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會上聽戲，我跟哥哥出來玩。”

這家長……

“你會游泳麼？”陸佳意問徐林。

徐林搖頭。他們整個縣城就西河這一條河，會游泳的孩子還真不多。

倆人就去河邊的樹林里找了幾長樹枝出來，可惜試了幾次，都夠不著。徐林說：“我看還是找人去吧。”

“去找戚楊，他不是在對岸釣魚麼？”

“對哦，”徐林踮腳朝對面看了看，還真能看到戚楊的影子，他了幾聲，陸佳意說：“估計他聽不清，你還是去橋上，我在這看著。”

徐林跑去喊戚楊，陸佳意也沒閑著，拿著長樹枝又試了幾次，眼看著戚楊和徐林從橋上跑過來，他就松了一口氣，那原本趴在浮木上的小男孩忽然直起了上半：“妹妹，你在吃什麼呀？”

陸佳意回頭一看，就看見小孩在拿著自己剛掉在地上的豆沙糕，看到他看過來，趕放下了。陸佳意說：“你吃吧，沒事。”

但是那小男孩不干了，爬起來說：“妹妹，你給我留點，我……”話沒說完，就撲通一聲，栽進河里去了。

陸佳意嚇得魂飛魄散，趕杵著樹枝就朝河水里走，淺灘水不深，走幾步也沒事，但是他沒想到河底這麼，撲通一聲，他也倒在水里了，白天氣溫雖然高，但河水還是很涼，他掙扎著爬起來，上還是了。他也顧不得這些，趕抹了一把臉去看那小男孩，結果見那小男孩摟著浮木，居然自己又爬上來了。

“你……你不要再了。”陸佳意魂兒都快被他嚇沒了，那小男孩竟然還笑，咯咯的，說，“水好涼呀。”

……

陸佳意朝橋上看了一眼，就看見戚楊和徐林跑過來了，心里這下算是放心了，對那小男孩說：“別再了啊，馬上就把你救上來。”

“哥哥我給你留一半。”小孩也不敢吃了。

不一會戚楊和徐林就都穿過草叢過來了，徐林看見跟落湯一樣的陸佳意，驚問：“你怎麼了？”

“倒了。”陸佳意訕訕的。

戚楊二話不說，直接就了鞋子和子，將T恤也了，直接就走到河里去了，游到那小男孩邊，推著浮木推到了淺灘上，然后將小男孩抱到了河岸上。

“謝謝你啊，戚楊。”陸佳意扔了手里的樹枝，跟著上了岸。

“誰家的？小孩。”戚楊問。

“不知道，說是家長在廟會上呢。”

戚楊平日看著高高瘦瘦的，沒想到了服，腹分明，配上兩條大長，讓人一下子就能理解他球場上為什麼那麼兇猛霸道，如今除了頭發，全都了，短還在往下流水。他彎腰從地上撿了服和鞋子，看了看陸佳意。

陸佳意上都了，著，對徐林說：“你把他們送到家長邊去吧。”

“那你呢？”徐林說，“你都了。”

“我在這等你。”

他現在這樣是不好出去見人了，風一吹也冷。他得找個地方了服，擰擰水。

徐林就去送那倆小孩子了，小孩子果真膽子大，還在搶吃的，一點到驚嚇的樣子都沒有，徐林一邊走一邊教育他們：“可再不能跑到這邊來了，被水沖走了可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他們走了以后，就只剩下陸佳意和戚楊兩個了。

陸佳意看了看周圍，就聽戚楊說：“你跟我來。”

陸佳意對戚楊莫名很信賴，就跟著他走，戚楊的又長又直，稀疏的著矯健的小，腳上沾了泥水，走過去留下一串的黑腳印。陸佳意忽然看到他修長寬闊的背上有兩道很明顯的疤。

大概是從前打架留下來的吧？

他們穿過一大片蘆葦，沿著一條羊腸小道走，不一會就到了一塊空地上，這塊空地被蘆葦包裹著，一點風都沒有，只有暖暖的太。

簡直就是服的天然場地啊。

“你來過這？”

戚楊將手里的服鞋子往地上一扔，“嗯”了一聲，說：“夏天來這游泳，都是在這換服。”

陸佳意笑了笑，跟戚楊認識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聽他說這麼完整的一句話。

戚楊聽見他笑，就看了他一眼 。陸佳意略有些不自在，完子還特意看了一眼戚楊，見戚楊已經將了下來，正在擰水。

戚楊打籃球的，大概經常公共浴室洗澡，也不覺得有什麼，所以他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傳說中的一中第一大吊。

他趕背過去了。

了，不下來是不舒服，他本來沒打算的，但是見恩人都這麼“赤誠相待”，不好意思扭作態，便也了，擰了一下水，又穿上了。

五點多，太已經西斜，橘紅的太，四周很安靜，只有風吹蘆葦的沙沙聲，但上一點風都不到，這一塊確實是換服的好地方。

“你今天釣著魚了麼？”

他找了個話題問。

戚楊“嗯”了一聲，說，“三條。”

“大魚小魚？”

“兩條大的，一條小的。”

兩個人同桌那麼久，說的話大概加起來也沒幾個字，陸佳意都有些不習慣，他也不敢去看戚楊，都不知道戚楊如今是著還是已經把穿上了。他揪了個狗尾草，纏繞在手指上，坐在那里曬太。

但是腦子竟然不聽話，老想他剛才看到的東西。

他只能安自己說，他是知書達理的人，這輩子除了自己的，也沒見過別的男人的件。因為第一次見，所以一時腦子里老想。

不是戚楊太大，而是自己見多怪。

可是這麼想想也不對，自己和戚楊差了這麼多，如果戚楊的只是自己見多怪，那豈不是說自己小？

男子漢大丈夫，承認了自己小，雄風何在？！

那還是承認戚楊大比較好，自己是正常的，只是戚楊的太大了！

“啪”地一下，手里的狗尾草就扯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問：第一次見到媳婦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戚楊：白。屁翹的。

“你呢？”

陸佳意：“大。”

第15章 第 15 章

“佳意！”

陸佳意聽到了徐林的聲音，忙站起來喊：“我們在這呢！”

徐林穿過蘆葦叢過來，就看見陸佳意過蘆葦招了招手，著膀子。

“你們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服了，在這晾呢。”

徐林一聽，就沒進去，問說：“晾的干麼？”

“估計得多晾一會。”

“那……我在外頭等你。”

“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徐林問：“行麼？”

“有什麼不行的？”

徐林就把手里的東西放下：“我又給你買了兩份豆沙糕。”

特別心。

徐林走了以后，陸佳意就把他買的豆沙糕拿了過來，問戚楊：“吃麼？”

戚楊搖頭，他上已經干個差不多了，開始穿服。

陸佳意言又止，看著戚楊穿好服就把他撇在原地，自己走了。

風吹著蘆葦晃，除此以外什麼都看不到，陸佳意正想著等會自己會不會找不到出去的路，忽然見戚楊又回來了，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陸佳意心中抑制不住小雀躍，伏在自己膝蓋上說：“戚楊。”

戚楊扭頭看他，見陸佳意眼冒著。陸佳意笑起來真的太好看了，很甜很亮，和他平日端正方謹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你人真好。”

……

戚楊嚨了。

陸佳意雖然瘦，但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最致結實的時候，線條流暢。脖子里掛的吊飾他也看清了，是一塊白玉牌，無紋，有字。

.

他們倆一直等到太快落山，氣溫都低了下來，陸佳意穿上半干的服，才一起從蘆葦叢里出來。

好像戲也散場了，橋上路過許多行人，最多的還是老頭老太太，拎著小板凳，一邊蹣跚地走著，一邊聊剛聽完的戲。離得遠的都騎了三車來的，偶爾還有騎自行車飛馳而過的年輕人。夕的余暉將半條河都染紅了，陸佳意看著前頭戚楊的背影，戚楊雙手在兜里，拽拽的，寬肩瘦腰，又高又壯。

到了橋南邊，倆人就要分道揚鑣了。陸佳意問：“天都要黑了，你還不回去啊？”

戚楊“嗯”了一聲。

陸佳意就只好一個人走了，走遠了快要被路邊的夾竹桃隔開的時候，回頭又看了一眼，見戚楊又一個人坐在柳樹底下垂釣，一桿一人，倒覺得很孤獨。

人是冷的，但心是熱的。

.

太一落下去，氣溫立馬就降下來了，陸佳意一路小跑，終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桂花里，但是剛走到他們家附近，就聽見有人在吵架。

他們家外頭圍了好多街坊，他三嬸一看見他回來，立馬拉住他說：“哎呦，你可別回去，老婆子又帶了人來鬧呢。”

陸佳意朝人群里看了一眼，沒看到林秀英，就被他三嬸拉到自己家里去了：“你別回去，老婆子看見你，又要拉著你又哭又鬧。”

陸佳意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隔著窗戶只聽見林秀英聲音尖銳，罵罵咧咧地說：“我想買什麼買什麼，我自己的錢，我樂意！”

“什麼你的錢，你花的還不是我兒子的命換來的錢，我兒子的錢一半該給我，一半該供我大孫子上大學的，不是你用來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什麼？！”

“我干什麼了，你說，都說清楚！”

“你干了什麼你自己清楚，天天往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屋里鉆，你打量我住鄉下就看不見呢，我告訴你林秀英，我眼睛好著呢，耳朵靈著呢！你花著我兒子拿命換來的錢養男人，你會遭天譴的！我苦命的剛子誒，你死的可憐呀，人家克死了你，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連你老娘都不管了，我老婆子怎麼活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