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繁星》Chapter 04 注定(1)

Chapter04注定

繁星猛然吃了一驚,只覺得對向車道上明晃晃一串車燈,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瞬間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耳朵里也嗡嗡作響,像是突然生了耳鳴。

定了定神,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像隔著墻一樣,又輕,又遠,就像不是自己在說話似的:“什麼時候的事?到底怎麼回事?媽,是怎麼出的事?”

繁星媽本來說起什麼來都頭頭是道,這時候卻突然顛三倒四,翻來覆去,講了好久才講明白。

原來龔姨認識個人是賣保險的,出盡水磨工夫說服了龔姨,讓給繁星爸再買一個保險,本來繁星媽還頗有微辭,嘀咕說買什麼保險,醫保社保退休金,樣樣都有,還鬧騰再買什麼商業保險,可不是刮閨的錢——一口篤定龔姨是不肯拿這錢出來給繁星爸買保險的,繁星爸又是那種妻管嚴,所有退休金都給龔姨,一分錢私房都沒有。要買保險,那可不就只有再問繁星要錢。

龔姨被繁星媽這一激,可賭上一口氣,立刻說:“老祝這保險我就給他買了!”先了第一筆險金,然后簽合同之前,保險公司就按慣例,安排繁星爸去做檢。

其實繁星爸單位每年都安排檢,然而那些都是常規項目,走馬觀花,不痛不。保險公司這要求不一樣,查得特別仔細,一查可不就查出一個天大的病來。繁星爸并不知道況——醫生當著繁星爸的面說得含糊,只說從B超看肝區有影,還要進一步檢查,建議立刻做增強CT。

龔姨憋了整整一天,到晚上可忍不住,借口去超市給小孫子買牛,走出家門,站在樓底下一邊抹眼淚一邊打電話告訴了繁星媽,問過醫生了,這可是癌癥!

繁星媽聽到這消息,跟五雷轟頂一般。雖然吵鬧了半輩子離了婚,夫妻分也消磨殆盡。但活到這年紀的人,漸漸面臨生死,最怕聽到同齡人的噩耗,何況這還不是什麼普通親友人,而是前夫,跟有一個兒的前夫。

繁星媽一瞬間就繃不住了,哭著給兒打了電話。

繁星耳中還在嗡嗡響,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好似所有都涌進了大腦,汩汩地引起耳鳴。也不知道說什麼能安母親,只好乏力地,蒼白地,又追問了幾句。

繁星媽說:“看你爸那樣子,我以為他要禍害一千年的呀,都說好人不長命,他那麼沒良心,都壞得冒水了,怎麼還會這樣……”一邊說,一邊倒又哭起來。

繁星只好對自己說,媽媽這是驟然了刺激,糊涂了口不擇言。也問不出什麼來,只好匆匆安了自己媽媽幾句,又打電話給龔姨。

龔姨比繁星媽更崩潰,雖然跟老祝是半路夫妻,但兩個人這些年來著實恩。何況老祝對是真好,好到廣場舞的那些老姐妹們哪個不羨慕眼熱,說老祝出得廳堂下得廚房,退休金不,偶爾還能掙點外快,一個大男人,還特別細心地幫帶孫子。

那孫子跟他一點緣都沒有啊,可所有人都說這外公真是好外公,疼寶寶疼得來……比親生的還要親!

寶寶也喜歡外公的呀,寶寶晚上睡覺一定要外公抱的,現在外公病了,寶寶可怎麼辦啊,寶寶哭都要哭壞的來……

龔姨一路哭一路說,肝腸寸斷,淚如雨下,泣不聲。繁星沒有辦法,只好拼命安,又建議立刻將爸爸送到北京來,陪著去最好的醫院,看最好的大夫,萬一是誤診呢?退一萬步講,哪怕是最壞的況,那還有很多辦法可以治呢。現在醫學這麼昌明,好多新藥特藥,說不定再治幾年,又有新藥出來,那又可以再治好幾年……

龔姨被說得生出了希,立刻滿口答應,連小孫子都狠狠心讓兒媳婦先帶著,要陪老祝到北京看病。最好的專家都沒有看過,說不定真是誤診呢!

繁星掛了電話,手卻在抖。雖然勸別人好勸,自己卻在心里琢磨,老家的醫院也是正規的三甲醫院,說是誤診,可能微乎其微。

只是……無法相信這個噩耗。

爸爸對雖然不好,在小時候,才幾歲,正換牙,有一顆牙齒總也掉不了,媽媽單位忙請不了假,是爸爸請了半天假帶去醫院,把那顆牙拔掉。雖然不痛,但蘸了麻藥的棉花塞在那個里,總是酸酸的。

走出醫院等公車,爸爸想起醫生說,拔完牙可以吃冰,冰涼止,特意牽著去買了個冰激凌。

小時候冰激凌還是很奢侈的零食,要好幾塊錢一個,父母工資各管各的,每次為了分攤電費水費的幾角幾塊都要吵架,自然誰都不舍得給買這種零食,這次爸爸卻挑了個又貴又大的冰激凌,讓一路慢慢吃著。

小心地咬掉冰激凌的火炬尖,特別好吃,于是舉著冰激凌問:“爸爸,你吃不吃?”

“不吃,爸爸不吃,你吃吧。”

那個下午,坐在夏日下的公車上,吃著冰激凌。化得很快,必須得大口吃,才不會弄到服上。弄臟了服媽媽當然會罵的,然而覺得很快樂,很奢侈,也很滿足。

爸爸當然是的,不然怎麼會買這麼貴的冰激凌給吃。爸爸明明很熱,也很,但五錢的豆也沒舍得買一瓶喝,帶回家后,才在廚房里喝了兩大杯涼白開水。

青春期最別扭的時候,也惱過恨過自己的父母,不懂他們為什麼要把自己生下來。他們離婚后各自家,自己了累贅,小心翼翼地在夾中生活。很長一段時間都想,能不能快點長大,長大后掙錢了,就獨自生活,再也不要看父母的任何臉

可是,只要想到拔牙的那個下午,的心就像果凍一樣,重新,重新抖。孩子的心總是纖細敏的,正因為父母給得,所以曾經給過的那一點點,都讓銘記在心,永遠恩。

在小小的時候,在還是一個孩的時候,曾經真的像掌上明珠一般被過、呵護過,起碼在那一個下午。

繁星不知道舒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也許是正講電話的時候,也許是更早,接媽媽電話的時候。他手握住了的手,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干燥,將纖細的手指都握在了掌心,他問:“怎麼了?”

繁星只好草草地告訴他事的來龍去脈。

怪不得的臉蒼白得像紙一樣,手也冷得指尖發涼,他有點憐地想要將摟進懷里。但是司機在前排,這是他們經常租車的公司,司機也算是半個人。他有所顧慮,而且沒有當著外人面與親熱的習慣,所以輕輕地再握一握的手,希

幸好很快機場就到了,在航站樓外卸下行李,打發走了司機,舒熠說:“你別跟我去國了,趕回家,帶爸爸在北京好好做檢查。”

繁星張了張,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舒熠說:“什麼都比不上家人重要,而且,我一個人應付得來。”

國其實也幫不了什麼忙,就是理一些雜事,讓他可以更加心無旁騖。

繁星還想說什麼,舒熠已經手摟住,在額頭上吻一下,說:“別擔心,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本來應該陪著你,但你也知道現在的狀況,我得先國那邊的事。我有個朋友應該有醫院方面的資源,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回頭聯系你,看看他能不能給點建議和辦法。”他其實也想不出更好的話來安

因為那種忐忑,恐懼,焦慮,患得患失,各種憂慮,全都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他知道不論說什麼,做什麼,其實還是束手無策。

生死面前,人所有的力量都變得微茫,所有的一切,都不得不承擔,不得不面對。其實是孤零零的。

他能做的,也何其有限。

繁星已經很激,漸漸從這突然的噩耗中回過神來,踮起腳,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用自己的額頭輕輕抵住他的額角,低聲說:“照顧好自己。”

舒熠有千言萬語想要說,最后只說了一句:“你也是。”

一直將他送到海關外,不舍地看著他離去,舒熠回頭沖招一招手。的眼睛里已經有了眼淚,然而不敢讓他看見,只是角彎彎地笑著,沖他揮一揮手。

一個人,希時時刻刻都在他邊,希可以跟他一起面對所有風雨,希他不要擔心自己,希他一瞬間也不要看見自己落淚,因為他會牽掛。

就像得知平衡車事故的那一刻,不假思索地立刻替舒熠和自己訂了飛往國的機票,知道他會第一時間趕往國,當然會和他一起,作為書,這是工作,作為人,在他困難的時候,要站在他邊。

只是家里突發的狀況,讓暫時做不到了。

那麼,起碼在上飛機之前,也不要讓他覺得,拋下獨自理家事,是他亦要擔憂的問題。

把自己的機票退掉,酒店取消,然后訂了最快的航班回家,只是當天晚上已經沒有航班飛省城。本來想第一時間趕回去,舒熠也問要不要租商務機。但龔姨的話提醒了,爸爸還不知道病的真相,真要半夜趕回去,無論如何爸爸會起疑。

所以要在機場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明天好趕早班機。

舒熠其實心事重重,他想得更多,過了海關出境邊檢,一直走到休息室,他已經給好幾個人打了電話,拜托他們照顧一個病人。他只說病人是自己的長輩,那幾位都是醫療界數一數二的人,都答應替他安排肝膽或腫瘤方面的權威。他把聯絡方式都發給了繁星。

過了一會兒,繁星回復了一句話。

其實是一句詩。

“南國紅蕉將比貌,西陵松柏結同心。”

王世貞的《紫藤花》:“蒙茸一架自林,窈窕繁葩灼暮。南國紅蕉將比貌,西陵松柏結同心。”第一句就刻在文徵明手植古藤旁的墻磚上。當時他牽著繁星的手,在還沒有開花的古藤前念出這句詩的時候,其實有點小小的希冀,也不知道是希冀會知道,還是希并不知道。

他自己并不是想要這麼含蓄,但是還是很不好意思啊,雖然中國古代文人也海誓山盟,但話總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都現代社會了,哪能跟演電視劇似的,將那些膩膩歪歪的話掛在邊上。

去看紫藤,其實為的就是這句詩。

其實是懂得,所以才沒有在那時候說出來。

像松柏一樣,高高的,直立的,并肩直青云。這是繁星想象過的,最好的人與己的方式。大雪青松,青松且直。懵懂稚子時背誦過的詩句。即使在城市里,松柏也是常見的樹木,一年四季,永遠翠綠,春時夏時皆不醒目。可是冰雪后才見不尋常,所有樹木都已經落盡葉子,唯有松柏仍舊枝葉相,青翠依舊。

舒熠不知不覺,看著手機屏幕笑起來。

這是他的人,聰穎,明澈,堅強,就像松柏一樣,雖然枝葉,卻能經得起風霜。

繁星接到舒熠登機前的電話,他問:“怎麼樣,好一點沒有?”

繁星已經在酒店房間安頓下來,離機場近,時不時能看見跑道上騰空而起的飛機。說:“其實沒事,就是一陣難過,過去就好了。”

舒熠說:“在加利福尼亞州,有一棵全世界最大的樹,GeneralShermanTree。它生長了幾千年,有八十多米高,等有機會,我帶你去看它。”

繁星說:“怎麼突然想到要帶我去看它?”

舒熠說:“我母親去世之后,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很傷心。你沒有見過我母親,可能不知道是什麼樣一個人。很善良,也很簡單、熱心,愿意幫助別人。的學生們都喜歡,我覺得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我不明白為什麼會生病,為什麼會離開我,我覺得特別不公平。一度我很憤怒,因為真的是個好人,怎麼命運就選擇對面目猙獰。為什麼偏偏是,生命這麼短暫,這麼脆弱。有一天,我開著車在國胡逛著,開到那個國家公園附近,就臨時起意去看那棵樹。據說它是目前地球上活得最久的生,它在地球上活了幾千年,很多生都已經死去,它周圍的樹,也遠遠比它的樹齡要小。所謂滄海桑田,幾千年來,就它一直立在那里,看著這個世界。人類在它面前,特別渺小。我看到它的時候,想真是可怕啊,它見證了幾千年來,無數生的誕生,無數生的死去,它是目前這世界上最大的生,連深海里的鯨魚都比它小。雖然只是一棵樹,但它生命的長度,足夠傲視所有人類。跟它一比,人類的生命,簡直像水一般,轉瞬即逝。”

繁星靜靜地聽他講著。

舒熠說:“我在那里一直坐到天黑,因為公園里可能會有猛出沒,所以管理員催促我下山,他說嘿,老家伙不會消失的,你明天還可以來看它。我問他在那里工作多久了,他說大約有二十多年了。他從小就生活在附近的小鎮,他稱那棵樹老家伙。我問他不覺得可怕嗎?這棵樹一直長在這里,長了幾千年,還會繼續活下去,但我們不會,我們幾乎每個人都活不到一百年。他聳聳肩說,老家伙是活得夠久,可是活得越久,就越孤獨。你看它待在這里,哪兒也不能去。而且它邊的樹也都死掉了,重新長出新的樹來,它沒有朋友,沒有人,它是孤獨的。這樣多可怕。我們只能活幾十年,但我們有家人,有朋友,有經歷,有歡樂。那是不一樣的。”

舒熠說:“我告訴他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家人。他說,是的,你會很痛苦。這痛苦是我們每個人都必須要承的,但你會走出來,因為你會遇見相的人,結婚,生子。等你老了,你對離開這個世界并不恐懼,因為你的人,你的一切都在你邊。你知道孩子們會繼續生活,他們會遇見相的人,一代一代,好好地生活下去。”

舒熠說:“所以,我想帶你去看一看它,看看那棵樹。”

繁星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舒熠說:“我得向它炫耀啊,上次我還是一個人去的,下次我要帶上你。你看,它孤零零地長在那里活了幾千年有什麼好的,我有人,它有嗎?”

繁星忍不住“撲哧”一笑,舒熠說:“笑了就好。早點休息,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舒熠還想說什麼,空乘已經走過來,催促他關機,航班準備起飛了。

繁星在電話里說了句:“我你。”也不知道他到底聽到沒有。站在窗前,過了一會兒,看到巨大的飛機凌空而起,越飛越高,漸漸變機翼上一閃一閃的燈,漸去漸遠,沒在黑夜里。

躺在床上,雖然思起伏,但努力勸說自己盡快睡。所有的艱難困苦,已經決定去面對。如果命運要給白眼,也會拼盡全力一試。生老病死,或許真由不得做主,然而是爸爸的兒,會竭盡所能,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幫助爸爸,跟疾病做斗爭。

據說大海里的漁民遇見風浪,一定要用船頭直對著風浪沖上去,不然很容易翻船。這當然需要莫大的勇氣,繁星鼓勵自己,沒什麼好怕的,雖然即將面對驚濤駭浪,但一定要駕馭好自己這條小小的航船,正對著浪尖沖過去。

沖過去,才是贏了。

在這種給自己的鼓勵和勸里,終于慢慢睡著了。

繁星搭了最早的航班回省城,到家的時候還很早,被上班的早高峰堵在了市區的環線上。自從大學之后,家鄉已經了最悉卻又最陌生的地方。尤其畢業之后,每年只有過春節才回來,節假日期間的家鄉其實和平時是不一樣的。這次突然回來,繁星只覺得人多車多,跟北京一樣堵車堵得厲害,并且到

在施工,據說是修地鐵線。

下飛機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打算去爸爸那邊看看況,最好今天就帶爸爸去北京。繁星媽只是長長嘆了口氣,難得地并沒有多說什麼。然后又問:“不耽擱你工作吧?”

繁星說:“不要,這不剛開年,我年假都還沒用。”

繁星爸的狀態比繁星想象的要好,也許是因為醫生沒告訴他實。倒是龔姨眼睛紅紅的,明顯沒有睡好。繁星怕爸爸起疑心,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說自己是到省城出差,順便回家一趟。

然后龔姨就提到了檢報告,絮絮叨叨說起肝區有影那事,繁星趕說:“要不去北京再做個檢查吧,到底北京的醫院大,專家也更好。我這趟回來正好順便帶你們倆一塊兒去北京。”

繁星爸還有點猶豫,龔姨已經滿口答應了,說:“難得正好繁星回來,你就聽閨的一回,這也是的孝心。咱們去北京大醫院,做完檢查要是沒病,也好放心。”

繁星爸是個妻管嚴,龔姨說一不說二,聽妻子這麼說,也就罷了,點了點頭。

繁星只說是出差時間,回公司還有事,立刻就訂了下午的機票,龔姨作也利索,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行李,三個人草草地在家吃了頓中午飯,就直接奔機場了。

繁星沒想到媽媽和賈叔叔竟然到機場來送他們。繁星媽也很憔悴,雖然也心化妝打扮了,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口紅涂得漂漂亮亮,但眼皮微腫,一看就是哭過。

繁星只好攥著親媽的手,怕一時失態,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繁星媽倒還忍得住,只說是來看看兒,順便給兒帶了點土特產。龔姨心里一酸,繁星回來都沒顧得上回親媽家看看,就直接奔家來了,帶了自己和老祝就去北京,這孩子還是不容易的。

繁星媽丈夫把那箱土蛋給繁星搬到行李車上,說:“你爸年紀大了,你龔阿姨也是上年紀的人了,你多照顧點,這蛋你自己吃,也給你爸吃,這是你叔叔的侄兒從鄉下送來的,比買得好。”絮絮叨叨又說了許多家常話,過了一會兒,又拉著龔姨到一旁,兩個人說起了悄悄話,沒過一會兒,兩個人都背轉著子抹眼淚。繁星怕父親看到,只好說自己要帶幾斤家鄉特產牛干去北京給同事們嘗嘗,攛掇父親和叔叔陪自己去開在航站樓里的專營店買。

等他們買了牛干回來,龔姨和繁星媽已經緒穩定了,兩個人像姊妹一般親熱,手拉著手說話。繁星爸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不知道怎麼這兩個人突然就好了這樣。

等過了安檢,趁著龔阿姨去洗手間,繁星爸才問繁星:“你媽怎麼了?”

繁星掩飾說:“我怎麼知道,我都沒回過媽媽家里。”

繁星爸還想問什麼,繁星說:“爸,這不是好事嗎,媽媽和龔阿姨關系好,不吵不鬧的,你也不用再夾板氣了。”

繁星爸一想對啊,于是也就樂呵呵的了。

到北京已經是晚上,繁星想了想還是給父親和龔阿姨在醫院附近訂了酒店房間,自己租的房子一個人住慣了,縱然是父母,住進去也多有不便,何況龔阿姨還是個后媽。生活習慣不一樣,格格不。不如讓他們住酒店,各自都自在。

龔阿姨對這安排倒是滿意的,因為舒熠早就替繁星找好了人,專家特需門診,還有幾個專家也特別給面子,說隨時可以過來會診。龔阿姨只聽說北京大醫院人多難掛號,據說有人排好幾天的隊都掛不上號,要不繁星既孝順又有出息呢,不愧在北京工作。聽說這個專家是全中國最好的肝膽權威呢,繁星一個電話,對方就答應明天給他們加特需的號。

繁星真正激的是舒熠,他想得非常周到,找的人也特別給力,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樣的人脈。

他在國也剛剛落地,給打了一個簡短的電話,聽說這邊沒有什麼問題,就忙碌去了。繁星也并沒有跟他多講,畢竟他要理的事更重要。

繁星將父親和龔姨安頓好,自己才回家去,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竟然前所未有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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