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蘿也沒想到在這短短時間就能把胡說的幾句話傳遍整個天極。

云守息在東島天極的人氣可真高。

于休蹙眉，還是很懵。

鈴蘿手道：“二師兄，我來拿吧。”

接過于休懷中的水和月草。

“怎麼今日一個個都開始接水了？”于休朝前邊掛在樹上幾位弟子看去，不解道，“跟師父又有什麼關系？”

鈴蘿一本正經道：“可能是想著采集天地華來孝敬師父他老人家吧，二師兄我們快走，再不走就遲到啦！”

守心堂是弟子們修煉本門心法之地。

剛進門的弟子至要在這修煉一年。

期間也會有師兄姐們陪同師弟妹們一起教學。

鈴蘿在守心堂待了一個上午，午膳時跟于休一起回蜃樓。

云守息坐在桌案后，看著兩徒弟各拿著水和月草回來。

于休斟酌了一下用詞說：“師父，這些都是三宗弟子們送給你的。”

鈴蘿姿態乖巧地坐在一旁，低垂眉眼不說話，默默將瓶子竹籃放到桌上。

云守息掃了一眼，也不見惱，只笑瞇著眼看鈴蘿，說：“今早掌門和幾位堂主也給我送了不。”

鈴蘿指甲輕掐掌心，讓自己忍住。

于休聽后還是有瞬間茫然，不解其意。

云守息又說：“既然旁人都送了，怎麼不見我收的兩個徒弟有所表示？”

于休道：“師父莫怪，只是不知師父為何想要這水和月草？”

云守息角含笑，看著鈴蘿說：“你小師妹沒告訴你嗎？”

于休微愣，扭頭去看鈴蘿。

鈴蘿知道沒法再沉默下去，垂首乖乖認錯：“師父，弟子知錯。”

云守息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他挑開瓶蓋，瞥了眼里面清澈的水。

“你何錯之有？”他溫聲說。

鈴蘿道：“今晨跟幾位同門聊起師父時，被問及師父最吃什麼，因為師父在我眼中就如仙人般，所以才說仙人食水月草。”

于休聽到這總算恍然，又忍不住想笑，角微微勾了下。

云守息倒了一小杯水，又拿了一片月草，不愧是滋養在仙山頂端，澤亮麗，形似月，輕薄小巧，還帶著淡淡的清香。

他將月草放進杯里，遞給鈴蘿：“嘗嘗？”

鈴蘿不能拒絕，便接過喝下，里含著一片冰涼的月草看他，心中卻腹誹著，早知如此就不該接邀請進那個玉聽討論組，這事前世可沒有。

云守息手，做出了一個在鈴蘿眼中曖昧至極的作來。

他溫熱的指腹輕過鈴蘿角水漬，輕聲問：“好喝嗎？”

鈴蘿：“……”

變態。

竟然當著二師兄的面就敢對手腳！

偏偏于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在他心中圣潔高雅的師父，是絕對不會對小師妹有什麼低劣骯臟想法的。

鈴蘿沒正面回答，只道：“弟子知錯了，請師父責罰。”

云守息笑道：“我還沒來得及想怎麼責罰，范堂主那邊就替我決定好了。”

他收回手，姿態端莊靜雅，話里也是一貫的溫和：“依照戒律堂的規則，去領罰吧。”

“弟子這就去。”鈴蘿起垂首告退，朝戒律堂去。

于休轉頭看云守息，要跟鈴蘿求，卻見師父的表時頓住。

鈴蘿記得前世剛門時，跟在云守息邊規規矩矩，沒惹事不闖禍，整天就修行。結果現在心態完全不一樣后倒是出了意想不到的事來。

外門門都有戒律堂，鈴蘿去的門戒律堂，被罰去打掃娑婆界。

娑婆界位于外門界，是天極關押重罪弟子和妖魔的地方。

有的弟子涉世后，違背門規，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或是修行仙門，與妖魔同道。

掌門會對此下達通緝令，要麼抓回天極關押，要麼就地格殺。

十年前，二掌門最的一名親傳弟子在外勾結妖魔禍人間，引來眾怒，掌門不得不下令將其捉拿回山，但派去的長老弟子皆被殺害。

最后是三位掌門同去把人抓回來，關在娑婆界。

本是要直接死的，但二掌門下跪為徒求，這才只是關押在暗無天日之地遭業火吞噬，永生不得離界。

徒離經叛道，殺害同門，犯眾怒，二掌門深罪責，閉關贖罪，至今未出。

鈴蘿在去娑婆界的路上想起這事，角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那名被關押的弟子名清舜，是二十六魔之一。

鈴蘿對這人的印象就一個字：狂。

他的道跟天極完全不同，卻因為二掌門而一直忍耐，出師門世后遠離師父的監守，最終還是沒忍住。

可狂歸狂，實力卻不容小覷。

哪怕被關在娑婆界十多年，遭業火吞噬折磨，他卻還能繼續修煉，變得比以前更強數十倍。

就是個怪。

鈴蘿提前跟老人見面，倒是不見半點罰的苦惱，反而有些愉悅。

婆娑界在兩道千米高的山谷中，左右兩邊都是黑的石壁，中間留著一條過道，抬首去，一眼似不到頂，而石壁上有著麻麻的小隔間和垂落的數千條鐵鏈。

偶爾有風穿過山谷，帶起一陣恐怖的嗚咽聲時，還有鐵鏈撞擊山壁的清脆聲響。

鈴蘿剛到娑婆界出口，就見這邊站著三人，各拿著一把白的掃帚面面相覷。

三人都穿著門的弟子服，鈴蘿認出其中一個，圓臉胖乎的家伙正是被范堂主收親傳弟子的宋圓圓。

“咳，幾位，幸會啊。”宋圓圓尷尬地招呼道，“有緣千里來相逢，今日我們在娑婆界同甘共苦，出去后定是比其他同門更加深厚。”

“啊呸！還不是你個蠢貨讓范堂主看見了玉聽消息才知道是我們傳出去的！”他旁邊的清秀年常霏氣得跳腳，白的臉氣紅一片，拿著掃帚朝宋圓圓去，“叛徒死吧！”

宋圓圓拿著掃帚跟他比劃，邊退邊喊：“還不是你轉手把這些消息賣給別人，讓整個天極弟子都知道后我師父才死活要查的！”

鈴蘿啞然。

看了眼常霏，這長得過分清秀，像是孩，名字也似子的年，竟然不是崇拜云守息，而是拿他的消息去賣錢。

可真是個經商鬼才。

在這兩人拿著掃帚打起來時，另一名看上去稍顯穩重的年徐慎將掃帚遞給鈴蘿，說：“加油，趕在日落前打掃完還能回去吃飯。”

鈴蘿翻了個白眼道：“你在做夢。”

四人進了山谷。

除鈴蘿外，其他三人都沒見過娑婆界里面是何景象。

此時見到又高又黑的山谷與石壁上麻麻的隔間，震驚地久久無法低頭。

“這……全部打掃完？”宋圓圓吞了口唾沫，哭無淚，“這地方有咒，沒法使用靈力修為，爬都得爬好幾天啊！”

常霏絕片刻后，又是一掃帚朝他掃去：“我殺了你啊啊啊！”

鈴蘿走到石壁邊，看著最靠近地面的一排隔間，很小，只能住一個人，面向山道這邊是鐵門，里面卻還有一道繪了咒法的移門。

移門后，則是各種罰的陣法境界。

徐慎將擺扎起來束，又整理了一下腳，抬頭時聽咔噠一聲，正對著的隔間里邊移門咻地一個打開又合上，一個渾是的男人飛出來撞到鐵門上后躺下。

從里邊飛濺出的灑到了他臉上。

徐慎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溫熱，拿到眼前一看，懵了。

鈴蘿正要提起水桶上去，就見徐慎一頭栽進水桶里，雙手捧水瘋狂洗臉。

鈴蘿：“……”

看得出來這人潔癖很嚴重。

再看旁邊已經放棄掃帚開始撕頭發打作一團的兩人，鈴蘿面無表地手抓著攀巖上去的鐵鏈，魔上頭，語氣森然道：“今天之完不，我就把你們都殺了。”

抓頭發扯臉皮的兩人頓風陣陣，不約而同停手，朝鈴蘿看去，不祥之太過強烈，他倆悻悻然地松開手默默站起，重新撿起掃帚。

常霏順手把還在洗臉的徐慎從水桶里撈起來。

宋圓圓著山壁隔間里渾是的男人道：“這位不知名的師兄也太慘了吧。”

“還師兄！犯了門規跟妖魔為伍，都不是我門弟子了還師兄！”常霏翻著白眼。

鈴蘿擺擺手，說：“干活。”

拿著掃帚掃地，地面有被風吹進來的樹葉殘花，還有流到地面和凝固的大塊跡等。

宋圓圓跟常霏著高高的山壁都很絕，這得掃到什麼時候啊！

不行的，今天是絕對完不的！

兩人累死累活干了半天，將染的鐵門干凈，宋圓圓抓著鐵鏈嚎道：“這又不能劍又不能用靈力讓我怎麼上去啊！”

堪堪爬了幾米高腳發的徐慎故作鎮定地說：“爬上來，你可以的。”

“兄弟你太高估我了，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宋圓圓抱著鐵鏈哭，“這是人干的事嗎？你看常霏平時那猴一樣的法在這都是個不了的蝦爬子！”

常霏被他說的哧溜從鐵鏈上下一大截，朝著宋圓圓飛起就是一腳：“你他媽才是個蝦爬子！”

“你看徐慎都在抖！上千米高這誰得了！”宋圓圓抱著鐵鏈嘶吼，“這誰要是能不靠靈力修為爬上去又下來誰就是我爹！”

鈴蘿嗤笑聲，抬眼看過去說：“出息，你平日魄都練到哪去了？”

“練是一回事，真這麼做了又是一回事，你看誰能上去！”宋圓圓還在喊。

鈴蘿甩了甩手，打算讓他見識一下，卻聽聲聲脆響從上方傳來，是鐵鏈敲打山壁的聲響。

宋圓圓邊另一鐵鏈正在晃，幾人不約而同地順著它朝山壁上方看去。

在近千米高的山壁上方，一個小點正在往下，漸漸地他們看清了小點的，一團墨綠，接著發現這個小點的形態，是個人。

這人手穩健，在一鐵鏈上下的非常穩，甚至一邊下來一邊拭山上跡。

宋圓圓跟常霏在最低端都看呆了。

鈴蘿瞇著眼，在對方下到一定高度時，發現這是一個形清瘦的年，也是外門弟子。

眼皮一跳，覺悉。

在年下到近時，他們發現最為震驚的事實：

這人下如此快和穩，若是以手掌鐵鏈，早已皮開綻，但他下時，靠的卻是木桿的掃帚！

在宋圓圓幾人震驚的目注視下，年一個漂亮的旋，在靠近地面時將掃帚從鐵鏈上出，穩穩落地。

鈴蘿看著面向自己落下來的越良澤，額角狠。

你怎麼又被罰了？

你下山壁的姿勢又為什麼這麼練啊？

越良澤瞧見鈴蘿，神微愣。

未等兩人說什麼，越良澤就被旁邊的宋圓圓一把抓住雙手，扭頭看去，撞進對方含淚的雙眼，聽見一聲嚎哭道：“爹——”

越良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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