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死裡求生（一）剛到兵馬司門口，便見一個碩大的棺槨停放在大門前麵，一群披素袍的男哭跪兩旁。

「今兒個真是邪門了。」洪雲定見到那個印有青雲記號的棺槨，便知這是長青會的黨羽前來抬棺示威。

「他們這是明擺著鬧事，卻為何門口沒有衙役攔阻呢？」

洪雲定見對方人多勢眾，又多有披頭散髮，冠不整的眷陪侍兩旁，知道此事難以善了，連忙繞道從側麵的圍牆躍進了衙門之。隨後徑直往自己值守的班房走去。

這一路上也沒見多同僚，偶爾到兩個，但這些人也是一見到他，便遠遠躲了開去。這讓洪雲定更覺奇怪。

剛到班房，見裡麵空空如也，無人值守，即便是往日負責倒茶的侍從也不見一個，正在狐疑間，一個小廝來到門外，說是指揮胡大人他去議事廳說話，沒等洪雲定答應，便著急忙慌的跑了出去。無奈何，洪雲定隻能來到議事廳，隻見胡大人正在廳來回踱步，焦躁之溢於言表。

「你知道長青會的背後是誰在撐腰嗎？」一見麵，胡大人便氣急敗壞的向洪雲定吼道。

「知道。」洪雲定點了點腦袋：「是工部侍郎李濟。」

「現在已然不是啦！」胡大人的臉開始發。

「哦，現下他又要禍害哪個衙門了？」麵對這位一貫喜歡一驚一乍的胡大人，洪雲定隻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胡大人抹了一把額頭的急汗道：「那位爺現如今高升了錦衛的同知！」

「錦衛同知？嘿嘿，錦衛同知不是從三品的兒嗎？比他原來的正三品的侍郎還小了一級呢，怎算得高升了？」洪雲定打了個哈哈。

「人家同知都是從三品的兒，可李濟這位大爺卻是例外！吏部說了，李濟雖為同知，卻能從二品的待遇。」見洪雲定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兒，胡大人又重複了一遍道：「洪大人，你，你可聽清楚了，他可是錦衛！還是他們的首領之一！錦衛監察百，有著代替皇帝生殺予奪的權利，我等如何得罪的起？」

「即便是錦衛指揮使，也一樣是皇家的兒，與我等有何不同？」洪雲定慢條斯理道：「他李濟要監察咱們，便讓他監察好了，我洪雲定人正不怕影子歪，可不懼他。」

「你知道李濟的後臺又是何人？」胡大人見洪雲定神木然，更是一腦門子的司。

「是當今聖上的親兒子，漢王千歲。」洪雲定還是一副不卑不的樣子。

「原來你小子還沒全然糊塗。」胡大人沮喪的將自己的塞回了太師椅，隨即又大吼一聲：「那你為何還要自尋煩惱？」

「卑職原本隻想帶那梁友奇回衙門瞭解案，沒想到這廝仗著人多勢眾，企圖負隅頑抗。卑職也就輕輕的踢了他一腳，怎料這貨空長了那兩百來斤的，隻捱了一下，便倒地而亡。這是他自作孽，卻也怨不得我。」洪雲定苦笑一聲，回想當時自己以一敵百的險境，若不立時殺人立威，震住群匪，單靠他邊的五個親隨，又如何能從長青會的總舵全而退。但這些話卻不能與這膽小的上司明言。

那胡大人還要埋怨，忽聞一聲驚雷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聽說了嗎？」隻見同是副指揮的歸南天衝進了議事廳。

「聽說什麼？」洪雲定和胡大人同時問道。

「坊間傳言，長青會會主舟自橫已然下令，懸賞三萬兩要洪大人丟罷職。」歸南天綽號鬼手遮天，是名已久的京城名捕，平時的他雖然與洪雲定有些疏遠，此時看上去卻也是真心為之擔憂：「據我所知，長青會與朝廷裡的達顯貴一貫往來切。單憑他們的勢力，要整一個六七品的京城小那是輕而易舉。洪大人可不能大意啊。」

「別逗了！」洪雲定聽罷不啞然失笑：「歸老哥若說李濟意陷害與我，兄弟倒也能信上幾分，但那舟自橫不過一個市井流氓，他怎敢如此放肆？哈哈，這多半是江湖流言，絕不可信。」

「別多說了，你還是先出去避避風頭吧。」胡大人風聞長青會要傾巢出前來報復，頭上烏紗不由抖，對洪雲定急道：「我這就給你開個病休的條子，明日你就不用到班了。哦不，現在你就可以回家準備離城了。」

「還他媽回家準備什麼？」這時外堂又沖一人，卻是總捕頭梁飛虎，此人人如其名，長得虎背熊腰甚是威武，但他臉上的那雙三角眼中卻滿是彪悍之：「方纔得到確切訊息，長青會於昨日子夜發出了徵召令，現在京師四週一十三個分舵，八十九名高手已然往城裡趕來。你若不立馬出城，我敢保證，過了晌午，便有命之憂了。」

洪雲定京供職以來一向和梁飛虎不睦，聽其說得越加兇險萬分，反倒覺得對方有誇大其詞之嫌，正要說幾句氣話來撐撐場麵，卻聽堂外一陣吵嚷之聲。隻見一大群披頭散髮，冠不整的人直衝了進來，口口聲聲嚷著要替們死去的丈夫梁友奇報仇，要那殺人兇手洪雲定償命。若不是有梁飛虎和歸南天攔在門口，這群潑婦幾乎便要衝進議事廳了。

「媽的！這麼大個衙門，那幫衙役都死哪兒去了？」縱是梁飛虎和歸南天見多識廣，老於世故。但麵對如此多的悍婦，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隻是一個照麵，兩人的臉上便被那幫娘們的指甲弄出好幾道劃痕，也就是梁飛虎一句話的功夫，他的襟已然被人撕開了兩道口子。

「今兒個也真邪了門了，這群瘋人怎麼能沖衙門重地……」歸南天跟著附和了半句，忽然一聲大：「使不得，使不得！這位娘子，咱這地方可萬萬不能！」原來不知哪個悍婦如此下作，竟然朝他的下一把抓來。

洪雲定也沒料到會遇如此場麵，不由得愣在了當堂，還是從側門聞訊趕來的手下楚機警，一把將他拉出了議事廳，朝後麵的練武廳跑去。

「弄一群老孃們跑來撕扯，這算怎麼回事？」待兩人到了練武廳，洪雲定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哦，對了，這群潑婦哪裡是什麼梁友奇的孀，分明是他手下的老鴇和！」

「大人還是走吧，此地是不能久留了。」楚手杵著腰，似有些不過氣來。

「豈有此理！本還會被那些娼嚇跑不？」洪雲定直了直腰板，似已拾回了一些信心：「一群千人萬人騎的臭婊子也敢攪兵馬司的衙門，真是好大的狗膽！」

「大人這話就不對了，那些婊子雖然下賤，但是們之中可有不伺候王侯將相的名。您說您一年能和那些大人說上過幾回話？」楚訕笑了一聲。

「這……，似是不多。」洪雲定不想這位一貫唯唯諾諾的手下竟敢揶揄自己，不由一怔。

「但那幫婊子卻有這個本事！們不僅能與達顯貴們說的上話，就連那些人屁上長有幾個痔瘡，們也都一清二楚！您說，咱能小瞧們嗎？」楚又是一聲訕笑。

「你的意思……」洪雲定臉一沉。

「知道那些如何能夠沖堂的嗎？」楚的語氣也隨著洪雲定的臉變得森冷起來。

「不知。倒要請教。」洪雲定挑起了他的濃眉。

「今日值守兵馬司的衙役都收了長青會的好。」楚一臉憾的看著洪雲定。

「哦，原來如此。」

「依小的拙見，那長青會似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加害大人。」

「是嗎？」

「但是長青會卻一定會讓大人在京城無立錐之地。」

「你小子也被人買通了吧？」洪雲定見楚說話閃爍其詞，立時明白了三分。

「小的若想加害大人，機會多得很。何苦還在這裡與大人饒舌？」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大人派人讓小的代他傳話。」

「哈哈，你果然被收買了！」洪雲定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