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證據

清晨，尚書令裴大人府中。三四個城里最負盛名的裁在給公子賢雅量。裴府與靖王府聯姻的典禮在即，兩家上上下下都在鑼鼓的忙碌著：新起的宅院，新置的家皿，新招的奴仆用人，新購的綾羅綢緞從錢塘送來的敬威羅剛剛從水路送到，那是專供男貴族的上佳面料，暗暗的黑紫，閃著奢侈的。裁們躬了，貪婪的用手指會著那好的紋路，彼此說，也只有這樣的綢緞做出來的袍子才能配得上俊的賢雅公子只是公子最近這些天臉蒼白，上也清減了，從前度量出來的數字都不能用了

裁給賢雅測量肩寬的時候，仆人從外面進來，呈上一個紙條，賢雅接過來一看，臉上有微微的變，他煩惱，猶豫，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抬腳而去。裁們被留在屋子里，面面相覷。

城南遠門的一間小茶社，門前有兩株杏子樹，最遠的雅座，公子賢雅掀了簾子進來，一個人在那里已經等候多時了。正是縣衙的捕頭趙瀾之。

他見公子賢雅到了，起唱喏：兄長！上好些了？

賢雅笑笑：不礙事的。倒是你，瀾之，你眼睛發紅，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吧？

做我這門，豈不就是這樣，有時候眨一下眼睛都怕案犯就那麼借機跑了。

賢雅道：那我請問捕頭大人，有什麼事這麼著急，非要我出來說話？

趙瀾之給賢雅的杯子里倒茶，看著茶水在杯中旋轉，他慢慢說道：昨日在府上，人多眼雜，后來郡主來訪，有些事我沒有來得及說明白，所以特意請兄長出來敘上一敘。

賢雅略略沉，飲了趙瀾之斟的茶：對，之前你說到，有兩件案子同時在查。一個是走私私鹽的案子。另一個是千端閣的舞姬如月莫名慘死的案件就說到這里

沒錯，趙瀾之接到，說到這里，兄長手上的藥都灑在地上了。

賢雅抬頭看趙瀾之，略帶笑意，他是有些準備的，不慌不忙地：那我們就繼續聊聊，這一回，我一定把杯子抓了。

好！昨日說到，千端閣的舞姬如月莫名慘死。我想問問兄長，可認識這個人？

瀾之，你是在以什麼份問我話？是捕頭，還是我兄弟？

兄長，我若是捕頭，為何在這里跟你問話？

賢雅聞言，收了臉上的笑容，沉半晌，長長嘆息：我知道這事瞞不了的。我知道如月被殺死后，我在夢里見過兩回。哎瀾之，我與如月確實有些的。

曾為我跳舞，我曾為琴，我印象很深，我們每次相見的時候，月都很好。

千端閣上的日子不好過。

要跳舞，也要應酬客人，稍有不順，也會被鴇母責打。

我曾想要把贖出來，找一宅院，讓好好安置。

不是我無，二是不肯。

我們都很明白，宰相家的公子怎麼會給風月場的舞姬名分呢？

與其這樣，倒不如留在千端閣上自在。

賢雅說到這里，邊仍有笑，眼中卻帶淚。

我與如月，注定是一只鳥與一條魚，沒有辦法為夫妻

賢雅話音未落，一個人從外面進來，把他和如月的故事接著講了下去：可是不久之后，裴大人的三公子你與靖王府星慧郡主訂婚了。你擔心跟舞姬如月的一段暴出來，這事會壞了你的名聲，毀了你的幸福，于是痛下殺手！不僅如此，你還嫁禍給的侍小玉這樣你從前的放浪形骸，風流事跡，殺人滅口，吸食毒，就痕跡全無！而你，你仍然是高貴的你，星慧郡主的人，靖王爺的賢妹婿！你打的好算盤呀！

公子賢雅大驚失，騰地站起來：你是何人？！又看那趙瀾之，瀾之你，你問我話，還帶了個證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瀾之也是驚訝：你怎麼來了？

進來穿公子賢雅，質問他的正是遠安，看著趙瀾之冷笑：哼，趙捕頭，你以為跟我說鬼市藥鋪的賬本丟了，就能把我給甩了？虧我還那麼相信你！我告訴你，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就因為這小匣子里的玉石簪子！

遠安說罷就把手里的匣子打開，讓趙瀾之看：這是你的這個兄長送給如月姑娘的

禮，也是他們之間關系的證明。好巧不巧的，居然被我給找到了。結果昨天晚上，我就被人追殺，差點沒死了！想要殺我的人就是你這個好兄長派來的。

我在他府邸墻頭守了好久，終于跟他來到這里，想不到在這里見到了你！

趙捕頭，你們可真是好兄弟呀！

如果我猜得沒錯，鬼市藥鋪老板的賬本上寫的就是他的名字吧？

你還騙我說落水中，找不到了！

你想不到我自己又追到這里來吧？！

趙瀾之冷靜地看著遠安：證據還不充分，你不要瞎猜。

遠安大怒，一手指指著賢雅：殺人犯就在你面前，還想要什麼證據？！

這時公子賢雅把那個匣子拿起來，把簪子拿出來仔細地看了看，啪地一下又扔了回去。

輕蔑地冷冷一笑：小兄弟，你從哪里弄來這麼一個東西，口口聲聲證據證據的？這東西材料也不值錢，樣式也拙劣，我才不會送給如月這種東西！

遠安笑：對！這簪子不是你給如月的。你連認識都不認識！可是否認沒有用，說瞎話也白搭，我這就拉著你去見！你要給如月償命，還小玉清白！

遠安手要取公子賢雅，被趙瀾之一下子擋開，遠安閃了一下，難以置信：你！你敢護著殺人犯？你是差呀！你這是職徇私！

公子賢雅仰頭哈哈大笑：這位小兄弟，你如此義憤填膺究竟是為了什麼？

你既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我能做什麼事。

如月之死，我說不是我做的，你不會相信，對不對？

可是即使是我做的，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賢雅說罷，揚長而去。

遠安想要追上，卻被幾個保鏢擋住，每個人都是目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