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讓人失的回答

靈芝在自己的小屋里直坐著，姿態神如同一個士兵嚴陣以待。聽到鄰家的門響了，聽到自家的大門響了，聽到房東去開了門，幾秒鐘之后，小屋的門被砰地推開，譚小雨到。靈芝原姿勢原神坐在原，眼睛看著譚小雨，一不一言不發。

小雨開門見山：“那些電話是不是你打的？”

“是。”

小雨被對方毫不回避的態度激怒：“為什麼我一接電話你就掛？”

“不想跟你說話。”

“你想跟誰說話？”

“何必明知故問。”

小雨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小小的年紀——怎麼學得這麼不知恥！”

“我怎麼不知恥了？”

小雨模仿靈芝口吻：“何必明知故問。”

“我不知道，所以才問。”

小雨怒不可遏：“你跟劉會揚來往就是不知恥，他是我的丈夫，你跟他來往你就是第三者足！”

“是嗎?那你告我去啊。婦聯，法院，公安局派出所，去啊！”

小雨看著靈芝的樣子連連搖頭，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早就知道你得有這一天，早就知道你得變這個樣子！農村孩兒進城，稍把握不住自己就得變，變你這個樣子！你看看你，哪里還有當年一點點的影子？活生生一個潑婦，無賴！劉會揚也真是瞎了眼了，找人居然能找到你的頭上。”

靈芝終于被激怒了：“劉會揚沒有找人！”

“那你是怎麼回事？單相思？”

“譚小雨你不要恩將仇報！劉會揚是你的丈夫，可他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里？他做治療的時候，他需要人去替他送水的時候，他回老家看他惟一的老的時候，你在哪里？”

小雨有點氣短，上道：“我在工作……”

“你在向上爬！踩著你丈夫的肩膀，向上爬！他舍著命白天黑夜的打工掙錢，供你上學，教你本事，你說，沒有他你能夠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嗎？你我算看了，就是個陳世，陳世！”

小雨冷笑一聲：“你說的那些事兒，是事實。可惜啊，這些事我們夫妻之間都商量過是我們共同同意的，奉勸你不要一廂愿地對這些事做出錯誤的判斷錯誤的理解。我們謝你在我們有困難的時候為我們做出的一切，但就是這，也不能為你不道德的理由。”

靈芝氣得眼淚快出來了，聲音發：“我——不道德？我風里雨里去替你幫劉會揚送水是不道德？我舍下工作豁上挨批替你陪劉會揚做治療是不道德？眼瞅著一個大男人下了班沒吃沒喝，我替你給他做上頓飯吃是不道德？……”

“我說過我謝你為我們做出的一切，你說出來個數來，我一定補償。”

“你補償不了！你以為現在你有錢了就能想什麼是什麼橫行霸道？”小雨不想再與之糾纏下去，擺擺手道：“不跟你說了。總之吧，希你以后自一些，不要再往我們家打那些無聊的電話，足我們的家庭生活。”說完就向外走。

靈芝在后冷冷地笑了：“這個你說了還真不算，”小雨一下子站住，回頭。靈芝接著道：“我說了也不算。得問問劉會揚。”

小雨瞇細了眼睛：“問他？為什麼要問他？”

劉會揚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靈芝小屋里的。但靈芝沒有看他，仍是面對譚小雨，只是向劉會揚所在的方向擺了擺頭：“問問他是不是也覺著我給他打的電話都是些無聊的電話，問問他是不是也希我不再足你們的家庭生活——如果我做的那些事算是足的話！”

小雨停了停，“好，那就問他！”

話音剛落，二人一齊把頭轉向了劉會揚。

劉會揚沉默。靈芝先沉不往氣了。“你怎麼不說話？”

劉會揚機械地：“你們讓我說什麼？”

靈芝大聲地道：“說我是不是無聊，你是不是也像譚小雨一樣的討厭我，不希再見到我！”

小雨皺皺眉頭，但也未予糾正，只是盯著劉會揚看。

劉會揚不響。屋里沉默如一座發前的火山。靜的聽得到三個人的呼吸聲，聽得到外面的樹葉沙沙。

靈芝眼睛里漸漸出失。

小雨敦促：“說話呀會揚！”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劉會揚絕地：“說什麼嘛？”

小雨生氣道：“是，還是不！”

劉會揚一下子為譚小雨的態度所激怒——憑什麼——抬起頭直視著的眼睛，清清楚楚地道：“不！”

靈芝的眼淚刷一下子流下來了；小雨驚愕片刻，一言不發沖了出去。會揚和靈芝沒，忘記了。兩個人一個看地，一個看墻，誰也不看誰。

小雨回到屋里，作極快地往一個大箱子里收拾著東西，其實也就是把的服抓起扔進箱子里，然后，砰，合上箱蓋，拖著就向外走。

靈芝屋里，兩人仍原姿勢站在那里，直到聽到外面發出很響的一聲關門聲后方如夢初醒，劉會揚二話沒說就沖了出去，剛好趕上小雨拖著箱子向樓下走，箱子在臺階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會揚追了下去。

靈芝在屋里沒，過了一會兒走到窗前向下面看。看到譚小雨在路邊打車，看到會揚不停地跟說著什麼，什麼都不說，車來了，譚小雨把箱子往后座一扔，門一關，開門進了前座，關了門，車開走了。會揚站著，久久不。

屋里窗前，靈芝一不。

……

2.是人非

譚小雨回家，和劉會揚的小家。此前，相當長一段時間里，一直住在父親家里，一直沒回來，也沒打過電話。一直期待著劉會揚同聯系，劉會揚一直沉默，這天，終于沉不住氣了，來找會揚。用鑰匙開門，卻是怎麼也開不開，細看，門鎖換了。開始敲門，門開，探出一張陌生男人的臉：“找誰？”

小雨結結：“找，找……以前住在這里的那個人哪？”

男人道：“搬走了！”關了門。

小雨一下子慌了。會揚早已從公司辭職走了，這事當時知道，但沒管沒問，還在生他的氣。心深，也是覺著不管他去了哪里，只要想，就能找得到他——和他的家跑不了呀。怎麼就沒有想到他會離開家走呢？張思索片刻，轉去敲靈芝家的門，房東告訴，靈芝也搬走了。小雨的心沉沉地沉了下去。

劉會揚找的新工作是做小區保安，另租了一個六平米的地下室單住。盡管小區給保安提供住，但只要經濟條件允許，他就不想與人合住，他不想完全告別昨天融今天的現實。這期間靈芝常來，給他送飯或是幫他訓練。會揚的說話能力日漸長進，目前的況，在一個不了解真的人來看，他說話只不過是有些結。靈芝多次勸他試著找一份跟原來的工作差不多的工作，他都拒絕了。他不想勉強，心深，是不想到打擊。他一定得在自己有了某種把握之后再說。

這天，他剛剛下班，走進地下室，就發現靈芝站在自己小屋的門口，手里，拎著飯盒。二人相互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會揚開門，靈芝進去，會揚隨后進去，幾乎沒話。自從譚小雨當著他們兩人的面深夜離去，二人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來往歸來往，但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那種無拘無束和親。進屋后，靈芝就把帶來的飯菜盛好，擺好，另往盆里舀了水，讓會揚洗手。這天靈芝做的菜是燒排骨，油菜炒蘑菇。飯是米飯。會揚深知對一個單住著的孩兒來說，能做出這樣的一餐飯來多不容易，為此，必須置辦全套做飯的家什。這令他苦惱。

二人在小桌前坐下，一塊兒吃飯。

靈芝問：“油菜是不是淡了？”

會揚說：“行。”

吃了一會兒，靈芝又問：“明晚上咱們吃面吧？”

會揚說：“行。”

又吃了一會，靈芝說：“明天我們休息，我來你，一塊去做治療。早點你也不要買了，我順便帶來。”

會揚停住了筷子，了聲：“靈芝！”片刻后道：“……你不要對我這麼好！”

“我對你好是我愿意，關你什麼事？”

“我……無以回報。”

靈芝看著他，不說話了。會揚低頭往里猛米飯，不敢抬頭。過了一會兒，聽靈芝說：“我知道。”

會揚倒不明白了，抬起頭來看：“你知道什麼？”

“什麼都知道：從前，你以為已經不你了。那天晚上，讓你知道了仍然你。而你呢，一直。所以對我就——”一笑，“‘無以回報’嘍。”

會揚意外地：“你……你小小的年紀，怎麼懂這麼多？”

“我年紀小可不缺心眼兒。那天晚上別說你了，連我都看出來了，你。否則，不會打上門來——不你就不會吃醋！”

會揚沉默，或說默認。他可以調走，搬走，躲開，但是，他躲不開自己的心。屋里靜了下來，靈芝一手，打開了桌上那臺十四寸的小電視，電視是黑白的，別人淘汰的。有了電視制造出的聲音屋里氣氛就輕松些了。二人吃著飯，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電視。

靈芝突然起來：“——譚小雨！”

會揚抬頭看，是小雨，與十位年輕并肩而立，電視鏡頭逐一從們臉上掃過，解說員說：“……十位年輕的三八紅旗手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做出了卓越的績。們中間有工人，農民，解放軍戰士，科研工作者，文藝工作者，社會工作者，……”

靈芝專注地看，恨不得進到電視里的樣子。不料正在這時，電視“啪”一下被會揚關了。靈芝嚷：“你干嗎？”

“吃飯。飯涼了。”

“什麼飯涼了！……你是不敢看。你害怕。害怕比你強。你，你是個膽小鬼！懦夫！！”會揚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通罵給罵得愣住。這時靈芝拿出手機打開給他。“給打個電話。”會揚搖頭。這時靈芝說了，音調微微有一些不穩：“既然你們倆彼此相……”

會揚說：“彼此相也有一個配與不配。”停停，“也許時間長了就會把我忘了。”

靈芝不做聲了。

3.三人聚會

銷售部經理譚小雨上班。有人敲門，同時聽到一個故意低的聲音道：“譚總在嗎？”

小雨跳起來跑過去一把拉開了門，笑：“陶然！……別裝了，早聽出來是你了！這麼難聽的聲音，世界上就沒有第二個！”

陶然也笑了，慨道：“本人這是第二次來這里了，上次來的時候沒能進得來，‘劉總’不在。……”小雨的臉一下子變了，陶然才意識到玩笑開得不是時候：“對不起對不起。”四環顧著轉移話題。“不錯啊！……這老板桌，得幾千塊吧。喲，你一個人倆電腦啊！”

“平時用這個，出差的時候用這個。”指筆記本電腦，怕陶然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主自嘲，“——就跟真的似的。”

陶然卻道：“怎麼‘跟真的似的’？就是真的！手下十好幾個人呢，鬧著玩的嘛！……對了，昨天晚上新聞里我們看到你了，今天科里班沒說別的了，全說你了，大家可高興了，為咱科里出了這麼大的一個名人兒！”

小雨長嘆一聲：“唉，別提了，代價慘重。”

陶然關心地：“還是沒有跟劉會揚聯系上？”

小雨搖頭：“工作辭了。住搬了。呼也不回。”

“把他的呼機給我，我跟他說！”

小雨不太放心：“你打算怎麼……說？”

“就說我有一個重要的聚會，請他務必到場，到時候你也來，不就見了面了？”

小雨失地直搖頭：“不行不行。你跟他又沒什麼，有什麼聚會還必得他到場？一聽就假，一聽就知道是我。”

“是嗎？如果我跟他說，我要結婚，準備請幾個好朋友和好朋友的家屬一塊兒聚聚，這個理由假不假？”

“那要是他真的來了，來參加你所謂的結婚聚會了，你怎麼收場？”

“那還不容易，我結婚就是了！”

小雨沒心地：“行了陶然，別開玩笑了。”

陶然正道：“小雨，我說的都是真的。”

小雨看：“你說的什麼都是真的？”

“我要結婚了，和徐亮。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事。”

小雨半天沒上來氣，“真的呀！……你到底把他給追上了！這可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陶然不同意了：“這話說的！……表面上看，是我追他，實際上是——”

小雨笑：“他追你？”

陶然也笑了：“相互追相互追！”

小雨連道：“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真羨慕你。”

“羨慕我？……你應該羨慕他，他能找到我這樣的，容易嗎。”

小雨笑，“陶然，我看你這輩子是變不了了，說好聽點兒，是自信，說難聽點兒，是——”

陶然接：“是自我覺良好是恬不知恥！……彼此彼此，我看你這輩子也變不了了，本來以為當了經理上了電視，你怎麼也得變一變呢。”

小雨好奇地：“怎麼變？”

陶然想了想，一本正經地抬腕看表，一個手指頭點著表盤，拿腔拿調地說：“I'msorry！下午兩點我有一個會，明天還要飛黎！”

二人一齊大笑。下班時間到了，兩人興猶未盡，說好一塊兒去吃麥當勞。出門前，陶然又說給典典打電話也來，反正又沒什麼正經事。電話打通，典典果然滿口答應，說好在雙榆樹麥當勞店集合。

正是飯點，人很多，三個好朋友坐著個四人桌，又吃又喝又說。

陶然說：“……在北京就不辦了，登了記后就去雙方的父母老家，這之前只舉行這個小型的朋友聚會，你和劉會揚，你和肖正，我和徐亮，三男三，再加上護士長。到時候讓護士長往中間一坐，跟個家長似的，不得高興死。”

典典說：“跟護士長說了嗎？”

陶然點頭：“說了。興得臉都紅了。護士長這人真可，就喜歡別人喜歡。”

小雨說：“你現在也喜歡了？”

陶然說：“喜歡。這是個好人，我們倆有著很多的相似之。”

小雨和典典哈哈大笑，陶然也笑了。這時，小雨的手機響了。

是肖正。在他的辦公室里。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到靜悄悄的。他也在昨天晚上的電視新聞里看到了譚小雨，同時，還看到了站在譚小雨左首的那個孩兒，仍然是那種男孩兒式短發，仍然是那張純潔晶瑩的臉，仍然是那樣的生氣意氣風發……看著看著，不知怎麼，發現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了。他是多麼想啊，一直想，沒有一天不想，想得心痛。去哪兒了？為什麼突然地離開了他，連一個招呼都不打？他終于再次看到了，他下決心，這次，一定要找到。

電話通了。譚小雨接了電話。

“喂？”小雨意外地，“肖正！”在座的典典和陶然也到意外，都停止了吃喝，看小雨接電話。

肖正說：“首先向你表示祝賀。我在電視里看到你了，三八紅旗手！”

麥當勞店里，小雨向陶然、典典做了個鬼臉，捂住手機道：“說是向我祝賀！在電視里看到我了。”

陶然恍然大悟，典典卻不明白，沒看昨天的新聞。

那邊肖正渾然不知，開始對小雨說他打電話的真正目的：“那天電視里你左首邊那個孩兒，梳一個跟男孩兒似的短發的，……那是我大學同學，分開后一直沒有聯系，我找有點事，不知你那兒有沒有的聯系方式。”

小雨說：“真的啊！……哎，那孩兒看著比我小。比我還小怎麼會跟你是同學？”

肖正搪塞：“噢，我讀研究生時上大一。……”

小雨說：“給過我名片，擱辦公室了，我現在在外邊。”肖正說他明天去拿，小雨說行就收了電話。

典典馬上問了：“你們說的是哪個孩兒？”

小雨說：“就跟我一塊兒參加頒獎會的，我們十個人里年齡最小的一個，一頭頭發短短的，像個小男孩兒。”

陶然說：“是不是大眼睛，一忽閃一忽閃的？”

小雨說：“對。就。格也好，可極了。”

誰也沒發現，典典聞之臉驟然變了。

4.那個消失的孩回來了

次日，肖正如期來到了小雨的辦公室，取到了孩兒地址電話。肖正走了不久，蘇典典就來了，知道了事原委后小雨直埋怨，埋怨不早說；早說絕不會給他提供任何線索。

典典凄然一笑：“沒有用。從你這里找不到他會從別的地方找，能跑到電視臺里去查。他一直在找，從沒有放棄過。”說罷起告辭，“你們是忙人，我是閑人。閑人不能總打擾忙人——走了。”

小雨難過地：“別這麼說典典。”

典典同樣難過地：“小雨，真羨慕你啊！”

小雨苦笑：“羨慕我什麼？我一點都不比你強——還不如你。劉會揚到現在都不理我。”

“可是你還有你自己！……如果肖正離開了我，我是什麼什麼都沒有了。包括孩子，都沒有了。孩子在家長大，對我一點都沒有。……”

陶然和徐亮從街道辦事領了結婚證，出來，騎車并肩走，年輕，生氣。路有點兒上坡，加上頂風，陶然用力地騎。

徐亮不無歉意地：“就這麼騎著個車子，把我們的終大事辦了。”

陶然說：“你覺著不好嗎？”

徐亮說：“主要是覺著對不起你。你看你的好朋友結婚，蘇典典的，氣派。譚小雨的，浪漫。……”

陶然接道：“——陶然的，實在。”

徐亮笑了。陶然也笑了。回到宿舍，陶然馬上履行諾言，呼劉會揚。幾分鐘合，劉會揚回了電話。陶然說了自己的安排，最后叮囑道：

“你一定要來噢。這點面子你不能不給我。這可是我的終大事。我可是只請了你們幾個。……”

會揚說：“我想想看。”

陶然說：“有什麼可想的？一定得來！哪怕第二天你跟譚小雨離婚我都不管，但在我婚禮那天，你不來不行。”

劉會揚無可奈何，只有答應。

收了電話，陶然對徐亮道：“只要讓他們見了面，怎麼都好說。”

徐亮卻說：“不見得。我理解劉會揚。如果是我，我也會覺著難以承。”

“難以承什麼，譚小雨比他強嗎？”

“男人都有自尊心。……”

“什麼自尊心，虛榮心！人家譚小雨怎麼對不起你了？合著人家好好干工作干出了績撐起了一個家倒了罪過了？”想想又生小雨的氣，“小雨也是，不爭氣，沒志氣，要我，這樣的男人，十個有十個也離了！憑現在的條件，再找什麼樣的不行？”這時小雨來電話了，告訴了蘇典典和肖正的事。放下電話后，陶然心事重重。“這可真是，按下了葫蘆瓢起來！徐亮，本來咱還覺著咱們的這個婚禮最新穎，現在的況看，懸！”

“什麼事，怎麼啦，為什麼懸，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

“蘇典典！蘇典典和肖正，鬧不好得離！譚小雨告訴咱們，是想讓咱們有一個思想準備。”

徐亮大吃一驚。“怎麼回事？”

陶然說：“人家是怎麼回事你就別管了。先說咱們自己，怎麼辦。一共請了五個人，兩對問題。……”

靈芝拎著西裝盒子來到了會揚的單小屋，進屋后往會揚的床上一扔。“給！參加結婚聚會你穿的服。我著劇組的服裝設計陪我上街選的。”

“我還沒有想好到底去還是不去。”

“你先說你為什麼不去。”

“就想讓雙方徹底分開一段，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去了又怎麼了？”會揚答不上來。靈芝：“你怕見到。一見到你就會覺著離不開。離不開就不離開，為什麼非要跟自己的心過不去呢！”

“……現在我是離不開，呢，好像也離不開我，但是，以后呢？如果我就這個樣子了，而，越干越好，兩人差距越來越大，到那個時候——”

靈芝忍住心的痛苦，臉上毫無流：“以后你什麼樣現在誰也說不準。既然說不準，就不要想，就先想眼下。眼下就是你你！”

“你是說，一定要去？”

“一定。”命令道，“起來，試試服！……不合適還可以去換。”

會揚著西裝的面料：“這得多錢啊！……靈芝，你為什麼？”

靈芝定定地：“為我自己。”會揚不明白。靈芝一字字：“如果這次你見了，還是覺著離不開，我也就死了心了也好早做打算！”

典典也在家里為參加陶然的婚禮選擇服，還特請來了徐姐在為做參謀，兩人在臥室里低了嗓門嘰嘰咕咕。肖正在家，正在客廳里和他的一個朋友說話。典典生怕打擾了他們。

客廳里，肖正的朋友正在高談闊論：“……你擁有了權勢，就難有平民百姓的自由自在；你著城里的現代設施，就得不到鄉村的清新自然，你崇尚君子的名聲，就不會知道一個嫖客的，你追求質，就會不到神富有者的愉快，你追求高，就會失去矮，你要好，就得不到壞。簡而言之一句話，人不能奢擁有一切。……”

肖正說：“行了！……我們能不能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就是，你得到了一個絕，就不要再想其他。”

“結婚的時候我本就沒搞清楚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不可否認，的漂亮使我有一種就，現在才知道，不過是過眼煙云而己。……天天廝守，一生相守，如果漂亮就意味著乏味意味著無趣，我寧肯不要漂亮！”

電話響。典典拿起了臥室的子機。電話正是那孩兒打來的。一聽接電話的是個聲，馬上道：“是蘇典典吧？……”

典典馬上聽出來是誰，大驚：“是你！？”片刻后，“你找他嗎？”

孩兒笑笑：“是他找我。我剛從澳洲回來，聽到了他的電話留言。他在家嗎？”

典典慌得連撒謊都忘了：“……在，在在。”拿著子機就去了客廳，客廳里兩個男人一看到立刻閉了。典典呆呆地看肖正，都忘了來干什麼了。

肖正看到了手中的電話，溫和地：“我的電話？”典典點了點頭。肖正過去接過電話，剛“喂”了一聲，神立刻大變。第一個下意識的舉是拿著電話走開，接著才想起什麼，捂住送話對典典道：“你陪一下客人，我去接一下電話。”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充一句，“一個大學同學。”說完走了。

典典心神不寧，走留不是，肖正朋友主招呼：“你有事你去忙！”

典典嚇了一跳似的：“啊？啊啊，我沒事。……你再來點咖啡？”朋友點了點頭。典典倒咖啡，由于心思不在這里，一縷長發垂了下來都要到杯子里了也沒有察覺。朋友把的頭發拿起來，又就勢用手從上向下捋將下來，順便就等于了典典的，同時里憐惜道：“多的頭發啊……”

典典吃了一驚，躲開了他的手，又不好翻臉，勉強地道：“你請喝！……我那屋還有個朋友。”走了。朋友目送走。目里有憐憫也有艷羨。

典典回到臥室，由于氣憤由于辱臉漲得通紅。徐姐問怎麼啦，說了。然后道：“肖正還說那人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都能跟他老婆手腳——他們男的之間就這麼回事，沒有真的！”

徐姐搖頭，嚴肅地：“沒這麼簡單！……典典，依照我的經驗，如果肖正的朋友不尊重你，那就證明肖正在他的朋友面前不尊重你！”

典典去找肖正，最后發現他在衛生間里，試著推衛生間的門，門鎖了。聽了聽，也聽不到什麼。有些發，絕地倚墻而立。

衛生間，肖正對電話道：“你必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地不辭而別！”

孩兒帶著憐憫回道：“肖正，我以為大家分開這麼長時間了你應當有一點覺悟了呢，沒想到你怎麼一點都沒有變。”

肖正一語雙關地：“是的，我一點都沒有變。永遠都不會變。”

孩兒說：“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沒有意思。……對了肖正，我有男朋友了，確切地說，他已經是我的先生了，我們已履行過法律手續了。”

肖正心直沉下去，做最后的掙扎：“最后問一遍，你為什麼突然的不辭而別？”

孩兒說：“我已經說過，過去的就過去了，再追究它沒有任何意義。……再見！”

電話里傳來了忙音，肖正失魂落魄向外走，一出門，看到了典典，兩人同時吃了一驚。“典典。”

典典觀察著他的臉，道：“你，你打完了？我，我想上個廁所。”

肖正觀察著的臉，道：“你上吧。我也剛上了個廁所。”又舉舉手中電話：“我一個同學。，要結婚了，想邀請我們去。我想算了，你不認識，我跟關系也一般。”

典典說：“那就算了。”

肖正說：“就是，算了。”

典典進衛生間，關上門，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從肖正的話里聽得出來，那個孩兒什麼都沒有說。

5.給媽媽買服

李曉也在家里做參加陶然婚禮的準備。沈平回來了，來看兒子，兒子作業還沒寫完，他只好等。等得不耐煩時就教訓兒子兩句。

“以后回家第一件事是先完作業！……現在外面一風沒有，正是打球的好天氣，多可惜！”

李葵沒理，自顧寫，片刻：“爸，飄渺的飄是哪個飄？”

“飄渺的飄就是飄渺的飄，還哪個飄？”

“您就說什麼旁吧？”

“絞兒旁！”

“可是魯迅用的是三點水旁，漂浮的漂。還有，直接的接，咱們一般人用接的接或者截斷的截，他用捷報的捷。……”

“人家魯迅這麼用——”

李葵接道：“‘是別有用意或者說是通假字；你們要這麼用就不行，就是錯字白字別字。’——您跟我們老師一個腔調。其實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為什麼。”

這時李曉穿一黑套裝出現在門口：“我說，你們看這套怎麼樣？”

沈平嘆了口氣：“李曉，你先說你打算干什麼去。”

李曉不理他。對兒子：“李葵？”

李葵抬頭看一眼：“我覺還行。”

沈平說：“參加追悼會還行！”

李曉點點頭：“也是啊。婚禮是應該喜興一些。……顧此失彼了，我就覺著穿黑能顯得瘦一點。”

沈平說：“‘顯得’瘦行嗎？”

李曉白他一眼，走了。

沈平繼續剛才話題：“李葵，你低估你老爸了，你老爸才不會跟老師一個腔調，我要說的是，做人就得做到魯迅那個份上：我就是真理，我就是標準！什麼教科書，課本，老師，通通都得跟著我走——好好學習吧兒子，向魯迅還有你老爸學習，你現在發牢還早了點，小平爺爺說的好，發展才是道理。這個世界，只認強者！……”

李曉另換了一套服出現在門口，不太好意思地：“這一套呢？”這一套彩極其鮮艷，大紅大綠大圖案，與剛才那套正相反。

沈平說：“還是那句話，你打算干什麼去。”

李曉生氣了，沖兒子喝問：“李葵？”

李葵看一眼：“我覺還行。”

沈平說：“參加街頭的秧歌隊還行。”

李葵忍不住笑了笑，李曉又氣又難過：“笑笑笑！對媽媽一點都不負責任！”轉怒沖沖走。

沈平拍拍兒子的肩：“理解吧。更年期。”

兒子不領，一斜子，躲開了爸爸的手，麻搭著眼皮子邊寫作業邊說：“您就知道挑我媽的不是——我媽總共沒幾套出門穿的服，我們同學媽沒幾個像我媽穿那麼慘的。我覺著吧，爸，您該關心關心我媽了，至應該去給買幾套像樣的服。”

兒子的話使沈平非常意外：“為什麼？”

李葵不看他：“您還在乎這點錢嗎？”

“這不是個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沈平一時也說不出來，想了想，“問題吧。”

“您是說您對沒有？”

沈平迎著兒子的目：“對。”

李葵低下頭去，假裝埋頭寫作業，這麼大的男孩兒很怕讓人看到自己的淚，就這樣低著頭，他說：“……我媽媽很辛苦的。”

沈平說：“你爸爸我就不辛苦了？”

李葵固執地：“我媽媽更辛苦！”頭更低地寫作業，“您對沒可是我對有。……您要是實在不愿意，錢算我借您的，您記著賬，將來我還您。……”

沈平心頭一震，呆呆看兒子寫作業的側臉，突然意識到兒子大了，對父母有自己的看法了。

李曉在的房間里翻箱倒柜，沈平出現在門口：“我說，我們去買服怎麼樣？”

李曉不明白：“我們？買服？給誰？”

沈平說：“給你。”

李曉驚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怎麼回事？”

沈平反問：“什麼怎麼回事。你不是要參加婚禮嗎？……不是沒有合適的服嗎？……那不就得了，買去呀！”

李曉道：“等等等等！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給我買服？”

沈平沒回答，只溫和地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