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繁星》Chapter 01 新生(4)

司機還以為是瓷,嚇得一腳急剎將車停住了。舒熠推開車門下去的時候,倒下的繁星旁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在指指點點。

有人說這是中暑吧,有人說打120,還有人說會不會是心臟病喲,看著怪年輕的……

舒熠把繁星抱上車,對司機說,不去機場,先去最近的醫院。

繁星從小就不錯,出校門后更是沒怎麼病過,這下真的病來如山倒,燒得人事不省,意識恍惚。

似乎做了很多噩夢,最大的噩夢是恍惚回到小時候,忘記帶鑰匙,然而父母都不在家,敲開鄰居的門,想從臺上爬回自己家,結果一腳踏空,從七樓直墜下去,一直摔下去,似乎永遠落不到底,四面像冰箱一樣,颼颼的冷風往上吹,就從冷風里一直往下墜,一直往下墜……

繁星還夢見高考,老師告訴說高考不算數了,得重新考。繁星知道如果重新考自己絕對考不上P大了,急得一汗,如果考不上P大,就沒那麼容易找到工作,沒有工作,拿什麼養活自己?如果不能養活自己,爸爸媽媽是絕對不會管的。

在噩夢里大喊大,卻似乎發不出什麼聲音,沒有人來救

連志遠也不要了。

繁星徹底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偌大的房間很整潔,窗外遠就是碧藍的大海,海風吹起床上白

的帳幔,臺上爬滿紅艷艷的三角梅,一個長帥哥穿著藍的睡,坐在臺躺椅上對著筆記本回郵件,他敲打鍵盤的聲音清晰地傳,越發顯得安靜。

繁星的第一個念頭是:自己發燒燒糊涂了,做夢都夢見CEO了,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夢見CEO要開除自己。

一直做噩夢,都做怕了。可一抬胳膊發現手背上著半明膠帶,膠帶下是打完點滴的針眼。有點糊涂,這夢太真了,哪有夢到這麼細節的。

一扭頭,看見舒熠也發現醒了,放下筆記本走進來。

繁星看見CEO凝重的臉,不由得問:“老板,我沒得什麼絕癥吧?”

舒熠一愣,說:“醫生說你是水,補充多休息就好了。”

繁星狐疑問:“那您臉怎麼這麼難看?”

舒熠說:“我走進來才想起來,還是忘了取現金,那不還欠你一百塊錢。”

沒想到舒熠還記得這事,繁星終于“撲哧”一笑。

舒熠說:“今天是大年三十,我們老家的規矩,病人是不能在醫院過年的,醫生說你沒事,我就把你從醫院帶出來。正好酒店這房訂了好幾天,又不能退。”

繁星對CEO激涕零。

在機場那困、焦慮、窘迫的一幕幕,都想起來了。本能地不愿去回顧那難堪的時刻,有什麼比被曾經最親,曾經以為要共度一生的人拋棄更傷人的呢?繁星下意識逃避。

心里有個小盒子,這是很早之前學會的本事,那個盒子里關著最不愿意記得的事,每次遇到特別難過的形時,都對自己說我不要再想了,我要把這些東西收起來,統統塞到那個小盒子里去,就像從來不曾發生過。

現在繁星也把志遠一家的不辭而別塞到小盒子里去了,關得嚴嚴實實,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

每次把什麼東西塞到小盒子里去,都會努力想點別的,讓自己趕快樂起來。

所以就想到CEO這次救了自己,名副其實的救命之恩,自己以后做牛做馬地報答,再也不嫌技宅男每次點的餐太麻煩,等春節假后上班就給CEO換更好的咖啡豆,買新的咖啡機,以后再也不把他當小白鼠買新產品了,起碼看看評價再買!

CEO都沒想到會一瞬間有這麼多想法,看起伏的樣子,于是說:“你不要太難過了。多危險啊,差點就出了車禍。”

繁星十分激舒熠,如果不是他及時在機場外救了自己,沒準這個年就真得在醫院冷冷清清一個人過了,那滋味一定孤獨絕得令人發狂。不由得說:“老板,我包餃子給你吃吧!”

CEO愣了一下。

繁星說:“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嗎?這都下午晌了,您都來不及趕回去過年了,我包餃子給您嘗嘗,也算過年了。”

CEO說:“沒什麼關系,反正我就一個人,在哪兒過年都一樣。”

繁星心細如發,CEO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悵然而寂寥。

繁星對每年的過年都很畏懼,從前是不論去父母哪邊家里過年,自己都是個拖油瓶,不尷不尬顯得多余。后來念大學了,父母只差沒直接說你別回來過年,厚著臉皮只作不知,在父母兩家一邊混一年,倒也公平。等到工作之后,回家過年必然要買很多禮,老的小的,哪個人都不能輕易打發,還要小心地平衡,自己家父母不算完,還有志遠那邊的長輩們,每年都把年終獎花個七七八八,父母對態度倒好了很多,但過年到底是何種滋味,心里一清二楚。

雖然過年時總是跟很多人在一起,其實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本質上就是一個人過年罷了。

沒想到CEO也得一個人獨自過年。

繁星真準備包餃子,不為別的,包餃子算是有個儀式,總能驅逐一些和CEO不得不獨自過年的冷清。沒想到CEO說:“算了吧,要包餃子還是我來吧。”

繁星十分驚詫:“您還會包餃子啊?”

CEO淡淡地說:“我還會辦公司IPO上市呢,你親眼見過的。”

繁星發現老板還蠻會講冷笑話的。

繁星忘了CEO曾經是留學生,大部分留學生都被上梁山做得一手好菜,CEO何止會包餃子,還煎得一手好牛排,用一點點紅

酒烹,香飄十里。

繁星了一整天,聞見噴香的牛排,肚子咕咕

愧得臉紅。

CEO裝作沒聽見,卻給盤子里盛了一大份,把較小那份留給自己。

兩個人坐在無敵海景的臺上吃牛排。

繁星吃得角流油,一邊吃一邊夸:“老板你這手藝真是絕了,我跟著您吃過米其林也沒這麼好。”

CEO說:“不能因為我今年發了十九個月薪做年終獎,你就說這種昧良心拍馬屁的話。”

繁星誠懇地說:“我那不是指您明年發二十九個月薪嗎?”

繁星吃得飽飽的,癱在躺椅上不想彈。

天空已經暗下去,滿天都是晚霞,有一顆明亮的大星升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啟明星。

繁星說:“這里真啊,真想一輩子都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吃飽喝足,就癱在這里發呆。”

CEO說:“洗手,包餃子。”

酒店送來的面,不怎麼好,舒熠卷著袖子一邊加水一邊和面,繁星給他打下手。

舒熠竟然會搟皮,而且同時能搟兩張,中間厚四周薄,又圓又好,繁星佩服得五投地。但餡調得香,餃子包得也好,每只鼓鼓的像金魚。

兩個人一本正經在開放式廚房里包餃子,客廳電視里嘰里呱啦播春節聯歡晚會,聽那背景音,倒是很熱鬧。

繁星說:“您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您不是上海人嗎?怎麼搟皮這麼利索。”

舒熠說:“我媽媽習慣大年夜要包餃子,小時候都是我陪著包,所以就學會了搟皮。”

繁星哦了一聲,不曉得怎麼往下接口,因為知道CEO媽媽已經去世了,是兩年前的事了。

繁星只好忙忙地岔開話,說:“哎,要不我們在餃子里包錢吧,吃到就大吉大利!”

繁星跑去翻零錢,可惜只有幾枚一元的幣,繁星覺得有點大,其實五角最好,金燦燦的像金幣,但也就這樣了,反正只是好玩。細心地拿了酒店牙刷認真清洗,又放在鍋里煮著高溫消毒。

等煮了十分鐘,才拿起來包進餃子里。

舒熠看到有點不以為然:“吃朵花出來,哪里吉利了?大(吉)大利麼?”

繁星跟著顧欣然看過幾本耽小說,聽到這句話再也繃不住,把錢一扔哈哈大笑,直笑得彎了腰。舒熠被笑得莫名其妙,說你笑什麼?

繁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但又不能跟CEO解釋為什麼好笑,可是越看他的困的眼神,就越發覺得好笑,只能忍住笑,撒謊說:“您鼻尖上有面。”

舒熠扭過頭去想照鏡子:“哪兒?”

繁星趁他扭頭,趕用手指沾了點面,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做拭狀。

“這兒!”繁星輕輕在他鼻梁上一抹,給他看手上的面,“還沒干凈,您等等。”

繁星拿起面紙,認真將他鼻梁上剛剛抹上去的那層面全部掉,然后說:“好了。”

舒熠鼻梁高的,而且眼睛極亮,眼角的形狀微微上挑,是傳說中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繁星還是第一次離舒熠這麼近,被他這雙眼睛這麼盯著一看,心虛剛才玩的小花招,心里跳得像小鼓一樣,趕想要往后退。

結果“哐當”一聲撞在后面椅子上,頓時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繁星狼狽無比,舒熠還以為又犯病暈過去了,趕過來扶,問:“怎麼了?又暈了?要不要醫生來?”

“沒事沒事!”繁星心想真不能干壞事,這不剛捉弄完老板,自己立刻摔跤了。

“我就沒注意到后面這椅子。”

舒熠眼里卻蘊著一點笑意,那點笑像漣漪一般,漸漸擴散開,這次到繁星被笑得心慌了。

“老板你笑什麼啊?”

舒熠手上全是面,剛才急著扶繁星,可不蹭了一臉。

舒熠說:“別。”

他認真地用手指上的面旁畫了兩道,這下好了,像圣誕老人。

繁星哈哈笑。

兩個人包了八十個餃子,太多了吃不完,凍在冰箱里。

坐在客廳沙發里守歲,有一搭沒一搭扯閑話,等著子時再燒水下餃子。

繁星講起外婆,小時候外婆對最好,有一年跟著外婆守歲,困得直打盹,外婆到子時把醒,給留了最大的福橘,還有紅包,然后和表哥去門外放煙花,是小時候難得的好回憶。

舒熠說:“煙花還有啊,待會兒我們一塊兒放去。”

繁星想起確實酒店備有煙花,準備求婚功后在海灘上燃放的,怕大過年的老板又想起失的事,趕以他語。

“您小時候,過年有什麼特別開心的事?”

舒熠說:“也沒什麼,小時候過年,我媽媽每次總是放個紅包在我枕頭底下,新年一大早我掀開枕頭,看到那個紅包,就覺得開心的。后來我去北京念書,放寒假回去,大年初一一掀枕頭,還是有個紅包,我媽還把我當小孩呢,就覺得像回到小時候,特別幸福,特別滿足。”

他悵然地說:“去年過年的時候,我早上醒過來,還是習慣地將枕頭一掀,只是現在再也沒有人在我枕頭底下放紅包了。”

正說著話,電視里開始倒數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禮花騰空而起,萬家鞭炮聲,主持人說著吉利話,音樂響著喜慶的旋律。

繁星說:“新年快樂!”

舒熠也說:“新年快樂。”

兩個人喜氣洋洋煮餃子。

第一鍋餃子煮好,繁星撈起來分兩盤,其實每盤也就七八個,吃個吉利意頭罷了。

撈餃子的時候手上有輕重,果然,舒熠吃到第二個餃子,就“嘎嘣”一下,吃到了幣。

繁星忍住笑,一本正經說:“大吉大利!”然后說,“吃到金錢要許愿嘛!趕許愿,靈的!”

舒熠只是微笑:“我沒什麼愿,要不讓給你許愿。”

繁星說不用,果然也吃到幣,趕

放下半個餃子雙掌合十許愿。

“大吉大利!今年老板更上一層樓給我們發二十九個月薪!”

許愿聲音大的,一邊說,一邊眼瞄舒熠,他可不是在忍笑。

吉利話說完,繁星說:“我借用下電話,給我爸媽打電話拜年。今天一天都沒給他們打電話,也不知道他們在酒店怎麼樣了。”

舒熠意外的,說:“他們對你那樣,你還這麼關心他們啊?”

繁星說:“好不好生我一場也把我養到這麼大,總不能跟父母記仇吧,沒他們哪有我,他們是對我不怎麼好,可他們也沒義務對我好啊。我要是連親爹親媽都不認了,那我還是個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舒熠的臉漸漸沉下去,他沒說什麼,擱下筷子就上樓去了。

繁星不知道哪句話怒了老板,只好先給父母打電話。

父母倒是蠻高興的,繁星爸說小孫子已經好多了,完全不用吃藥打針了。龔阿姨也好的,今天他們三個人參加了酒店的除夕活,大年夜過得很高興。

末了,繁星爸才訕訕地說:“昨天我喝多了酒,志遠父母那里……”

“爸,沒事。”繁星快刀斬麻,“都已經過去了,我就是打電話來給您和龔阿姨拜年。”

繁星媽更好哄,還以為兒這兩天跟志遠住一塊兒,說:“男人就是要哄的嘛,你說兩句話,好好陪志遠爸媽逛逛,哎呀,你說這事……我這老臉都沒擱……”

“沒事媽,我能理,您安心過年吧。”

等哄完父母,繁星放下電話才琢磨,CEO怎麼啦!一晚上他都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剛剛怎麼就甩臉子走人了?

繁星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在翻來覆去,自己好像也沒說錯什麼話,怎麼就把老板給得罪了。

事小,失業事大,繁星一點也不想這當頭失業。在床上躺了半天睡不著,側耳傾聽隔壁房間也靜悄悄的,萬籟俱寂,只有窗外傳來輕微的海浪聲,想必CEO早就睡了。

繁星干脆坐起來,仔仔細細將今天晚上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有CEO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回憶了一遍,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兒得罪老板了,最后決定不想了。

決定亡羊補牢,不就是哄老板開心嘛,平時做得很好,這次一定也能做到。

繁星爬起來,從包里拿出紅包封,這是來之前預備下的,原本是打算給爸爸帶來的小孫子,現在另派用場。繁星拿出錢包,出幾百塊,正打算塞進紅包,想想又咬牙從錢包里多出幾張百元大鈔,數一數然后裝進紅包里。

老板不是說了嘛,小時候最開心的是初一早上醒來,一掀枕頭,就看到枕頭下的紅包。

滿足他好了,他開心一笑,不就不計較曾經說錯話了嘛。

赤腳下床,躡手躡腳走到CEO房間門外,聽了聽,室悄無聲息。

輕輕地扭門鈕,好的,沒鎖。

一步一步,輕輕地走到床邊。

只是這床實在是太大了。繁星一只手拽住床柱,另一只手拿著紅包,盡量長胳膊。

不由得屏息靜氣,輕輕地,慢慢地,只要推進枕頭底下,就萬事大吉!

還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最后一點點!

“啪!”

燈突然亮了,繁星嚇了一大跳,本能手一子一仰,卻用力過猛,后腦勺“咚”地不知道撞到什麼,直撞得頭暈眼花立刻失去平衡,整個人“啪”摔到被子上,懊惱地抬頭,床上的舒熠正面無表看著

“你干什麼?”

繁星心想我這渾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半夜跑進CEO的房間現在還趴在他床上啊!但!必須得解釋啊!

深深吸了口氣:“老板,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有天我跟我媽吵架了,吵完架我非常后悔,想給我媽買條珍珠項鏈,但我又不知道我媽戴多長的項鏈,所以半夜的時候,我拿著繩子溜進我媽的房間,想把繩子套在脖子上,量一量戴多長的項鏈合適,可我剛把繩子套脖子上,我媽跟您一樣,突然醒了,問,你想干什麼?”

舒熠面無表地看著繁星。

繁星目灼灼地看著舒熠。

舒熠一點一點將繁星手里攥著的那個紅包出來,繁星眼睜睜看著他將紅包隨手塞進他枕頭底下。

“好了,謝謝,現在你可以回去睡覺了吧?”

繁星心想真

不愧是我P大的天才師兄,泰山崩于前不變。不能丟P大的臉,繁星從床上爬起來,撣撣服,理直氣壯地說:“不客氣!晚安!”

繁星果然好夢,睡到日上三竿,忘記關窗簾,太一直曬到枕頭上,才把曬醒。

繁星個懶腰,一低頭突然發現枕頭下出紅一角,掀開枕頭,一只紅包靜靜地躺在枕頭底下。

繁星好奇地打開紅包,里面一疊錢,其實就是昨天打算放進CEO枕頭下的那個,不過多了張紙條,字跡悉而凌厲飛揚,上寫欠條兩百元整。

按過去拜年的風俗舊禮,紅包是不興原封原樣還回去的,一定要多加一點錢。所以現在CEO欠兩百塊了。

繁星不由得微笑。

CEO還是有人味的嘛。

大年初一,繁星陪父母去拜觀音。經過這次的事反倒想開了。反正見面就會吵架,回避也免不了風波,你們又都信菩薩,那就一塊兒去拜觀音唄,有本事你們當著菩薩的面吵啊!

厭倦了居中調和,新一年了,咋咋地。

果然,雖然爸爸帶著龔阿姨和小孫子,繁星媽帶著賈叔叔,但竟然都心平氣和,一路爬臺階拜菩薩,客客氣氣。賈叔叔還幫繁星爸爸一起抬小寶貝的嬰兒車,兩邊都相敬如賓了。

大年初一,誰都得講點吉利話辦點吉利事嘛。

吃飯的時候仍舊是繁星訂好的包廂,旅游景點人山人海,也沒啥

好東西吃,但大家其實都了,這頓飯竟然吃得香甜又和睦。繁星買完單想,要是早兩天能像這樣多好啊,那不就不會出事了麼。

父母都不知道跟志遠已經分手,一徑催促

“你都出來一天了,趕回去陪陪志遠父母。”

“就是,人家也人生地不的,我們這里你別管了,我們自己打車回酒店。”

繁星還是堅持分頭把父母送回酒店,自己去通訊市場胡買了臺新手機,然后補了卡。猶豫著還是給志遠打了個電話。

久久沒有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是的號碼。

繁星灰心的。

認識這麼多年了,每次吵架其實都是求和,總覺得自己是孩子,一點沒關系,男人要面子,不給他臺階下哪。這次是自己父母大大的不對,但他就這樣一聲不吭就走了,一點解釋的余地都不給自己。

繁星想他或許想冷靜一段時間,那麼好吧,冷靜一段時間也好。自己也能想想清楚。

雖然是這麼想的,心里還是很難過。

難過的時候最喜歡的地方是菜場,人來人往,全是新鮮的蔬菜,瓜果鮮靈,水魚,特別有人間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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