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應是綠紅瘦》第212回 人人都需要誇獎
知否?知否?應是綠紅瘦
如此兩安置,石鏘每日在外院上著屠家兄弟的育課,小桃則繼續在院吃香喝辣,嘉禧居一衆孩多了孝敬,又想小桃平日和善,將來不定有大造化,先前的調侃玩笑逐漸散去,愈發替石小弟說起好話來。
連著用了兩回火後,小桃那遲鈍的心肝終於肚腸了,決意致謝,因不通文墨,便做了兩個橫平豎直的結實荷包過去。
一個繼續送,一個繼續謝,趨勢漸轉爲純口頭道謝,一來二去的,兩人從見面說不足五個字,逐漸談及人生理想星星月亮還有那些年一起殺過的魚。
無須各路耳報神來通風,小桃便將每回相見形跟明蘭老實說了。石鏘自小隨兄嫂走南闖北,頗有些見識,談及風土人,各地趣聞,雖是言辭拙訥,但勝在容富,很小桃欽佩。但凡小桃欽佩的人,只一種方式表達,就是放開了狠誇。
是以,明蘭於欣他們守禮自重,並無逾矩之餘,心頭不免酸溜溜的——話說這十幾年來,小桃都只誇一人‘好聰明,好有見識,好厲害喲’的說!
明蘭忽然很有找石小弟碴的衝。
這日上午,拿了點冊子與翠微合計,這一冬來,府中收好些貨皮子,全家統共那麼幾人,別說大人,便是兩個正長子的孩都各做了兩紫羔皮襖另一條大風兜,過年時又送與幾房親戚好些,依舊剩下不。
眼見即將開春,明蘭怕積存壞了,便商議要好好貯藏,新打造了十口半人高的樟木大箱櫃,預備將皮子貨撿那乾涼煦日曬得了,才能按冊存好。
足忙活了半日,直至吃午飯方好,看著那需兩人扛的厚實的樟木箱子,明蘭不由得微微咋舌,想怪道那些積古的老太君老封君們都私房驚人,三天兩頭有東西賞小輩,照這麼下去,大約等自己老了,也能有好多箱底的寶貝攢下了。
翠微看明蘭略略蹙眉,卻是想左了,便笑著勸道:“夫人莫怕放壞了這些,如今家裡是人口,待夫人多生幾個爺姑娘,回頭滿院的孩子,一個個大了,到時怕都不夠穿的。”
明蘭莞爾,也不辯解,自去忙了;躺在暖暖的炕上歇了午覺,待醒過來後稍事梳洗,又母將小胖子抱來教說話。
團哥兒穿了件大紅夾銀鼠短絨小襖,以金線繡著富貴長命連紋案,腳上蹬了雙圓頭圓腦的虎頭鞋,由母牽著走進屋來,紅撲撲的白臉頰邊還留著被褥睡痕,一見明蘭便鬆開母的手,跌跌撞撞的捱過來,也不待人抱,就手腳並用嘿咻嘿咻的爬上炕去。
那母滿臉堆笑:“大哥兒愈發走的穩了,若非今兒才睡醒,平時走路是再不肯人扶的。”自打明蘭懷了孕,就很乖覺的管團哥兒‘大哥兒’了。
明蘭道:“我如今子重,還要媽媽多費心了,將來團哥兒大了,必不會忘了孝敬媽媽。”
那母噗通跪下,連聲道:“能服侍夫人和大哥兒,是我幾生修來的福氣;這麼大的家底,想伺候大哥兒的滿坑滿谷,哪有小的邀功的份。”自團哥兒斷,由盛老太太送來的兩個母已放了一個;自己日日小心謹慎,耐心照料,終博得顧侯夫人滿意,才能留在侯府。
明蘭笑了笑,下去吃點心歇息,自己教團哥兒說話遊戲。
團哥兒自小子健壯,吃睡妥帖,走起路來也是蹬蹬有力,偏只說話歪七扭八。
明蘭指著邵氏讓他喊‘伯孃’,小胖子‘跛羊’;指著華蘭讓他喊‘姨母’,他喊‘服’;蓉嫺兩個教了他好半天‘姐姐’,他只會說‘借錢’。
——你才借錢!你們全家都借錢!
氣了半天,纔想到自己也被繞進去了。明蘭今日決意好好矯正小胖子的發音,在炕上逗他頑了會子後,便小桃搬了把矮矮的小杌子,讓團哥兒規手矩腳的坐好,開教。
指著邊上圓桌,字正腔圓道:“桌兒。”
小胖子聲氣的:“……豬兒。”
明蘭忍住額頭青筋,拉長了調子教:“來說——家。”
小胖子很乖很天真:“——瞎——”
明蘭大怒,“笨蛋!”
小胖子咯咯笑著,神發音:“糞——蛋。”
明蘭不氣結,一忽兒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在惡搞,一忽兒怪顧廷燁那四肢發達的基因差勁,崔媽媽端著燉盅進來,見母子倆大眼瞪小眼,笑道:“夫人急什麼,既是能說話,就不必怕了。 ~還有了,照老人的說法,小孩家的,晚些說話的,大了說話才靈呢。”
明蘭心中懷疑,手上卻老實的墊起勺子吃起來,崔媽媽慈的抱起小胖子,一勺一口的喂他蛋糊,小胖子見母親吃的歡,也不掙扎的乖乖張。
母子倆堪堪吃完,漱口畢,外頭便來傳報,說小沈氏來訪。
明蘭忙下炕穿鞋,扶起髻上斜斜墜的珠簪,讓夏荷給自己整理裳,對鏡打量了下,才走到外屋去迎,不多時,小沈氏帶著一個小丫鬟一個婆子,笑著進來。
明蘭裡念著‘稀客’,一手捧著隆起的肚皮,一手拉小沈氏到梢間坐下,“我還當你這輩子都不出來了呢!外頭人都說,你做了娘後,忽賢惠起來,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邊說邊打量,只見對方容清減,氣卻還好,只不像剛生完的,反比以前瘦了一圈。
小沈氏赧然,嘆氣道:“早先天不怕地不怕的,現下才知道,自己是個沒出息的。這幾個月裡,一來要照看閨,二來嘛……唉,不瞞你說,我怕人家問東問西。嫂嫂時時勸我想開些,我想著,旁人不見也就罷了,你卻是和我投契的,不該也斷了。”
因生產時落下病,很了些罪,足坐滿了雙月子,此後數月,統共只出過一趟門,還是去廟裡燒香還願,已全不復往日東走西逛八卦說笑的活潑勁兒了。
明蘭心裡唏噓,卻笑著去看那婆子懷裡抱的襁褓,只見那嬰生的小小巧巧,秀眉大眼,活跟小沈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就是氣弱了些,聲跟小貓似的微弱。此時綠枝早取了一個盤子過來,上頭用紅綢了一副孩戴的赤金鎖件。
“早就給你家丫頭預備好了,本想你若打定主意當頭烏了,待我生了後,再殺上門去。”明蘭笑著綠枝遞給那婆子。
“呸,你才烏呢。”小沈氏笑嗔道,撿起那小金鐲小金腳環來看,又見那金鎖片好生緻,通打一朵半開的芙蓉花苞狀,栩栩如生,正面鏨了個大大圓潤的福字,反面刻了‘平安百歲’四個小字,鎖片下頭垂著幾條細小的蓮子墜兒。
“好新奇的花樣,我倒從未見過。”小沈氏挲著,也覺著喜歡。
明蘭笑道:“我想你家長輩多,那祥雲鎖片必是不的,便自己描了樣子,金鋪打的;也不用正經戴著,便當頑的使吧。”
小沈氏心知明蘭早先預備的禮並不是這些,必是知道自己以後子嗣艱難,特意做了這好看件教自己高興,心中激,哽咽道:“好妹子,虧你惦記了,我,我……”
明蘭怕哭起來,連忙崔媽媽把團哥兒從裡屋領出來,指著小沈氏讓他‘嬸子’,小胖子響亮的喊了聲‘繩子’,所幸發音相近,衆人倒也未察覺。
小沈氏見團哥兒生的虎頭虎腦,白胖滾圓,喜歡的不得了,摟在懷裡不肯鬆手,連著親了好幾口:“大半年不見,沒想長這麼大了。”記得團哥兒生日,又道:“今兒也沒帶什麼好東西,待你過兩週歲時,嬸子一定給你好好預備。”
親熱玩笑了會兒,小沈氏屏退丫鬟婆子,明蘭也崔媽媽把團哥兒抱下去,卻留嬰在暖和的炕上睡覺,小沈氏本就不願兒離開自己的視線,便了鞋跟明蘭一道上炕,輕拍著兒哄著,邊說笑道:“聽說我嫂子近來賺了你們盛家一雙人鞋。”
明蘭楞了下,才意識到小沈氏說的這個‘嫂子’不是鄭大夫人,而是張氏,心中微奇,依舊笑道:“月前我祖母回了信,說這做的好,沒有不肯的;前兒我孃家三嫂已前去提親了,說是先定親,過兩年親。”
小沈氏嘖嘖兩聲,笑道:“你家老太太是個爽利人,出手也大方,聽說帶回一對翡翠鐲子做定禮。我嫂子說,便是,也見這麼好的翡翠,通剔,那水頭,那翠,嘖嘖,倒不像是中原的,真是難見的珍品,”
明蘭知道祖母是怕長棟聘禮單薄,又是庶出,不像長柏長楓,一個有王家嫁妝,一個有林氏財貨;怕聘禮中沒貴重件著,岳家看輕了。
笑著解釋:“那是祖母的陪嫁,聽說原是驍國王宮的藏,早先徐家老太公徵滇南時的繳獲,後武皇帝又賞了勇毅侯府。唉,現下滇邊封著,市面上哪有這麼好的貨。”
“原來還有這麼個來歷。”小沈氏聽的神,拍道,“你不知道,我沈叔和嬸子兩個見了都說不出話來了,我嫂子說,如今老兩口正商量著多添些嫁妝呢。”
沈家新貴,銀子田地是不缺的,缺的就是這種有來歷有底蘊的珍藏。
“別介別介,我祖母這幾年回不了京,便給小孫媳婦些見面禮,別倒像是我孃家來催要嫁妝的,你回去說了,嫁妝適度即可。”明蘭怕將來鬧出不快,連忙擺手道。
小沈氏本就是託來探話的,聽明蘭這麼說,便放下心,笑著扯起沈家備嫁妝的趣事。
明蘭聽了半天,聽口口聲聲‘我嫂子說如何如何’,終於忍不住試探道:“你…和你嫂子,那個…好了?”
小沈氏微微苦笑,搖頭道:“想想以前,明明無冤無仇的,真是何苦來哉。唉,也是不容易。”嘆口氣,又低聲道,“如今我自己吃了苦頭,才知道好歹。”
明蘭起的肚皮,心裡替難過,“……你大嫂是個什麼說法?”
小沈氏慈的著睡的兒,口氣酸楚,“嫂嫂勸我說,我別怕,我們是有規矩的人家,便是妾侍生了兒子,也越不過我去。”說著,一滴眼淚落了下來,連忙去,強笑道:“你看笑話了,我哪是那等拈酸吃醋的,何時攔著不給相公屋裡置人了。”
吸了吸鼻子,擡頭道:“我姐姐是當朝皇后,哥哥是掌兵的大將軍,哪個狐魘道的敢蹬我的臉?!我只是怕……”鼻頭一酸,哽咽道,“將來我去了,這孩子沒孃家兄弟撐腰,可怎麼好?大嫂生的侄兒們雖好,可到底隔了一房,是堂兄弟。”
慈母心腸,俱是如此,等將來皇后國舅俱過世了,那些表兄弟堂兄弟都自己家立業,有幾個能管到的。明蘭將心比心,嘆了口氣,也不知如何勸起,只能陪靜靜坐著。
過了片刻,小沈氏收了眼淚,訕訕道:“你瞧笑話了。我現下鎮日就胡思想,其實哪那麼急了,別說相公如今遠在隴西送糧草,況且……唉,我公爹委實不大好,婆母也跟著病倒了。大嫂忙的連軸轉,既要伺候公婆,又要關照一大家子,我怎好只想自己,也該幫著盡些力。”一旦父喪,武將或可奪,但納妾生子是不要想了。
明蘭早知鄭老將軍的病況沉重,並不吃驚,殷殷勸著:“既是如此,你愈發該保重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或者將來那哥兒是個有良心的,會孝敬嫡母,疼嫡姐,或者你家丫頭福大命大,跟你似的,一跤跌進個糖罐子般的好人家,夫婿疼人,婆母嫂子都厚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何苦早早就愁的死去活來。”
小沈氏破涕爲笑,“真要那樣,我天天磕頭上山去法華寺,也是肯的。”笑了一陣,忽想到一事,看了明蘭的臉,遲疑道:“有件事兒……不知該不該與你說。”
明蘭翻白眼,笑嗔道:“廢話!你素來都是該不該說,都說的。”
小沈氏斟酌了片刻,緩緩道:“你是知道的,我們鄭氏本家忠敬侯府與韓家有親,前幾日老侯爺老夫人來瞧我公爹,幾位堂嫂也來了,世子夫人跟我嫂嫂嘀咕了好一會兒,事後嫂嫂與我說……”面猶豫,“說慶昌大長公主近日要給家三爺討個二房。”
明蘭楞了下,“討二房?不是納小星罷。”兒子房裡納個妾,還需要公主出面?
“不是尋常納妾,有帖子扯文書的。”小沈氏搖頭道,“聽說那姑娘還是個教諭的閨,不知怎的,竟給公主看上了,便討來給兒子做小。”
明蘭驚的說不出話來,這麼大模大樣的由婆母出面迎娶二房,不是當面打臉麼,不由得狐疑道,“……廷燦,不討夫婿喜歡麼。”
小沈氏搖搖頭,低聲音:“我聽說,是你那小姑子脾氣太大,一個不好,就給夫婿臉子瞧。姑爺跟通房多說句話,都要病上數日,哭個病西施,還趕夫婿出屋。起先你家姑爺還哄哄,可到底是要讀書上進的人,哪能天天陪妻室詩作對,作小服低……”
明蘭直聽的暗自苦笑——你倒是想學大秦氏,也得有那缺心眼的顧偃開捧場才行呀。
慶昌大長公主忍了這兩年,到底捱不住了,又不願讓沒頭沒臉的丫頭奴婢生下孫子,便討了個讀書人家的兒做二房。
“你和你家太夫人之間…”小沈氏想不出適當措辭,“那個…不大對付,嫂嫂我來跟你說一聲,你心裡有個數。”
自明蘭生團哥兒那日的大火後,京中各種若若現的傳聞就不絕於耳,衆人又見分家後,兩房人幾乎不曾來往,往來親朋便都有想頭了。
送走小沈氏後,明蘭皺眉思索片刻,很快心中有了定論,隨即心緒大定,扶著夏荷緩緩走到裡屋,卻見團哥兒已攤大字型呼呼睡著了。
崔媽媽見明蘭進來,起將扶來坐下,又聽喃喃什麼‘沈家姐姐真夠意思,虧得來報我……’
崔媽媽夏荷去端熱茶,蹲下替明蘭鞋,再寬去外頭裳,讓那母子倆頭挨頭一道歪著,嚴肅的臉上難得出戲謔的笑容,“鄭家兩位太太待夫人這麼好,其中用意,夫人真瞧不出麼?”適才一直在隔壁屋,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明蘭轉頭訝異道:“用意?還能什麼用意。”
崔媽媽坐在明蘭榻邊,慈的捋起臉上的碎髮,“我的姑娘,你是聰明一世的,居然聽不出。那鄭太太沒口子的說如何疼惜兒,怕將來孩子無靠……說來說去,那還不好辦,找個知知底的誠實厚道人家就是了。我看,大約鄭大夫人也是知道的。”
說著,便把目落到明蘭上,再落到炕上的團哥兒,似笑非笑。
明蘭張大了,低頭看了看睡的小胖子,擡頭道:“……不會吧……?”話雖這麼想,越想越有可能,不免一陣心裡發滲。
“團哥兒將來要承襲爵位,他的媳婦……得能幹些罷。”不是嫌棄小沈氏的兒,而是……也說不好,若是鄭大夫人的兒,那立馬點頭。
咦?的思維怎麼越來越像寶玉他娘了。
崔媽媽見明蘭愁眉苦臉,暗暗好笑,“也不見得就是團哥兒。我看鄭太太未必願意閨做長子嫡媳;適才不是問夫人的懷相和產期了麼?”
明蘭反般的捂著肚子,驚疑不定,“……就算這胎又是哥兒,可比家丫頭小呀。”
崔媽媽笑道:“差個半年一載的,也沒什麼大不了;小兒媳可比大兒媳好當呢。”
明蘭傻掉了。
做夢也想不到,長子不滿兩歲,次子還沒出生,就要開始考慮媳婦人選了。
崔媽媽噗嗤笑了出來,拍著明蘭勸道:“夫人不必急,我看鄭太太也不見得非要跟夫人做親。哥兒大了會怎樣,品如何,有出息麼,誰也不知道,人家做孃的且得瞧呢。”
明蘭彷如夢裡霧裡,半天才緩過神來:“……這麼說來,跟威北侯夫人忽和好了,不單單只是想明白了,怕也有這個心思在裡頭罷。”
張氏的兒子比小沈氏的兒大半歲,不但年歲更合適,且是姑表之親,張氏品正直,不會爲難兒媳。
崔媽媽笑出聲來:“夫人真聰明!”
聽得這句話,明蘭頓時悲從中來。
話說自打小桃拍拖以來,已經很久沒聽到誇獎了——所以才變笨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思路通了,希一鼓作氣結文。希瑞,給我力量吧!——
關於昌哥的爭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這很正常。
這裡我只就楓葉鞋關於‘顧二可以把昌哥接過來,置在一個小院子裡,給他找個好老師,好好教些本事,教養長大,即使不必家族扶住,也能有自立的本事’這個提議,說出本人的看法。
我覺得吧,楓葉鞋可能弄錯了,口口聲聲顧二如何如何,可是,真正要爲顧二這種選擇付出代價,其實並不是顧二,而是明蘭。
即使在現代社會,夫妻之中多爲孩子心的也是母親,何況古代,男主外,主。
昌哥進府之後,不是給幾個婆子,幾個丫鬟,幾個師傅,一座小院子,事就完了的;明蘭作爲當家主母,連嫺姐兒也得過問,何況丈夫的庶長子。
食住行各種待遇要不要過問?
丫鬟婆子是否服侍的盡心,有沒耍要不要過問?
生病了要不要過問?
……養過孩子的人可以無限類推下去,養孩子的各種瑣事和麻煩,真是無窮無盡。
這還只是其一。
昌哥不是小貓小狗,他不可能永遠關在小院子裡的,是要出來的,平日在院子裡玩耍時跟嫡出兄弟們到了,會發生什麼?
昌哥不是跟十一娘毫無利益衝突的徐嗣誡,至有50%以上可能心懷仇恨惡毒念頭,他可是比團哥兒大了近十歲。
團哥兒還在長牙傻笑,連謀詭計是什麼都還不明白時,昌哥兒已經能做很多事了。
在家裡,哪怕時時有婆子看著,很多事也是防不勝防——
再說顧二。
其實大家也看出來,那些有差事的男人其實是很忙的,想顧老爹一輩子長子不用教,三子沒有教,也只教出了顧二一個。
樑老爹,嫡子不教,也只教出一個庶長子。
袁老爹,只教出了袁姐夫。
其實,作爲父母,力和關注力是有限的;尤其像顧二這樣位高權重的,每天下班回家已經是晚上了,難得休息也沒幾天。
這些時間和力用來教養嫡生子還來不及,還要分給昌哥兒?
真正要關注昌哥兒學業,生活,品長,乃至將來娶媳婦的,其實是明蘭——事實上,古代男也就是這麼分工的,老爹只管每隔一段時間查一下功課和長進,就很好了——
所以,真正要爲接來昌哥兒付出代價的,其實不是顧二,而是明蘭。
顧二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了。
我早就說過,種田文裡的人是無法面面俱到的,古語都說‘忠孝難兩全’了,何況是。
要照顧好昌哥,必然就得委屈明蘭母子;要好好對待明蘭母子,就必然要放棄昌哥——
最後補充,個別讀者之間的意見差異,其實不過是一件事:
一部分讀者認爲顧二給昌哥質生活是不夠的,還要給予關懷,照料,甚至;
另一部分讀者則認爲,哪怕是離婚夫妻,孩子判給母親了,大多數老爹也只給贍養費,然後過自己的生活去了,何況曼娘一個外室,何況昌哥一個本不是男方願意生下來的孩子,給足質條件,地方上又有人罩著,已經很夠了。
我只能說,這個問題,見仁見智,大家不用想說服每一個人。
顧二更明蘭和團哥兒,所以選擇放棄昌哥,如果他更昌哥母子,那麼必然得委屈嫡妻和嫡子,事就這麼簡單——
有個鞋舉了香港霍家的例子,這個很妙,木錯,霍英東老先生就有幾個外室生的孩子,也是給了質條件,但不許姓霍,也不許在外面嚷嚷什麼。
香港臺灣澳門豪門這種故事很多,但也有其道理,看看人家霍家,傳了都快四代了,還是穩穩的;那個澳門賭王何老先生就開放多了,外生的,妾生的,七八糟全部歸在一起。
呵呵,老頭人還沒死呢,爭產司已打的如火如荼,澳門報紙直接說,賭王天下,分裂不遠。
很多豪門的約定俗,看似很冷酷無,但卻是一代代驗證下來的,最保險的法子——
爲了應景,我也湊個例子。
比利時國王阿貝爾二世有個幾乎公開的私生,那個私生(今年四十多了)是個藝家,死活要老國王承認,說不要錢也不要頭銜,只求父親的關心和,還要承認。
可老國王就是不肯承認這個私生,於是那私生惱怒,開大型畫畫展覽會來諷刺老國王。
這個消息於我們斗升小民,可能覺得這老國王太冷酷了,人家又不要什麼,不過是要老爹承認而已,幹嘛不答應,可在皇室眼裡看來,這老國王做的對。
皇室的員,基本上都遵守著各種準則,那個私生若被承認,就等於爲皇室員。
說句不好聽的,那小報記者們可有福了,報道一個不承認的藝家,和報道一個皇室員的猛料,銷量大大不同,那藝家私生未婚生了兒(尤其這一點),還未婚跟人同居(換了好幾撥人),還經常開藝家派對,有很多政治意見。
舉例子,戴安娜王妃的妯娌,查爾斯的弟媳,英國二王子安德魯的前妻,什麼佛姬的,當初也是新聞滿天飛,天天小報頭條,風頭一時蓋過戴安娜。
可等離婚後,被剝奪了皇室頭銜,不再屬於皇室員後,小報立刻對失去了興趣,之後不管是3p還是4p,也沒什麼關心了。
——所以,阿爾貝老國王拒絕承認私生,誰又能說清對還是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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