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之夏》Chapter 6

“是真的嗎?!”

幾天之后,珍恩在晚上收工以后沖到尹夏沫的家里,又興又吃驚地喊。尹夏沫正戴著耳機在客廳掌大的空地上練舞,已經足足練了四個小時,上的汗水將T恤浸得。見到珍恩過來,趕忙摘下耳機,拉珍恩到的臥室說話。

珍恩不好意思地捂住:“對不起,我忘記小澄馬上就要高考,喊得太大聲了。”

“他功課很好,不用擔心。”

尹夏沫搖頭笑著說,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跳舞幾乎把的水分全部消耗掉了。

“啊,小澄知道你在努力當歌手出唱片嗎?”珍恩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尹夏沫著手中空空的水杯,怔了怔:“我沒有告訴他,等他考試完再說。”

“如果他反對呢?”

“……”

這時,房門被敲響。

尹夏沫打開門,是尹澄站在外面,他手里端著一個塑料托盤,托盤中有兩杯果和幾小碟零食。

“哇,小澄你太心了!”珍恩幸福地喊,沖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很高興珍恩姐姐來,對不對?你最喜歡珍恩姐姐,對不對?”

尹澄非常禮貌地微笑,不著痕跡地從的雙臂間閃躲出來。尹夏沫接過托盤,對他說:“你去復習功課,不用分心這些事。”

“好。”

尹澄離開了,輕輕幫們把門關上。

珍恩嘆:“夏沫,你有福氣啊,太有福氣了,全世界最有福氣的就是你了!”嗚,忍不住又開始第三百二十七次的強烈嫉妒!

尹夏沫遞給:“小澄也把你當姐姐來看啊。”

“姐姐……什麼姐姐……我只不過比小澄大四歲而已,”珍恩白一眼,“往后你讓小澄不要再我‘珍恩姐’,直接我‘珍恩’,這樣才親嘛。想想就令人陶醉,‘珍恩’、‘珍恩’、‘珍恩’,簡直要幸福死啦!”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討論小澄?”

“當然!……不是!”珍恩終于想起來的目的,兩眼放地湊上來,興地說,“聽說熙幫公司的新人宣傳造勢?是真的嗎?熙真的會來嗎?”

尹夏沫怔住。

的手指無意識地玻璃杯,里面的橙輕輕晃

“是這樣對我們說的。”

聲音很輕。

珍恩忽然覺得不對勁,奇怪地打量靠著床頭發怔的尹夏沫。

“你為什麼這麼冷靜啊!”

“嗯?”

“你不興嗎?不激嗎?是熙哎!在中學他就已經那麼迷人,簡直迷死人不償命,又溫又優秀,你知道有多生暗他啊……”

尹夏沫笑一笑。

“天哪,真的是熙!真的是熙啊!我要死了!啊——!天哪!我一定會死的!馬上就要死了!居然是熙!熙!熙!”珍恩越說越興,忍不住跳起來,在夏沫的床上蹦來蹦去,高興地手舞足蹈。中學的時候就非常迷熙了,但是喜歡熙的生那麼多,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

珍恩嘆地低喊:

“如今的熙就更迷人了,就像芒萬丈的太!他的俊,他的,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歌聲,他的電影……所有的孩子都慕他,所有的人都迷他,他仿佛是遙不可及的神話,有時候,我真不敢相信我曾經和他同校過。最幸運就是你,夏沫,你竟然跟熙共同生活過呢!”

窩在角落打盹的黑貓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喵”一聲,跳到床上鉆進尹夏沫的懷里。慢慢著黑貓的子,眼底漸漸沉積出一種奇異的神,仿佛可以看見庭院里淡淡的白霧,盛開的櫻花樹,微涼的青石臺,月中撥吉它琴弦的晶瑩手指,麗得象妖般的年。

“說話啊!”

珍恩用手在面前晃,困突然靈魂出竅地發呆。

“嗯?”

尹夏沫回過神來。

“當年為什麼熙會突然從學校消失呢?到底發生了什麼啊?為什麼每次問你,你都不說呢?還有,為什麼你對熙表現得這麼冷淡呢?”珍恩抱怨說。要不是夏沫對小澄和總是那麼好,簡直都要懷疑夏沫是冷人。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什麼意思?”

“過去很久的事就沒有太多的意義了。”

“聽不懂。”珍恩沮喪地說。

“我們只要努力做好現在的事就可以了。”尹夏沫微笑,黑貓懶洋洋地在懷里重新睡去。

“唉,好吧。反正你總是這樣,熙的事也不說,爺的事也不說,就像悶葫蘆,讓人郁悶。”珍恩狠狠瞪,終于放棄地轉變話題,“說說你的歌手生涯吧!”

“我不是歌手。”

“怎麼會?不是已經開始正式培訓了嗎?”

“連我在一共有五個孩子,公司只會從里面挑選出來兩個人正式發片。”

“啊?”珍恩怔住,想了想,又問,“們幾個實力怎麼樣?”

“非常出。”

通過這段日子的集中培訓,對四個孩子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娃娃臉的孩子可欣,模樣甜,聲音也甜;冷艷的孩子黛茜,天生嫵舞姿人;滿的孩子魏茵,音質十分出;潘楠應該是四人里面最優秀的,材高挑修長,不施脂,眉宇間爽直開朗,無論歌聲和舞步都帶著男孩子般的帥氣。

“你跟們比起來呢?”珍恩張地追問。

尹夏沫著黑貓,眼睛里有笑意:“第一次上完聲樂課和舞蹈課,兩個老師都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什麼問題?”

“他們問我,‘你是怎麼進來的?’”

“天哪!”珍恩驚呼,“那你怎麼回答?”

“我說,我敲門進來的。”尹夏沫調皮地吐吐舌頭。

“見鬼!我才不信!”珍恩大翻白眼,以夏沫的格,鐵定是在哄玩,打死也不相信夏沫會這麼無厘頭地跟老師說話。

“呵呵,騙你的。”尹夏沫輕笑。

“切!就知道!”珍恩好奇地問,“那你當時究竟是怎麼回答的呢?”

“我什麼也沒有說。”

尹夏沫輕輕將黑貓放到床上,著它安靜的睡容,的眼底有種淡淡的神會永遠記得兩位老師不解和嘲弄的疑問,會永遠記得魏茵、黛茜、可欣投向的異樣眼,而那時的沒有任何資格回答這個問題。深知,解釋的言語沒有毫用,只有加倍的努力,只有的表現,才是將來最好的回答。

珍恩凝視

“如果做歌手實在很辛苦的話,那就和我一起繼續打工,雖然錢一點,但是也很快樂啊。夏沫,我永遠支持你!”

笑得滿臉燦爛。

尹夏沫心底溫熱一片:“謝謝你,珍恩。”

“謝什麼啊!”珍恩眼珠轉轉,嘻笑著說,“不如你告訴我,有可能再見到熙,你真的一點覺也沒有嗎?”

尹夏沫又怔住。

良久良久沒有說話。

******

修長的手指。

一張傳真紙頁。

臺的白搖椅中,夜幕灑下淡淡星,紙頁上的字跡看不清楚,手指卻依然留在上面。淡雅如霧的星里,優如櫻花的,細致如瓷的,搖椅中的他寧靜地著那張紙,仿佛希臘神話中著水仙花死去的年。

“他怎麼了?”

經紀人喬站在落地窗旁邊,困地問熙的助理潔妮。自從一個星期前接到sun演藝公司的傳真,熙就變得非常古怪,不僅答應幫忙為名不見經傳的新人造勢宣傳,而且開始經常地默默出神。

潔妮看著臺上的熙。

跟了熙已經整整兩年,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反常。不過,沒有喬那麼吃驚,因為看過那頁傳真,在上面看到了一個曾經非常悉的名字。知道熙為什麼忽然好像迷失了一般。

“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喬打量潔妮,不明白為什麼微笑起來。

臺上,熙也輕笑起來。

他的笑容里帶著些孩子氣,也帶著些微的惡意,就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惡作劇。站起來,熙走進屋里,對喬說:“聯系一下sun公司,我想去看看他們新人的訓練況。”

“什麼?!”

喬瞪大眼睛。別家公司培訓新人有什麼好看的!

******

上午,燦爛。

舞蹈排練廳。

照在四周環繞的鏡面墻壁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睛。音樂放得聲音很大,在空曠的房間里回孩子們跳舞中流下的汗水滴落在木質地板,一不小心腳下就會微微打

“1、2、3、4、5、6、7、8!”

“2、2、3、4、5、6、7、8!”

舞蹈老師阿森隨著音樂的節奏大聲喊著,在五個孩子前面領舞,邊跳邊從鏡子里觀察們的作。

孩子們已經練習了整整兩個小時。

們每個人都滿臉汗水,面頰白里紅,舞步充滿青春活力,看起來一個個可漂亮極了。只是們急起伏的口和越跳越低的雙,顯示出們太累了,再不休息,們真的就要累得暈倒了。

這時。

可欣“撲通”一聲坐倒在地板上,拼命氣,汗流浹背,練功服全都了。其實并不想熬不住坐下來這麼丟人,可是,實在跳不了!

接著,魏茵也不支倒地!

黛茜看看可欣,又看看阿茵,的雙也在抖,也在抖著要求休息,也好想躺在地板上啊。可是,咬牙又看看旁的潘楠和尹夏沫,們竟然看起來沒有任何疲倦的跡象,神得仿佛一點也不累。

不行!

和可欣、阿茵是通過正式選拔,從幾百人中穎而出的,怎麼可以輸給這兩個靠關系進來的人!

死了也不能倒下!

黛茜咬牙關,努力堅持住,跟隨阿森繼續跳舞。

“你們看好誰?”

練功房的外面,過敞開的大門,采尼用手托住下向里面的孩子們,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眩得Jam和雅倫一陣眼花。

“潘楠很不錯。”雅倫說,“非常有個,帥氣,雖然歌聲有點平,不夠出挑,但是勝在自然。而且的外貌……”

“是最流行的中。”Jam同意地附和。

“沒錯。”雅倫繼續說,“看起來象男生一樣,有十足的帥勁,你們看,的舞步也干脆利落決不拖泥帶水。如果發片,吸引到的不僅有男,而且會有相當一部分是孩子。”

采尼瞟一眼Jam:

“所以雖然沒有經過選拔,你也直接推薦進來了。”

“如果潘楠來參加選拔,也會被選的。”Jam的神態略有些不自然。

采尼點頭。

“其他的孩子呢?”

“可欣嗓音甜,個子小巧玲瓏,模樣也甜。只是,”雅倫和Jam互相換下眼神,“的個不夠突出,雖然各方面平均水準都不錯,但是哪一方面都沒有足以令人吃驚的表現。”

“魏茵的歌聲是五個人里面最好的,可惜不太漂亮,材和氣質也都普普通通。”Jam憾地說,“要為明星,歌藝雖然重要,但是容貌的吸引力也同樣重要。”

“好,接著說。”

“至于黛茜……”

Jam有些猶豫,再次向練功房里看去,只見黛茜累得好像跳不了,但是扭頭看看旁邊的潘楠和尹夏沫,又繼續咬牙跳了下去,臉上全是汗水,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

跟可欣的況有些類似,各方面都不錯,但是各方面都不是非常突出。”Jam想了想,接著說,“不過,黛茜這孩子有狠勁,是可欣和魏茵比不上的。”

“最近各公司都想趁暑期檔捧出自己的新人,們一旦發片,競爭會很激烈。市場很難講,未必就會討好,未必歌聲出眾就會討好,也未必有個就會討好。選新人出片,就像寶一樣,誰也不敢說哪個就能紅,哪個又像泡沫一下子就不見了。”雅倫嘆息,每年幾乎都有上百個新人出道,真正能夠留下來的又有幾個。

呢?”

玫瑰造型的紅寶石戒指直直指向正在跳舞的尹夏沫。

從練功房的玻璃照進來,投在四周的鏡子上,白花花的亮,炫目而刺眼。音樂回在房間里,阿森在前面領舞,的眼睛著老師,著老師的每一個作,認真聆聽每一個節奏。

的神專注。

作輕盈。

沒有去看邊的任何人,沒有注意到可欣和魏茵已經累得癱坐在地上,沒有注意到黛茜屢屢瞪過來的氣惱的眼神,的全部神集中在老師的舞蹈上。

的額頭微微有些薄汗。

晶瑩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下來落在的睫跟著老師360度轉,汗水被甩落,甚至沒有抬起手背去拭一下。

“為什麼你們掉了?”

采尼盯著尹夏沫,戴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指慢慢地自己的下

……”

Jam和雅倫面面相覷。

“怎麼?”采尼有點詫異。

尹夏沫,不是通過選拔進來的。前幾天黛茜們來找我抗議過,說為什麼象尹夏沫這種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的人竟然有資格同們競爭發片的機會。”雅倫說。

“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

“……是的。”雅倫苦笑,“聲樂老師吉米和編舞老師阿森在第一次接們之后,也問過我,是怎麼進來的,沒有經過毫訓練,沒有毫基礎。”

采尼看向Jam:

“你讓進來的原因?”

Jam尷尬地說:“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你們也知道薇安和淑兒的況,潘楠是薇安推薦來的,淑兒就堅持推薦夏沫,當時也是沒有辦法。最多不給發片就行了。”

“又是們。”采尼皺眉。

“第二,你們再觀察一下夏沫,有些地方跟普通孩子很是不同,引起我的注意。”

Jam遠遠,采尼和雅倫跟隨他的目過去。

非常麗。”

采尼很滿意。即使在娛樂圈,這孩子的麗依然可以引人注目。

麗,而這種是不自覺的。你們看,跳舞的時候臉上沒有多余的表,似乎有些冷漠,但是的這種冷漠,卻偏偏可以引別人想一直一直看下去。”雅倫贊嘆地說。

“是的。以前在做淑兒助理的時候,工作很認真專注,從不東張西左顧右盼,但是就算坐在角落里安靜地等淑兒,從邊路過的人也都會忍不住再三地回頭看。”

力很好!”雅倫吃驚地發現,“黛茜已經完全跳不了,潘楠的作幅度也在減小,可是的肢作看起來還是十分到位和協調。只要多練習,將來舞蹈應該不是什麼障礙。”

唱歌有多差?”采尼沉著問。

“其實,并不是差不差的問題。的音質很好,節奏也很好,只是……”

“什麼?”

“好像只要唱歌,就會張,聲音發僵。雖然吉米試圖讓放松,自己也很努力要放松,但是的歌聲總是僵,非常不自然,讓人聽了有種很不舒服的覺。”Jam無奈地說。

雅倫搖頭:“是這樣,我也聽過幾次。”

采尼沉默半晌。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說:“再多給們一些訓練的機會,挖掘一下們的潛力,然后再來仔細觀察們,或者索給市場自己去選擇。”

“你是說……”雅倫一驚。

“嗯,很好的主意。”Jam贊地點頭。

另一邊。

阿森終于將音響關掉,自己走到一邊喝水汗,也讓孩子們自由休息。黛茜立刻累得癱倒在地板上,攤開四肢,閉上眼睛,連氣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可欣和魏茵湊過來,笑呵呵地贊舞跳得好棒,悶哼一聲,心里明白今天這場輸給潘楠和尹夏沫了。

潘楠彎下腰,雙手扶在上,慢慢呼吸,調整疲累的

有人影走過來。

一瓶礦泉水送在面前。

潘楠一怔,認出來那正是跳舞前放在窗臺上的礦泉水,連忙激地接過來:“謝謝。”

“不客氣,順便而已。”

尹夏沫微笑。

手里還抱著四瓶水,接著走向可欣們那里,把們的三瓶水各自遞給每個人。可欣不知所措地連聲稱謝,魏茵也默默接下,只有黛茜翻了個白眼,裝作沒有看見,尹夏沫靜靜把水放到邊。

尹夏沫走到窗邊,小口小口地喝水,讓水慢慢地一點一點流淌過嚨。

“為什麼喝這麼慢?”

潘楠也走過來,在邊好奇地問。

尹夏沫扭過頭來看

“慢慢地喝水,才會吸收得更好。”

潘楠試了試:

“有道理。好像這樣喝,比大口地喝更加解。”

尹夏沫看到的眼睛,很清亮的孩子,跟薇安的跋扈和囂張截然不同。

“你的力很好。”潘楠友善地說,“很見到孩子能像你一樣,跳完兩個小時的舞也不氣。”

“你的力也很好,而且跳得很好看。”

“我以前經常在音樂酒吧和舞廳駐唱,很多時候都需要長時間唱歌跳舞,已經習慣了。”潘楠問,“你呢?”

“我打了五年工。”尹夏沫微笑,“幾乎每天都從下午五點工作到凌晨兩點,只是跳舞幾個小時不算很辛苦。”

“怎麼還沒有來?”

采尼不安地看著鑲滿寶石的腕表,又焦急地向走廊的盡頭張熙的經紀人昨晚打來電話,說是熙要來看看新人們的培訓況,以便將來的良好合作。約好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他帶著Jam和雅倫早早就等在這里,可是熙卻遲遲未到。

“需要我跟喬確定一下嗎?”Jam問,不要是熙臨時改變打算了才好。

“再等等。”

采尼不敢冒然去催促熙,萬一熙有所不悅,致使公司新人的宣傳造勢計劃擱淺,損失就太大了。

潘楠深深凝視尹夏沫:“你知道嗎?”

“嗯?”

出手給尹夏沫:

“我覺得我們可以為很好的朋友。”

尹夏沫微怔。

然后笑了笑,握住潘楠的手:

“謝謝你愿意跟我做朋友。不過,我很慢熱,為朋友往往需要很長的時間。”

“我會加油的。”

兩個孩子的手握在一起。

同時都微笑了。

里。

兩個孩子愉快地站在窗邊談話,一種友和默契慢慢地在之間產生。

忽然。

“來了!”

從練功房敞開的大門傳來一陣興的呼喊,孩子們詫異地過去,赫然發現采尼、Jam和雅倫竟然在外面!黛茜們頓時從地板上跳起來,忙著整理頭發和服,慌地不曉得剛才自己的狼狽樣子有沒有被看到。

尹夏沫和潘楠也過去。

只聽得外面的走廊里響起熱烈的說話聲音,好像是有什麼人來了,采尼他們趕去迎接。阿森也走了出去,接著,很多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大約有六、七個人的模樣。

首先進來的是采尼。

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熠熠閃,他揮著右手,熱地介紹說:“這就是我們公司的練功房!新人們就在這里訓練!今天們有機會得到你百忙中空來親自調教,真是天大的福氣哦!”

沒有聲音。

沒有任何聲音響應采尼激的介紹。

有腳步聲。

然后。

練功房里所有的孩子都仿佛被驚雷劈中了!

熙走進來的那一刻。

窗外的忽然不再燦爛,四周的一切忽然黯淡失,因為世間所有的芒都聚集在了他的上。那芒恍如是從熙的而出,無比明亮,麗刺眼得令人眩暈。

就像龍卷風。

熙的麗如同熱帶風暴般強烈得可以摧毀一切。

又像淡淡的白霧。

麗得已經讓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樣的麗。

魏茵尖,高音險些將天花板震裂,又急忙捂住子不停地抖。可欣雙,直向后面昏厥過去,黛茜手忙腳地扶住,眼睛卻半秒鐘也不舍得從上離開。

潘楠也怔住了。

尹夏沫靜靜站在窗邊,明亮溫暖的里,熙,的耳轟轟作響,忽然流淌得非常緩慢。

熙回頭輕笑著對采尼說:

孩子們都很優秀。”

這是采尼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跟熙接。雖然曾經在某些場合遠遠地見過他,在電影、電視和報紙上見過他,知道他的麗屬于驚心魄的那種類型。可是,當熙真真切切地對他輕笑的時候,采尼就像當頭被狠狠揍了一拳,眼前金星冒,口有氣噴涌,窒息得半天都說不出話。

“是,是。”雅倫趕忙接話,心里暗自詫異采尼怎會如此失態。“們都是公司經過層層選拔挑細選出來的,希在您的提攜下們能有好的績出來。”

熙微笑。

他再次向面前的這些孩子們。

輕輕落在尹夏沫上,熙的角勾起抹奇異的笑意,他海藻般的長發,琥珀淡漠的眼珠,略顯蒼白的面容,盈潤澤的雙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暗。

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勢,也有各自的不足,到時候還需要您幫我們判斷一下。”Jam也客氣地說。

“采尼,知道我為什麼會來幫忙嗎?”熙忽然出胳膊搭在采尼肩膀上,象多年好兄弟一樣,親地對他說。

采尼寵若驚:

“為什麼?不管什麼原因,你如此照顧我們公司……”

們中間有我的一位故人。”熙拍拍他的肩膀,打斷他,笑著說,“以前我欠過的恩,如今是我回報的機會了。采尼,你也要幫我多照顧啊。”

Jam和雅倫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鮮與其他藝人合作的熙在看了傳真過去的新人備選名單之后竟然會破天荒地答應下來。原來是這樣。喬站在后,他看了看潔妮,發現向那些孩子,一貫溫向的,此時居然神有些異樣。

采尼立刻滿口答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說著他連忙拍手,讓孩子們走過來,熱殷勤地對熙說,“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知道是……”

明亮寬敞的練功房。

明晃晃地照在四周的鏡面上。

五個孩子站一排。

可欣、魏茵、黛茜驚喜加地互相看著,希熙口中的朋友就在們三人之中。潘楠微笑,有點毫不在意的模樣。尹夏沫靜靜地站著,的背脊有點麻麻的刺痛,神卻看不出是慌張還是喜悅,仿佛熙是初次相見的陌生人。

熙的角勾出神的笑容,他向孩子們走過去,空氣里頓時彌漫出一種最佳主角即將誕生的張、不安和期待的氣氛。采尼、Jam、雅倫、喬都好奇地跟隨著熙的視線。

他從可欣的面前走過去。

他對魏茵笑了笑,又走了過去。

他直接走過黛茜。

三個孩子不約而同出失的眼神。

然后。

熙站到尹夏沫前。

他停下來。

凝視

如此近的距離,他深深凝視著,眼底有灼熱而深沉的。慢慢地,他對出手指。尹夏沫微怔,本能地想要躲閃開,他卻仿佛早已預料到,手指地箍住的下

從窗外灑進。

他抬起的臉。

的面容晶瑩人,芒閃耀在秀的鼻梁。也凝視著他,目淡淡的,深邃的,在他的指間,的臉恍若綻放芒的寶石。

兩人彼此凝視著。

時間和空間仿佛全都凝固了。

熙的手指微微的下

痛得微微皺眉。

他終于滿意地松開了,在眾人驚詫和懷疑的視線里,他似笑非笑地對說:

“我是熙。”

尹夏沫略怔,了下。

熙從面前走了過去。

采尼他們相視而笑,大約是夏沫的麗引起了熙的興趣吧。熙在圈里是超有名的桃花命,喜歡逗弄孩子,也有無數的孩子如飛蛾撲火般撲向他的邊。

熙對潘楠張開雙臂,笑:

“阿楠!”

潘楠也爽朗地笑起來,出雙臂,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大笑。一面捶他的背,一面笑著說:“臭小子!三年沒見,還是喜歡裝神弄鬼!”說著,也對后面的潔妮揮手,“Hi!好久不見!”

潔妮對微笑招手。

潘楠居然是熙的朋友!!

黛茜們眼前一黑,就像原本布滿荊棘的道路上又憑空出現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們沒有心再去聽潘楠和熙如老友般悉地敘舊,失落地紛紛散去。

尹夏沫低下頭。

著木質地板上,一圈圈地暈開,凝神調整呼吸,讓臉上的表變為空白。接著,也轉離開。

有人擋住

抬頭看去,只見是一個溫小的孩子,薄薄的單眼皮,笑容有點怯。

孩子對恭敬地鞠躬。

“我潔妮。”

尹夏沫有些錯愕:“你好。”

“我陳潔妮。”

孩子期盼地,好像在期待能夠想起些什麼來。

******

上午接下來的舞蹈訓練潘楠沒有參加。熙和潘楠幾年未見,自然有很多話想說,采尼也自然愿意做順水人,很爽快地就同意熙離開。隨后采尼、雅倫、Jam也走了,練功房里只剩下阿森和四個孩子。

音樂依舊很響。

氣氛卻變得很沉悶。

可欣和魏茵無打采地跳舞,好像魂魄被走了一般,幾乎所有的作都跳不到拍子上。黛茜跳了大約半個小時,向阿森請求說不舒服,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發呆。只有尹夏沫聚會神地認真跟隨阿森跳舞,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下午,潘楠沒有回來。

練功房里面的氣更低沉,可欣、魏茵和黛茜開始討論潘楠和熙究竟是什麼關系,和他現在在做什麼,潘楠會不會因為熙而直接取得正式發片的資格。越說越難過,可欣坐在地上嚶嚶地哭泣起來。黛茜冷笑說,這世道本不是只靠實力就可以穎而出的。

尹夏沫默默地在旁邊練舞。

阿森見們三個實在無心跳舞,索早些解散放們回去。黛茜們郁悶地離開了。等到阿森去完洗手間回到練功房收拾東西的時候,竟然發現尹夏沫正隨著音樂練習舞蹈。

跳得十分認真。

空曠的練功房里孤單單一個人,輕盈自信地舞著,最初跳舞時的稚和僵已漸漸消失,不知何時,恍然已蛻變高雅麗的天鵝。

阿森眼睛一亮,走進去開始單獨指導

如醉。

晚霞滿天。

尹夏沫終于離開練功房。

走出公司,向公站牌走去,啊,真的有些累了,雙酸得輕輕發抖。但是卻克制不住心里的高興,就在剛才,阿森老師第一次肯定了,說的進步超出他的預料,他為自己最初對的嘲笑到抱歉。

啊——

深深呼吸。

那麼那麼開心,有種沖想孩子氣地大喊出聲。對了,要馬上回家,雖然不可以告訴小澄試圖踏娛樂圈,可是的開心還是想要跟小澄分

笑著朝向公站牌走去。

“叭——”

汽車喇叭響起。

一輛白的法拉利開到的面前,車窗緩緩搖下,熙眼神如暗夜迷霧般斜睨著,像是在欣賞驚愕的模樣。

然后,他打開車門,走出來。

晚霞的天空下。

他絕的面容,淺藍細格的襯,手腕松松挽起,簡潔略帶華,又有幾分說不出的,就像參加完豪華夜宴后剛剛將晚禮服隨手扔掉的王子。

熙微笑著站在面前。

仿佛已經在車里等了很久很久。

“嗨。”

他低啞地喚

眼珠烏黑迷人。

尹夏沫已經從驚愕中平靜下來。著他,他笑得似乎漫不經心,然而卻有種凌人的窒息從他出來。一時間,不知道那是否是種錯覺,約可以察覺到他眼底幽深的恨意和捉弄。

“你好。”

平靜地對他微笑。

法國餐廳。

白底紅格的田園風格桌布,锃亮的銀質餐,細頸花瓶里著一只白玫瑰,紅的沙發椅,小提琴手拉出浪漫熱的曲子。

客人不多。

旁邊有綠掩遮,位置十分僻靜。

熙和尹夏沫對面而坐。

他的眼神淡淡如晨間的白霧,

“我是熙。”

眼珠澄靜,回著他:

“我記得你。”

他嘆息:

“那麼,見到老朋友只有這樣而已嗎?”

出手,微笑:

“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熙握住的手,的手掌溫熱,他的手掌微涼。他凝視著,烏黑如瑪瑙的眼珠里有種深刻的,將的手握進他的掌心,的,很長時間沒有放開。

“你知道嗎?”他嘲弄地說。

“……?”

“我以為你會忘記我。當時你對我說,你不會再想起我,所以我以為,你真的已經完全將我忘了。”

的手指

他的聲音那麼輕而脆弱,讓險些想要告訴他,沒有忘記他。然而,他角嘲弄的弧度,又讓子重新充滿警惕。

笑一笑:

“你不是能夠輕易被忘記的人。”

說著,試圖不著痕跡地把手從他的掌心出來,誰料他卻惡作劇似的握得更些。

“我恨過你。”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恨你為什麼一點掙扎也沒有,就決定把我送出國,好像我是不再有趣的玩。”

熙……”

“可是,我如今很激你。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出國,我不會有機遇進娛樂圈,不會有現在的就和地位。”他將的手翻過來,低頭吻在的手心。

大驚,只覺得有滾燙的熱流從手心涌了過來,一直涌到的心口。再顧不得許多,用力想要出自己的手,然而,他的手掌如此有力。忽然間,真正明白過來,他早已不是當年的年,他長大了。

尹夏沫沉聲說:

“放開我。”

“你還跟當初一模一樣。”熙仰頭而笑,語氣中帶著不屑,“分明是你自己把手遞給我,沒有人來勉強你,可是,你卻又冷漠地要把手走。”

“當年的事,如果直到現在你還無法原諒,那麼我也無話可說。”地坐著,背脊直,“你是想要報復我,或是嘲笑我,都悉聽尊便。只是,希可以今天一次解決。”

他微瞇眼睛,似笑非笑:

“尹夏沫,究竟你是多麼冷漠無呢?”

微怔。

“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恨你?”他斜睨,低啞地說,“或許就是因為你一貫的冷漠無和你偶爾一閃的熱善良,我才會迷上你。明明知道我在你心里沒有毫位置,可是被你毫不眷地送走時,卻又會那麼恨你。”

看著他。

他等了很久,沒有說話。

熙輕笑說:

“你不相信?不相信我曾經迷過你嗎?”

“你不會上任何人,在這世界上,不會有你真正去的人,迷之說更是荒誕。”尹夏沫平靜地說,“即使有奇跡出現,你上了某人,你也決不會告訴,而只會躲避。”

“是嗎?”

“因為你從骨子里不相信任何人。”

他的手僵住。于是,終于把手從他的掌心里走了。拿起桌上的紙巾,將手心、手背和手指都細細地拭干凈。

純潔的白玫瑰綻放在花瓶里。

侍者將牛排送過來,“滋滋”的香氣,質看起來鮮人。小提琴手走到桌邊,拉出輕快活潑的樂曲。

尹夏沫專心吃東西。

熙吃了幾口,他把刀叉放下,抬頭看:“與你的重逢跟我想象中差距很大。”

“嗯。”

“我以為你仍舊是被爺崇拜的公主,過著傲慢冷漠的貴族生活。無意中,我和你在宴會中相遇,你驚訝,后悔曾經棄過我。”

“然后我瘋狂地上你,你卻終于棄我,告訴我那只不過是對我的報復。結局就是以后的日子我將都永遠生活在痛苦里?”尹夏沫輕笑,搖頭,“好吧,如果這是你希的,那就如你所愿好了,我會配合你的想象。”

熙也笑起來:“好像有點稚。”

淡笑不語。

只有不用為生活而拼命勞作的人才有資格稚。熙跟五年前不同了,似乎不再那麼偏激,不再那麼尖銳。這些年,不管他曾經經歷過什麼,重新出現在面前的熙有著非凡的自信和足以自傲的地位。

“你的手心有很多繭。”

熙忽然說。

“你的爺呢?他怎麼忍心讓你的手變得如此糙?”

尹夏沫的心驟然避開他的眼睛,忽然又覺得自己很可笑,終于又看向他,眼珠澄澈淡然,說:

“我也有五年沒有見過他了。”

“他不喜歡你了?”熙詫異地說。

“……”

“多麼可惜,”他深深惋惜,“當初喜歡你喜歡到連我的存在都會嫉妒的人,居然已經厭倦你了嗎?”

尹夏沫口一滯。

放下刀叉,拿起邊的包包,起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熙抓住的手:

“對不起。”

微怔,五年前的本不可能說出這三個字。

他拉住的手,讓又坐回到沙發:“對不起,如果提到爺的話題會讓你不悅,那我以后就避開它。”

熙……

面前的這個熙絕不再是以前認識的那個熙了。

就像深夜里的白霧氣。

時而尖銳,時而溫和,時而強悍,時而脆弱,時而孩子氣,他捉不定,變幻萬千,又帶著種致命的麗。那麼悉,又那麼陌生。

他很危險。

直覺在暗暗提醒

熙換了個話題。

“你想當歌手?”

“是。”

“聽采尼的口氣,你們五個人里面最多只有兩個人能夠正式發片,你的機會似乎是最小的。”

“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去爭取。而且,還有一段培訓的時間。”淡淡地說。

“需要我幫忙嗎?”

著他,他臉上似乎并沒有開玩笑的神。于是回答說:“謝謝,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會請求你的。”

“為什麼我覺得你在騙我?”熙失地搖頭,“你不會來找我,對嗎?從最開始,你就一直避我如虎狼之輩,你從沒有把我當作你的朋友。”

尹夏沫凝視他,眼睛象星星般明亮。

“你是我的朋友。”

玫瑰花吐出寧靜的香氣。

熙的銀質刀叉在失神間出清脆的響聲。

笑了笑:

“還記得那晚在櫻花樹下,我們一起喝啤酒,我對你說,‘歡迎你來到這個家’。從那時候起,我就把你當作朋友了。可是,我終于還是讓你覺得到了傷害。”

熙的繃得的。

聲音很淡:

“所以,你不用幫助我,因為我不是你的朋友。但是,我希有機會可以幫助到你,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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