的什麼話,大哥不過是如今子不利索些,待養好了子,一切都會順當的。”

顧廷煜苦笑了一聲:“你到底是長進了,也學會說這話了,看來這幾年外頭沒白歷練;也好,如今這府裡也就你撐的住了。”

顧廷燁低頭不語,過了會兒,又微笑著勸了幾句,頗有幾分兄弟深的意思,顧大哥說了幾句就又開始咳嗽發燒,昏昏的睡過去,衆人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太夫人神憂鬱,走時回頭與邵夫人道:“你怕也還未用飯吧?丫頭婆子看著煜哥兒罷,你先與我們一道用飯。”

邵夫人推辭了幾下,便跟著一道出去了,衆人隨行著朝東側廂院走去,一腳進去,只見裡頭正擺放著一滿桌的飯菜,一個年輕的婦人正忙碌的張羅著。

這婦人生的一張芙蓉瓜子臉,著一件玫瑰紫的遍地纏枝芙蓉花的錦緞褙子,斜墮馬髻上著一支金託底紅寶石牡丹花樣的珠釵,一副俏可親的模樣。一見衆人都來了,一雙大眼睛彎彎笑起來,道:“娘,大嫂,二哥,二嫂,你們可來了,再不來,我若的狠了就自己個兒先吃了!”

這話一說,邵夫人先是容一喜,笑了出來,太夫人卻依舊神淡淡的,倒不似與邵夫人那般親熱,只道:“開席吧,大夥兒都了。”

邵夫人拉過那婦人,與明蘭介紹道:“這是你三弟妹,煒哥兒媳婦,孃家是承平伯朱家,平日裡最是熱忱的,你以後日常若悶了,便去與說話,定是求之不得的。”

咋一聽見‘偉|哥’二字,明蘭差點兒被口水嗆死,然後纔想到古代那玩意哪好像不這名字,估計是顧家三弟顧廷煒,秦太夫人的親生子。

明蘭笑著點點頭,忽然爲難起來,論年紀,比朱氏還小了好幾歲,可論輩分,卻是二嫂,正想著怎麼稱呼時,那朱氏倒一點不在乎的捱過來,笑嘻嘻福了福,道:“二嫂好,請二嫂安。”

明蘭紅著臉,只能道:“弟妹也安好。”然後從丹橘手裡接過早備好的荷包遞過去,朱氏神自然隨和,樂呵呵的接了荷包:“做小兒媳婦就是好,要是多幾個哥哥嫂子就更好了!”

衆人一齊笑了起來,連太夫人也忍不住扯出幾笑容。

待擺好了飯,衆人一一席,明蘭見邵夫人和朱氏都還立著,便也很自覺的站在一旁,打算服侍佈菜,太夫人忙搖手道:“你們也坐下吃飯罷,別說新婚三日無大小,且我家也沒有這般死的規矩,來,坐下罷。”然後又指著顧廷燁道,“你去外廂間吧,你三弟等著呢,你們哥兒倆多日子不曾相聚了,這便好好聊聊,回頭用過早飯,咱們再認親。”

顧廷燁躬允諾,走到明蘭邊,低聲道:“我先過去了,你……好好吃飯。”雖面無表,但關切之溢於言表。

太夫人轉頭吩咐丫鬟什麼事,似未瞧見,只角含笑,邵夫人微笑而視,心中一陣些微的酸豔羨,朱氏卻不加掩飾的笑了出來,笑道:“二哥,咱們不會吃了二嫂的!”

顧廷燁朝衆眷微一抱拳,含笑出門而去。

明蘭紅著臉低頭而站,有些手足無措——很好,很好,現在已經能基本控制臉紅了,什麼時候能自如控制臉紅的程度,就算出師了。

明蘭輕擡眼瞼,眼溜了一圈衆眷,從目前來看,一切都很正常,婆婆和藹可親,大嫂端莊賢惠,弟妹活潑親和,親戚間氣氛十分和亾諧溫馨,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自己的運氣著實不錯。

不過,自打被泥石流淹過之後,明蘭明白了一件事,生活總是充滿驚喜的,只是不知道寧遠侯府會給自己什麼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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