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驀地讓嶽子俊頓住了腳步，掉轉車頭，走到周大兵跟前，他冷聲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什麼時候訛過老闆的錢？”

周大兵半挑著下，斜睨著眼前的人:“冇有嗎？你故意把胳膊摔傷，目的就是想訛老闆幾萬塊錢，幸好上頭英明查出了你的鬼心思，這纔沒有讓你得逞。”

心頭的怒意上升，那周大兵看著他，一臉得意:“怎麼？我說了還怕你打我嗎？今天正好這麼多人在，我就向大家好好你的料。”

說罷，不顧嶽子俊氣漲的臉，繼續向一旁工友們料:“冇訛到錢，他很不甘心，轉臉就去借高利貸，到外麵花天酒地，結果幾天就把錢給揮霍了，然後要債的就上門了，他老婆可是跪在地上求人家寬限時日呀，你們說說，一個大男人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慾，居然要老婆給彆人下跪，這不是窩囊廢是什麼？”

“姓周的，你個狗的再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把你門牙打下來？！”

全的一下子衝進了頭部，嶽子俊漲紅了臉，起拳頭衝過去就要周大兵臉上掄，卻被一旁的幾個工友拉住。

那周大兵看嶽子俊發怒，心裡不一驚，可裡越說越起勁:“嶽子俊，你敢說我今天講的不是事實，自己不想乾活，被老闆開除了，閒在家裡吃飯，大家想啊一個大男人天天靠老婆養著，不？”

停了停，又頭鼓著眼睛向邊的工友大笑起來，“我周大兵就算再冇本事，還冇窩囊廢到讓老婆養。”

像是烈炸藥開，熊熊烈火在腔裡燃燒起來，嶽子俊所有的憤怒瞬間灌滿了全，他使出全力掙了工友，舉手就是一拳狠狠砸在周大兵的鼻梁骨上。

伴著一聲慘，周大兵捂著鼻子，低頭一看，手心裡儘是鮮紅的，頓時暴怒，周大兵怒喝道:”

“媽的，嶽子俊，你個狗的！居然跟下死手！老子今天不打廢了你！”

說著，徑直朝嶽子俊撲過去，兩頭髮狂的獅子就這樣扭打到了一起，最後還是眾人合力將他們分了開來。

兩個人臉上都是慘不忍睹，嶽子俊眉骨破了，角也破了，刺目的鮮不住地往下淌著，直染遍了整個側臉。

再觀周大兵，兩隻眼睛全腫了，鼻也嘩嘩地往外淌，他力捂著鼻子，隻覺得雙眼腫痛難忍，本看不到一亮，他甕著聲音嚎道:“嶽子俊，你特媽的，今天老子如果瞎了，就算你傾家產，也要賠這雙眼睛！”

嶽子俊也是不停地著氣，一雙厲目剜著他，像是要把他的臉挖出一個來:“姓周的，今天冇打死你，算你走運，你如國再敢胡說八道，老子下回就廢了你。”

說著，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扶起自行車掉頭就走。

剩了後一群工人呆呆的遙裡伴著周大兵狠毒的罵聲:“有本事再來打了，你這個窩囊廢，好吃懶做，靠老婆養的窩囊廢！”

痛痛快快打了一架，嶽子俊半夜躺在櫃檯後的草蓆上時就想好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靠雙手賺得這份啟資金。是以就算臉上被打得破相了，他仍得咬牙堅持賣下去。

今天上午賣的是報紙，是他特意從報亭裡拿來的。騎在鄉間的土路上，叮鈴叮鈴的車鈴聲響起，嶽子俊將報紙送到了劉嬸的家裡。

接過報紙的時候，劉嬸盯著他，一臉震驚:“小嶽，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嶽子俊一笑:“冇什麼，昨天騎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說罷，踩著自行車急急趕向下一家。

看著騎遠的嶽子俊，劉嬸胖胖的臉上滿是驚詫:摔個跤，怎麼摔了那個樣子？

板廠裡，林芳戴著風帽，正彎腰一鍬一鍬地抄著煤球屎，黑黃黑黃的大塊頭，每一鍬下去都巨重無比，林芳咬著牙把它們抄進鬥車裡。

待一車裝滿後，又弓著背用力地拉起車，一步一步地將它們送到後麵的鍋爐房去。

這樣熱的天，竟連一風也冇有，豆大的汗水不住地從側臉上淌下來，背心裡也了一大片，忽地後有人住，回頭一看是同村的劉嬸，臉上一笑，問道:“嬸子，有事嗎？”

劉嬸走過來，看到林芳滿頭大汗的樣子，不微微皺眉:“這麼大熱的天，你怎麼在拖這個？也不怕中暑。”

林芳手揩了揩臉上的汗，笑道:“冇事，這不是張姐今天有事請假嘛，所以我就幫忙代勞一下，也就這幾車的事。”

劉嬸歎道:“難為你了，這東西這麼重，你家娟娟最近讀書怎麼樣？我家的那個這兩天天天被老師留校，頭疼。”

林芳道:“娟娟，好的呀，最近績稍微上來了一點，都賴我家那口子輔導好。”說罷，拖起車就要走，“我還有這幾車，拖完還要去板子。”

劉嬸眼睛轉了轉，突然又出聲住:“我今天看到你家子俊了，他的臉怎麼傷那樣？”

剛走幾步的林芳聽到劉嬸的話又停了下來，兩隻眼睛半瞇著瞅:“子俊？他的臉怎麼了？”

劉嬸驚訝，張大眼睛看:“你不知道啊？”

林芳搖頭。

劉嬸道:“哦，他傷得嚴重了，我今天早上看到半邊臉都是腫的，眼睛也破了，那樣子像是被人打的，可他跟我說是摔的，我也冇敢多問。他現在在送報紙，你不知道嗎？”

“送報紙？被人打了？”林芳蹙起眉頭，裡輕輕念著。

昏黃的燈下，嶽子俊坐在櫃檯前，正對著鏡子給臉上的傷口塗藥。忽然門簾晃，側臉看去，竟是林芳走了進來。

嶽子俊連忙將櫃檯上的藥擼到屜裡，肅起表偏頭看向彆。

清新的皂角香鑽進鼻端，嶽子俊用餘地打量了一下林芳，該是剛洗澡，半的頭髮隻用一簪子簡單綰著，紅的t恤襯著較好的段，一張臉清湯素麵，見著嶽子俊也隻是淡淡地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