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那些回憶（三）

這幾天陳家那邊又施加力了，說一個星期如果林振再沒有上門去道歉把陳含音接回來的話，那麼他們同意離婚，當然離婚的后果是林氏無法承的。

林夫人拿著文件，心思卻不在文件上，已經一個星期了，那天和方雨談過之后已經一個星期了，一直在等，等方雨主約，給答案，可是方雨一直沒有出現。方雨一直沒有讓林夫人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方雨其實沒有想的那麼自己的兒子。可是他眼里出來的幸福和滿足都告訴自己是振的。

煩躁的將文件扔在桌子上，手拖著太閉著眼睛靠在桌子上，為這事都好幾夜沒睡好了，心想，如果明天方雨還是沒有消息，那麼只能以強的手段請離開了，這不是想要的結果。

一個人撐著這麼大的一家公司，真的是不容易的事。也許真的是有些累了，林夫人覺得自己的眼皮好重，昏昏沉沉的就這樣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些刺耳的電話鈴音將吵醒，驚回過神來，按下紅的免提，書小姐的甜甜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董事長，有位方小姐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事找您談，要接進來嗎？”

方小姐？是嗎？

“接進來。”林夫人的角勾畫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那是明顯的笑意。

電話很快又響起來了，這次沒有按免提，直接拿過話筒接起。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對方開口。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做了一番思想斗爭，許久，才開口說道：“我是方雨，我們能見一面吧，我在上次那個茶室等你。”不等回答，像是知道對方一定會去似的，方雨說完直接過了電話。

看著手里的電話，林夫人笑意擴大了，甚至笑出了聲，因為知道，贏了。

還是上次的茶室，還是上次的包間，還是上次的兩個人，就連點的茶也和上次一樣，都是大紅袍。

這次方雨先到了，坐在包間里等著的到來，也等著自己的結束。

林夫人并沒有讓方雨等太久，進來依舊在對面坐下，面帶這笑意，不明顯，但是真實的存在。

方雨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靜默的把眼睛閉上，腦海里、眼前，浮現的全都是和林振一起的畫面，有甜、有爭吵、有嬉笑，但是這些現在看來已經可以覺出心酸來了。他們曾經勾畫著好的未來，憧憬著甜的生活，可是這些應該沒有機會實現了。

林夫人靜靜的看著，也不開口，默默的品著香醇的茶，怡然自得并不著急著什麼。

半個小時過去了，方雨慢慢的睜開眼，正好對上那雙探究的雙眼，對視了幾秒，淡淡的把目轉移，說道：“我……會和振分手，也斷得干凈。”這話狠狠的扎在的心上，卻竭力的命令自己不許哭泣，因為這是自己選的路，再苦、再難、再痛都得承擔。

“謝謝。”林夫人看著，有些激的說道。這是真心話，在來之前就有預會這麼說，可是自己親耳聽到時，心里的那塊石頭才算真正落下。知道自己有些卑鄙，用手段走了一個善良的孩，拆散了一對相的人，但是沒得選擇。

“不，我有條件的，你先別謝這麼早。”方雨如此說道。

林夫人微皺了下眉頭，面不改的問道：“什麼條件？”

“我要一百萬，你給錢，我立馬轉走人，從此也不會在你們面前出現，也不會讓他找到。”方雨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樣，表、語氣變都沒變。

林夫人的臉上笑意不改，語氣卻比剛才要冷上千倍萬倍，“你知道一百萬有多嗎？你覺得你有那個價格嗎？”到底是普通的子，終究還是開口要錢了，有準備給一筆錢，不過這口開得未明也太大了些，一百萬，憑什麼覺得一定拿得到。

方雨淡淡的笑開了，那笑容里帶著點點苦，有些自嘲的說道：“我不知道一百萬有多，如果可以，我寧愿不要這筆錢。”因為這要拿著自己的去換來的，這個價格在看來是如此的廉價。

“我怎麼相信你拿了這筆錢就真的會離開永遠不回來，要是你拿了這筆錢又回過頭來找振，這筆帳，我要怎麼算？”畢竟是商人，考慮的總是會多一些，也全面一些。

“我給你立個字據，說明今天的一切，如果我食言了，你大可以將這字據拿出，那麼，那個時候振還會要我嗎？”

林夫人認真的看著，最后從包里拿出隨帶著的紙和筆，讓寫下。自己也以自己個人的名義開了支票給。

接過支票，方雨沒有多留，直接起離開了茶室。林夫人看著的背影恍惚了會兒，然后也起離開。

方雨真的沒有食言，當天就離開了林振，至于去了那，誰都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天林振發瘋般的全上海到找，卻沒有半點消息。最后整日在酒吧買醉。這一切似乎都在林夫人的計劃之中，而且這個計劃進行的相當順利。在第五天的時候，林夫人命人將自己的兒子從酒吧里綁了回來，將那天自己和方雨的一切告訴了他，當然這里面包含太多的謊言。

“不會的，不會的，小雨不是這種人。”林振一點都不相信自己母親所說的，“媽，我知道你不喜歡，但是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和我一起只是為了錢。”

“媽，你知道在那里對不對，告訴我，告訴我在哪？”林振激的搖著林夫人，想要從口中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在哪。”林夫人起甩開自己的兒子，從桌上拿出那天方雨寫的字據，遞給林振。上面寫著說方雨拿了林夫人的一百萬，從今后再也不會去纏著林振，甚至和他見面。末尾有著的簽名和日期。

林振不住的搖著頭，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那個當初在他懷里說著他們好的將來的子竟然是為了錢才和他一起，因為知道他如果離婚后將會一無所有而拿了一筆不扉的數目從他邊離開。可是那紙上的字跡明明就是的，讓他不想相信都不行。

“現在知道是什麼樣的人了，傻兒子，你以為人家是真心你啊，都是沖著你的錢來的，一旦你一無所有的話，們會毫不留的離去的。”

林振不想也不愿意相信母親說的話，可是事實就這樣殘酷的擺在他面前，不相信也得相信。林振抓著那張字據，游魂般回了自己的房間，將自己反鎖在里面，整整兩天，第三天才在母親的勸說下出了房門，隨去了陳家，將陳含音接了回來。在那之后林振再也沒見過方雨。

事過去的幾個月之后，林夫人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也沒有地址和郵票的信，里面是那張已經過了提款日期的支票，上面還有一句話：我的是無價的。

第七十四章

這幾天方的稍稍的控制，已經有加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了。

林老太太站在床前看著床上的方，的小臉已經沒有往昔的紅潤和神采，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毫無。

老太太終是知道自己錯了，不，應該說在看到方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卻選擇繼續錯下去，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看著這樣的方，林老太太忍不住流下了淚水，抬手輕輕的想，就在靠近的臉的時候又瞬間定住，沒有勇氣向前，可以想象這孩子的心里有多麼的恨他們，畢竟是林家欠們母太多太多了。

怯怯的將手收回，去臉上的淚水，從病房里退了出來，外面方銘皓、方睿、鄭偉謙都站在那等著，林管家也在其中，見出來馬上迎上前扶過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振明天到，我讓一凡和玄璇也過來了，這樣幾率會大些。”老太太開口說道，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你們要什麼條件盡管開出來吧，方式和我們一定會盡全力達到的。”一旁的方銘皓開口說道。

老太太轉過眼，看著方銘皓，說：“你這是什麼意思？”臉上滿滿的怒氣，方銘皓的話讓覺得是侮辱，因為愧疚想做得更多，就算不是出于愧疚方也是的孫，會有什麼條件。

“我不想讓覺得欠你們林家什麼。”方銘皓對實在沒有什麼好，當年方雨的事他一清二楚，一個人懷著孩子在國邊沒有一個親人，甚至為了對他們的承諾，回國的次數也是寥寥無幾，最后算是客死他鄉，這些不全都是他們造的嗎。

“會欠林家什麼，是林家的孫，上流得都是林家的，我不需要你們拿什麼與我換，因為本來就是我們林家的人。”

“林家的人！二十幾年前都不是，現在還會是嗎？”方銘皓譏諷道：“在你當初走方雨開始，在你知道方的存在卻沒有認開始，你一次次的將推開遠去，你早就失去了認的資格。”

短短的幾句話，卻像無數把尖銳的刀，扎在的心口，一刀比一刀刺得深，一刀比一刀刺得痛。林老太太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說的都沒錯，無言以對。

方銘皓也無意在多說什麼，轉離開，方睿隨后跟上。鄭偉謙看了還一會兒，最后吐出兩個字：“謝謝。”后開門進了病房。

林老太太緩緩的想站起，卻因為腳下不穩又重新跌坐到椅子中，見狀林管家忙上前將扶住，擔心的喚道：“夫人？”

老太太轉頭看著這位跟了自己幾十年的人，自嘲的說道：“那是我的孫，我救，他卻對我說謝謝。”眼里，面上，滿滿的都是傷心和悲嘆。

林振在第二天早上趕到了方所在的醫院，沒顧得上倒時差，林振直接在醫生的安排下進行了骨髓移植的配對檢查，結果要下午才能出來。林一凡是在中午的時候到的，沒有遲疑的也直接去做了檢查，對于方的份他沒有多說一句，因為他早就已經清楚。

林振愣愣的坐在病房的外面，等待著結果。對于方的份，他沒有多問一句，他現在也無暇考慮這些了，他現在最關心的無意就是化驗結果如何？他能否救得了方？方能否活下來？這些才是他所以關系的問題。

氣氛靜得有些出奇，林老太、林振、林一凡依次坐在那，誰都沒有開口。病房里，方吃了藥后就一直沉沉的睡著，鄭偉謙握著的手靜靜的陪在邊，方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通過電腦控著公司的一些事。

下午三點多，護士過來把林振和林一凡了過去，說是化驗報告出來了。

醫生辦公室里。林振張的握著拳頭，像是在等待著某種宣判，林一凡覺出父親的張，手握了握他的說，用眼神告訴他說會沒事的。

“你們是患者的父親和哥哥？”醫生沉默了許久開口問道，這個患者真是有意思，剛開始一個人過來說沒有親人了，后來來了一個年輕的男子說是朋友，再后來來了一群人說是的家人，現在又來了這幾個人說是的父親和兄長，真是有夠復雜的。

兩人點點頭，一口同聲說道：“我是父親。”“我是哥哥。”

醫生點點頭，表示了解，不再多言，把話題轉到化驗的結果上：“你們的化驗報告已經出來了。”

兩人屏住呼吸，目熱切的看著醫生。

醫生明白家屬的心，可是有些是就是注定的，他也無能為力，不忍說出那幾個字，醫生最后只是搖搖頭。

“怎麼會……怎麼會不符合。”林振搖著頭自言自語的說著，有些不相信。突然激的站起靠上去去，抓著醫生的肩膀，說道：“我是全父親，怎麼會符合，你是不是搞錯了，一定是你們搞錯了，要還是什麼，我們現在再去做一遍，一定可以的，沒理由不行的。”

“你冷靜一點，我理解你的心，但是就算是至親的人，這也不能保證能百分百配對功的。”醫生掙扎的說道。

旁邊的護士和林一凡也幫忙著將林振拉開，林振痛苦的跌做在椅子上。

“我已經聯系了中華骨髓庫和臺灣那邊的骨髓庫，這幾天我試著聯系國那邊看會不會有好消息。”醫生又說道，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那拜托您了。”林一凡真誠的說道。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方睿和鄭偉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等在門外了，他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鄭偉謙上前，急切的問道：“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功了嗎？”

林一凡看著他，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搖搖頭，意思很明顯。這個結果讓鄭偉謙的心一下跌到了谷底，不發一言轉聲走到旁邊坐下，他現在沒有勇氣回去面對方，他在害怕。

林振抬頭對上方睿，問道：“我想去看看。”

方睿沉默著點點頭，給他讓出了道。

第七十五章

林振輕輕的推門進去，這幾天方因為吃不消化療一直都是在用藥來控制，然而藥卻使整天昏昏沉沉的昏睡不醒。

林振抬手輕輕的著的臉，曾經也是這樣的一張臉，讓他甘愿放棄一切只為和一起。曾經也是這樣的一張臉，絕離去讓他痛不生卻每每又在腦海里想起當初的甜。他以為他會恨那個人，恨的勢利和不告而別，可是時間越久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本沒有辦法恨，即使做了那一切。

母親打電話告訴他說方是他兒，他沒來的級震驚母親又告訴他說方生病了，而且還是這麼可怕的病。他當時除了害怕還是害怕，他甚至沒有多去考慮和詢問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當下他定了最快的班機從國飛到了北京。

看著那蒼白如紙的小臉，兩行清淚從他臉上落，痛苦扭曲了他的臉，收回手捧著臉痛楚的低喃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他在自責，自責自己沒有辦法幫，給希。

鄭偉謙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坐了多久，中途方銘皓個方睿相繼來他去吃點東西，他卻紋不的坐在這。心里反復的問著自己說：怎麼辦？怎麼樣方才能活下來？這句話他反復的問自己，卻沒有答案。

“噠噠……噠噠……”是子的高跟鞋的聲音，這中聲音在醫院里并不多聽，畢竟醫院是一個需要安靜修養的地方。聲音由遠而近，最后在鄭偉謙前面停在，那是一雙紅的高跟鞋，跟很高也跟細，接地面發出的聲音很尖銳。見鄭偉謙始終沒有抬頭，人邁開一下步在他邊坐下。鄭偉謙還是沉寂在自己的緒里。

“鄭偉謙，你打算在這坐一輩子嗎？”聲音是甜的，語氣卻的冰冷帶著指責的。

鄭偉謙這才抬頭，看清旁人是誰。林玄璇直直的看著他，眼神里稍稍帶著緼怒，氣他為何把自己弄陳這樣。

淡淡的看了一眼，轉開頭低頭看著地板，不去看。

看他這樣林玄璇更加生氣，強住自己的緒，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說道：“你不問問我來做什麼嗎？”

鄭偉謙依舊低頭看著地板，完全沒有回答的，現在他最關系的是方的病，來做什麼之前和他沒關系，現在更是沒有關系。

鄭偉謙的沉默林玄璇沒有去在意，扭頭自顧自的說道：“你忘了嗎？認真算起來應該是我姐姐，我們雖不同母但是流得都是林家的，我們也算至親。”

的話功引來了鄭偉謙的注意力，鄭偉謙直勾勾的看著，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林玄璇回視他，半響說道：“我剛才做過檢查，醫生說我和的骨髓配對功綠達到百分之七十五，也就是說我可以救。”

鄭偉謙瞪大著眼睛看著，不多害怕自己聽錯了，小聲的不敢相信的，試探的問道：“你是說……你說的是真的？”

林玄璇點點頭。

“哈哈……哈哈……”得到的確認鄭偉謙大笑出聲，傾擁抱住林玄璇，激的說道：“有救了，有救了，謝謝你玄璇，謝謝你。”

被他擁抱住的林玄璇并沒有像他一眼欣喜，角帶著的微笑看起來有些苦。林玄璇慢慢的抬手放在他背上，這是他主擁抱，因為另一個孩擁抱，激給他們帶來了希，多麼可笑。曾經為他們的相擁想過無數個理由，而這無數個理由里獨獨卻沒有一個是因為可以救別人，救那個他深著的子被他擁在懷里的。這樣的是不是太失敗了。

鄭偉謙放開，手握著的雙肩，看著認真的說道：“玄璇，謝謝，真的謝謝你。”語氣很真誠，林玄璇可以覺到他的謝意，討厭這樣的覺，不要他謝，更不要他為別人謝。

“謝謝我什麼？”林玄璇挑眉，手講他搭在雙肩上的手下，語氣有些疑，角淺帶著不屑的笑意。

此刻的鄭偉謙沉寂在突來的喜悅之中，沒有發現的變化，對說道：“謝謝你救方，你是的希。”

“我什麼時候說我愿意救，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表示過我要捐骨髓給。”林玄璇轉過頭，不去看他，冷冷的說道。

“可是你……是你的姐姐不是嗎？”鄭偉謙轉過的子，直視自己，突來的轉變他一下子沒有辦法適應。

“我憑什麼要幫，的母親在二十幾年前破壞了我的家庭，在二十幾年后搶走了我的人，我恨都來不及，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救。”看著鄭偉謙，林玄璇一句一個字說得清楚明白。

“在怎麼樣也是你姐姐不是嗎？你怎麼能看著……”鄭偉謙說不下去，眼睛怒視著自己眼前這個人，雙手著的肩膀，力道之大使他的手指像是要深深的陷的里。

“姐姐？”林玄璇冷笑道：“早就知道是林家的私生那有怎樣，還不是沒有承認，他們都可以不承認，我又何來的姐姐？”

“你……”鄭偉謙眼里著明顯的火，怒斥道：“你冷。”

林玄璇看著他，不說話，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半響，鄭偉謙松開，痛苦的閉了閉眼睛說：“你太讓人失了。”起轉離去。

在他邁步離去只時，林玄璇在他后說道：“你娶我，我救。”

聞言，鄭偉謙不相信的轉頭看著，正好對上的眼睛，半天沒說話。

“你娶我，我救。”林玄璇重申道。

“為什麼……”鄭偉謙愣愣的問道。

“只要你娶我，我就救。”林玄璇重復著那句話。

鄭偉謙看著，好一陣沉默，最后開口說道：“好，我娶你。”如果這樣可以讓方活著，那麼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