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蘿蹙眉道：“手給我。”

越良澤看了一眼，大大方方地又把手遞給。

同往常一樣什麼也不問，看不出半點貓膩。

鈴蘿抓著他的手又探查了一遍靈脈，微弱，仿佛剛才的充沛靈力是錯覺。

也有可能就是錯覺。

鈴蘿狐疑地松開手，瞇著眼打量眼前的人。

在得知越良澤將來會是劍道第一人的況下，哪怕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瞬靈力發，鈴蘿也不覺得是錯覺。

“若是沒事，我就先回去了。”越良澤低聲說。

鈴蘿輕哼聲，朝前走去，沒走兩步又回頭看他：“明天如果有人找你問秀滿師兄作弊一事，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要有顧慮。”

越良澤神平靜地看著。

“洪茂師兄，殷文師兄，一個都不要放過。”鈴蘿道，“你只要實話實說就好，瞎說也行，只要證明作弊是真的，按照門規他們都會被逐出天極。”

越良澤第一次主發問：“你去找范堂主了？”

“你不需要知道。”鈴蘿抬手將被夜風起的發下，轉道，“你別壞我事就好。”

得罪了洪茂幾人，按照對方的脾氣定然是對懷恨在心，等著日后報仇。鈴蘿才不會給他們機會，再加上去見云守息本就需要理由。

瞧著鈴蘿離去的影，越良澤抿，低垂了眼眸。

二人各自分開。

越良澤朝藥齋后山走去，來到小道上，四下僻靜，只有夜里蛐蛐的聲音起起伏伏。

鈴蘿沒有回舍堂，而是悄悄跟在越良澤后邊。

心里還是在意那一瞬間的靈力異常。

越良澤回到自己的小院，先是在井里打水洗了個臉，接著回廚房端來菜盤，用清水洗菜。

鈴蘿塞給他的餅咬著沒吃，藥齋師姐給的團餅和茶水他也沒。

越良澤只吃自己做的食。

暗的鈴蘿看見院里這一幕后在心里冷哼聲。

想起當年在天照山，越良澤每日混在廚房，到飯點時，香味飄了老遠，滿山靈魔都悄悄地跑去看。

它們竊竊私語又嗷嗷嚎著：“這香味竟堪比魔香石，該死的好聞！”

“吸一吸，多吸一吸，吸完今日修為加三倍。”

“真的嗎？你莫要騙我！”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吸——竟然是真的！”

“都閃開讓我來！”

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黑圓球在廚房門口和屋檐上，白的圓點小眼睛盯著越良澤滴溜溜的轉。

越良澤著輕便簡易的外，不再是圣劍宗的黑白金飾長袍，因此了幾分高雅，卻又似人間仙。

他黑發高束，面容清雋，認真地模樣讓人不忍打擾。

越良澤盛了一碗鮮湯，跟門口的靈魔們說：“去來吃飯。”

靈魔們一聽，便開始蹦蹦跳跳嗷嗷嗚嗚。

“這就去這就去！”

“大膽！你休想同我們主人一起用膳！”

“主人是不會被你這區區四菜一湯收買的！除非你再炒一份！”

“報！主人說不吃！”

于是越良澤便親自去喊。

鈴蘿是故意的，每次都說不去，不吃，然后等越良澤來請，就各種嘲諷奚落這位被困在陣法里的劍道最強，仙門第一人。

偏偏越良澤也不惱，安安靜靜地聽完，最后問一句：“吃飯嗎？”

鈴蘿氣道：“不吃！別以為我現在不想殺你就得寸進尺，我留著你是為了對付你師尊。”

越良澤說：“我師尊不會來的。”

“你是他最寵的徒弟，怎麼會不來？”鈴蘿不信。

越良澤卻只平靜重復道：“他不會來。”

鈴蘿一開始不信，可后來信了。

因為直到天照山被眾仙門摧毀，越良澤的師尊，那怪慈老頭也沒有來。

鈴蘿直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越良澤被當時大開殺戒，犯眾怒魔的困在天照山近兩個月，也沒有任何一個圣劍宗的人來救他。

就算當越良澤已經死了，也該來為他們的師弟報仇才對。

可惜死前也沒機會問一問。

因為那日沒有瞧見越良澤，又滿心執念與天道一戰，哪怕有過回去找人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間。

不過他也出不了什麼事。

眾仙門要殺的人是，越良澤遇上他們可不會被刀劍相向，而是會大喜并高喊一聲劍圣還活著！

鈴蘿想到這里不由撇，眼里倒映著院里擇菜的年，有些惡劣地想，那幫將越良澤奉為謫仙，認為他纖塵不染，高高在上的劍圣，此時卻在泥濘里打滾，被人踩在腳下，任打任罵。

弱小的連都看不下去。

越良澤給自己做了兩菜一湯，雖然總是被欺負，但在吃這方面他一點都不虧待自己。

躲在暗的鈴蘿聞到那飯菜香，肚子不爭氣地咕了聲。

沒好氣地低頭看了眼。

越良澤吃飽后收拾完碗筷，再打了燒好的熱水回屋里洗了個澡。

鈴蘿看得無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心想他該睡下歇息，自己也該回去了。

正要走時，卻見越良澤換下了門服，穿著另一干凈裳出來。

他發梢還滴著水，卻沒管，手握一柄木劍，站在屋檐下單手挽了個劍花。

鈴蘿回頭看去，眼角微勾著，似笑非笑。

喲，大晚上還練劍吶？

越良澤在練最基本的劍招，是橫劈和豎砍就堅持了上百次。

他做的都是些基本功。

別說外門弟子，也就剛劍修的新手才學。

而他已東島天極兩年。

鈴蘿趴在高高的花樹上懶洋洋地看著。

越良澤不像是在練招，他比劃的那幾招基本功對修煉毫無用，給的覺更像是在悉手中的木劍。

基本功練過后，他在屋邊走廊盤坐下，單手掐著劍訣。

但不知為何，他雖在練訣，卻沒有調半分靈力，這樣手勢雖對了，卻看不出半點效果來。

訣的重點還是在于自己靈力的調和掌控。

越良澤的關注卻在訣的手勢上。

他反反復復的結印。

越良澤修煉多久，鈴蘿就看了多久。

直到他滴水的頭發干爽后，才收劍回屋休息。

鈴蘿也打著哈欠，在夜中悄然離去。

靈力雖有問題，但越良澤可沒放棄過修煉。

鈴蘿想起他剛才練訣時，出現了自己之前關藥房院門的訣，不由輕哼聲。

你還真是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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