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思路很清晰，表達亦簡潔順暢。在出租車還沒有開回“祺”會所的時候，已經把自己的故事與抱負都說給金子琪聽了。當然，這個故事是經過加工的，是自己都會被自己打的，當然，也會打金子琪的。

聽了的故事，金子琪說：“你要考上戲，你要出人頭地，你要靠著自己在這個城市得到一席之地，那麼，你要乖，你要好好聽話，我會幫你追夢的。”想了一下，“你先在我這里做服務員吧，休息的時候我教你臺詞，我教你形……你大概不知道哦，也是很巧的，我就是上戲畢業的。”

倩倩并沒有與金子琪一起掉進的榮緬懷中去，提出了與自己最息息相關的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幫我？”這個城市的殘酷，或者說這個世界的殘酷，讓已經不愿意相信一個人可以毫無所求地對另一個人好。把金子琪許諾的好都當做是回報，這回報很人，那付出的是什麼呢？其實可以將這個問題簡化為——你要什麼？

金子琪的熱被與倩倩年齡不相符的冷靜迅速撲滅了，其實自己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自己做這些，為了什麼呢？因為這個小孩，與自己當年虧欠了的那個好姐妹長得太像，自己就強加了這份歉意轉換為關懷到上去？還是對這個世界虧欠自仍舊不滿，要這個世界補償到另一個自己上去——畢竟，從倩倩的眼睛里看到了那麼悉的芒。曾經力量微薄，把自己這塊上好料子給糟蹋了，從失敗里走來，輸得只剩下一手藝，不能荒廢了這門手藝。心了，手也了。

倩倩仍舊在等待的回答，金子琪說：“我有一個好姐妹，與你長得特別像，我做過對不起的事，你可以覺得我矯，但是我想補償這份歉意。”

“補償歉意，那你找我做什麼？你找去呀！”

“呵呵，我找已經沒用了，人生的路，走過了一步，有時候就很難回頭了。再說，我做了虧心事，幫你這些，也只是怕半夜鬼來敲門呢。”

倩倩于是沒心沒肺地笑了，“姐姐，我這幾天在外面正好聽到一句話，可以送給你，做多了虧心事，也就不怕半夜鬼敲門了。”

于是倩倩就真的在“祺”會所安下來了，倒也好，撿著金子琪的服穿，也能穿出自己的風韻來。金子琪讓學做服務員，也是真的要做大人的樣子，能屈能，姿態低低的，除去風韻，仍舊是一個勤勉克己的好服務員。

金子琪帶去上戲報名，被告知已經錯過今年的報名時間，要考上戲，還待來年。倩倩倒是無所謂的，現在有地方吃住，而且在這個會所，能看見上層社會的各人等，玩得不亦樂乎，只覺得，哦，還要再等一年。一年時對于年輕的來說并不值得大驚小怪，金子琪卻表現出人吃驚的、異常的憤怒。知道學校有學校的規章制度，這制度是立校之本，總不能隨便改，所以的憤怒不過是毫無道理的發泄，的憤怒是當重新走進紅樓——上戲的教學樓，看見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故地重游，想起自己在這里賭博的青春、輸掉的所有賭注，到現在，都不甘心而已。

如果不是金子琪在辦公室里撒野，那麼就不會結識張教授。當然，如果真的有緣，不是在今天，來日方長，可能也會在其他地方遇見他，但是當時讓金子琪安靜下來的，就是路過辦公室的張教授。張教授與畢業了的學生不同，學生從一個學校畢業了，除非到達了明日學校以我為榮的境地，不然總是覺得與這個學校恩斷義絕了，這個從進學校大門被拒絕就可以看出來。張教授卻不同，他經商多年了，當年的老同事們仍舊是賣給他面子的，雖然也說不上來這面子是因為往日的誼還是他現在的財富與社會地位。無論如何，張教授推門走進招生辦公室的時候，所有的教職工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喲，張老師，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老師們發自肺腑的舉沒有嚇著張教授，倒是嚇著金子琪了，停止了撒潑，的第六告訴事的轉機出現了，注意到剛才在一邊無打采的倩倩也婀娜了一下子，看來人在這一點上都是共通的。

張教授問清了事的來龍去脈，他安了一下有些傷的老師們，走到金子琪面前，義正詞嚴地說：“請你跟我出來，不要打擾學校的正常辦公。”他推開門率先出去了，金子琪與倩倩對一眼，搖曳著子也跟著出來了。不過金子琪日后肯定會從倩倩當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里讀懂，作為學生，即使進了上戲，也只能喊師姐，但作為人，的功力并不差幾分。只是當時，金子琪并沒有想那麼多，在眼里，倩倩不過是一個為了夢想來上海討生活的小孩罷了。那時候還不知道，在這個城市里，或者偏激一點兒地說，在這個世界上，人都是殊途同歸的。

金子琪站在紅樓前，在昏黃的路燈下，拉著倩倩，聲并茂地把的故事一腦兒地全講給張教授聽。在的敘述里，倩倩的世更為凄苦，對夢想更為執著，到上戲讀書對意義更為重大。張教授耐心地聽完了金子琪的講述，即使過去多年，的臺詞功力并未退步，反而經過世事歷練，更長進。等說完故事，最后用了文縐縐的一句來詢問張教授“你可明白”的時候，張教授的眼角已經泛起了淚。張教授出一條寶莉手巾，摘下他的古馳眼鏡，小心地拭去眼角的淚花。張教授平復了心，對著心仍舊澎湃的金子琪說：“你是金子琪，我認得你的。那年比賽，我是評委之一。”他看著，像是幾年之前看向舞臺時那麼專注，他才發現，這專注目的熱度，仍舊還在。金子琪從他的不懷好意里找到了一線生機，說：“張老師，既然你看過我當年的演出，那你應當知道我的實力。這位是我妹妹，雖然是我的妹妹，卻是比我更有才氣的，想報考上戲，卻錯過了報名時間。你說，咱們能因為這樣的死規定埋沒了一位人才嗎？張教授，我不是不講理的人，但是我與你一樣，也才，惜才如命，我實在不忍心看到這樣有天賦的孩子失去這樣一個機會。”

張教授出手，禮貌地在金子琪肩上拍了拍，示意冷靜下來，他說：“你先冷靜一下，先帶你妹妹去吃飯吧，我請客。辦法嘛，總是有的，天無絕人之路。”

金子琪會意了，“那張教授不嫌棄的話，不如去我的會所吃一頓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