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天后手諭

接下來發生的事在縣令大人看來像發了一場大夢一樣：潛伏在城市井中的數十個販制私鹽的作坊被趙瀾之一舉倒破，負責運輸接洽運輸私鹽的碼頭和涉及了幾十個城市的運輸網絡被連拔起，繳獲食鹽千石，制鹽工無數，涉案的嫌犯把縣衙門的牢房刑房都填滿了。與此同時，殺死千端閣舞姬如月的真兇也浮出了水面，人證證俱全，那竟然與私鹽大案的首犯是同一人尚書令裴大人家的公子賢雅！

兩樁大案都被手下的捕頭破獲，照理來說，這對縣令大人是天大的好事兒，可他一見文書上賢雅的名字，當時就嚇得麻了爪，翻滾著把要去抓人的趙瀾之攔住：我說，我說，趙瀾之，你拿這個人，是不是再想想？你不是認識他嗎？你們不是有私嗎？那可是尚書令家的三公子呀！

趙瀾之：大人，我拿人只看罪證，不論私。

你不論，我論！我說不許去！什麼人你都敢的？！我告訴你，你現在就把這個案子給我放下來！我要從長計議！這是我的命令！

您的命令？你的命令可有這個大嗎？趙瀾之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小小的明黃的文書，打開之后緩慢地在縣令大人眼前晃了晃，他并沒有看清楚全文，幾個字就嚇得他一屁坐在了地上那是天后的手諭！

趙瀾之沒有時間糾纏，帶著手下數人就匆

匆而去，縣令大人在地上坐了半天，喃喃道：這個趙瀾之，一個小小的捕頭，怎麼會拿到天后的手諭呀思前想后，果然自從他從塞外轉職而來，怎麼說話怎麼做事都似自有一番道理，也許就是天后的親信嫡系！縣令這下知道乖覺了，這案子以后怎麼辦，怎麼走，說到底都讓趙瀾之去辦，自己就好好走個過堂罷了！

尚書令府里的家丁沒能攔住氣勢洶洶的差！趙瀾之與部下孝虎等人長驅直，直至后宅，與此同時，裴大人著著服迎面而來：大膽！你們是什麼人！竟敢闖到這里來！

趙瀾之拱手施禮：裴大人，下縣衙捕頭趙瀾之，遵天后懿旨，特來抓捕令三公子賢雅！

裴大人惱怒：口噴人！我兒子犯了什麼罪？！

走私私鹽。殺人滅口！

裴大人霎時呆住了。

趙瀾之：大人，沒錯，近來轟城的兩起大案，私鹽案，舞姬如月被殺案，罪魁禍首都是令公子賢雅！證據確鑿，下特來拿人！

裴大人豈能相信？當下也不顧威儀，拽住趙瀾之使勁：你弄錯了！你弄錯了！不可能，賢雅怎麼會是罪犯？他就要與星慧郡主親了呀！你不能帶他走！你不能帶他走！

趙瀾之與裴大人糾纏不清的時候，賢雅卻自己從后面出來了，他面蒼白憔悴，行遲緩，慢慢走進了，把自己的父親扶好，回

頭看看故友趙瀾之：走，我跟你們走。

裴大人呆住了，心想，難不自己的好兒子，如他的名字一樣賢良優雅的孩子真的是朝廷的重犯？他怎麼好像不認識他了？

趙瀾之有片刻沒，倒是賢雅走到了他前面，他看見家人們驚詫的眼睛，心想我有很多事你們不知道呢，你們不知道我剛剛服食了阿芙蓉，我又夢見了如月，，真的來跟我索命來了

公子賢雅歸案。

另一邊葉大人府里卻是喜氣洋洋。

遠安興高采烈，一跳三尺：這下好了！小玉冤昭雪！真兇被抓住了！

小玉和石頭齊齊給遠安跪下：這下好了！這下好了！我給小主子行禮！我給小主子跪下！都虧了小主子！謝您的大恩大德！小玉這條命都虧了小主子！您，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話說那小黑孩正躺在馬廄的欄桿上睡覺，被他們一，掉在了草垛子上。

遠安拍手哈哈大笑：你怎麼在這兒？

石頭道：他剛才幫著喂馬呢。可有點能耐，草料里面放了藥，馬兒不吃，他過去捋一捋耳朵，就聽他的了，什麼都能喂得下去。

遠安走過來，把那小孩頭上的稻草拿掉，他那圓圓的蘋果一樣的臉去卻轉過去，并不看。

遠安道：說起來，那日遇險，幸虧得你相救，還沒好好賞你呢！小玉和石頭，這一番大難不死，我要放他們回老家了，以后你就

幫我管馬。就留在這里！我呀我得先給你起個名字呀。

小孩聞言，轉頭看看他，眼睛閃亮亮的，里面仿佛有無數顆星星。

也是難為遠安，刮著下想了半天：要說原來還想你小啞，可你會說話的，不能這麼了。是不是？

小孩老實地點點頭，綻然一笑，說話仍是前后倒裝，也沒個章法：會說話的，我。

遠安看著他的笑容，有些出神，那亮亮的眼睛，白白的牙齒，在銅的皮上更顯得珍貴可，忽然就有了主意，當下拍手道：有了有了，你剛剛從木頭上掉下來。又笑的這麼好看。就木樂，好不好？

小玉道：木樂，木樂這名字好聽。襯他。

小孩倒似沒什麼意見，只是點點頭。

遠安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嘻嘻地：那，你木樂。我，你答應啊。木樂？木樂？

遠安又道：木樂？！

小孩試探著：嗯

遠安高興了，一連串地喊他的名字：木樂，木樂，木樂！

小孩也高興了，跟著在后面一連串地應聲：嗯。嗯。嗯

遠安指著自己：我，我小主子

小孩那興高采烈的臉轉瞬不見了，又轉過臉去，不再理會遠安。

石頭拽拽他服：木樂，小主子呀。這是府里的規矩。我們是下人，都要這樣小主子的，你快點呀！

小孩忽然

跳起來，幾步竄上了樹，跳幾下就離開了。

石頭在下面跺腳：哎！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懂規矩！

遠安卻道：沒事兒。隨他吧。

發覺一件事：他人雖小，可是脾氣大，最不聽說是主子的話，可是他做出來的事卻是一個最好最乖的小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