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兇將遭貶一切比預想的還要順利。

尉遲淩按照原先的謀劃，在子時於北門外對瓦剌人發了一次奇襲，雖然傷亡慘重，卻也順利的引開敵人，讓司徒騰帶著姚狄黑潛小穀城……

翌日，姚千廣的大軍果然如約而至……

第三日，大變的他們，勢若瘋虎般向敵人的中軍發了一次次不計傷亡的猛攻……狼司徒的火銃營也適時的出城夾擊敵軍。三方纏鬥足足兩個時辰，盡皆死傷過半，終於鳴金收兵。

瓦剌人見己方損失過重，不敢再做糾纏，不僅撤回了原先埋伏在黃林的數千伏兵，他們的主力也是且戰且退，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悄然向西北逃遁而去。而那姚千廣麾下能戰之士此時也已傷亡殆盡，若想恢復元氣，非修整半年方能軍……

大戰過後，戰火的硝煙還在小穀城四周瀰漫，勇悍絕倫的瓦剌人雖已退去，但司徒騰卻沒有半刻休息，看著滿地瘡痍的戰場，勝利的喜悅卻從未在他的心中生起。

負傷的士卒需要及時醫治……

堆積如山的骨還得立刻掩埋……

但與自己的疲累相比，最讓他痛心的便是大戰之後，原本與他同時出擊的施敬德和尉遲淩盡皆失了蹤影！這是他打掃戰場後，聽到的最大噩耗！

戰後，司徒騰命人檢查，卻也找不到兩人的骸，正在煩惱間，卻被傳令兵通知即刻去總兵述職。

司徒騰哪敢懈怠，立馬。隻因有時候，無的同袍遠比敵人更為可怖……

自打回到鐵嶺城，司徒騰便被關進了牢籠。過了兩天，這才被帶到城外黃總兵的大帳之。沒過多久，便隻聽見兩人那高的聲音從大帳裡傳了出來。

「聽說小穀城之所以會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是因為糧倉被焚？」

「對。」

「聽說糧倉被燒之事是劉福派人做的？」

「是。」

「他這麼做是要掩蓋其私賣軍糧的罪行？」

「對。」

「那麼司徒將軍認為該如何置你這位同袍呢？」

「殺！」

「……」

「聽說你曾經去過姚千廣的大營？」

「對。」

「聽說你在姚總兵為你開設的接風宴上把他的獨子『請』去了小穀城？」

「是。」

「姚千廣你要挾，不惜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擊退了瓦剌鐵騎，幫你們小穀城解了圍？」

「對。」

「你認為我該怎麼置你這個目無軍紀，目無上的狂徒呢？」

「賞！」

「笑話，我為何要賞你？」

「標下一早便看穿了敵人圍城打援之計，此乃智也；標下能破敵斬將殺出重圍，找到姚總兵，並能在萬軍之中將他的寶貝兒子『請』來相助，最終與姚總兵裡外夾擊，擊潰敵軍，此乃勇也；標下『請』來姚狄，好生款待，沒讓他半點委屈，此乃義也；待到大戰過後，論功行賞之時，標下又以糧倉失火之事相要挾，是從劉福那個吝嗇鬼手中搶來了五千兩銀票，送予姚狄驚，此乃禮也；隨後標下又寫了份為他們父子請功的戰報送於您總兵大人，自己的功勞卻是一句不提，此乃仁也。敢問大人，如標下這樣仁、義、禮、智、勇，樣樣皆備的戰將，在您麾下還有何人？」

「可是你綁架同僚，要挾上，私自調兵，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破事兒，壞了咱軍中多規矩……」

「有道是有奇思方有奇行，有奇舉必有奇事。老大人當年也曾訓導過標下，說大事者，鮮有循規蹈矩之行。標下正是依照您老的戰法，這才保住了城池。」

「……」

這是司徒騰與黃總兵的兩段對話，每一次都以司徒騰的不卑不和黃總兵的默然無語而告終。但司徒騰心理清楚，他的境變得越加微妙起來。很顯然，這位老長可沒有毫獎賞自己的意思。

果不其然，隻見黃總兵揮了揮手，大帳的親兵隨即會意退出。空曠的軍帳隻剩下了黃總兵和司徒騰二人。

「老夫知道司徒將軍是個人才……」黃總兵目閃爍。

「可是朝廷還是要治我的罪？」司徒騰一見這位上的神，便知要遭。

「不錯。劉福和姚千廣合起來把你給告了。」黃總兵點頭。

「劉福這狗賊還敢告我？」司徒騰齜出了一口森冷的白牙。

「劉福不但把你給告了，而且還把施敬德和尉遲淩一同給拖下了水。他把糧倉失火之事歸咎於你。把屠殺百姓的罪過推諉給了施敬德和尉遲淩。如此一來，他便將所有的責任都撇了個乾乾淨淨。不過說來說去，你小子也真是失策！若沒將戴安他們殺死，也不至於鬧得死無對證。那劉福自能信口雌黃了。」

「朝廷要如何置標下？」

「撤去你明威將軍的世襲位，革職查辦，永不復用！」

「我為朝廷披肝瀝膽，戎馬半生，親手砍下的敵將頭顱都能車載鬥量，現如今卻要……」司徒騰一聽要被撤職查辦，臉上不由煞氣陡顯。

「哎哎哎，你還真沒辜負狼司徒這個『名』，怎的如此沉不住氣？此事總還有幾分迴旋的餘地……」黃總兵畢竟當了司徒騰多年的上司，見他兇相畢，也不由退了一步，方纔穩了穩心神。

「敬請大人示下。」司徒騰見黃總兵口風稍緩，這才收斂了三分兇暴的麵容。

「有道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老夫也很想為你求，隻是現下本將軍也有一件棘手的事急需解決，無法親自去京城為你開……」黃總兵不敢對視這個有些失控的部下，但為了維護自己的威，倒也能用斜睨來掩蓋心中的不安。

「嗬嗬嗬，不知大人所遇的棘手之事，標下可否代勞？」司徒騰一聽還有翻的可能，立馬收起了慍怒，掛起的角泛出了笑意，但那凜冽的煞氣卻依然留在了雙瞳之中。

「你真的願意替老夫走一趟？」黃總兵努力使得自己的語氣變得讓人捉不定，好讓前的這頭豺狼為己賣命。

「大人隻管吩咐便是。」既然這黃總兵世故老道，假公濟私之餘，還不忘演繹一番自己的惜才之心，狼司徒自然懂得積極「配合」；隻見他叉手而立，態度也變得十二分的恭順。

「好！老夫有個侄子名黃麒麟，在京城開了一家標行，前些日子為了打通通往西邊的陸路關節，便邀上了十幾名江湖武師前去疏通關係。不想兩月前在一個飛羽鎮的地方莫名失去了蹤跡。府裡也曾派人查詢，卻無半點線索。」

「大人的意思……，是要標下前去查探？」

「不錯，你小子現在是無一輕，就算做了些作犯科的事也和朝廷沒有半分乾係，是故你大可……」

「標下自可無所顧忌，直管去查便是，即使鬧出了人命也絕不會牽連到大人。」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你自己著良心想想，這些年來老子替你擋了多明槍暗箭？怎麼著？今兒個要你幫個小忙，便要怠慢上了嗎？」

「哈哈，標下隻是一句戲言！老大人莫要當真。老大人差遣標下，這是您慧眼識珠。不過事都發生了那麼多日子了，恐怕您侄子兇多吉啊……」

「無妨無妨，隻要你小子找到我那個寶貝侄兒，無論生死都把他帶回來。我便讓你保住職，重新效命疆場……」

當司徒騰退出帳外後，心中滿是狐疑：「一群懷武藝的大活人竟然會平白無故的失蹤，莫非是遭了強盜？或是遇上了什麼怪事……」司徒騰真的有些好奇，但他已無暇多想，為了功名利祿，為了家族的榮，即便前方是龍潭虎，他也會義無反顧的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