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寫了一天字，吃晚飯的時候他的手拿筷子都有點抖了。徐林說：“我發現你最近拿筆姿勢怪怪的，你那樣拿肯定累的，你得這樣拿。”

他說著就用筷子給陸佳意比劃了一下。

陸佳意也知道自己拿筆姿勢不對，他糾正好多天了，但是以前他習慣拿筆，很難一下子改過來，所以現在他拿筆的姿勢既不像拿筆，也不像拿圓珠筆。

“你跟戚楊相怎麼樣了？”徐林問。

“好的，就是不怎麼說話。”陸佳意說。

大半天說不了一句話。

不過這也不是壞事，他覺得比江那種話多的更好，各干各的事，彼此不打擾。

“我們都在說，那個戚楊，是不是面癱啊？”

“啊？”

“面癱，我前面坐著的李曉雷說，他表哥就得了面部神經失調，就是半邊臉不能了，一直在針灸呢。戚楊覺也像是臉不能，一中沒人見過他臉上有表！”

陸佳意又驚奇又覺得好笑，說：“不能吧，我觀察觀察。”

晚飯以后從食堂回來，桌子上放了個紅的信封，也不知道是哪個生給戚楊的，放到他這邊來了。

他就把那卡片挪到了戚楊那邊，自己把飯缸放好，開始看書。

戚楊又是踩著上課鈴的點回來的，拿起桌子上的信封看了看，這一回沒扔，放進了桌屜里。

他知道有人懷疑他是面癱嘛？陸佳意默默想。

陸佳意努力學了一整天，他的新同桌卻玩了一整天。

戚楊戴著耳機在那看小說，特別大又特別厚的一本小說，什麼魔尊大陸。封面特別花，是一個坦的人，穿著古代的服。

古代的人怎麼會穿這麼不要臉的服，他覺得穿的比籃球服都暴，部噴薄出，大也著，很是香艷。

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小說。

恩人看著這麼冷淡，里竟然這麼火熱嘛？

其實他以前也看過類似的小說，是學堂認識的孟學義塞給他的，《春桃迷史》，他只看了頭一章就臉紅心熱看不下去了，苦讀之人，功名都還沒有，整天沉迷這些，還怎麼上進？

萬惡為首！

劉紅民說的沒錯，后面學習氛圍是差一些。他在前頭坐的時候，周圍一溜的好學生，個個除了吃飯睡覺基本都在學習，看看后排這些，不是在看小說就是在睡覺，要麼就是在玩游戲機，江拿了個MP4在那看電影，座位上了三個人，宋辭半邊屁都快坐不住了，也在探頭看，看的是周星馳的《唐伯虎點秋香》，雖然只有兩個人能聽耳機，宋辭只能看字幕，也時不時就悶笑一團。他們班晚自習是班干部流制，今天在講臺上坐著的是班長畢然。每次江他們一笑，他就直起來看了一眼，很生氣，又很無奈的樣子。

陸佳意朝窗外頭看了一眼，外頭還在下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天了，如今天已經快黑了。他看了一會，戚楊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他，倆人眼睛對上，陸佳意就套近乎問說：“你在看什麼呀？”

“小說。”戚楊說。

陸佳意覺得自己很難接話，停了一秒鐘說：“這麼厚，什麼時候看的完。”

真的非常厚，而且尺寸也比教科書還要大，估計有幾百萬字。

誰知道戚楊問他：“看麼？”

陸佳意趕搖頭：“我不看這個……你都不學習麼？”

“嗯。”

“……”

陸佳意就不知道說什麼了，戚楊的手隨即掀了一頁，那手真好看，手指長的不像話，怪不得單手就能抓住那麼大的籃球。他不由自主地微微挪過去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他并非全都認識，但還是看得出上面寫的容竟然并沒有他想的那麼污穢。

他就說呢，如果是、書，作者要、什麼地步，才能寫那麼厚的一本。

這種況他倒也聽說過，有些無良書商為了多賣幾本，故意把書封搞得風流香艷，用來騙那些年輕氣盛的小青年。

戚楊話，陸佳意也不會諂那一套，就坐直了繼續寫他的字。戚楊扭頭看了他一眼，了，又忍住了。

他的新同桌已經寫了一整天字了，一個作業本都快被他寫滿了。一筆一畫，寫的極其工整認真，學霸都是這麼學習的麼？

戚楊面無表地扭頭看向窗外。

他需要平復一下他現在的心，因為被陸佳意打擾到的時候，他正看到一段激戲。

玄幻小說，輒幾百萬字，除了天馬行空的劇以外，還要靠一路睡妹子來給讀者打強心劑，這不，男主剛把一個異域人納后宮團，激戲寫了好幾百字，雖然不至于很仔細，但已經夠骨的了。十八九歲的年紀氣旺盛，戚楊冷著臉，氣上涌，心跳剛開始加速，就察覺新同桌在看他。

他面無表地轉過頭，對上一張白皙俊秀的臉，瞳仁又黑又亮，像是沾染了的雨汽：“你在看什麼呀？”

他都沒有多回話，一個字兩個字地蹦了一下，手就把那一頁掀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佳意：我說呢，床上哪來那麼多花樣那麼變態，原來都是看這些□□的東西！

戚楊：……

第8章 第 8 章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安靜的教室立馬了起來，陸佳意站了起來，去前頭接水。

飲水機放在教室右前方，他拿著水杯等前面的同學接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佳意！”

他扭頭一看，是徐林。

他就沖著徐林笑了笑，笑容好看的很。

即便是周楊柳這樣很討厭陸佳意的，也不得不承認，陸佳意校草的名聲不是白來的，從小漂亮到大，笑起來人畜無害，清正和氣。第一排坐著的趙思思小聲問：“陸佳意，你在后面坐著還習慣麼？”

陸佳意跟并不是很，笑著點點頭，說：“好的。”

趙思思就沒有再說別的，擺弄著自己的辮梢。

陸佳意微微彎著腰，一只手拿著杯子，一只手抵著飲水機上的按鈕，瘦瘦高高的材，玉雕刻一樣的側，頭發烏黑，干凈俊秀。

周楊柳托著腮冷冷地看著，他覺得上帝真是不公平，陸佳意那麼虛偽討厭的一個人，卻長的這樣有欺騙。好在對方這一次考了個丟人的倒數第一，跑后面去了。

他見陸佳意接完了水要回去，就跟著他來到了教室后門，站在黑板報那里，踮著腳看上面的績表。有同學上廁所回來，從后門進來的時候就攀著他的肩膀一起看，還夸他，周楊柳就說：“我這次就是馬虎了，數學還算錯了一道大題，氣死我了。”

他說完就扭頭看了陸佳意一眼，陸佳意正在喝水，坐的端正筆直。

眼瞅著就快要上課了，江的電影總算看完了，幾個人趕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去上廁所，陸佳意也站了起來，跟著出去。

到了學校以后，除了學習以外，生活上，他最不習慣的就是學校的廁所。

一中的廁所建在教學樓和宿舍樓中間，男南北并列兩排，但是不大，設施也很簡陋，每次課間上廁所，人多都要排隊。

陸佳意第一次進去上廁所的時候，愣是尿不出來，因為在他站在小便池旁邊的時候，除了并排一溜的在小便的人，他們后還站了很多人，那些人在排隊等著，盯著前頭尿尿的看。

這麼多人看著，他提了子就趕出去了。

不過后來他漸漸就到竅門了，要想不用，下課的時候先別去，等高峰的人過去了，快上課的時候去，那時候廁所里就沒幾個人了。

外頭還在下雨，但不大，廁所也就二三十米的距離，他就沒打傘，一路小跑跑到廁所里頭，就聽見江他們在里頭說笑：“哎呦，看不出來，宋辭人瘦吊大啊。”

里頭就傳出一陣笑聲來，宋辭略有些窘迫地說：“沒有……”

“男人吊大是好事，你臊什麼。”江提上子說，“你該跟戚楊比比，看看你們誰是一中第一大吊。”

他話剛說完，就看見陸佳意進來了。上課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嚇得羅坤抖了一下：“我曹，尿手上了。”

江他們就都笑了起來，趕往外頭走，只有宋辭跟陸佳意打了招呼，江瞥了他一眼，角笑意不明。

等他們走出去以后，陸佳意才走到小便池前解開子，默默地想，學渣是不是就是這樣子，他以前和徐林他們坐的時候，邊的男生可從來沒人提吊啊什麼的，都是讀書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俗的話來！

都說倉廩實而知禮節，食足而知廉恥，如今大家的生活都過的那麼好，怎麼禮節都沒了，廉恥也不要了。

他從廁所出來，又冒雨跑到旁邊的水龍頭那里沖了一下手，這才反往回跑，結果水池那邊的地板磚松了，他撲通一聲就倒在水洼里了。

如果是雨水還好，但那地方常年積水，都是黑泥水，臭烘烘的，他爬起來以后看了看，半邊都了，黑了一大片，難聞的要命。他趕走到水池旁邊，用手接水沖了好一會，但還是沒用，味道在，服也全都了。

陸佳意很窘迫地回到了教室里，后邊的門已經關上了，他推開，就見戚楊扭頭看過來。

陸佳意的頭發都淋了，見戚楊看他，還以為是聞到了他上的味道，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倒了。”

戚楊這才看見他的白襯衫都變灰襯衫了，著腰。

陸佳意輕輕關上門，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怕沾到戚楊上，還特意往外挪了挪，半邊屁坐著長板凳的一頭。大家都在埋頭做卷子，沒人注意到他。只是到了教室，上一暖，味道就浮上來了，陸佳意拿了衛生紙吸自己上的水漬，正按著呢，戚楊忽然從他桌子底下拎出一個紙袋子來，遞給了他。

陸佳意一看，里頭裝的是服，籃球服。

“穿過的。”戚楊說，“下午訓練的時候穿過。”

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嫌臟，不穿也行。

穿過的就算有點汗味，那也比一臭烘烘的強，就算他不在意，也不能不替邊的人考慮，知禮知禮，不就在這些小事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