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大人,打發點咯》第五十八章 平生不會害相思
連喻說。
“我娶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他說的那麼認真。
方婉之承認,在過往的幾個月里,一直想從他里面聽到幾個字。或許是我歡喜你,或許是我你,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說,我娶你。
這是比之我你更重的一份承諾,一輩子的承諾。商笨拙如他,到今日方婉之才明白,連喻不是不給,而是要給,就給了他的一輩子,一個可以為遮風擋雨的家。
世間甜言語那樣多,他一句都不會說,但是他對說,我娶你。
用那樣誠懇的表。
方婉之傻了,甚至都不會撒潑了,張了張,大概是想說些什麼的,只是話還沒開口,眼眶就已經婆娑。
等這一句話真的等了很久了,那麼久,久到甚至以為他不會說了。
方婉之看著他,深深的看著,看到最后使勁一擰他的耳朵,厲聲怒道:“早不說!想急死誰啊?還有,你這算是求婚嗎?哪有人這樣跟人求婚的?”
眼淚順著的眼眶下,角又忍不住上揚,一時也分不清是在哭還是在笑了。
方婉之氣死了,氣死了自己不是一個懂得溫馴的姑娘。因為也說不出什麼人的話來回應,就是覺得心里暖乎死了,只能傻乎乎的咧著角將自己哭一團糟。
連喻由著哭,由著擰耳朵,最后長臂一將擁懷里。吻著的發頂,他想說,不哭,我不太會說話。想了一想,又覺得矯。
就對好吧,好一輩子,下輩子愿意跟我,我還繼續對好,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躺在一個棺材里。想著想著就笑了,覺得這是十分甜的事,決定回去就找個道士做個法,將方婉之的后幾輩子都定下來,管他有用沒用。
方婉之窩在他的懷里到某人的悶笑,也跟著想笑,又忍不住張牙舞爪的嗔道:“你是在得意嗎?我還沒有答應你!”
連喻低頭直接吻上的,齒糾纏間溢出一聲嘆息。
“愿不愿意都是我的。”
他這個姑娘,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記得了。只知道,的一切對他來講都是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珍貴到,他愿意傾其所有去換的笑。
連喻銀子,了二十七年,如今他卻愿意將最的東西全部給最的人。
了方婉之的腦袋,他道。
“阿桃,銀子多好,好到我長久的了那麼長時間。可是我賺銀子,卻又覺得它冰冷的沒有一人味,我想,我大概是缺一個花它的人。如今我傾囊相授,都送給你,連同我自己,都給你。”
方婉之抬頭看著他的眉眼,心中似有千言要訴,只可惜還未待完,就看見連喻挑著眉頭加了一句。
“你以后要兇我一點,上次你送給我的菜刀…”
連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婉之狠狠剜了一眼。
朝中一干重臣歪著脖子翹腳看著,有些離的近的,甚至看見了二世祖被那子拎了耳朵。然而拎了耳朵,還是甘之如飴。
那一日的秋晨熙,許多人都見證了這對神神叨叨的小夫妻不算浪漫的。那樣的畫面,其實沒有半分可言,但就是有一種扎扎實實的幸福。像是在最致的青花白瓷碗里盛滿了大米飯,太過尋常,卻是一輩子都離不了的東西。
連喻跟方婉之和好,關系再次恢復到過往的膩歪,或者說,比過往還要膩歪。
皮皮因為去了劉恒山,所以無法知道那一場架后,這兩個東西粘糊什麼樣子。不過看不見也好,看不見清凈。作為一個萬年沒有單的小爺們,親眼見證有人終眷屬真的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尤其這眷屬的還是連喻跟方婉之。
而這其中,最直接侵害的,大概就是窩在茅屋里撒歡似的連吃了好幾頓的王守財了。
它的概念里,當然是不懂什麼吵架和好的,唯一的喵生追求就是吃。吃飽了睡,睡醒了再由連喻抱到院子里曬太。
然而前幾日連喻心不好,它還特意在他腳邊歪著腦袋撒了回。奈何子太胖腦袋太重,讓盯著菜刀發怔的連喻以為腳面上掉了塊石頭,它就只能將自己團一團,一路滾到了院外,仰著肚皮嘆喵生。
再到后來,連屋都不肯進了,因為再滾回去實在費力氣,單是用兩只前爪摟住食盆等著投喂。東西確實是沒吃,但不知怎麼,又有點索然無味,因為沒有方婉之的嘮叨,沒有拴著繩子拖著它往外頭走,莫名覺得很寂寞。
方婉之跟連喻手牽著手走進院子的時候,王守財正歪著腦袋百無聊賴的嚼著一塊。那真,五花三層的,王守財幾乎是沒怎麼嚼,隨便就往里吞。
方大姑娘看見了,臉就是一凌,瞪著眼珠子走過去,發現它又胖了,兜頭蓋臉將連喻和王守財都罵了一通。然后憤憤都走到后廚不肯再給它吃。
小院里還種著一小片迎風招展的小水蔥,生生的。王守財依舊窩在長駐的樹下,連喻照舊歪在旁邊黃花梨的刻花小塌上,視線統一的看向在廚房忙碌的那個兇的影。
小廚房的窗戶還開著,清冷的灶臺因為主人的回歸而再次騰起真真青煙。連喻看見方婉之圍著圍彈出半個子問他。
“午膳吃什麼你等下用不用去衙門?”
挽著流云鬢的發角還掛著點翠的流蘇簪子,在下一晃一晃的,俏生生的好看。
連喻拄著下看著,覺得柴米油鹽這種東西天天都會吃,但是站在灶臺邊上的人回來了,那滋味就是與以往的不同。
他說:“今日不去衙門,我病了,等下支吾人走一趟就行了。”而后將王守財放到小塌上,明顯覺木頭發出一聲悶聲聲的哀嚎。
“菜不拘什麼,隨便你做。”
方婉之瞅著連喻渾上下都懶洋洋的,不由問了句。
“什麼病?”
連喻沒吭聲,抱著王守財轉了個,里似在哼哼什麼小曲,大致是:有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
哼哼出來之后,又覺得特別的矯,就又不哼哼了,背對著方婉之說。
“沒病啊,就是不想去。”
平生不會害相思,才遇相思,便害相思。佳人在側,他愿意出門才怪。
方婉之看著他別別扭扭的背影,無端想要發笑,貝齒咬著下,隨手丟了個果子出去。
“還歪著做什麼進來給我打下手。”
說話間關了窗子,嗤嗤的笑著,的跟大馬路上撿了銀子似的。
連喻一面嚼著果子一面對王守財說。
“看見了吧?就是愿意跟我膩歪。”
回答他的,是一張極其鄙夷的貓臉。
嘚瑟個什麼勁兒!!
連喻和方婉之是親香了,兩人關起門來自己的小世界。本也忘了,還有一個在家轉圈的方正還有個未了的麻煩在那等著。
這話說起來,還是在孫婆子給了方正畫像以后,他是深覺自己的如意算盤徹底的空了。
本來嘛,連喻是個什麼人。那是前丞相爺的嫡子,異王的孫子,京里出了名的二世祖。他要是想玩兒,什麼樣的人找不見?什麼樣的人不著來?怎麼可能真的看重一個兇的方婉之。
方正自認自己的閨除了模樣以外沒有更多的可取之,心底也就是認了命了,覺著能撈著個三品的正房也算是不錯的了。剛得了畫像沒多久就將東西送到了盧文淼的手上。
盧文淼是太常寺卿,平日負責宮中祭祀品的擺放,跟禮部同屬一個編制。年紀也有四十出頭了,前些年大夫人死了,府里還留著幾房年輕的小妾。
他是偏好人的,尤其是模樣憨的人。方婉之那畫像一拿過去,立時就被他驚為天人。
玉塵奉宛許親都會在畫像送過去之前打聲招呼,而方正這個本不是連喻的意思,當然也就沒有人知會盧文淼。只是這畫像送過來了,還附帶一張生辰八字的帖子,盧文淼沒心思也了心思。
畫像上的人越看越好看,心思一,當場就答應了讓方婉之做續弦。正兒八經的正房,方正的都樂開花了。
如是本應是兩廂滿意的結果,然而今日方正卻聽說了方婉之跟連喻在道上手拉著手離去的消息,這心思就又開始活泛了。心說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到底是不是在相好?若是真和好了,放眼整個大堰,哪里還找的出比連喻更顯赫的婿?
只是這心里想著的是一回事,落實到實又是另一回事兒了。誰知道連喻會不會娶方婉之?如果不娶,那還不如踏踏實實嫁個盧文淼呢。
方正一路在院子里轉悠著,心里的算盤珠子打的噼里啪啦,各種利弊權衡,都快累死他了。也正是在快累斷氣的當口,盧文淼找到了方府來。
他近些天的老寒又犯了,走路都不爽利,便上折子請了兩天的假,自然也就不知道下朝之后發生了什麼事兒。
他今日過來,就是為著提親,順便還想見一見畫像上的人。
方正一聽說這人都到了,也是十分的不敢怠慢,端茶遞水的將盧文淼請進來。再一看他那張臉,皺紋橫生,抬頭紋足有四道,肚子是中年發福之后的油膩,比方正看上去還要大些。
兩人坐在廳里吃著茶水,都懷了不同的心思。
盧文淼要見方婉之,方正此時又找不見方婉之。退一萬步說,就是找的見,方正也不想找,萬一跟連喻了呢?還要他個老麼咔哧眼的盧文淼做什麼?
一來二去,兩人相談的便都不盡歡。方正一直推說方婉之在后院讀書,子骨也不爽力,就不出來見客了,怕盧大人染了病氣。
盧文淼的來了一趟,連個人的角都沒見著,面上早就不耐煩了。說到后來也懶得跟他墨跡,抬腳就要往后院走。
“本說要見,這人就是咽了氣了也得給我出來,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自然是看不起方正的家室的,商賈富戶,說到底也是得看朝廷的臉。他是京正三品,這樣份想要見過子還不容易?
方正眼見著盧文淼冷了臉,雙手出去想攔。但是攔著,也不敢真手去拉,兩人推推搡搡的,尷尬至極。
正鬧的不可開之時,但見一只素手了簾子,出一張子清清秀秀的側臉,大概是在回頭跟人說著什麼話。回看見屋里的況也是一怔。
方正一看是方婉之回來了,那氣就是不打一來,心說你這時候回來做什麼?我還不知道你那邊是個什麼況呢。
盧文淼卻是已經幾個大步迎了上去,連聲說著:“喲。這就是方大姑娘吧?好,真好,確然是人如畫,方正,你這閨長得可真是水靈,好像手一掐…”
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盧文淼就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因為他看見了后面掀著簾子走進來的連喻,上的正紅的袍還沒換下,只懶洋洋的一掃,就嚇的他一聲都不敢吭。
連喻的后還跟著數十名衛,浩浩的走進來,那是二品的派頭。把個穿蒼綠銅錢大袍的盧文淼比的人不像人。
方正整個人都是蒙的,但是上勤快,一見到連喻進來了,趕忙吩咐府里的人倒了茶上來。
連喻接過來,墜了一口,再抬眼看看盧文淼:“什麼事兒?”
盧文淼大氣兒都不敢出了,唯唯諾諾的抖著袖子。他是極怕連喻的,他挨過他的揍,又知道這二世祖的手段。說句到家話,右相張思中都不敢得罪的人,他哪里得罪的起。
面上伴著恭遜,他老老實實的行了一個禮,對連喻說。
“回大人,下…下是來求親的。”
“求親?”
連喻勾了勾角,似笑非笑的問。
“求誰的親?”
盧文淼不知怎麼就覺得背脊一涼,連脊椎骨都是僵的。哆哆嗦嗦的一指方婉之。
“是求…求方正的這個閨。”
連喻點點頭,拉了方婉之在邊坐下,眼風一掃,看見不遠仆從拿著的方婉之的小相,食指一勾,一道明線準無比的將畫卷回手里。
刮了兩下茶碗子,他對邊的衛說。
“給盧大人立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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