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簫默》第十二章 原來

今年的農歷年來得特別早,圣誕還沒過去多久,轉眼就是春節。

自然是要回Y市過年。Y市離A城不遠,平時開車只要三個多鐘頭,過年路上擁,以琛和默笙早上出發,到Y市竟然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察覺到邊的人安靜了很久,以琛不由轉過頭,從昨天就開始瞎張,怎麼到了Y市反而好了?

默笙正怔怔的著車窗外,連以琛長時間停留在上的視線都沒有覺到。

以琛眸中閃過莫名的緒,頓了下突然開口。“默笙。”

“呃……”默笙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回頭問他:“什麼?”

“你會不會打麻將?”

打麻將?默笙懷疑自己聽錯了。

“阿姨最喜歡打麻將,你要是不會,大概會很掃興。”以琛云淡風輕的口氣,卻刻意把話說得嚴重。

默笙一愣,剛剛在腦子里盤旋不去的思緒都飛走了,只剩“麻將”兩個字在轉。“怎麼辦?我不太會。”默笙懊惱極了,“你為什麼不早點說,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現在準備也來得及。”以琛角揚起淺淺的笑,停車。

“默笙,我們到了。”

這樣熱鬧的新年有多久沒過了?

窗外漫天的飛雪,竹聲不停的傳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年夜飯,聽老人嘮嘮叨叨。

“你們兩個孩子越大越不孝順,一個了男朋友也不告訴媽,一個干脆連結婚都不說……”

以玫朝以琛做個鬼臉,“媽,你都說了一下午了。”

“難得孩子回來,你就讓他們好好吃頓飯,不要一直羅嗦個不停。”何爸說。

“我看是你厭我煩吧……”何媽轉而說起何爸來,怕老婆怕了一輩子的何爸立刻苦了一張臉。

那頭張續聽不懂方言,一直吵著要以玫翻譯,以玫嫌煩,一個大男人居然開始耍賴。

默笙笑著聽著,習慣了在國外冷冷清清的過年,在這樣的溫暖氣氛里,竟然有不敢開口的覺。

飯后何媽果然組織一家人打麻將。以琛早就躲進書房,以玫則主要求洗碗,于是只有不敢反抗的何爸,默笙和準婿上臺。

何媽是打了幾十年的老手,功力深厚,何爸做了幾十年的陪練自然也不弱,以玫的男友從商,算計乃天。只可憐了默笙在國外待了那幺多年,對國粹一知半解,臨時上陣,輸得一塌糊涂。

以琛從書房出來簡直不敢相信,“一個鐘頭不到,你居然能輸這樣?”

默笙愧極了,訥訥的說:“運氣不好……”

以琛拍拍的肩膀站起來,“我來。”

這才勢均力敵,默笙在一旁看著越看越有意思,到了一點還不肯去睡覺。以琛趕了兩次沒用,最后干脆臉一板,默笙只好去睡覺了。

夜里默笙睡的迷迷糊糊,聽到開門聲,扭開臺燈。“完了嗎?贏了還是輸了?”

以琛掀開被子躺進去,一臉疲倦。“阿姨一個人輸。”

默笙瞪他:“你們三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的!”

“何氏家訓,賭場無父子。而且阿姨不輸了是不肯歇的。”以琛拉懷,“快睡,累死了,都怪你不爭氣。”

默笙立刻慚愧得不得了,平時他工作就忙得要死,回家過年還要這種折磨,真是可憐。于是乖乖的靠在他懷里睡覺,不再吵他。

半晌,卻到他溫熱的頸后游移,默笙微,“你不是很累嗎?”

“唔!”以琛的聲音模模糊糊的,“我還可以更累一點。”

年初一早上七點多默笙就醒了,坐起來穿服,又被以琛拖進了被子。

“這麼早起來干什麼?”以琛困倦的說。

“做早飯……你松手啦。”默笙使勁掰他扣在腰上的大手,以琛卻連手指都沒一下,默笙懊惱的放棄。“以琛!”

“再陪我睡一會。”

真是!默笙咕噥。“以琛,你今天有點怪。”

以琛軀一僵,沉默幾秒,聲音有點不自然。“哪里怪?”

“簡直像小孩子一樣。”默笙抱怨。

以琛手指微微放松。“別鬧,睡覺。”

外面好象沒人走的聲音,默笙妥協了,反正也掙不開他。“那我再睡一會。”

可是……這樣的睡姿很不舒服哎!

閉上眼睛不到一分鐘,默笙又開始不安分,想把以琛橫在腦袋下的手臂推開。

怎麼一個孩子睡覺會皮這樣?以琛睜開眼睛,“你能不能不要去?”

默笙愁眉苦臉的,想睡枕頭,枕頭比較比較舒服。

“……以琛,這樣睡你的手臂會很酸的。”

還真會“替他著想”,放自己睡覺的結果大概是兩個人一起冒,還是把抓好睡得安心些。以琛干脆當做沒聽到,閉上眼睛自己睡自己的。

默笙瞪了他半天,還是沒轍,又睡不著覺,眼睛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最后還是停在眼前的俊上。

以琛……真的很好看哎。

悄悄的親他一下,默笙終于有點睡意了,腦子里朦朧的想著待會還是要早點起來……

結果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居然已經十點多了,以琛不在床上。默笙趕起來,穿好服走出房間,以琛和何爸正在客廳里下棋。

默笙不太好意思的了聲“叔叔”,何爸笑瞇瞇的朝點頭。

默笙走到以琛旁邊,小聲的埋怨他。“你怎麼不我?”

“嗯、嗯。”以琛手執棋子,心思都在棋盤上,落子后才抬頭說:“去廚房幫下阿姨。”

“哦。”默笙探頭看廚房,就何媽一個人忙來忙去的。“好。”

何媽看到默笙進來也是笑瞇瞇的。“小笙起來了?晚上睡得習慣嗎?”

默笙連忙點頭,大概是最晚起床的了,還會不習慣?“阿姨,這個我來弄。”取過何媽手中的菜刀,細細的切起

何媽拿起一旁的青菜洗,一邊和默笙聊起天來,東一句西一句的扯些家常,說了幾句話突然“哎呀”了一聲,想起一個早該問的問題。“看我糊涂的,小笙,親家公親家母也在本市吧?什麼時候大家吃個飯見見面。”

默笙一愣,差點切到手指,咬下,該不該說呢?抬頭看見何媽和藹善良的笑臉,默笙實在不想欺騙,還是決定說實話。

“我爸爸……”

“默笙。”

出的話被打斷,以琛出現在廚房門口,臉有點蒼白,下顎繃得的。

“這孩子!突然冒出來嚇人啊。”何媽拍拍

以琛表緩和了些,眼神卻沒有毫放松。“默笙,我的外套你放哪里了?我找不到。”

“……哦。”默笙怔了怔,洗手去房間。

外套就在床邊的架子上掛著,很顯眼的地方,一進房間就能看見。默笙在架子前怔怔的站著,心中翻轉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以琛從后取下外套。

“不要胡思想。我只是不希他們對你有什麼想法。”他低嘆著說:“默笙,你要對我有信心一點。”

話語中若有似無的苦讓默笙一陣酸楚,又多想了。

“以琛……”

“我寧愿你馬虎糊涂一點,別想那麼多。”

默笙仰著他。“可是那樣你又會嫌我麻煩。”

“你總算還有自知之明。”以琛的頭發,“是很麻煩。”

可是不會心疼。

“出去吃飯,阿姨應該做好飯了。”

吃飯的時候何媽又問起默笙的父母,默笙只說父親已故,母親在國外。何媽嘆息了兩聲就沒多問,一心想著說服大家飯后打三圈,有益心。可惜大家都不捧場,何爸要睡午覺,以玫要帶張續去Y市的著名景點玩,何媽也只好悻悻然作罷了。

以琛昨晚沒睡到什麼覺,下午用來補眠。默笙早上起的晚,了無睡意,便在他睡覺的時候翻他以前的東西玩。

一張舊的考卷也能讓默笙津津有味的研究半天,看看他那時候的字怎麼樣,看看他會錯什麼題。還有以琛以前的作文本,默笙一篇一篇作文看下去。以琛議論文寫得極好,基本上都在九十分左右,默笙想想自己那時候議論文每次都只有六十多,不嫉妒不已。幸好他抒文寫得不怎麼樣,找回一點安

以琛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默笙坐在木地板上翻他以前的雜,咳了一聲提醒。“何太太,你在侵犯我的個人私。”

“以琛,你醒了?”默笙抬起頭,眸子亮亮的,興致盎然。“還有什麼好玩的?”

還真的看上癮了。以琛失笑,拉起來,“別坐地板上。”

彎腰翻了翻地上散的東西,“阿姨怎麼還把這些東西收著。”

“這張照片你幾歲?”默笙遞了張舊照片給他。照片上的以琛尚年,清俊拔,穿著Y市一中的校服,捧著獎杯。

“大概是高一參加全國理競賽。”

理?你不是學法律嗎?”

“嗯,不過高中是讀理科。”

“早知道你在一中,我也去一中念了。”默笙說著無限懊悔,“我本來可以去念的,后來想想離家太遠了,早上我肯定爬不起來。”

“幸好你懶。”以琛的語氣絕對是慶幸,“讓我有個清凈的高中。”

默笙兇兇地瞪了他一眼。“還有照片嗎?”

以琛從上面的柜子拿出相冊,“不多,我們家的人都不拍照。”

相冊是很老式的那種,看得出有些年代了。翻開首頁是一張嬰兒照,上面寫著——“以琛一百天”。

照片上的嬰兒白白,眉間微蹙,非常有氣魄。默笙愣愣的看了半天,不可思議的說:“以琛,原來你生下來就這麼嚴肅。”

“嬰兒哪有什麼表。”以琛蹙眉。

“有啊!”默笙爭辯說,“我爸爸說我小時候一看到相機就笑瞇瞇的。”

后面大部分是合照,年輕的子手里抱著孩子,依偎在年輕的丈夫邊,幸福的對著鏡頭。即使那時候照相技拙劣,仍然把子的秀妍無暇和男子的高大英俊展現得淋漓盡致。以琛外貌上則像父親多一些。

默笙沒再出聲,沉默的翻完僅有一本的相冊,抬頭默默的看著以琛。

“我沒事。”以琛手里的相冊,“那麼久了,再多的緒也淡了。”

默笙仔細看著他的眼睛,半晌才放心。“我們去看看他們好不好?”

“等到清明節。”以琛輕小狗啃過似的頭發,“等你頭發長整齊,不然真了丑媳婦了。”

春假并不長,默笙大部分時間被何媽拉在麻將桌上小賭怡,可惜幾天集培訓下來沒見一點長進,還是看了臺上的牌就忘了自己手里有什麼,看著自己的牌就不知道別人打了什麼。

以琛只有搖頭嘆息,不知道要愧自己的老婆天資了了,還是慶幸將來起碼不會在麻將桌上敗家。

明天就要回A城,這晚默笙輾轉難眠,以琛在第三次翻的時候把定在自己的懷里。

“在想什麼?”

“以琛。”黑暗中默笙靜了一會,低聲說:“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媽媽?”

以琛把手放在背上,沉沉的。“沒有。”

“爸爸和媽媽很奇怪……”停頓回憶了一下,默笙說下去,“小時候就覺媽媽似乎不喜歡我,好像是因為爸爸的緣故,可是也沒想太多。后來爸爸事發,我在國,媽媽和我斷了聯系,爸爸的老同學才告訴我,媽媽和爸爸在事發前一個月就離婚了,爸爸會在監獄里自殺,其實是因為媽媽也被牽扯在里面,他不想連累,所以才一死承擔了所有的罪名。”

現在雖然已經沒有初聞時的不可置信,默笙的聲音仍然很抑。“我雖然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可是從來沒想到嚴重到這個地步。”

覺到軀微,以琛攬:“過去了就別想了。”他口才雖好,對安人卻不在行,只是輕輕地拍著,倒像在哄騙小寶寶。

默笙想象一下以琛哄小孩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來,沉重一下子卸掉許多。“我沒有難過了,只是剛剛想到,我現在已經很開心了,還是一個人過年,不知道怎麼樣。”

以琛著天花板,黑夜中他的眼神淡漠,語氣卻像夜一樣的和。“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早上去看看。”

“嗯。”默笙有點困了,靠在他前,聲音倦倦地說,“起碼告訴一聲,我很好。”

次日早晨以琛和默笙告別了依依不舍的何爸何媽踏上歸途,以玫和張續上班時間比他們早,已經在前天就走了。

離開Y市之前他們去了趟清河新村,不過這次好像又撲了個空,默笙敲了好幾分鐘的門都沒人來應。

“要不要等一會?”

默笙搖了搖頭說:“算了,我們走吧。”

老式樓房的樓梯狹窄深長,下樓的時候默笙很有經驗的說:“這種樓梯要走慢點,不然會在拐彎那撞到人。”

以琛看了一眼。“你撞了幾次?”

“……”默笙訥訥,“還好吧,沒幾次。”

那就是很多次了,走路不看人也是病之一。以琛手板過的臉頰,左看右看,輕吁一口氣。“還好沒有撞歪。”

默笙朝他做了個鬼臉。

坐在車上默笙回舊樓,心中有些淡淡的悵然。這次仍然沒見到和母親雖然是母,可能緣分還是太淺了。

車快開出小區門口,默笙隨意的看向車窗外,卻在一瞥之下連忙道:“以琛停車。”

以琛踩下剎車,能優良的轎車在最短的時間里停住,默笙打開車門向后追去。以琛沒有下車,從觀后鏡里看到在幾十米遠追上了一個形清瘦的中年婦

心里忽然就生出一煩躁,他下意識的煙,卻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最近打算把本來就不大的煙癮完全戒掉,本沒放煙在上。閉目嘆氣靠向椅背,打開車的音箱,輕的音樂輕瀉而出,安人心。

同一首鋼琴曲聽到不知道第幾遍時,耳邊響起敲窗的聲音,以琛睜眼看到默笙,搖下車窗。

“我剛剛和媽媽說我結婚了,你們要不要打個照面?”默笙問他。

以琛沉默的頷首。

默笙的母親裴方梅遠遠的看著兒和一個高大拔的年輕人向走來,視力不佳,尚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卻覺到他氣質出眾,小笙看來眼不錯。

只是……裴方梅皺起眉頭,剛剛小笙說,他何以琛?

何以琛,這個名字為什麼總給?

轉眼人已經到眼前,裴方梅看清他的樣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默笙給他們互相介紹。

“我媽媽。”

“他就是我說的何以琛。”

“您好。”以琛淡淡的問候了一聲。

裴方梅深思的目停留在他上,不對勁的覺越來越濃。頗矜持的笑了下說:“你就是何以琛?小笙眼不錯。”

“嗯。”默笙有尷尬。

他們都不說話,默笙也沒什麼好說。想問的都是忌不敢問,問候的話就那麼幾句說完就沒有了。

“以琛,你帶名片了嗎?”默笙想起來問。

以琛點頭說,“車上有,我去拿。”

在以琛拿來的名片反面匆匆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默笙遞給母親,“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你要找我可以打這個電話。”

裴方梅接過,看了一眼說:“既然你們急著要走,我就不留你們了。”

“嗯。”默笙應了一聲,遲疑了下說:“那我們走了。”

匆匆告別母親坐回車上,默笙神頓時比剛剛自然了許多。“能這樣就很好了。”畢竟已經闊別八年,這樣有些客氣的見面反而讓到輕松。

以琛一時沒注意說什麼,他想起裴方梅方才那個深思打量的眼神,心中疑慮叢生——是不是回想起了什麼?

默笙看他久久不開車,不知在凝神思考什麼,忍不住推了推他的手。“以琛司機,回到地球沒有?”

晶亮的眼睛笑瞇瞇的看著他,以琛疑慮未消,又開始頭痛,怎麼最近越來越覺得某個人某些曾經令他頭痛不已的個在死灰復燃?

難道真的是江山易改本難移?

事實證明古人的話很有道理而他的預也很正確。

二十七歲趙默笙當然比十八九歲的時候要懂事得多,可是某些以琛曾經很悉的小病顯然并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離開,比如說講道理講不過他就耍無賴,比如說越來越喜歡粘他,比如說把不喜歡吃的菜都挑給他,比如說……

好吧,何律師暗暗承認,他其實很。而且,把這些小脾氣養回來,也真的很不容易。

喜宴定在一個半月后,以琛打算在喜宴結束后休息一段時間,所以這段日子忙著把手中的工作能結的結掉,能扔給別人的扔給別人,“法律時間”的特邀嘉賓主持是早已經推掉的了。至于喜宴的準備工作,擬名單、定酒店等等,煩人的事基本上都由以琛一手包辦了,相比之下默笙實在輕松得有些過分。

其實這些事都可以給專門的婚禮公司打理,不過以琛顯然更喜歡自己親手來做。

當然,默笙也有頭痛的事,找不到伴娘。

以玫不行,人家一過年就飛快的領了結婚證。

小紅更加不行,默笙已經被以諸如“瞞善良純潔的人民群眾真實的婚姻況”之類的理由敲了好幾頓大餐,跟提了一次,小紅慘:“不行,再當伴娘我就永遠嫁不出去了!”

驚恐的表讓默笙覺得自己實在是罪孽深重。

還有蕭筱,從以琛那得到消息后曾打電話給默笙,語氣比上次見面要和緩許多,還說自己要當人。

總之,都不當伴娘。

最后的人選有些意外。

這天晚上以琛在臥室看一些比較費神的資料,明令默笙不許出聲吵他。

默笙趴在床上寫請,名單是以琛早擬好的,只要工整地抄上去就好。不過這個字是什麼字啊?以琛寫得這麼草。

默笙拎著紙橫著豎著看了半天。

不認識。

咬咬筆頭,要不要問以琛?抬頭看看他聚會神的樣子……

他好像說過不準吵他……

算了,還是不要問了,先跳過好了。

默笙當然不是這麼聽話的人,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最拿手的就是違。不過那時候的以琛最多擺個臭臉,然后訓個兩句。現在結婚了就不同了,以琛某些“懲罰”方式簡直是百無忌,說實話,默笙真是怕了他。

默笙想著有點臉紅,這樣的以琛以前是怎麼也想象不出來的。

可是好悶……抄著抄著默笙還是忍不住了,拿了一張白紙,刷刷刷寫字。

——“以琛,你害我和同事不和。”

寫好遞給他。

這不算說話吵他吧。

以琛本來不打算理,抬眉掃到了紙條上的字,好像比較嚴重,提筆在下面寫了句——“怎麼?”

——“陶憶靜啊,你知道吧,現在知道我和你以前就認識了,很生氣,以為我故意瞞呢,可是我們那時候那個樣子我怎麼說嘛。”

以琛眉心,在小紙條上寫——“很嚴重?”

“嗯,很嚴重,我和找了個機會仔細解釋了下,還請做伴娘,答應了^^不過不送紅包了”后面畫了個很可憐的哭臉。

果然很嚴重。

以琛把小紙條扔在垃圾桶,把拉起來:“我看你是太無聊了。”

陷在他懷里,被他扣住了腰,笑嘻嘻地想爬起來,手撐在他膛上,沐浴后的清香盈滿他鼻間……

以琛有剎那間的沉迷。

這一切都是他的求,從今以后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喜宴前幾天,事務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天以琛剛從檢察院回來,婷看到他立刻說:“何律師,有位士已經等你很久了。”

以琛順著的指的方向看去。來客看到他已經站起來,舉止優雅的向他點頭致意,正是默笙的母親裴方梅。

“請慢用。”婷把茶放在裴方梅面前的茶幾上。

“謝謝。”裴方梅微微欠。作為前市長夫人,無疑是得大方的。

婷輕輕帶上門,辦公室立刻陷一種異樣的安靜中。

裴方梅打量著坐在辦公桌后沉默的年輕人,首先開口說:“上次我們匆匆見過一面,你應該還記得我是誰。”

“當然。”以琛淡淡的回答。“趙夫人。”

冷淡的稱呼讓裴方梅心中的懷疑更多了幾分,愈發溫和的說:“你也不用太見外了,既然你已經和小笙結婚,那麼稱呼我一聲岳母也是應該的。”

以琛微微一笑,未置一語。

裴方梅微笑著說:“你若一時不習慣,也可稱我裴士。”

“裴士。”這次以琛從善如流,“我很好奇你的來意是什麼。”

裴方梅輕啜一口茶,神態安然。“上次短短幾句話,小笙便對你頗多贊,我現在不過是過來看看,多了解一下,何律師不用草木皆兵。”

“默笙若聽到你這麼關心,應該會非常高興。”

裴方梅著這個眼神犀利的晚輩,親切的笑著說:“你在為小笙委屈?”

以琛面無表。“默笙從來沒覺得委屈,我何必多此一舉。”

“的確。”裴方梅輕簇眉頭,嘆息著說:“小笙從小到大,我從未盡到母親的責任,一方面是忙于事業,另一方面我和父親并不是很好,難免疏忽了。幸好這孩子沒有那麼敏,總算是健健康康長大。”

停了下,似乎頗有慨,接著又說:“其實我現在有意彌補,只是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面對的一番言詞懇切以琛無于衷,“裴士若想表達母,何必舍近求遠,我想你去找默笙更直接一些。”

裴方梅仔細打量著他的神:“你似乎對我頗有敵意?”

“大概是你的錯覺。”

冷場。

裴方梅再次端起茶杯,輕吹茶葉,半晌說:“不知道何律師父母從事什麼職業,有機會的話,不如約出來雙方正式見個面。”

“這大概不太可能,我父母早已亡故。”以琛淡然的說。

“哦?那我十分抱歉。”裴方梅語氣歉然,眼中卻沒有流出一點驚訝,仿佛早已經知道。了一下問:“他們是因病去世?”

厭倦的緒在此時襲上以琛心頭。

其實說到現在,裴方梅的來意是什麼以琛已經十分清楚。多半已經認出他是誰,卻不知道他對當年的事是否清楚,所以迂回曲折的刺探他。以琛當然可以假做不知,然而現在他卻突然厭煩這樣沒完沒了的兜圈子。

“裴士。”他語調平平的說,“何必繞這麼大圈子,何不直接問我,我知不知道我父親的死與趙市長有關。”

此言一出,裴方梅溫和慈祥的面瞬間落,霍的站起來,荏的說:“你果然清楚!你和小笙結婚是什麼目的?為了報復我們?”

“我想我沒必要告訴你我為什麼結婚。”面對的質問,以琛冷冷的說:“另外,我也沒那麼多耐心去編織這麼長一個報復。”

裴方梅狐疑的審視他的表,良久道:“我不相信你。”

以琛毫不客氣的說:“你信任與否對我無關要。”

裴方梅噎住,怔了一會說:“小笙知道這件事嗎?”

不適合知道這些,也永遠不會知道。”以琛淡淡的說。早就決定,就算他們最后沒有在一起,他也不會把這些事告訴。這些東西,他一個人來背負足夠。所以默笙上次問他父親對他說了什麼的時候,他故意誤導了

“其實當年那件事總歸是意外,誰也沒料到最后會這樣。”裴方梅語氣了下來。畢竟最后弄出了人命,所以當年裴方梅對何家印象深刻。十幾年后默笙一說起何以琛這個名字,裴方梅就覺得似曾相識,看到他的長相后更加懷疑,不安之下一番調查,果然他就是當年何家那個十歲的兒子。但是卻不知道當時年的他是否知道那段往事,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番刺探。

說話底氣如此不足,以琛已經不屑辯駁。起打開窗戶,外面清新的空氣一下子涌了進來,從十樓的窗戶向外看去,天高云淡,視野空曠,以琛煩悶稍減。

父親死時以琛不過十歲,年的他雖然聰明,卻不足以了解人世界的復雜。只記得有一天放學回來,早上還好好的父親渾的躺在醫院,已經沒有了呼吸,接著本來就孱弱的母親病故,他頓時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幸好父親的鄰居兼戰友收養了他,所有的緣由也是長大后他才漸漸清楚。

以琛的父親在八十年代末向銀行貸款投資房產,然而樓房造到一半時,銀行由于信貸政策的改變,要提早收回款項。彼時的趙清源正是Y市的銀行行長,地方的銀行行長有權批示是否要提前收回貸款,何父多方活,趙清源終于同意給他續期,然而轉眼這筆款子卻沒了下文,何父活的經費打了水漂,造了一半的樓頓時變了爛尾樓。這時建筑隊和材料商上門要債,何父在躲避中不慎從未造好的樓上摔了下去,當場死亡。

而那時只吃不吐的趙行長后來卻平步青云,一直至市長。他雖然沒有直接導致以琛父親死亡,但無疑是一連串悲劇的源頭,阿姨經常看著電視里講話的趙清源對他說:“以琛啊,等著,壞人會有壞報的。”

以琛無法忘記當得知默笙竟然是趙清源的兒時自己萬般復雜的心,荒謬、憤怒、可笑,無數洶涌的負面緒在看到默笙時再也控制不住的朝發泄出來。也許這其中還夾雜著對自己的自厭,因為就算那個時候,他竟然還是不想分手。

那些一時激烈的話自己說出來也覺得心痛如絞,默笙呢?

而且自己幾乎……是立刻后悔了吧。

以琛眉間微攏,往事不堪回首。那時候他還年,再年老也只有二十歲,尚不懂得怎麼控制藏自己的緒,現在的他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主人上散發著明顯的逐客信息。裴方梅發現自己來這里完全是錯了,如果他無意報復,的出現只是多此一舉,若他真的要報復,如今的又能阻止什麼?

可是畢竟不甘心就這麼無功而返,放低聲音和的說:“我希你能給我個承諾,我雖然和小笙不親,可畢竟還是的母親。”

良久沒有回音。

裴方梅素來心高氣傲,為默笙低頭至此已是極限,這時站起來說:“既然這樣,那我走了。”

走向門口,手快握上門把時,卻聽到那個一直咄咄人的年輕人平淡如水的陳述。

“他們給我十年,我要默笙一輩子。”聲音中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疲憊,他頓了頓說,“我屈從于現實的溫暖。”

裴方梅先是怔住,然后才明白這就是要的承諾,回過頭。那個站在落地窗前的年輕人籠罩在一層淡金下,只給了一個蕭索的側影。裴方梅來不及說什麼,耳邊又聽到他淡淡的請求。

“默笙胡思想,這些事,請不要讓察覺。”

辦公室已經恢復了平靜,以琛卻一時無法投工作。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快下班,索合上卷宗留待明天理。

袋里的手機滴滴響起來,是短信的鈴聲。

肯定是默笙。

打開手機果然是

——“以琛,今天我發獎金,請你吃飯,馬上就到你樓下。”

以琛微微一笑,某人得意洋洋的樣子好像就在眼前。正準備回給,電話響起來,等他接完電話,手機里的短信又多了兩條。

——“不回我,你不會不在吧……”

——“可憐的手機,以琛又把你扔在哪啦?”

這麼沒耐心。

以琛不搖頭,他一個電話也不過接了十幾分鐘而已,快速的回給——“不用上來了,在樓下等我。”

以琛站在窗前,等著默笙出現在他視線中。

好像以玫曾經問過他為什麼能這麼耐心地等下去。

其實等待與時間無關,它是一種習慣,它自由生長,而他無力抵抗。

默笙已經背著相機晃啊晃的出現在他視野中,站在對面的樹蔭下,低頭按著手機。

一會兒就有新的短消息出現在以琛的手機上。

“以琛,我到了,快點下來,老規矩哦,我數到一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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