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郝冬希把給老婆帶回來的煎蟹放到茶幾上，一屁坐到沙發上。老婆給郝冬希和自己沏好茶水，盤坐到沙發上，抓過快餐盒開始品嘗煎蟹。

郝冬希卻由煎蟹聯想起了橫行大酒樓的廚師熊包和服務員李莎莎炒魷魚，進而又想起了錢亮亮因為給自己洗腳被開除的事，心里不是滋味，就把到行千里洗腳丫子，洗腳工跟自己一起睡著，被足浴城開除的事說了一遍："接著我去給你買煎蟹的時候，又上那家酒樓把一個廚師和一個服務員也炒了，你說一晚上連著見了幾樁炒魷魚的事，會不會是什麼征兆？還有，從小我除了拖鞋基本上沒穿過別樣的鞋，什麼時候好好的就會掉鞋？上車的時候我的拖鞋掉了。我阿嬤說過，拖鞋穿不牢，人會水上漂，是最不吉利的事。"

阿蛟安郝冬希："沒那回事，拖鞋是掛在腳上的，又不是釘在腳上的，哪能不掉？我今天上車的時候鞋還掉了呢，我又沒上炒魷魚的倒楣鬼，別信那一套。"

郝冬希聽到阿蛟這麼說，大驚失："什麼？你今天也掉鞋了？那就更不是好兆頭了，你想想，我們兩口子平時從來不掉鞋，今天說掉都掉，那還能不出事？"

阿蛟說："這樣子，明天我一大早就去給媽祖娘娘上香，求保佑我們平安無事，你也早點睡吧，從明天開始做什麼事都小心謹慎些。"

郝冬希反過來又讓阿蛟的張緒染得更加張，躊躇不決地瞎琢磨起來："我想，會不會媽祖娘娘有別的意思？"

阿蛟停下正在收拾快餐盒的油手，眸子澄澄地問他："你估計媽祖娘娘會是什麼意思？"

郝冬希思著說："會不會媽祖娘娘的意思是讓我們給他們，就是那幾個讓人家炒了魷魚的人安排個飯碗？"

阿蛟不敢輕易否定媽祖娘娘的意思，遲疑不決地說："我們公司也沒有洗腳做飯的崗位啊。"

郝冬希拍了一下大，滿臉恍然大悟的欣："我明白了，我們不是一直想開個會所嗎？覺得心里沒數就一直拖了下來。你想想，今天晚上那幾個下崗炒魷魚的全都是服務行業的，會不會媽祖娘娘讓我們把會所開起來啊？"

阿蛟說："你說得有道理，說不準真是媽祖娘娘在指點我們，這樣子，明天我給媽祖上香的時候，請廟里的師傅給測算一下，如果媽祖娘娘真有這個意思，哪怕不賺錢，也要把會所盡快辦起來。"

9

錢亮亮剛剛被炒了魷魚，跟熊包喝下一瓶啤酒之后，心比往日喝下第一瓶啤酒更加沉重。亮亮餐廳被市委市政府原來的同事哥們吃垮以后，市長蔣大媽曾經提議他回到市政府工作，并且明確告訴他這也是王書記的意思。他憋足了好馬不吃回頭草的氣，不相信憑著自己的本事，離開了欠他一屁吃喝債賴著不還的市委市政府能死，于是跟著飯局上結識的倒騰廢舊金屬材料的福建晉江老板莊聰明跑到鷺門闖世界，開始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并不如想象的那麼樂觀。莊聰明把錢亮亮帶到鷺門，是要利用他在金州市的人脈關系創造經濟效益的。可錢亮亮恰恰不愿意再和金州市發生任何利益關系，最怕人家說他離開金州市就沒法生存，這里的"人家"包括他老婆桔子。結果可想而知，錢亮亮發揮不了創收作用，莊聰明立刻變了臉子，工資快速水，最后僅僅給他一個底薪維持活命而已。錢亮亮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

他離開了莊聰明，卻沒有離開鷺門市：如果就此離開鷺門，那就是他人生的又一次失敗，不但會讓金州人笑話，也會讓莊聰明笑話。于是，他堅定不移地留了下來，他相信，憑自己的能力和勤，肯定能在鷺門市生存下去，發展起來。從那以后，錢亮亮就開始了循環往復沒完沒了的找工作、被人炒和炒別人的過程。

"錢大哥，別發愁了，沒關系，今天丟了工作明天再去找麼，我就相信一條，天道酬勤，只要我們肯老老實實出力干活，總后有好日子過的。"李莎莎是個孩，心細，看到錢亮亮滿臉苦相，便開口勸他。

幾杯啤酒下肚，熊包也能說出長句子了，他給錢亮亮斟滿酒杯，高高舉起自己的杯子幫著李莎莎勸錢亮亮："錢大哥，我敬你一杯，我保證你一定會好起來，像你這樣的人如果不落好，老天爺就該下崗嘍。"

錢亮亮讓兩個年輕人這樣勸說，也不好意思，連連說著："沒關系，沒關系，我干，大家都干。"

10

咪咪是一個大人，人們都說人大無腦，這話正應到了咪咪上。咪咪不是的真名，是那些跟一起皮鞋的同行給起的綽號，原因就是Rx房過于滿。不同行們說咪咪腦子缺弦，就是那些神出鬼沒的站街也說傻，不懂得利用自己的資源賺錢。

的傻最的例子就是給阿彩了兩雙皮鞋，沒要錢。阿彩原來也是皮鞋的，后來嫌皮鞋致富太慢，就做了站街。咪咪覺得，不管阿彩在做什麼，都是在這一條街上混的，常來常往見面，所以不好意思收的錢。阿彩為了表達謝意，送給了兩個安全套。咪咪當時紅了臉謝絕："我要那東西干嗎？我又不是做那個生意的。"

阿彩嚴肅認真的教導："你一個單人，長得又惹眼，萬一哪天在外面上個狼要強xx你，你不給他套上，萬一傳染上梅毒大瘡、艾滋病什麼的，你這一輩子就完蛋了。"

咪咪立刻大驚失，連忙接過安全套按照阿彩的叮囑隨攜帶起來。阿彩背過咪咪把這件事當作笑話講，所以半條街的人都知道咪咪隨攜帶著套子，時不時有人跟咪咪打趣："今天帶套子沒有？"

咪咪便搖搖頭："不告訴你。"實際上，每天都把套子和存錢的卡揣在衩的暗兜里，防備阿彩說的那種事兒。卻沒有深想一想，如果真的上狼要強行辦，會不會容從容不迫的把狼套起來。

咪咪溜達到巷口的時候，一個人蹲在那里哇哇嘔吐，忍不住湊過去關懷了一下："大哥，你怎麼了？不要吧？用不用我幫你？"

錢亮亮跟熊包喝得高興，一連灌了四瓶啤酒，分手后走了一陣，胃里的酒菜被翻騰起來，等到錢亮亮覺不妙的時候，胃部的高把他的變了噴泉出口，噴出來的都是惡臭的漿水狀污穢。滿臉鼻涕眼淚的錢亮亮讓咪咪非常同，一個大人深更半夜在大街上痛哭流涕，肯定是遇到了天大的痛苦難解之事。咪咪是一個善良熱心的人，把錢亮亮因為嘔吐造的鼻涕眼淚當了悲宣泄，輕輕拍打著錢亮亮的后背，還掏出兜里隨攜帶的手紙給錢亮亮拭著臉上的鼻涕眼淚和胃。

錢亮亮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大了，吐出來的不僅僅是酒和菜肴的混合，連智商也一起吐了出來。他嘟嘟囔囔地說著咪咪本聽不明白的話，在咪咪的幫助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甩開咪咪搖搖晃晃朝自己的住走，走不多遠，就又蹲在了地上。

咪咪連忙跟了過去，錢亮亮蹲在那兒嘟囔著："桔子、桔子……"

咪咪為難地對錢亮亮抱歉："大哥真對不起，這個時候，到哪去給你買桔子啊？"

13

郝冬希剛剛睡，突然響起的電話鈴吵醒了他。郝冬希接過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嘶啞刺耳："你是冬希嗎？"

郝冬希一聽這個聲音，連忙打斷對方："你等等，阿蛟在呢，阿蛟，找你的，接電話。"

其實電話并不是專找阿蛟的，應該說找他們夫妻二人誰都，郝冬希之所以不愿意接聽這個電話，就是因為來電話的是林阿嬤，一個說話勢如破竹，絮絮叨叨有如棉花團切不斷理不順的老太太。林阿嬤和林阿公老兩口住在老城區，林阿公是郝冬希父親一塊跑船的老哥們，從屁到死一直在一起泡茶。

阿蛟捂住話筒告訴郝冬希："老兩口又鬧了，說是因為林阿公不懷好意，給租他們房子的皮鞋的人送了兩坨苓膏，林阿嬤生氣了，兩個人鬧著要離婚呢。"

可能對方提出來要阿蛟過去解決問題，阿蛟推給了郝冬希："林阿嬤，我明天要去拜媽祖娘娘，時間已經定了，不敢改了，明天讓冬希過去，你別生氣了，林阿公是一個好心人，絕對不會有什麼非分之想的，你肯定是多疑了，好好好，明天讓冬希親自過去，如果林阿公不對，就讓冬希說他，好好好，你放心，一定去。"

阿蛟放下電話，長長噓了一口氣，好象在水里憋了很久剛剛冒出頭來。

11

錢亮亮已經站不直走不穩，里還一個勁嘟囔著："桔子你看不起我，你從來都不相信我錢亮亮能干事兒，你和別人一樣看不起我，你不用裝，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咪咪這才明白，這個男人說的桔子不是讓人吃的水果桔子，而是一個什麼人的名字。

"你還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嗎？"咪咪心地詢問著。

錢亮亮嘿嘿一笑："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覺得我傻，連自己住什麼地方都不知道了？我知道我住在哪兒，我住在石井巷21號樓上的12號，你信不信？"

咪咪扶著錢亮亮上樓，天熱又是晚上臨睡之前，咪咪沒有戴罩，兩顆滿結實的Rx房在錢亮亮的肩膊上來去，錢亮亮指指劃劃地引路："12號，就在12號。"

咪咪扶著錢亮亮來到了12號，咪咪手替他解下了穿在腰上的鑰匙，無意中咪咪的手背在他的蹭到了梆梆的一，咪咪暗暗好笑。

開門進去，咪咪黑把錢亮亮扔在了床鋪上，然后打開了燈，錢亮亮的房間很。讓咪咪驚訝的是錢亮亮床鋪旁邊的桌子上堆滿了書，桌前面還鋪著一沓稿紙，稿紙頂端居中寫著"中國式飯局"幾個大字。的心里卻對錢亮亮由不得敬重起來，這種敬重又馬上轉化為對錢亮亮目前境的同。

咪咪過來幫錢亮亮裳，這麼熱的天，這個時候看到了錢亮亮高高支起了帳篷，咪咪是一個年人，懂得，男人長時間不做就會憋得難，如果再喝了酒，就更容易沖。咪咪不太靈的腦子里這個時候卻靈一現，找到了可以為這個可憐的會讀書會寫字卻不會掙錢的男人做的事。咪咪轉過去把房門關嚴實，然后掉了上的裳。

作為一個了的人，男對咪咪已經不存在任何神，就跟司機開車一樣，常開常而已。咪咪爬上了床鋪，床鋪很，一躺就知道是在木板上直接鋪著涼席。咪咪俯過去，果然，錢亮亮忙不迭地爬起來，到了咪咪的上……

就在這關鍵時刻，咪咪突然想起了站街阿彩常常掛在邊的話，跟不悉的男人要堅持三項基本原則：沒看明白不做，沒套子不做，沒錢不做。想到阿彩傳授的三項基本原則，咪咪從衩的暗兜里掏出常備不懈用來防備強xx犯的套子，細心地把錢亮亮套了起來，然后放心地仰面八叉躺到了錢亮亮的邊。

錢亮亮搐著癱臥在咪咪的上，瞬間便已經發出了鼾聲。咪咪苦笑，從錢亮亮子下面出來，并且負責任地幫錢亮亮拭干凈，然后穿好服，準備離去。這個時候又想到了三條基本原則中的沒錢不干，阿彩當時解釋這一條含義的時候說，如果不要錢讓臭男人白干，那就是犯賤，連一張衛生紙都不如，因為用一張衛生紙還得花錢呢。咪咪驀然想到，如果就這樣白讓這個男人舒服了，那就是阿彩說的那種犯賤的人，而且，自己也覺得有點吃虧。為了不犯賤，為了比衛生紙強，也為了不吃虧，咪咪從錢亮亮的兜里找到了他的錢包，拉開錢包的拉鏈，還好，錢包里還有兩張整整齊齊疊放的百元鈔票，咪咪暗僥幸，總算沒有犯賤，總算能比一張衛生紙強了。咪咪出一張百元鈔票，按照阿彩們的價格，如果這種易是在們的住做，三十塊錢，要是到男方的住所上門服務，五十塊。咪咪斷定自己應該算上門服務，便從在衩上的暗兜里出五張十塊票面的零錢，放回了錢亮亮的錢包，這是找給錢亮亮的，咪咪做人厚道，闖社會誠信，該收多就收多，多一分錢也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