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應是綠紅瘦》第169章

林太醫祖傳本事,專攻外傷燥,止急救,筋骨調養,是一干武將最常顧的太醫。丹橘隨著外院管事一道出門,請到林太醫後直接去常家,一直到燈上黃昏之時,丹橘纔回來。

“夫人放心。年哥兒瞧著兇險,卻無大礙的。”

年哥兒並非一般手不得擡肩不能扛的讀書年,當時馬車一有傾翻,他立即撐住車壁,一躍而出,索了些皮傷,頭,,腹等要害並未創。

明蘭又想起一事,急問道:“那手呢,腳呢?”古代場沒有殘疾人保護條例,倘若儀表有損,那一輩子都上不得檯面了。丹橘苦笑一聲:“腳倒無事,只是手臂…林太醫說,右臂上肱骨裂了,左手腕子也折了些。”明蘭一顆心高高提起,讀書人怎能傷了手!

忙問:“那可能治好?”丹橘上前一步道:“夫人別急。我看著林太醫給年哥兒矯了骨頭,上了藥,又綁縛了夾板。林太醫說了,年哥兒年紀小,量未長足,骨骼也未長牢,只要好好將養,仔細調理,待回頭好了,一點礙都不會留的。”

明蘭這才鬆了口氣。當下外院大管事拿了個二百兩的銀封去林府,又說了許多恭維懇求的好話,道那位是顧侯母家如今唯一的老人了,萬請多加費心;林太醫推辭了半天,方收下,並許諾一定常去複診。明蘭又賬房撥了五百兩銀子,送去常嬤嬤,以後不論購買藥材還是支付診金,能寬裕些。

“跟嬤嬤說,別急,要什麼儘管來取就是;若銀子不夠,打發人來說一聲,自家人,不要客氣。”明蘭殷殷叮囑去人,“嬤嬤別惦記我這兒,好好照看年哥兒纔是正理。”

待人散去後,明蘭坐在錦榻上發怔,不知何時醒覺過來,發現脣麻痛,原來是咬的厲害了,忍不住發恨,最好別知道這事故和們有關係,不然非把這茬找回來不可!教教們什麼《未年人保護法》。

次日一早,明蘭就使人殺燒酒放鞭炮,因顧廷燁不在,只好請廷煒代而祭之。

略事典儀後,便是開席吃酒。兩桌男丁席面設在外廳,席設在裡頭的小花廳,小輩孩子們又另設兩桌。自分家後,顧府男丁久別重逢,人人各自心思。

五老太爺眉頭鎖,杯中的酒嚐起來卻如黃連。他大半輩子都在兄長羽翼之下,一朝離了庇佑,才知世道艱難。原以爲長子廷煬雖天資平庸,但好歹爲人老實,也不失君子之風,沒想卻是個貪花好的腐朽之徒,他院裡的媳婦丫鬟沒一個不上手的,花錢如流水,滿京城的青樓趕著去做火山孝子,真真辱沒斯文,敗類之極。以前是大哥兜著,大嫂瞞著,老妻護著,他一無所知,如今卻……他一眼瞪過去,顧廷煬深懼父親,手一哆嗦,一筷子香醋萵苣肚便落在席上,一旁的廷狄卻毫不知,猶自和廷煒推杯換盞。

說起這次子,五老太爺又是一陣黯然。原想著廷狄明能幹,堪爲家中樑柱,誰知自家關起門來過日子,才知廷狄活算盤投胎,凡事不關己則已,一有及本家利益,便是錙銖必較。計較他兄長狎揮霍也罷了,沒想如今連老父的斯文消遣也剋扣上了。

老二夫婦倆拿著賬冊分析的頭頭是道——家裡統共進項多,要花銀子的地方多,將來還要出銷多,因此需要量爲出……他聽的頭皮發麻,可既知實如此,不得不忍痛遣散一大半的清客,至於添購古籍名硯珍墨等,也只好斟酌減了。

五老太爺嘆著氣,舉杯敬了旁的四哥一杯,酒愁腸,四老太爺也跟著一道嘆起氣來。

長子就不用說了,老實聽媳婦話,自己有些不大正經的好,也不像小兒子那麼配合,多指使不。連他想票個戲,兒子都拉長個臉老大不樂意的。可是除了他,自己又能去依靠哪個?小兒子倒是與自己志同道合,可惜,明明是敗家子的命,楞想做商業奇才,落下一屁的虧空要老父來填!從去年理到今年,還不知有多爛頭賬要清。

這頓酒喝的悽風冷雨,只廷煒依舊輕鬆跳,旁人概無心思。

與之相比,裡頭的桌倒還熱鬧些。甫一落座,明蘭就愣住了;明明是家宴,卻見太夫人親的攜著康姨媽過來了,又跟來的兆兒去顧家姑娘那桌吃酒。

太夫人神自若的向妯娌小輩們介紹康姨媽,並道:“是明蘭的姨母,今日恰巧無事,我便做主給請來,人多也湊個熱鬧。”康姨媽微笑的斯文大方:“是我唐突了。”四老太太微瞥了默不作聲的明蘭一眼,很快隨著五老太太一連聲附和,熱烈表示歡迎。

因分了府邸,四房五房算是客,而朱氏邵氏照例要服侍佈菜,卻太夫人免了,衆眷顧著長尊卑,便分桌而坐,太夫人並兩位妯娌和康姨媽一桌,明蘭等媳婦一桌,另爲嫁的姑娘們一桌。屋角遠遠設著幾冰盆,每都只侍立著個小丫頭,拿大扇緩緩送些涼風過來,廳前又設了先兒唱曲,加之菜餚清口淡雅,也頗可待客了。

酒過三巡,曲兒也唱完了,姑娘們攜著手下去頑了,只康兆兒被太夫人去桌邊說話,衆眷有些東倒西歪的談開了。

“今兒,我敬煊大嫂嫂一杯!”狄二太太拉著煬大太太一道舉杯,“聽聞徵大侄子差當的極好,連伏老將軍都誇了呢。”一飲而盡,煬大太太也掩著袖子飲盡了酒,只聽狄二太太坐下後,又笑的眉弄眼,“回頭若是大侄子好事近了,可別遮著掩著哦!”

煊大太太並不說話,可言笑之間掩飾不住得意之,邵氏見了不免疑,狄二太太幫著丈夫料理五房在外頭的產業,耳聰目明,想來定是有些風聲了;和氣的笑道:“莫非真說中了,大侄子的親事有著落了?”煊大太太笑而不答,狄二太太往裡夾了一筷子櫻桃裡脊,笑道:“我可多了,不能再說,不能再說了……”

邵氏猶自糊塗,還是朱氏機敏,一轉念間,便笑道:“莫非是伏老將軍家的閨?”

煊大太太抑制不住眉飛舞,一旁的炳二太太心裡酸的,卻又得討好長嫂,連忙道:“別這麼說,還沒影兒的事呢,人家姑娘的名聲貴重!”煊大太太笑的暢快之極,輕瞥了明蘭一眼,卻道:“我弟妹說的是,大家吃菜,吃菜!”

桌上各妯娌神各異,明蘭低頭而笑,別人不知道,卻是早得了信的。

那桌上的太夫人聽見了,對著康姨媽微微挑眉,康姨媽也回了一眼,兩人心領神會後,太夫人忽對著四老太太和五老太太嘆道:“唉,你們倆真是好福氣,兒孫滿堂,如今眼看著連曾孫子都快有了,我們這房如今還冷冷清清的。”

四老太太心頭一,只笑笑卻不說話,五老太太不知所以的接過話來,笑道:“你且耐心些,廷燁廷煒都年紀輕著呢,回頭給你生一大窩。”

狄二太太趕去看邵氏,只見果然低頭黯然,心中暗恨婆婆不會說話。

太夫人微微垂下眉尾,憂道:“旁人也就罷了,廷燁卻是咱們顧家的頂樑柱,他的子嗣如何能不多些。每每想起這些,我都覺著無去見老侯爺。”

這話一出來,氣氛驟然冷了下來。聰明人也就罷了,連五老太太也覺著不對勁,四下窺衆人的臉,不再言語。

只康姨媽毫不覺氣氛有異,還笑著去挽太夫人的胳膊:“我和你投緣,真想替了你的苦去。”太夫人反挽過的手臂,萬分親暱道:“你若真心疼我爲難,便全我一事罷。”

“別說一事,便是百事千事,我怎會不依你?”

太夫人轉頭瞧了康兆兒一眼,徑自道:“你這閨我喜歡的,不若就給我們顧家,我做主,許給我家廷燁做了二房,若能爲我家開枝散葉,我定把當心肝來疼惜!”

康姨媽故意看明蘭一眼,笑道:“呀。你瞧得上,是我家兆兒的福氣!”

一旁的康兆兒恨不能把頭垂到口去,整張臉熱的似紅布。

衆人看著這兩人做戲般的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得面面相覷,最後的視線不免都落在明蘭上,只見明蘭神如常,慢慢夾了片醋溜白菜吃著。

康姨媽看著明蘭,加大聲量:“我是一千個一百個願意的,就怕我外甥不肯!”太夫人頭都沒轉一下,笑道:“怎麼會?我這兒媳的脾氣最好不過,怎會拈酸吃醋?!”

“這倒是。”康姨媽接上道,“白石潭賀家知道吧,那家老太太就最喜歡我這外甥,恨不能討回家去做媳婦,明蘭親事沒定之前,賀老太太三天兩頭往我妹妹家跑呢。”

一邊說,一邊用力看著明蘭,威脅之意。

正午日頭漸落,一片雲遮蓋了天空,天地間似乎陡然涼快了許多,倒能聽見窗口吹進來涼風,衆人皆緘默,只煊大太太和邵氏擔憂的看著明蘭。

明蘭終於吃完了那片醋溜白菜,三纖長的手指穩穩放下筷子,好整以暇的拿食巾子拭角。康姨媽有些沉不住氣了,對著明蘭道:“外甥,給句話吧,你倒是答不答應?”

明蘭慢慢放下食巾子,順手還鋪平在桌上,臉上擺著微笑:“其實,今兒我也有件事要說。本想私底下說的,既然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太夫人又跟姨母好的這樣,我也不必躲閃了。”

太夫人眼神忽閃一下,立刻去利

明蘭慢悠悠道:“年前一日,原錦鄉侯馬家上門來求見。這般獲了罪的人家,我是不願見的,只管事去敷衍,誰知人家卻說,我家看在兩家好的份上,賙濟些個銀子。還說,在獲罪前,馬家幾位爺小姐都是太夫人的座上常客,尤其是原世子馬玉,自小和廷燦妹妹一道頑,太夫人喜歡的跟什麼似的,恨不能招作婿……”馬家人上門純屬胡扯,人家本沒來,落魄人家有幾個夠膽來找碴的,一切都是屠虎打聽來的。

說到這裡,在座衆人都明白了,太夫人臉慘白一片,手指攥著桌巾。明蘭看的臉,輕輕一笑,繼續道:“這年頭打秋風的多了去,哪個會信他們。我只人傳話,說好人家子來往本是常事,紅口白牙沒個憑證,豈不是訛人?那會兒廷燦妹妹正跟公主府說親,我想多一事不如一事,便拿了些銀子,打發人走就完了。”

太夫人艱難的出了一口氣,強笑著:“你做的對。”也知道馬家人並沒有上門,但是明蘭既已知道了這事,那就能拿做把柄了。只能道,“大人們好,兒孫們便免不了一道頑,親事卻不可輕議,沒的落了口舌。”一邊說,一邊頗有深意的看了康姨媽一眼。

康姨媽心下明白,對明蘭笑道:“誰說不是,婚姻大事的確要慎重。姨母適才也太輕狂了,你兆兒表妹也不是衝著名分來的,能做個妾室,能服侍你和外甥婿便很好了。”

明蘭依舊搖頭,用人人可聽見的聲音道:“還是不。二房不,妾室也不。”

康姨媽虎得立起來,大聲道:“我妹子怎麼教出你這麼個妒婦來!”

明蘭笑的慢條斯理,一字一句道:“姨媽,您不知道吧。這顧家門裡,若是不給夫婿納妾便算妒婦的,那外甥絕不敢擔此殊榮。”笑彎的眼睛去看太夫人。

“剛進門那會兒,我也覺著稀罕來著。明明我那公爹是長子,娶妻又早,怎麼到了到了,反是大房的兒年紀最小呢?”

“你敢妄議親長!”太夫人沉聲道。

“明蘭怎敢?!”明蘭大驚小怪的捂著口,“我是誇爹爹呢。滿京城去打聽,哪有像公爹這般深意重的男兒,爲著夫妻義,是等了近十年,才得了大哥哥呢。”

既然要撕破臉,也不是怕事的,平日裡讓著們,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太夫人面發紫,氣惱異常,明蘭轉頭笑問:“五嬸嬸,這事你是最清楚了。當初公爹爲何不肯納妾呢?”五老太太臉尷尬,當然知道,當初還用這事拿過五老太爺,不許他納妾通房來著;當下,只能支支吾吾道:“是大哥自己不願意。”

明蘭立刻回頭,直視著太夫人:“莫非侯爺私底下來跟您說過,他想納妾?”

太夫人惱怒,差點破口而罵,忽想起原先盤算,治好住了怒氣,放緩聲音道:“看你這孩子急得什麼樣兒!正經男兒,不是忙於讀書功名,就是當差辦事,哪會自己開口要納妾的。多找幾個人來服侍,還不是賢惠的太太來拿主意。我知道你的心事,旁的人進來你不放心,可兆兒是你自家表妹,有什麼不放心的?聽娘勸一句,爲著你的名聲,就應了吧。”

要說不生氣是假的,明蘭只覺得口漲漲的,一口氣憋得難,可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明蘭搖搖頭,堅決道:“就因爲是姨母的兒,才絕對不。”

其實對納妾早有準備,甚至可以自己去挑人做妾,男人想變心,攔也攔不住,但人選決不能扎手,不能無法管束;康家,既是親戚,又是王氏的孃家,決不能鬆口。

“你什麼意思?”康姨媽尖著,太夫人也吃了一驚,道:“這,這可是你姨媽呀!”

是您請來的客人,可不是我請來的。”明蘭繼續搖頭,“若不是您,我是絕不會請姨媽上門的,越見越好。”撕破臉就撕破臉!

“你,您……”康姨媽宛如一隻炸了的老狗,指著明蘭說不出話來,這次連四五兩房的眷也有些不滿了,怎可這樣說話呢。

明蘭擡起頭,看了眼四周用譴責目看自己的人們,有條不紊道:“您不是一直奇怪,爲何我總不願見姨媽麼?您還責備我對姨母不夠恭敬。實則,事出有因。若您仔細打聽,就會知道,往日康姨媽去我孃家時就很拜見我祖母。尤其是自打崇德二年起,康姨媽就再未拜見過我家老太太。”

衆人心頭疑,目轉向,一齊注視著康姨媽。

“因是我祖母吩咐過,以後不許康姨媽上門來。來了,也不見。”明蘭補上解釋。

廳裡一時譁然,個人吃驚的表形形;太夫人和康姨媽於呆滯狀態。尤其是康姨媽,像不認識似的看著明蘭,那個溫文忍氣的小庶,怎麼今日這樣了?!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如今太夫人拗到了這份上,我也顧不得了。請衆位嬸嬸嫂嫂給評評理。”明蘭從袖中出帕子,輕輕拭眼角。

“我祖母爲人雖嚴厲些,但這般得罪親戚的話,也是不會輕易說的。實在是……唉。”明蘭一臉爲難,“祖母說,康姨媽子歹毒,無半分慈悲之心,只一味算計害人,實非正人君子所爲。姨媽手中送掉過多命,真是說也說不清。只我祖母知道確鑿的便四個,五年前藥死一個,兩年前尋釁打死一個,就在年前康府有位妾室,一兩命的人擡出去的。”

廳中一片涼颼颼的,衆眷一臉驚訝,五老太太最是掩飾不住,張大了發愣,再不講理,也不曾做過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你,你口噴人!”康姨媽的異常尖利。

明蘭不急不忙道:“姨媽找我家太太幫忙,一會兒要遮掩,一會兒要應急,老太太雖不過問,卻哪一件不知道的。真要理論起來,那也能說出來。”其實這些又杜撰了,依舊是屠虎打聽來的線索。

康姨媽狠狠瞪著明蘭,目中直出利劍來,卻不能反駁,因句句患。

明蘭不去看,繼續演戲,半哭道:“祖母說,我家太太與姨媽是親姐妹,那是不掉的親;沒法子,不能見著不幫。可我是隔了層的,難不顧家也沾上甩不掉?!”

結論出來,以五老太太爲首的衆眷一齊去看太夫人,目帶鄙夷之。衆人心中都思忖著:這種貨的歹毒婦人,你竟當了至好友,以類聚,想來你也不是個好的。自來就是嫡親婆婆也不大手兒媳婦房裡的事,你這後媽這般殷勤,兼施,肯定沒安好心。

更有那思緒敏捷的,如煊大太太和狄二太太互看一眼,心中皆道:太夫人一貫扮好的,如今竟連臉面也不顧了,執拗如此,怕是有什麼大舉

太夫人和康姨媽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們事先計算過許多況,但怎麼也料不到明蘭會來這麼一招‘家醜外揚’,索把康姨媽的名聲搞臭。這們一時不知如何接手。

五老太太不加掩飾道:“納不納妾,是你房自己個兒的事,咱們不便過問。”說著便要告辭,太夫人一看勢不對,趕給康姨媽打了個眼

康姨媽一咬牙,也顧不得臉面,只能使出最後的招數,左右不過捨出去一個庶搶在五老太太起前,猛然立起,大聲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外甥,我這做姨母的是再不敢跟你對了。”又對著太夫人,故作惱恨道,“你之前好言好語跟我說的如何?現下,康家都知道兆兒要給你家侯爺做小,我是沒臉把領回去了。要死要活,你們顧家給句話罷!”

說著甩袖就走,大步走出廳外,攔都攔不住,竟把兆兒就留在顧府了。

五老太太僵在半道,看看明蘭,又看看兆兒,兆兒捂臉大哭著到一邊。太夫人飲泣道:“這可怎麼是好?都是我的罪過,這豈不是把好端端的姑娘往死裡麼!”

煊大太太看了眼明蘭,又看看朱氏,脣,似想說什麼,太夫人又道:“康家也是名門宿族,家中的姑娘也不是尋常給人做小的,只我們廷燁還多配得上呀!”

煊大太太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好端端的一頓酒,毀了。”

明蘭託著後腰站起來,神淡淡道,“人是您請來的,您做主吧。我乏了。”

……

回到嘉禧居後,明蘭終於抑制不住心中憤怒,狠狠砸了一個杯子,著起伏劇烈的口,慢慢躺到在榻上,丹橘適才在廳中服侍,也氣的不行,輕輕替明蘭揩去冷汗,服侍歇息。

因用力太多,明蘭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也不知多久,綠枝忽進來低聲道:“康家那個小**,在外頭跪著呢!”

一聽這話,連素來好脾氣的丹橘也頭髮快直立起來了:“這夥人還有沒有完!”

兩人正想悄悄出去,沒想明蘭忽的醒過來,坐起子,冷聲道:“扶我出去看看。”

“夫人,您別出去,就讓跪著!施苦計呢,誰信!”綠枝氣呼呼道。

“哼,倘若是府裡的人,便是死了,我也不怕。就怕有個好歹,康家拿來作伐。”明蘭面冷如寒冰,扶著丹橘慢慢走到門口。

崔媽媽正站在門口,怒視著院中跪著的那人。

午氣炎熱,雲沉悶,直不過氣來,康兆兒脆弱可憐,獨自跪在院中,見明蘭出來,流淚道:“求表姐可憐,救我一條命罷!”

明蘭心中冷笑,很好很好,居然把一條命就這麼到自己頭上了。

並不怕太夫人贈妾,以顧廷燁跟的關係,估計送一個廢一個,保管無聲無息,可偏眼前這個是康家,連著岳母王氏的親戚,顧廷燁就不怎麼好手了。真是好毒的計!

難道那人只是想弄個妾室來噁心自己?押寶顧廷燁見了這子就會立刻發暈,然後讓他們夫妻離心,就這麼簡單?!

明蘭心頭忽的一側眼瞥見崔媽媽,隨即道:“來人,搜!”

康兆兒正在哭泣,不料明蘭一聲令下,兩個壯婆子並幾個丫頭擁上來,按住上下一陣索,最後從袖裡出一把剪子來。

“夫人,就這個。”綠枝託著那把小剪子,神發狠,“別是想對夫人行刺罷!”

明蘭突然想發笑,這丫頭是評書聽多了。

康兆兒嚇的渾哆嗦,哭著連聲道:“不是,不是的,縱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有這個念頭呀!”說著連連求饒。

“既搜乾淨了,就帶進來罷。”明蘭微笑著轉

兩個丫鬟挾著癱的康兆兒進屋,在離明蘭五步之重重放下,在兩邊虎視眈眈的看著,崔媽媽和丹橘幾個又盯在一旁,只等康兆兒有什麼猛烈作,就一腳踢死

明蘭端正的坐在正當中,一下一下,慢慢襬:“我這崔媽媽最是小心,從不外頭人進這院子,怕帶進來什麼不好的。打你頭次來,就想搜你的了,如今終於如願了,真是可喜可賀。”

這個時候還打趣,崔媽媽滿的神經都快斷了,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

了,咱們來好好談談罷。”

明蘭慢慢褪去玩笑的神,調子著發寒的意味。

關於妾室和二房的區別,大家自己去問度娘吧。王熙非整死尤三姐不可,就是因爲份,往重了說,是和賈璉拜過堂的二房,往輕了說,也是個貴妾。

理起來,十分麻煩——

旁邊放著地方臺的春晚,某關繼續碼字,在這個全家人都玩耍的時候,某關居然在碼字,天哪,地哪,某關又被自己了!

向著日更的好理想前進——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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