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藍鬼

整整一個月，我不敢去必須被守護者的神殿。

我知道馬以爾和艾維卡斯仍舊在羅馬獵食。我用意念約略看到了他們，甚至偶爾能刺探到他們的想法。有些時候，也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

馬以爾的出現似乎真的困擾到了我，他搖了我對這座大城市的掌控，這讓我懷恨在心。我幾乎想把他和他的同伴趕出去。

想到艾維卡斯，我也很苦惱，我忘不掉他的面容。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想。他要是我的同伴會怎麼樣呢？我怕是永遠不會知道了。

與此同時，其他族偶爾也會在城里獵食。他們一出現我就覺到了，而且可以確定的是某天夜里一個強有力的敵對族和艾維卡斯、馬以爾之間發生了一場沖突。我用意念知道了經過。艾維卡斯和馬以爾把來犯者嚇壞了，他在黎明前就離開了，還低聲說以后再也不會來羅馬了。

這到是讓我權衡再三。艾維卡斯和馬以爾會不會既能保護城市不侵犯，同時又不會惹到我呢？

幾個月過去了，好像確實如此。一小撮族基督徒想在我們的領地上發展勢力。而且他們和在安提奧克時堅持說我持有古老的族一樣，都來自同一個崇拜蛇的部落。我用意念看到他們狂熱地建設著他們的神廟，想在那里拿人類作供品。這都讓我非常厭惡。

不過艾維卡斯和馬以爾再次把他們擊潰了。他們顯然沒有被那幫人關于我們服務于撒旦的可怕思想所污染。撒旦——對艾維卡斯和馬以爾來說只是個無意義的異教人。城市又是我們的了。

我遙遙地關注著他們的行為，但是，不論是馬以爾還是艾維卡斯似乎都對他們自己的力量不甚了解。他們可以運用他們的超自然技能從不列顛的德魯伊教逃，但卻沒察覺到一個我已經知曉的——他們的力量在與日俱增。

現在我已經飲過母后的，應該比他們的力量強大許多。但除此之外，我的力量也在隨著時間增長。我現在可以相當輕松地夠到四層房屋——在羅馬有很多——的房頂。沒有任何人類的士兵可以抓住我，我的速度對他們來說也太快了。

而且當我獲取犧牲品的時候，我還是要面對一些老問題，在吸取的時候要防止我強有力的雙手死他們。哦，我還是很！

但在我監視著各種行為——惡魔吸鬼們的行蹤——的同時，我也很久沒去阿卡莎和恩基爾的神殿了。

終于在一天剛夜的時候，我盡可能地掩飾住行藏，去了山間的神殿。

我覺得此行勢在必行了，我從沒有離開過他們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這樣的忽略會有什麼樣的后果。

現在我意識到這種恐懼是絕對可笑的。在過去的歲月里我就算忽略神殿幾百年也不會有任何后果。但那時我才剛開始去學著明白。

我來到嶄新空曠的殿堂。帶著必備的花束和熏香，還有幾瓶為給阿卡莎噴灑用的香水。等我點亮了油燈，點燃了熏香，在花瓶中擺放好了花朵的時候，我覺到了徹底的虛弱，跪倒在地。

讓我再次提醒你，我和潘多拉在一起的那些年里，我幾乎都沒有這樣祈禱過。但現在，阿卡莎只屬于我一個人了。

我仰視著這不曾改變過的一對，他們還是像我離開時那樣坐在寶座上，還是長長的黑發辮，鮮的上好亞麻質埃及服裝，阿卡莎穿著打褶長袍，恩基爾穿著短。阿卡莎的眼睛上是從前潘多拉心描畫的黑漆眼線。頭上鑲著紅寶石的閃亮金冠是潘多拉的玉手戴上去的。甚至那雙優雅的上臂上戴著的蛇型金鐲都是潘多拉的禮。還有他們兩人腳上的鞋都是潘多拉小心系上的。

在燈下，他們的看上去好像變白了許多，而幾個世紀以后我知道我是對的。那場大火之后他們在迅速恢復著。

這次拜訪中，我也同樣對恩基爾表達了我的。我明白他從來對我的付出都是無于衷，而這樣是不明智的。

在埃及我找到他們的時候——我是一個熱誠的新生族，被阿卡莎的懇求所而把他們帶出埃及——他曾經擋住我的去路，不讓我接近王。

我相當艱難地才讓他回復國王的坐姿。阿卡莎在一切重要關頭都很合作，但他們遲緩怪異的作看起來非常可怕。

三百年來，他們唯一的作就是阿卡莎張開雙臂，歡迎潘多拉到邊來。

哦，潘多拉是到了阿卡莎多大的庇佑啊！那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忘記。

恩基爾怎麼想？我自問。他是否嫉妒過我對阿卡莎的祈禱？他知道嗎？

不管怎樣，我默默地告訴他我會為他付出，我會一直守護他和他的王。

終于，我凝視著他們訴說著我的理由。

我讓阿卡莎明白我對有多崇敬，而我來這里有多危險。我只有時時警惕。我不會任由自己讓神殿荒蕪下去。而且還要用我吸鬼的技能在這里創作壁畫或是鑲嵌畫——我從沒想過我會于此道——我曾經為了消磨夜間孤寂的時而用我的力量裝飾安提奧克神殿的通道，而且做的非常不錯。

但這里的只不過是簡單刷過的墻壁，惟有我帶來的大量花朵才仿佛有一點熱烈的彩。

“我的王，幫幫我，”我祈禱著。我剛想解釋我遭遇兩個族的可憐境遇，一個可怕又強烈的念頭出現在我腦中。

我不能讓艾維卡斯作我的同伴。我不能有任何同伴。任何有些能力的族都有可能從我腦中取得必須被守護者的。

我提供給艾維卡斯和馬以爾和住宿本就是徒勞又愚蠢的行為。我注定孤獨。

我在痛苦中著病痛和栗。我仰著王，無話可以祈禱。

接著我幾乎絕的乞求著：“把潘多拉帶回來吧。如果上次你可以把帶給我，那就能把帶回來，我求你，我不會再和吵，也不會再罵了。我不了這種孤獨。我需要聽到的聲音，需要看到。”

我一遍一遍地繼續著，直到突然警覺到艾維卡斯和馬以爾可能會靠近我。我站起，整理一下服準備離開。

“我會回來的，”我告訴母后和父王。“只要等到他們走了，我就會把這座神殿建得和安提奧克那座一樣漂亮。”

我剛要離開，突然一個想法在我腦中出現——我需要更多阿卡莎有力的。我得靠它強過我的對手。我得靠它堅持下去。

要知道，自從第一夜我飲過阿卡莎的之后，就沒有再飲過。就是在埃及的那一夜，用意念告訴我讓我把帶出埃及。我只在那一次驗了的。

即使在潘多拉為族之后，啜飲阿卡莎的時候，我也不敢去接近母后。因為，我非常清楚的知道會殺掉膽敢強取神圣的人，而且我也親眼目睹過一次。

我站在王座的臺階前，這個想法讓我困擾，我必須再次獲取母后的。

我默默乞求著的允可，等待著一個訊息。潘多拉被締造出來之后，阿卡莎就曾經抬手召喚過，我驚異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如今也希它再次發生。

但沒有訊息出現，我的心里思緒紛雜，向前挪了挪，終于還是決定，如果飲不到神圣之，就死好了。我發覺自己突然間一手摟住了我冰冷但可的阿卡莎的背，一手摟住了的頭。

慢慢接近著的頸項。

我的終于印在了毫無反應的冰冷上，沒有起來毀了我，我也沒有覺到腦后有致命的力。靜靜地呆在我的懷抱中。

最后，我的牙刺破了的，醇厚的無以倫比的進我的口腔。我立刻發覺自己飄飄然地進了一個夢想中的樂園，、如茵綠草和似錦繁花。如此舒適，讓人安心。就像是似曾相識的古羅馬神話中的花園，永無冬日，滿是祝福的花朵。

對，這悉而又安全的青翠樂土。

侵襲著我，淬煉著我，和第一次一樣，它進我的每一條脈。花園中的越來越亮，連繁花都消失在了亮中。我里小部分脆弱的懼怕著，但大部分卻歡迎著它，歡迎著遍及全的溫暖和眼見的舒適。但接下來，夢卻像它開始時那般迅速地消失了。

我仰面躺在神殿冷的地上，離開臺子幾碼遠。

一時間我拿不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是不是傷了？是不是已經接了懲罰？但片刻之后，我意識到我安然無恙，而且正如預料中的一樣，已經讓我大大的變強了。

我起，很快確定那對夫婦依舊還是從前的樣子。為什麼我會被扔開？什麼也沒改變啊。

但我還是默默地謝了許久。直到確定不會再有什麼事發生才。聲明過會回來裝修神殿之后，我離開了。

我非常興地回到家。比想象中變的更敏捷，也更敏銳。我決定測試一下自己，拿出匕首，深深刺左手中，再拔出來，看著傷口立刻就愈合了。

我馬上展開一卷最好的羊皮紙，記錄下所發生的一切。用的我自己的語言，其他人看不懂。我不知道為什麼在取之后，我會躺在神殿的地上。

“王許可了我吸取的，如果是這樣，如果我可以從我們神的王那里獲得給養，我就可以獲得龐大的力量。即使艾維卡斯也無法與我匹敵，雖然在這之前我可能也會勝過他。”

不僅如此，這次事件的發生還暗示了我所擁有的特權，以后的歲月里，我一次又一次的接近阿卡莎。

不僅是在我重傷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每次我有著種念頭的時候都會這麼做，就好像強加于我腦中一般。但是，我不得不痛苦地承認，從來、從來都沒有把牙齒放在我的嚨上，從來沒吸我的。

不，這種待遇是留給吸鬼萊斯特的，我說過。

接下來的數月，阿卡莎的讓我覺很好。我發覺意念變強了。很遠就察覺到馬以爾和艾維卡斯的出現。這種探察開啟了一種神通道，讓他們也有看到我的可能，但我可以在看見他們之后，快速地封閉通道。

我很容易就能知道他們對我的探測，當然，他們出現在我家周邊的時候，我是肯定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的。

我甚至向人類敞開了我的大門！

這是某天晚上我躺在花園的草地上冥想時想到的。我可以舉行定期的宴會，可以邀請名人，可以有音樂和朦朧的燈。

我把這件事考慮得非常清楚！知道我可以辦妥，知道我可以混跡于人類之間，他們的陪伴可以讓我孤獨的心得以藉！我又不在家里過白天，而是藏得很遠，所以會有什麼危險呢？什麼也沒有！

這很容易做到。

自然地，我不會包養門客。但他們總可以在我家里安全地款待。我會在夜幕的庇護下到遠獵食。但在我家，我家里會充滿溫暖，音樂和活力。

我著手開始準備，事實證明我想的還要容易的多。

我讓可善良的老奴擺滿佳肴酒，讓不流的哲學家整夜陪我說話，而我一邊漫步一邊傾聽，就像聽退役的士兵講著他們的孩子都不愿意聽的打仗故事。

噢，這簡直是奇跡。讓人類進我的房間，還點頭或勸酒讓他們以為我很活躍。這讓我覺很溫暖，希潘多拉能在這里和我一起這一切。曾經也頗希我們能這樣。

很快我家就變得夜夜笙歌，但我卻很快就發現我厭倦了這種熱鬧還有醉酒的人群，只是回到圖書室又開始了寫作，對那幫醉客來說，他們只顧玩樂，幾乎不會注意我在做什麼，只有我回來的時候才會對我熱烈歡迎。

要知道，我并不是那些家伙的朋友。我只不過是個熱心的主人和聽眾，既不會提出批評，也不會趕走——除了黎明——任何人。

但它確實大大不同于我以往的孤獨，要是沒有阿卡莎強力的，甚至要是沒有我跟艾維卡斯和馬以爾的爭吵，我都不會走這一步。

我家里變的嘈雜不堪，酒商找上門來推銷新酒；年輕人找上門來求我聽他們的歌曲。

幾個很紅的哲學家也不時出現在我家里，甚至還有一位大師。這讓我很高興，但同時也必須確定燈非常黯淡，房間里非常模糊才行，我怕他們聰明的頭腦會發現我的底細。至于去必須被守護者的神殿，我知道是完全安全的，因為我可以比以前更安全的鎖我的思想。

在某些夜晚——當家里的宴會我不在也會很好的時候——我確定自己完全安全，不會到干擾，就會去神殿做我以為會讓我可憐的阿卡莎和恩基爾覺舒服的工作。

那些年我所做的工作比在安提奧克時做鑲嵌畫要難的多，但我還是功了。我在墻上畫上羅馬住宅里常見的壁畫：在花果繁盛四季如春的花園里嬉戲的諸神。

有天晚上，我工作的很賣力，一邊哼著歌，突然意識到我所畫的花園的每一筆都是對我在喝阿卡莎的時所見的忠實描繪，我陶醉其中。

我停下來，坐在神殿的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叉雙，仰視著莊嚴的父母。這都是命定的嗎？

我不知道。花園似曾相識。我在喝阿卡莎的之前是不是見過這樣的花園？我不記得了。而我，瑪瑞斯，一向是以記憶力為傲的。我繼續我的工作，把墻刷過重新再來，力臻完。把樹木和灌木畫的更好，還加上了在綠葉上的影效果。

沒有靈的時候，我就會憑借我族的靈敏溜進這座擴張中的大城市外某時髦的別墅，在極微弱的亮下細細察看豪華的壁畫上新的形象，新的舞姿，新的姿態和微笑。

當然我可以輕易做到而不會驚醒任何人，有時候我無須擔心會驚醒別人，因為那本沒有人。

羅馬還是那麼廣闊繁忙，但是隨著戰事的頻繁，政權的更迭，謀的反復，皇帝的起落，人們不斷的被流放和召回，不大宅都是空的，可以讓我靜靜地在其中漫步和欣賞。

同時，在我家里，我的宴會日益出名，家里總是高朋滿座。不管我晚上要干什麼，一開始總是被酒徒們熱烈的包圍著，他們在我到達之前就已經開始宴飲和爭吵了

“啊，瑪瑞斯，歡迎！”我一進屋他們就會出來。

我對所有人微笑，我珍貴的客人們。

從沒人懷疑過我，我也開始喜歡這些快樂的人們，但我時刻記得我是個人類的殺手，不可能為人類所，所以我還是一如既往的藏著我的心。

在人類的藉下，時間流逝著，而我卻發瘋般地忙碌著，不斷的記日記，隨后又燒掉，或是在神殿的墻壁上作畫。

與此同時，骯臟險的族崇拜又卷土重來了，想在一座廢置的人類基督教陵墓中建他們可笑的寺廟。而艾維卡斯和馬以爾又一次趕走了他們。

我觀察到了經過，因為不用我手而非常舒心，我又痛苦地回憶起在安提奧克殺那樣一幫族時的景，隨后我陷了凄慘的瘋狂狀態，它讓我以永遠的失去潘多拉為代價。

不，不是永遠，我想會回到我邊的。我在日記中記了下來。

放下筆，我閉上眼睛，想著，祈禱能回到我邊。我想象著如水般的褐發和憂郁的鵝蛋臉。盡力回憶好看的黑眸的細節。

與我的爭辯，對詩人和哲學家的了解，的理智。而我，我對的一切都嘲笑的太多了。

我不知道這個樣子過了多年。

我明白即使我們沒和對方說過話，沒有在街上過面，艾維卡斯和馬以爾的出現已經使他們為了我的同伴。至于他們守衛著羅馬，防止其他族的侵擾，是我欠他們的。

我沒有說很多帝國的政局的變化是因為我想你能從我所說的話中探知。

但其實我一直熱心關注著帝國的命運。帝國對我來說是文明世界。就算我是個暗夜的獵人，丑惡的人類殺手，但我還是個羅馬人，過著一切文明的生活。

我以為，覺得自己更像一個那時的元老院議員，皇帝們遲早會被自己發起的無盡戰事拖垮。而一個像屋大維一樣強有力的大人會崛起重整河山。

同時如果軍隊能控制邊境，不斷解除蠻族的威脅，就算無人領帶，也可以推舉出一位皇帝來，如果這樣，帝國就可以一直保持完整。

至于遍布各地的基督徒，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拿他們怎麼辦。發源于耶路撒冷的一小群信徒，現在居然可以發展到如此巨大的規模，這對我來說是個非常大的迷團。

在離開安提奧克之前，我對基督教的功就已經很迷了，他們是怎麼組織的，又是怎麼在分裂和反對聲中得以興旺發展的。

但我說過安提奧克是在東方。羅馬對基督徒讓步卻是我做夢也沒想到的。不只是各地的奴隸們紛紛投奔新的宗教，就連上流社會的男男也是一樣。鎮完全沒有作用。

我繼續說下去之前，請允許我指出其他歷史學家也已經指出過的一點，在基督教產生之前，整個古代社會都生活在一種宗教的和諧中。沒有人會因為宗教而去迫害其他人。

即使獨來獨往的猶太也很容易被希臘人和羅馬人所包容，允許實踐他們極端反社會的信仰。是他們反叛羅馬，而不是羅馬要奴役他們。所以這種和諧是世界的。

我第一次聽基督徒傳教時，所有的一切都讓我相信，這種宗教沒有普及的機會。他們把太多的責任加諸在新教徒的頭上，切斷他們崇拜希臘羅馬神祗的一切途徑。所以我以為這種教派很快就會消亡。

而且基督徒之間為了爭他們真正的信仰也斗爭不斷。他們也會互相傾軋，我認為，他們整個的觀念，或者不管稱為什麼，都會消解掉。

但這種事卻沒有發生，而且正如我說過的，我居住了三百年的羅馬聚滿了基督徒。為了他們表面上不可思議的儀式，他們在陵寢甚至私人住宅里頭。

就當我贊同，關注著一切，至是忽略他們的時候，發生了兩件事打破了我的幻夢。

讓我解釋一下。

我說過，羅馬的皇帝們持續不斷地發戰爭。一旦他被謀殺，古羅馬元老院就馬上任命另一個。軍隊總是從帝國的遠方行省調到上一個凱撒[注1]被擊潰的地方，擁立另一位新凱撒。

305年，就出現了兩個凱撒，兩個奧古斯都[注2]。我自己都不能確切地知道這些頭銜的意思。或者我應該這麼說，我不屑于知道是什麼意思。

而且那些我不喜歡的號稱“皇帝”的人侵占了意大利，一個塞維魯[注3]的皇帝在307年一路攻到了羅馬城下。

而我，偉大的羅馬城伴隨我過了這麼多年，我不想見到我的故都遭洗劫！

很快我就清楚地注意到整個意大利還有西西里島，科西嘉島，撒丁島和北非都已經于“皇帝”馬克森提[注4]的統治之下，曾經擊退塞維魯的他擊退了另一個侵略者加萊里烏斯[注5]，加萊里烏斯兵敗逃亡。

這個就住在城墻六里開外的馬克森提是個畜生。在一次極端不愉快的事件中，他讓衛隊，也就是他的親兵隊，屠殺羅馬人民。他既完全不必要又極端殘忍地迫害基督徒，而且還風傳他顯要市民的妻子，所以他輸掉了戰爭。事實上，元老院議員們在他手下夠了待，他的士兵也在羅馬肆無忌憚。

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多意義，不過，直到我聽說另一個皇帝——君士坦丁[注6]——向羅馬進軍。這是我的城市近些年來所到的第三次威脅了，但我欣的是馬克森提遠離羅馬城去打一場重要的戰役[注7]了。當然那是因為他知道羅馬人不會支持他。

但誰有能知道這是西方歷史上最有決定的戰役之一呢？

當然戰役發生在我一無所知的白天，直到我伴著日落而醒來。我立刻從地下藏之沖上樓梯，進家里，發現所有的哲學家常客們都醉了，我走到街上，從市民那里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君士坦丁完全勝利了。他屠殺了馬克森提的軍隊，馬克森提本人也掉到臺伯河里淹死了。但對到聚集的人群來說，最值得注意的還是謠傳君士坦丁參戰之間在空中見到了耶穌基督的預兆。

預兆出現午后，君士坦丁正抬頭看著微斜的太，一個十字形標記出現，還有銘文“制勝以此為記。”[注8]

我的反應就是懷疑。一個羅馬皇帝可能看見基督教的幻像嗎？我急急回到寫字臺前，把所有的細節都寫在我不確定事件的日記上，等著看歷史能揭示出什麼來。

我宴會廳里的同伴們現在都醒了，爭論著整個事件。沒人相信這件事。君士坦丁是個基督徒？喝多了吧，拜托

但很快，讓每個人都詫異，但又毋庸質疑的是，君士坦丁自己是個基督徒。他沒有像傳統一樣捐建一座神殿來慶祝他偉大的勝利，他捐建了一座基督教教堂，還發話讓他手下的管理人員行為方式也要像他一樣。

之后他贈送給教皇一座在卡埃利安山上的宮殿[注9]。讓我指出這座宮殿屬于羅馬教皇達千年之久。我曾經認識住在里面的人，也去看了教皇安坐在里面，推測關于這一切的含義。

不久就通過了止把人釘死在十字架上作為刑罰的法律，還止了流行的斗劍比賽。星期日了假日。皇帝拓寬了基督徒的權益，很快我們聽說基督徒請求他參與教條的討論！

其實，他們討論教條是因為在一些非洲城市因為基督徒互相殘殺引起的暴愈演愈烈。人們希皇帝干預。

我認為這對理解基督教非常重要。似乎從一開始，宗教爭端和戰爭，追求世俗權威所擁有的權力，讓其中一部分人希純粹通過武力來解決諸多不合。

我驚異地觀察著一切。當然我的客人們很激烈地討論這些事。好像我的桌邊的客人里一直有基督徒。現在雖然都公開了，但酒還在流淌，音樂還在演奏。

要明白，我對基督教并沒有真正的恐懼或是天生的嫌惡。正如我所說過的，我懷著驚異目擊著他們的發展。

而現在——從君士坦丁與李錫尼[注10]很不穩定地共帝國以來已經過了十年甚至更久，我看到了一些我以為不會發生的變化。很明顯，從前的迫害已經完全失敗了。基督教奇跡般的功了。

對我來說似乎羅馬的思想和基督教的觀念混合了。或許應該說是一種風格和看待世界方法的混合。

終于——李錫尼死后，君士坦丁為了帝國唯一的統治者，我們看到所有的行省再一次聯合起來了。他變得非常關注基督徒之間的不和，在羅馬的我們聽說東方有大型的基督教會議。首次召開于安提奧克，這個我和潘多拉居住過的地方依舊是個大城市，可能在不方面比羅馬更富有生機和趣味。

阿里烏派[注11]招致了君士坦丁的不滿。整件事就是關于圣經里極小的一個問題，在君士坦丁看來都幾乎不值得爭論。不過從發展中的教會驅逐某幾個主教和兩個月后在尼西亞[注12]舉行的另一次重要會議，都是君士坦丁主持的。

會議上通過了《尼西亞信經》[注13]，就是現在基督徒也還背誦此經。簽署了信經的主教們再次強烈批判基督教的作家阿里烏和他的理論為異端，裁定燒毀他的著作。他本人也被他的故鄉亞歷山大城放逐。判決非常決絕。但我覺得完全沒有意義，阿里烏繼續為獲得承認而努力，雖然會議已經把他驅逐出去了

會議的另一件重要事件，這件事至今仍然困擾著基督教，就是復活節真正的日期問題，或者說是基督復活周年紀念的問題。一項決議決定了如何在西方紀年的系統的基礎長計算日期。會議至次結束。

然后參加會議的主教被要求留下來幫皇帝慶祝登基二十周年。他們當然留下來了，因為他們怎麼能拒絕呢？

但當心準備慶典的消息傳到羅馬，又招來了眾多的嫉妒和不滿。羅馬覺得在所有這些事件中完全被忽視了。所以326年一月，皇帝再次駕臨我們的城市的消息傳來，人們覺得相當欣和快樂。

在他抵達之前，恐怖的行為就伴隨著君士坦丁的名字。因為一些誰都不知道的原因，他在途中停下來死了兒子克里斯普斯[注14]和繼子利西尼亞努斯[注15]，還有他自己的妻子，皇后福斯塔[注16]。歷史學家永遠也無法推測出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事實就是，沒人知道為什麼君士坦丁為什麼作出如此的舉。他們可能謀反叛他，也可能不是。

我在這里要說的是這給他抵達羅馬投下了一片云，當他真的到來的時候，也沒有給古老的統治階級以很大安，因為他穿著非常奢華的東方式綢緞服裝，并不能像人們期待的那樣，融朱庇特神廟重要的隊伍中。

當然基督徒崇拜他，不論貧富都群結隊地觀看他穿著東方的長袍，戴著東方的珠寶。他們膺服于他慷慨的行為，因為他又劃了土地用于建設更多的教堂。

雖然他幾乎沒多時間呆在羅馬，但他還是花了不年完了從馬克森提時期就開始營建的建筑，還以自己的名字建了一座大型公共浴場。

之后又出現了令人震驚的流言。君士坦丁計劃建一座全新的城市。他發覺羅馬已經腐朽沒落不足以作為首都了。他要為帝國建一座新城；要讓這座新城矗立于東方，還要以他的名字命名。

如果你可以，就想象一下吧。

當然最后百年間的皇帝們遍布帝國的各個行省。他們互相斗爭，破壞掉了兩頭和四頭政治，在這里會晤，就可以在那里殺人。

但是放棄羅馬作首都？建立另一座大城市作為帝國的中心？

這在我是不可想象的。

仇恨籠罩著我。我明白了什麼絕。

所有我晚上的客人們都和我一樣痛苦。年老的士兵被這個消息弄的頹唐不堪，一個老哲學家悲苦地哭泣著。另一座城市將為羅馬帝國的首都？年輕一些的人很暴躁，但卻掩飾不住他們苦的好奇，勉強猜測著新城的位置。

我不敢哭，因為我的眼淚會是。

我樂師演奏老歌，那是我以前教他們的，因為他們從沒聽過。我們——我的人類客人們還有我——一起唱的時候，真的是個奇特的時刻，緩慢憂傷地唱出我們永不會忘記的羅馬褪去的榮耀。

夜晚的空氣很涼爽。我走到花園里著山邊。我能看到黑暗中點點的燈火，聽到別房屋中傳來的笑聲和話語聲。

“這就是羅馬！”我低喃。

君士坦丁怎麼可以放棄這座城市？它作為帝國的首都已經經歷了千年的斗、功、失敗和榮耀。有誰可以勸服他嗎？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但我在城里逛的越多，也就聽到了更多到人們的談話；在城外和附近城鎮走的越多，也就明白了到底是什麼促了皇帝的決定。

君士坦丁想創立他有著無比優越的基督教帝國，不能放棄意大利半島，但他的人民文化卻越來越歸于東方。而且他還得守衛東方的邊境。東方的波斯帝國始終是個威脅。羅馬并不適合一個擁有至高權力的人留駐。

因此君士坦丁選擇了遠方的希臘城市拜占庭建立君士坦丁堡[注17]，他的新家。

我看到了我的家，我神圣的城市，現在了一座廢都。而我，作為一個羅馬人，無法接。

難以置信的流言奇跡般地快速傳播著，君士坦丁堡已經規劃好了，建筑也已經完了。

很多羅馬人馬上就跟隨君士坦丁去了那座新興的城市。在他的邀請下，或者只是簡單的在他們自己的推下，元老院議員們也帶著家眷財產移居到了那座新興華麗的地方。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

很快我聽說帝國各個城市里的議員也都遷到了君士坦丁堡。而且，浴池、議會大廳、競技場也已經矗立在新首都里了。從希臘和亞洲的各個城市掠奪來的麗雕塑用在了裝飾新的建筑上。

羅馬，我的羅馬，你會變什麼樣子呢？我想著。

當然我晚上的盛宴并沒有到真正的影響。和瑪瑞斯一起進餐的窮教師和歷史學家并不打算搬到君士坦丁堡去，而好奇鹵莽的年輕人也并未作出聰明的抉擇。

在我邊總是有不人陪伴著，而且，我還收留了幾個頭腦靈活的希臘哲學家，他們被搬去君士坦丁堡的家庭棄了，因為在那邊他們無疑能找到更聰明的人來教導他們的兒子。

但是，我家里的同伴也不過是小事。

事實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心碎了。

我沒有一個可以了解我的的不朽者陪伴，這比以前更可怕地打擊著我。我想知道馬以爾或者艾維卡斯是不是能理解所發生的事。我知道他們還和我在同一條街道上出沒。我聽到他們了。

我太需要潘多拉了，這讓我本就不敢去想，不敢想的事。

但我還是一直想，君士坦丁能不能保衛帝國，君士坦丁堡能不能守護住帝國，不讓帝國分崩離析，如果所有的行省都能聯合起來，如果君士坦丁可以打退蠻族，使他們永不來攻城掠地，我這個游離在生命之外的人又憑什麼來裁判他呢？

我頭腦發熱的時候，晚上又開始寫。確定馬以爾和艾維卡斯不在附近的時候，我走鄉村，去了神殿。

我繼續著神殿墻上的工作。一但完整個房間墻面上的繪畫，我又會刷掉重新畫過。我無法讓仙和神們合乎我自己的要求。們形不夠苗條，手臂不夠優雅，頭發也不夠完。至于我畫的花園，花的種類也不夠多。

但總是有種似曾相識的覺——我知道我見過這個花園。在我喝阿卡莎的很久之前就見過。我見過里面的石長椅，見過里面的噴泉。

在作畫時我無法搖這種覺，因為它實在是太強烈了。我不確定這對我作畫是不是有所助益，也許是一種妨害。

但我當我獲得了作為一個畫家的技能，而且真正獲得了的時候，作品的其他方面又讓我困擾。

我確信畫中有些不自然的地方，我畫的幾近完的人類形象中帶著固有的蒼白，調時異乎尋常的明亮，而且加進了太多的細節。明顯是在抵制自己裝飾化細節的傾向。

我越是要繼續作畫，就越是憎惡。我畫了可的神話中人的花園卻又掉。有時我畫的太快了，筋疲力盡地倒在神殿的地上，無助地沉眠一整天，寧可不回我的棲息地——棺材——就藏在我家不遠。

我們是怪，這就是我作畫和看自己的畫作時無時無刻不在想的，就是現在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想存活下去并不重要。我們是非自然的生命。若非太有就是太無。每一想到這些事，我就會站在我無聲的證人阿卡莎和恩基爾面前。

我所做的對他們來說又算什麼？

我大概每年兩次更換他們的服，細致微地整理阿卡莎的長袍。我經常給帶來新的手鐲，輕地套在冰冷僵的手臂上，以免冒犯到。我仔細地用黃金編他們黑的發辮中。用觀的項鏈環繞在國王赤的頸項間。我從不和他們閑聊。他們太高貴了。我只對他們致以祈禱。

我沉默地拿著料罐和畫筆在神殿作畫。沉默地坐著厭惡的直直盯著我的作品。

有一夜，那是我在神殿辛勤工作了多年之后，我起想看看周圍，就好像從沒看過一樣。我頭腦中一陣暈眩。走到口，像一個剛到一新地點的人，完全忘記那神圣的一對，只是看著墻壁。

痛苦的事實清清楚楚地撲面而來，我畫的是潘多拉。我把畫在各個地方。每個仙，每個神，都是潘多拉。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到訝異而失敗。眼睛在耍我，我這麼想。我眼睛，和人類一樣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一點。不。那是潘多拉，滿眼都是麗的影。服不同，發型變化。對。還有其他的不同裝飾，但那就是潘多拉，我到現在才看見。

花園依舊是似曾相識。不要。這與潘多拉沒什麼關系。是必然的靈源泉。沒有離開我。這是定數。

我像往常一樣收好料和畫筆——如果置之不理對父王和母后就是一種冒犯——然后回到羅馬。

黎明前的幾個小時我忍著痛苦，因為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潘多拉。

醉醺醺的晚會后在半夜總是會安靜一些，幾個客人睡在外面的草地上，其他人三五群的唱著歌，沒人注意到我走進圖書室，坐在書桌前。

過敞開的門，我看著外面模糊的樹影，希我的生命到了盡頭。

我好像已經沒有勇氣去繼續我為自己所創造的生活，之后轉過決定——只是出于絕——看著房間墻上的畫。那些畫都是經過我認可的，而且已經更新過不了。

但這回我不是用可以隨心所的富人瑪瑞斯的眼來看，而是用在阿卡莎的神殿四壁上畫了二十一次潘多拉的怪畫家瑪瑞斯的眼來審視些畫。

我突然覺得這些畫非常差勁，我書房里的神和仙竟然這樣僵沒有生氣。我醒白天給我干活的奴隸，告訴他們第二天必須得人用新漆給我涂滿。還要買回最好最全的料，別管墻要不要裝飾，留給我。只要刷好放著就行。他們已經習慣了我的古怪，確定他們明白之后，他們又回去睡了。

除了想畫畫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麼，覺得如果我能堅持下去，如果我可以做到，我就能繼續活下去。

我的痛苦更加深重了。

我展開記錄我以前日記的牛皮紙，開始描寫發覺所的人無不在邊的驗，這似乎有點巫的意味。我突然聽到了一下很清楚的聲音。

艾維卡斯在我家大門口。而且他用非常強烈的意念問我他是否可以穿過圍墻進來見我。

他會很小心我宴會廳和花園里的客人。但他可以進來嗎？

我立刻默默地回答可以。

自從上回在街上到他已經過去不年了，看見他穿著羅馬士兵的服，配著匕首和長劍，我并不是很奇怪。

他不安的瞥了一眼通向宴會廳的門，但我示意他完全不必理會那些客人。

他濃的卷發干凈整潔，他看上去過的不錯，但他的服上沾滿跡。那不是人類的，否則我可以聞的出來。他的表很快告訴我他現在面臨非常可怕痛苦的境地。

“怎麼了？我能幫上忙嗎？”我問道。我盡力掩飾我純粹的孤獨，想他的手的純粹的。

你和我一樣，我想這麼說。我們這類怪應該互相擁抱。他們呢？我的客人，只不過是脆弱的生命罷了。但我什麼也沒說出口。

到是艾維卡斯說話了。

“發生了些恐怖的事。我不知道該怎樣糾正，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糾正。我求你跟我來。”

“去哪兒？告訴我，”我很同的回答。

“是馬以爾。他了重傷，我不知道損傷能不能復原。”

我們馬上了。

我跟著他到了羅馬非常擁的地區，那里的建筑鱗次櫛比，有時候間隔都不到兩尺。最后我們到了市郊一座非常堅固的新建房屋，那是一座帶著厚重鐵門的豪宅。他帶我走進去，穿過大門，到了寬敞漂亮的中庭

我注意到在這一小段路程中他并未盡全力，但我沒有向他點破，只是和他一樣的速度，跟著他的引導。

我們現在穿過中庭，進了房子的主間，那是人類的餐廳，點著一盞油燈。我看見馬以爾衰弱無力地躺在平地上。

他眼睛里閃著微。

我馬上跪在他邊。

他的頭扭曲的耷拉在一邊，一只胳膊翻轉著好象肩膀了臼。他整個人憔悴的可怕，皮極端蒼白。但眼睛盯著我，既沒有仇恨，也沒有懇求。

他和艾維卡斯非常相似服，松垮地覆在他骨瘦如柴的上，浸了。金長發上也凝結了。他了，仿佛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

艾維卡斯無助地向我攤開雙手。

我傾靠近以便更清楚地看看馬以爾，同時艾維卡斯也拿住油燈靠近，讓它投出溫暖明亮的芒。

馬以爾發出一聲低沉刺耳的聲音，我這才看到他嚨上有一道可怕的紅傷口，外破掉出赤的肩膀，他的胳膊不在的正確部位，更有甚者，他的脖子扭曲的非常厲害，連頭的位置也不對。

這麼一個極端恐怖的時刻，我意識到他的部分肢——頭和胳膊——被人從本來的位置弄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道，看著艾維卡斯。“你知道嗎？”

“他們砍掉了他的頭和胳膊，”艾維卡斯說。“一隊士兵，喝醉了找茬。我們想繞過他們，但他們包圍了我們。我們應該越過房頂逃走。但我們太自信了，以為自己太有優勢，強到無敵了。”

“我明白，”我答道。抓住馬以爾那只完好手。他立刻就住了我的手。我真的很震驚。但我不能讓他們兩個看到這一幕，這樣只會讓他們更害怕。

我曾經想知道肢解會不會毀了我們，而現在這個可怕的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想讓我們的靈魂從世上解放這還不夠。

“我還沒想到該怎麼辦他們就已經圍住了他，”艾維卡斯說。“我和幾個想傷害我的人打斗，但看看他們對他做了些什麼。”

“你把他帶回來，”我說，“也試過讓他的頭和胳膊復位。”

“他還活著！”艾維卡斯說。“他們跑了，那幫喝的搖搖晃晃的惡。我立刻就看見他還活著。他倒在泊中，還看著我！為什麼，他那條好胳膊還去夠他自己的頭。”

他看著我仿佛在乞求我理解他，或者原諒他。

“他還活著，”他重復著。“從脖子和腦袋中涌出。在街上，我把頭安在脖子上，在這把胳膊接到肩膀上。但看我都做了什麼。”

馬以爾的手指抓住我的手。

“能回答我嗎？”我問馬以爾。“如果不能回答只要出聲就行。”

又一聲刺耳的聲音傳來。但這一回我自認為聽到了一聲“是”。

“你想活下去嗎？”我問。

“哦，別這麼問他，”艾維卡斯懇求著。“他現在可能沒有勇氣。如果你知道該怎麼辦就幫幫我吧。”他跪在馬以爾邊俯向他，小心地把油燈放在一邊，在他前額印下一吻

馬以爾又發出一聲相同的回答：是

“再照亮一點，”我對艾維卡斯說，“但在之前你要明白。在這方面我并沒有什麼特別的法力。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也知道怎麼恢復。但僅此而已。”

艾維卡斯馬上從房子別找來不油燈，點燃了圍著馬以爾放了一圈。看上去就像巫師為施法而設的法場，但我并沒有讓自己的頭腦被煩人的況所擾，我跪下看清楚地了所有的傷口，我看著馬以爾瘦骨嶙峋，毫無的。

我靠著腳跟坐下。看著坐在他朋友邊正對著我的艾維卡斯。

“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弄的，”我說。

“我盡可能好的把頭安在脖子上，但我還是錯了，你看，我做錯了。我們怎麼知道該怎麼做才對？”他追問道。“你知道嗎？”

“還有胳膊，”我說，“也接錯得很嚴重。”

“我們該怎麼辦？”

“你是不是強制接上去的？”我問。

他在回答之前先反應了一下。然后說，“是的，我想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強制的，我想讓它們馬上接好。我用了太大的力氣。”

“啊，那麼，我想我們有一次機會修復一切，但是還是要明白我沒有什麼的學問。我這麼做是基于他還活著的事實。我想我們得把頭和胳膊拉開，讓它們接近合適的位置，看看能否正確地接好。”

他慢慢地理解了我說的話之后，臉上一亮。

“對，”他說“也許它們可以自己接好！如果它們可以接現在這樣，那也可以接得非常好。”

“沒錯，”我說，“但是必須由你來做。你是他所信賴的人。”

他看著他的朋友，我可以明白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后他慢慢看向我。“我們應該先給他我們的讓他變強一些，”他說。

“不，等完之后，”我說，“他會需要來療傷。那時候我們再給。”我討厭自己這麼說，但我突然意識到我不想看著馬以爾死。而且我還不愿的明白我想的是應該由我來完整個過程。

但我卻不能手。應該由艾維卡斯來決定事該怎麼進行下去。

非常突然的，他左手牢牢抓住馬以爾的肩膀，用盡全力氣拉他那條接壞了的胳膊。胳膊馬上就離開了，但有脈巍巍地聯著，就像樹。

“現在，靠近他，這里，對，看它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服從了我，但我的手很快不由自主地引導著那條胳膊，不讓它太靠近，等著它自己移向應有的位置。我突然覺到那胳膊一陣痙攣，就放開了它，看著它快速的接到肩膀上，揚起的脈像蛇一樣移進，直到裂痕不再。

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遵循著自己超自然的法則。

我馬上用牙割開我的手腕，讓澆在傷口上。我眼見傷口愈合了。

艾維卡斯好像被這個簡單的竅門驚到了，雖然他肯定知道，因為我們有限的治療特已經被我們這一族普遍地了解了。

同時，我已經給了想要給的，傷口已經消失了

我坐回去，看著馬以爾的眼睛還像剛才一樣盯著我。他的頭在不恰當的位置上看上去既可憐又可笑。他的表還是可怕的空。

我又覺到了他的手帶給我的力。

“你準備好了嗎？”我問艾維卡斯。

“抓住他的肩膀，”艾維卡斯回答。“看在老天份上，用你的全力。”

我出手，盡可能抓馬以爾。我應該把膝蓋抵住他的口，但他現在太虛弱了，承不了這樣的重量，所以我還是跪在一邊。

終于隨著一聲低，艾維卡斯雙手拔下了馬以爾的頭。

如泉涌般可怕地流出，我可以發誓聽到了超自然的撕裂的聲音。艾維卡斯向后倒去，歪在一邊，雙手抱著那顆無助的頭顱。

“快，讓頭靠近！”我道。雖然覺到馬以爾的一陣劇烈的傾斜，我還是抓他的肩膀。而且那手臂起來仿佛要去搜尋自己的頭。

艾維卡斯把頭放在泊當中，把它按在靠近脖子的地方，直到那頭好像突然靠自己的意志了起來，當它和軀相接的時候脈再次像蛇一樣移著，整個又一次傾斜之后，頭已經穩穩地安在它原來的位置上了。

我看見馬以爾的眼睛了，張開，用盡了全的力氣了出來，

“艾維卡斯。”

艾維卡斯俯向他，像我剛才一樣用牙割開手腕，只不過這次他讓流進了馬以爾的里。

馬以爾用手臂環住他，把他拉向自己，后背弓起很用力的喝著，瘦得可憐的雙抖著直。

我離開這一對，推到燈圈之外。坐在影中，盯著他們，我看到艾維卡斯已經筋疲力盡，他的心因為給太多已經勞累不堪，我靠近他們，詢問著是否可以也讓馬以爾喝我的。

哦，我心里在反抗著這一舉。為什麼我一定要這麼做呢？我無法回答。即使現在也和那時一樣不清楚。

馬以爾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形也飽滿了些，但臉上的表還是很難看。地上的就像我們的往常一樣，已經干了，閃爍著芒。可以掉，也可以燃燒。

馬以爾靠近我，雙臂很親地抱住我，吻在我的脖子上。他不敢沉下牙齒。

“很好，來吧，”

我很猶豫，但還是這麼說，他飲的時候，為了讓他看見羅馬的畫面，我想像著麗的神廟，君士坦丁令人驚異的凱旋門，還有現在林立的奇異的教堂。我想著基督徒和他們不可思議的儀式。想著任何可以藏和湮沒掉我一生中所有的事。

里一陣陣痛，我可以覺到他的和需求所帶來的拉力。我沒用意念看他心里的任何事，一時間我以為目和艾維卡斯相接，他臉上凝重復雜的表讓我到了打擊。

終于，一切都結束了。我已經不能再給更多了。快到黎明了，我需要有力氣盡快回到我的藏之。我站起。艾維卡斯大聲說。

“我們現在還不能為朋友嗎？”他問。“我們已經敵對太多，太多年了。”

馬以爾還在忍著降臨到他上的一切所的折磨，目前的狀況可能還無法說明什麼事，但他用責難的眼神看著我說：

“你在埃及看到了圣母，我在喝你的時候在你心里看到的。”

我因為震驚和憤怒而全僵。

我想我應該殺了他。他只有在學——怎麼把被肢解的族組合起來——的時候才好好的，現在就應該結束掉今天剛夜時那幫酒鬼沒完的事。

哦，我的心里好冷。

艾維卡斯非常失也非常反對。

“瑪瑞斯，我謝你，”他說，送我到門口的時候他很憂愁很疲憊。“如果你不肯來我該怎麼辦？我欠你太大的了。”

“沒有圣母，”我告訴他。“我要告辭了。”

我穿過羅馬的房頂趕回自己家，暗下決心要告訴他們真相。

[注1]凱撒：羅馬皇帝的尊號，非單指那位最著名的羅馬皇帝一人，下文中的奧古斯都也是一樣。

[注2]羅馬皇帝戴克里先（Diocletian，284-305在位）于293年設立奧古斯都、凱撒各2名，305年，戴克里先和另一位皇帝馬克西米安（Maximian，286-305在位，下文馬克森提之父）退位后繼續實行四頭政治。

[注3]塞維魯：FlauiusValeriusSeverus，羅馬皇帝，306-307在位，307年被死。

[注4]馬克森提：MarcusAureliusValeriusMaxentius，羅馬皇帝，306-312在位，殺死塞維魯，后被君士坦丁所殺。但當時的資料因為推崇君士坦丁而對他大加貶損，實際上是他停止了對基督徒的迫害。

[注5]加萊里烏斯：GaiusGaleriusValeriusMaximianus，羅馬皇帝，305-311在位，以迫害基督徒出名，去世前不久對基督徒實行寬容。

[注6]君士坦丁：ConstantineI，君士坦丁一世，又稱ConstantinetheGreat，君士坦丁大帝。306-337在位。第一位宣稱信奉基督教的羅馬皇帝，不僅著手使帝國演變一個基督教國家。而且為形有特的基督教文化提供力。

[注7]指米爾維亞橋戰役。312年，君士坦丁侵意大利，在一次閃電式戰役中于羅馬橋附近的米爾維亞橋擊敗了其姻兄弟馬克森提。

[注8]關于君士坦丁以上帝的名義進行米爾維亞橋戰役，此為一種說法，另一種說法是他在夢中得到上帝的訓示。

[注9]卡埃利安山：CoelianHill，羅馬城附近的七山之一。312年。君士坦丁把卡埃利安山上大塊土地劃給基督教，并贈給教皇圣梅爾開狄斯（PopeMelchiades311-314）一座圣拉特蘭宮。

[注10]李錫尼：ValeriusLicinianusLicinius，308年為羅馬皇帝之一，311年接替加萊里烏斯，324年被君士坦丁擊敗投降，次年被死。此作者誤把Licinius拼為Lacinius。

[注11]阿里烏派：基督教的一種異端。最初由4世紀亞歷山大教會長老阿里烏提出，謂基督是造者，沒有真正的神。

[注12]尼西亞：古代的城市，位于小亞細亞半島的西北部。325年君士坦主持的尼西亞會議譴責阿里烏和阿里烏主義，公布《尼西亞信經》。

[注13]《尼西亞信經》：325年尼西亞會議編訂的基督教古老信經之一，宣稱圣子與圣夫同，從而指明圣子完全是圣父，有完全的神。

[注14]克里斯普斯：CrispusCaesar，君士坦丁長子，326年在陪伴君士坦丁去羅馬慶祝登基二十周年途中，突然在波拉被決。

[注15]利西尼亞努斯：Licinianus，未查到此人資料，懷疑是君士坦丁同夫異母的妹妹君士坦婭和李錫尼之子。

[注16]福斯塔：Fausta，君士坦丁的第二任妻子，克里斯普斯的繼母，在克里斯普斯死后不久也被死。

[注17]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城在今土耳其伊斯坦布爾，是一座雷斯古城。公元前7世紀時由希臘人所建。公元196年被羅馬人強占。君斯坦丁一世于330年命令重建該城，并重新將之命名為君斯坦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