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

佟年整整三天沒出家門，就在自己的小房間里，對著屏幕看一個個室風暴的比賽視頻。從kk和sp到二線戰隊，最后都看完了，就去看網絡上的彩名局。等到第三天晚上已經是除夕，連kk的所有采訪視頻、文字資料都看完了……

gun很接采訪，只有寥寥兩三篇，話總共不到十句。

都不太正經。

真得不太正經，和那天他所說的話判若兩人，也和他百度百科上所構筑出的形象不同，好像，他的回答永遠都能把記者的問題化解，然后再丟一個嘲諷技能。

最重要的是，終于有些了解，當初solo戰隊解散，也讓gun在最鼎盛時期徹底退役了，只留下了短短的一行話，自此消失十年。

佟年看著那段退役的話，甚至覺得心酸。

他當年退役的時候是有多傷心啊……

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個小小的屏保，是自己做的。里邊有個卡通的男人形象，在變幻各種表，對個騎著大貓的蘿莉說著話。每隔三秒，會變換一句，都是他曾對說過的話，都一字不差地都輸進去。

為了怕爸媽看，都改了日語。

鼠標上去，還能發出聲音，聲音還是據他的聲線特地做的……

無意識地用鼠標，了那個卡通男人，蹦出了一句話：“小姑娘，報離譜啊。不是說喜歡我嗎？怎麼連我單，且對人沒興趣都不知道？”忽然跳出來的話，讓一愣，馬上又臉紅了……然后又立刻覺得更傷心了。

好吧，失也要有緩沖期……

要不然也太濫了。

安自己。

門在后，悄無聲息地推開，母親大人走進來，看了看蔫耷耷的佟年，笑著勸說：“準備準備，要出去吃飯嘍。”佟年失神地回頭：“在房里吃行嗎……”

“那可不行，年夜飯怎麼能自己吃？”母親大人繼續低聲哄，“先下樓打個招呼，你姑媽他們都來了。”

……好吧。

了手臂，站起，推開門，沿著樓梯走下去。

誒？好多人——！！！！

為什麼環繞沙發的盡頭，坐著的那個穿著一黑休閑服，正在低頭喝茶的男人……那麼像他？！一定是傻了……

郁悶地低頭，狠狠踢了踢樓梯扶手，轉……上樓。

“年年？”樓下姑媽的聲音立刻響起來，“我還說你怎麼一直悶在屋里呢，學習學傻了？”姑媽熱地招呼，“快來，你表姐剛回來，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吧？兩三年？還不好好聊聊？”

最怕就是到英表姐了。

但大過年的，也沒辦法，總歸是親戚。

只能又悶悶地轉頭，然后，徹底僵在那里。喝茶的男人已經抬起頭，本就是他，從眼神到坐姿，到那種不太耐煩的覺都是他……

就這麼傻著，穿著一檸檬黃的運服，站在樓梯上。

運服上還畫滿了維尼熊……

gun輕挑眉，視線收回，繼續低頭喝茶，好像這屋子里的一干人等都和他沒有太大關系。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樓的，也不知道是怎麼被姑媽和媽媽圍著，絮絮叨叨地介紹著和表姐的工作學業，然后再介紹給一個老爺爺。

“十九歲好，十九歲好啊。我有個外孫也和你差不了幾歲，也是學計算機的。一會兒啊你們認識認識，肯定有很多共同語言，”老爺爺聽著佟年媽媽的介紹，和藹地端詳著呆若木的佟年，越看越覺得和自己那個小外孫般配，忍不住側頭問gun：“小白呢？什麼時候到飯店？”

“不知道。”gun答，嗓子已經完全說不出話的覺。

“給他打個電話，年夜飯可不能遲到。”

老爺爺呵呵笑，比他隨和多了。

很快在媽媽的招呼下，眾人紛紛起，準備去預定好的餐廳吃年夜飯。

佟年懵懵地穿了大，圍好圍巾，跟在媽媽后走出。十幾個人，四輛車，只能分散著送走。“年年，”媽媽隨手將的圍巾系，低聲音說，“給你個任務啊，你表姐和那個大哥哥在相親。你們是年輕人，你去和他們兩個坐一輛車，聽聽兩個人在說什麼，見機行事啊，乖。”

相親？

他要和表姐相親嗎？

他不是說……沒朋友的計劃嗎……

佟年抬頭，看見不遠的gun已經打開了前車門，背對著眾人，將上的外套下來扔到副駕駛上。“我不想坐他的車……”鼻子一酸，低下頭。

傻子，人家哪是不朋友？

分明就是……不想搭理你而已。

“乖啊，”媽媽還以為是尷尬，“你不過去，難道還自己打車去？”

“嗯，”攥著自己的大袖口，“我自己打車過去……”

“打車干什麼啊？”后已經有人挽上的手臂，表姐低聲音，拜托，“我和他也是第一次見。一起嘛，這樣冷場的時候，咱們還能說話。”

不要……打死也不要……

低頭，死活不肯挪一步。

可也就是這麼短短兩三分鐘，所有人真的都已經分開上了車，就剩和表姐站在樓下，后者自然不知道的糾結，就這麼半推半拉、半說服著把帶到gun的車上。

一輛車，三個人。

表姐原本想要坐在副駕駛座上，可人家把服扔在那里，沒有拿走的意思，也沒有客氣客氣讓表姐坐的話，自然，只能有些不太滿意地和佟年坐在了一起。

“相親好幾次，這是最沒風度的。”表姐耳語。

……默默坐著，胡地嗯了聲。

整個人像是懸在了一細細的鋼上，不敢妄，只是拼命祈禱，快開到，快下車，快吃完飯，就可以回家了……

車從小區開出去，直接開上了主路。

表姐率先打破車的安靜：“大家都是年輕人，我就先自我介紹吧，我是做市場的，在一家奢侈品公司。你呢？”

“沒什麼正經工作。”gun單手握著方向盤，另外一只手翻出手機。

過了會兒，手機開始傳出導航的聲音：“前方三百米靠右……”

氣氛有些詭異，表姐也察覺出他的不可親近，但還是很禮貌地搭話：“那……也該有個職業吧。聽說你在創業？”

“職業？”他不太耐煩，“打游戲算嗎？”

導航：“靠右直行兩百米，進輔路……”

導航：“請注意前方一百米有測速裝置……”

導航：“請注意……”

表姐無語，湊過來，在佟年耳邊低聲說：“就是個不務正業的富二代。”

“不是，”佟年口而出，立刻聲音又低下來，“打游戲也是正經職業。”

“正經職業？”表姐看怪一樣看。

“職業選手可以拿冠軍，是國家承認的育項目，”佟年忍不住，替他繼續解釋，“而且他們如果贏了，獎金很高的……最主要的不是獎金，是榮譽，中國的很多競技游戲項目都是世界領先，拿了很多金牌。”

表姐似懂非懂，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靠譜：“那，也沒有一輩子打游戲的啊？”

車猛地停住。

到了？

佟年看窗外，嗯？怎麼停路邊了……

正一陣茫然大霧時，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已經轉過頭，頭一次直視今晚的這個相親對象——佟年表姐：“有些話，說清楚比較方便。我呢，對你沒什麼興趣，以后也一定不會有興趣。當然，你肯定也對我這種人不會興趣，”他忍著嗓子的疼痛，啞著聲音說，“大家都是年人，配合一下長輩，吃頓飯就結束了。如何？”

表姐的表都僵在臉上了，發誓！絕對沒見過這種男人！

“還有，”gun視線偏了偏，看佟年，“你也不用裝著不認識我。”

忽然被點破偽裝，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就張了張口，愣愣著，傻看他。

氣氛秒速降到冰點。

表姐不敢置信地看佟年，又看自己這個也才第一次見面的相親對象。發生了什麼？這是什麼況？兩個人認識？

而這個說話完全不留面的男人將兩姐妹扔進了最尷尬的境地，然后繼續回，松開腳剎，轉輔路，在一排排致路燈中的馬路上，輕松繞過前面幾輛車，加速向目的地而去。

表姐不想再讓他聽見自己和佟年的對話，只是抓住的手，用眼神問：什麼況？

“我們，”佟年結了一下，輕聲說，“不，就是認識……”

認識？一個常年國外，去年十二月才剛回中國，一個因為恐飛從不出國的兩個人，還相差十歲，是怎麼認識的？

表姐迅速判斷：網友？

佟年忙搖頭：“不是不是，偶然認識的。”

表姐狐疑看了看，看上去不像是假話，可怎麼都能看出還藏了什麼。這娃從小就比較簡單，說謊的話，是個正常人都能破……更何況，表姐這種商偏高的。

車到了地方，和表姐下車，后者迅速被姑媽拉走，詢問初次接的況。因為怕姑媽和表姐詢問自己，佟年就借口等媽媽的車來，一個人默默地站在玻璃門后。

隔著玻璃，看不停停下來的車。

gun將車鑰匙給停車的人，從巨大的玻璃轉門走進來，發現了：“還不走？”

雙手在大口袋里，盡量讓自己裝著什麼事都沒有：“我……等我媽來。”

gun的視線里，小姑娘完全是一副“我沒事”、“我不在乎你”的死撐表。

他回憶了下剛才在車的那句話，的確讓正常人理解，是有些過分：“我對你表姐沒興趣，盡量也想讓對我不產生興趣。”

“……”和我說這些干什麼……

“所以你在車里那些話，顯然在搗，”gun耐下心，解釋給聽，“我的職業是怎樣的，不需要一個外人來認同，尤其是以后本不會有任何集的人，更不需要去解釋。懂了？”

雖然他不認為自己需要解釋，但這個小姑娘算是他漫長人生里，難得接的幾個孩之一，也算是朋友，總不能讓太難堪：“至于為什麼在車里點破我們認識，是因為這是個無法堅持下去的謊言。一會兒我弟弟就來了，他會認出你，也一定會說實話，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沒必要裝陌生人。明白？”

他弟弟？

反應了一下，不會是……那個一直戴著帽子特別高的男孩吧？

“心里舒服了？”他總結地，問了句。

“……舒服了……”

“那走吧？”他覺得自己這次再回挪威，一定可以輕松擔任起家庭保姆的職責了，短短幾天，耐心簡直幾何倍增長。

佟年哦了聲，乖乖跟著他進去。

兩個人進預定好的包房，因為通堵塞，只到了半數的人。

姑媽還在和表姐嘀嘀咕咕的，前者顯然太滿意gun的家世和學歷，后者顯然太嫌棄gun的不務正業和傲慢無禮。佟年前腳剛進去，就被姑媽拉過去，好聲好語地追問這個男人是個怎樣的人，畢竟他們兩個認識。

佟年想到gun說的話，不知道是該說好話，還是該故意說壞話。定奪不下，索就搖頭：“我真和他不，就是一星期前認識的，就知道他打游戲很好。”

“人品呢？是不是真不務正業？還是……裝出來的？”姑媽不死心追問。

“……不算不務正業吧。”

怕再被追問，裝著打電話，拿出手機，躲到了最角落里。

一邊喝著飲料，一邊默默地胡按照手機屏幕，從唱吧到yy，再到b站、微博，等等等等，只要是能打發時間的地方都逛了一圈。

媽媽是最晚到的，和爸爸一起走進來，終于松了口氣，想要媽媽坐自己邊，沒想到，很快，就看到媽媽后的那個戴著棒球帽，穿著kk隊服的大男孩。男孩沉默著，沒有任何表地走進來，左右看了看，先是看到了gun，點頭算是招呼。

然后，也看到了佟年。

dt難得地，有了些異樣的表，認出佟年后，又不解地再次看gun。

“小白來了？”老爺爺笑呵呵地，忙招手，讓dt過去，“來，給爺爺看看，你這幾個月有沒有長高。”

……還長高嗎？佟年忍不住仰頭，目測dt的高。

再高……就要撞門框了吧。再說，比哥哥高多不好啊……默默地想著。

分神地想著，忽然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推了推，醒過來，發現所有人都看著自己。

嗯？

看我干嘛？

“來，年年，過來，我來給你介紹介紹我這個孫子，”老爺爺簡直是，恨不得兩個人立刻彼此悉，能湊在一起吃飯，最后發現彼此合適的不行不行的，明天就宣布訂婚的態度，“你爸媽還見過他兩次，小的時候。”

佟年有不在狀態，走過去。

邊走，邊在想，這次不能裝作不認識了……

dt卻很明顯察覺，自家這位爺爺想要做什麼，他的表再次變了變，有些匪夷所思地看gun，開始默契地與他快速用目換著信息：這是要干什麼？

gun一副事不關己的神：很明顯啊。

dt眼神偏了偏，掃了眼佟年：開什麼玩笑？

gun聳肩，意思很明顯：自己問題，自己解決唄。

dt很不爽。

后者已經避開視線，隨手拿過來扔在沙發上的雜志，翻了起來。

dt再看眼前，佟年已經乖乖地站在自己爺爺邊，被老人家和善地握住了手。他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做了一個判斷，雖然他之前希小姑娘芳心另許，不要跟了滿口胡扯的gun被毀了，但顯然，比起小姑娘的幸福，他更不希這件事繞到自己上。

“小白啊，這是年年，就是你佟爺爺的孫，最小的一個孫，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爺爺笑瞇瞇地看dt。

dt平靜地，做了決定：“哦，我認識。”

“認識？”眾人意外。

dt略微點點頭：“好像——是我哥的朋友。”

一霎那，房間里任何聲音都沒了……

陷了一片死寂。

“小白——”gun扔了雜志，迅速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不要說話！”爺爺忽然出聲，不太爽快地看了他一眼，“從小就沒幾句實話，我不聽你說，小白，你接著說。”

dt倒是懂得知進退，也沒多渲染，只是適當地搖了搖頭：“不太清楚，我們俱樂部的人都嫂子。”反正這也不算假話。

佟年……

已經完全驚呆了。

發生了什麼……

“年年，過來，”后，媽媽拉住的胳膊，將圈到懷里，輕聲問：“是不是真的？”太可怕了，怎麼忽然就蹦出一個男朋友？要是給佟年表姐也就算了，年齡差不多幾歲，也算合適，可和佟年在一起……

佟年媽媽蹙眉，不太滿意地看了眼gun：年紀太大了。

“不是，”佟年搖頭，再搖頭，“真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媽媽更覺得不對了，小兒的表顯然是有事。

佟年哭無淚，低聲告訴媽媽：“我真不是他朋友。”

這房間里，除了四個小輩，可全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

怎麼會看不出小姑娘的難為？

還有dt的一臉坦然，以及……gun明顯的緒起伏……

表姐和姑媽恍然。

姑媽有些生氣，不過也是無奈，孩子們臉皮薄不肯說實話，有什麼辦法？姑媽搖搖頭，有些憾地端詳了下這位挑細選很久的未來婿，真是不錯，怎麼就……喜歡年紀那麼小的佟年呢？不覺得年齡差太多了嗎？

滿屋子的各種眼神，各種言又止。

各種的：你懂，我懂，大家懂……

gun有生以來頭一次，頭次嘗到了栽跟頭的挫敗，他有些尷尬地，站在爺爺旁，幾次想要說話，都被老人家怒視回去。無奈下，用一種非常危險的目看向dt：你小子不想活了？

dt的眼睛在帽檐下，有著超乎一般人的鎮定，完全是“誰讓你我底線，陷我于不義”的坦然。

顯然，老人家很喜歡這個一看就很簡單的小姑娘，但也顯然，老人家是想把這個小姑娘給自己最喜歡的大外孫。但……哎，年輕人的事還真不由你猜想。

老人家終于嘆口氣，“既然小白都說了實話，你也不用解釋了，去給你佟叔叔和阿姨問個好，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啊？！

佟年地拉住媽媽的袖子，狂搖頭：“真不是，媽，你相信我，我發誓，真不是啊……”

母上大人卻是的頭發，低聲哄著，有些無奈：“長輩說話，不要。”

哎，要不是韓家的人，真是看不上這麼大年紀的。

媽媽和爸爸對視一眼，非常不滿意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男朋友”。

佟年求助地看向gun。

后者在迅速考慮對策，已經顧不及外事。老人家都九十多歲了，要是真頂撞起來不知道出什麼，還是大過年的……他默默地將眼睛閉上，讓自己冷靜下來，就信任度來說，自己在爺爺面前完全是負值，和dt沒可比。

現在在座的長輩一定認為是自己騙了小姑娘，還不肯負責承認。

這種局勢下，解釋就是狡辯。

除非dt那個臭小子承認他說得是假話，但顯然，他絕對不會翻供。

“韓商言！”老人家越發不快，都直呼大名了。

他長呼了一口氣，將手機放進子口袋，一步一步走上前，走近佟年。

近到只有一步的距離，慢慢停下來。

然后用很漂亮地一個作，出了右手：“阿姨您好，我是韓商言，剛和年年在一起不久，沒得到的同意，也沒敢登門拜訪您和叔叔，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