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3）賬本

卻說那纏頭的打手被遠安削掉了半個頭，果然倒在了地上，遠安空一看，那大腦的切面正如同侏儒手里拿的干片。心想呦自己今晚上也算賺了，竟要了條命。那口氣還沒勻靜呢，只剩了半個腦袋的家伙竟撲棱棱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雙臂開，狠狠地掐住了遠安的脖子。遠安何曾見過這種詭異的場面，瞬間就麻爪了，著舌頭不上氣來，眼前全是藍星星。說時遲那時快，一旁與其他纏頭人揪斗的趙瀾之見遠安不支，立時跳出圈外，手起刀落，斬斷了掐著遠安脖子的兩只手。遠安一口氣回來，仍驚魂未定，說話了大舌頭：什麼玩仍？介些都是什麼玩仍？！

趙瀾之回頭看看那幾個纏頭怪人，冷冷一笑：沒見過吧？

遠安：沒有。

我也沒有。趙瀾之道。

遠安：

侏儒：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瀾之：你若是害怕，就不用你出手了。他晃晃脖子，筋發出咯咯響聲，仿佛之前都是熱，這才打算較點真，我今天沒有打拳，正好拿他們練手。你做一件事就行了。

遠安道：我做什麼？

趙瀾之：這里有六個人其實也就是五個半那，你閉上眼睛，幫我數三十個數就行了。

他說話有種不容置疑的讓人放心的力量，遠安便依言閉上眼睛數數：一，二，三，四耳邊是兵

相擊的聲音，刀削皮的聲音，拳頭破風的聲音二十八，二十九，遠安睜開眼睛，卻見那六個纏頭的打手各自被趙瀾之的刀砍得斷手斷腳，破敗不堪，卻仍是掙扎上前，好不難纏。

三十。遠安數了最后一個數。

趙瀾之仿佛被催促了，忽然借勢墻壁，騰而起，過六個打手，直取賬臺后面的侏儒。

侏儒嚇了一跳，再想躲開依然來不及，被趙瀾之一腳踹在地上，橫了刀刃去剁他手，侏儒大，一把嗓子喊了又尖又細的人聲：不要！

與此同時，一個纏頭怪人刺向遠安的尖刀忽然被走了力氣他們齊刷刷地倒下了。

遠安跳過去，但見侏儒嚇得渾篩糠，袖子里面流出來的是十二條被砍斷了的細線。

侏儒滿臉是淚，痛哭流涕：兩位好漢饒我命，饒我命！

趙瀾之一把把他抓起來，扔到賬臺上。

遠安手里拿著侏儒袖子里的細線，扯了一，便見其中一個纏頭打手了，霎時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喲？你這功夫有點意思，牽線木偶呀？

侏儒一臉奉承：小爺好眼力。

遠安道：那你給他們纏頭，又弄那些腦子的干片兒是干什麼？

侏儒特別有耐心：行走江湖，兵不厭詐，我糊弄糊弄您二位玩跟你們玩呢嘻嘻，我跟你倆玩呢！

趙瀾之鋼刀近他脖子：廢話！誰跟你玩

了！把東西拿出來吧！

侏儒道：爺是說那個小蛇？沒了，最后一支也賣出去了您就是殺了我，我一時也是弄不來了！

趙瀾之道：那到底是什麼玩意？

侏儒嘿嘿一笑：其實是大食國來的藥，勁頭比阿芙蓉做的藥膏還要厲害數倍。泥狀，半明，火燒沒有殘留，常被蠟燭，你手上那條小蛇就是蠟燭芯子。人吸食之后，產生幻象，輕則快活癲狂，重則重則不了，就死了。

趙瀾之聞言，回頭看看遠安：真讓你說中了！果然這就是害人致死的毒藥！又看那侏儒，你從哪兒弄來的？

外國商旅。

賣給了誰？

忘了

遠安撲上來將那細線纏在侏儒脖子上：不老實！賣這種東西你怎麼會不記賬？把賬本給我拿出來！要不然我就勒死你！

沒沒有！侏儒眼睛四顧，閃爍其詞。

遠安兩手抓住侏儒領，惡形惡狀：我告訴你，這上面有條人命！你給我老實點！

侏儒下意識地捂住口。

趙瀾之警覺，把他雙手拉開，竟在里襟發現了一個藍皮本子，打開翻閱，忽然眉頭鎖，面晴不定，隨即把賬本狠狠合上，揣在自己懷里。

遠安：拿到了？就是這個？

沒錯，就是這個。趙瀾之對侏儒皮笑不笑，隨即拿過遠安手里的細線把他捆了一個粽子：謝你了！葉公子，我

們走！

遠安隨著趙瀾之快速離開。

侏儒滾在地上大喊：快來人啊！有人搶了我的賬本啊！

話說他喊著喊著就不喊了，靜靜地在地上躺了片刻，等那裝著各式草藥的屜一轉，竟是個暗門，一個人從里面走出來，上前給他松了綁。侏儒爬起來，一邊松著筋骨，一邊邀功討好：我呀，我可是照著您說的辦了，瞧我這兒被他們給攪和得。

那人笑道：有勞你了，做的不錯。

侏儒拱手：還仰仗您以后提攜呢。

兩人呵呵一笑。

話說遠安與趙瀾之策馬騎行，一直到了運河邊上，搭上了鬼市散場前最后一班回城的擺渡。遠安綁好了馬兒，難掩興，蹦蹦跳跳地去找趙瀾之說話，但見波之中，他眼不明不暗，似有心事。他在想什麼呢？

我說，趙大人，咱們這趟可沒白來，是不是？遠安笑嘻嘻地湊上去說話，你那賬本拿來我瞧瞧怎樣？你看我是這麼想的，接下來你就照著上面的買家往下找，凡是購買了那小蛇燭臺毒藥的，跟死者如月有半點集的，就弄到衙門里面審，什麼酷刑都著上，兇手很快就會找到了！您看我說的對不對？快點快點，把那賬本拿來我瞧瞧！

趙瀾之一時沒有回答，認真的看了看遠安，手從懷里把那藍皮的賬本拿了出來，遞到了遠安手里，卻沒松手遠安拿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