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三姐妹的腦子里都是空白的，們只看到倩倩的兩片在不斷地上下翻滾，好像是在說外星語，讓們本聽不懂。金子琪突然就驚醒過來了。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嘶吼聲后，就撲了上去。一定要把這個小賤貨給撕碎片。倩倩是早有準備的，機敏地往后退了一步，一面著口說：“哈特無了。”的上海話已經練到不經意間張口就來。金子琪在倩倩張狂的銀鈴般的笑聲中被沈璐玥與李寒架著拖回房間，的長發飄在眼前，看不清沈璐玥與李寒的臉，只覺到自己的長發掉進了，擋住了的表，就像是被一張自己編織的黑網給捕獲了，心中充滿無限悲憤，卻彈不得。

沈璐玥好不容易關上了門，把倩倩的撒潑狂浪給關在了門外，臉上亦是連串的淚珠往下掉。金子琪在地上打滾，發出類似于野的喚，撕心裂肺，聽得人肝腸寸斷。沈璐玥看見李寒直直地跪了下去，失神地說：“寒，這一次我們真的輸了，連希都輸了，輸得的。”

李寒許久才把說話的功能給找回來。說：“沈璐玥，你還記得嗎？當年我們新生去軍訓，車子在延安西路上堵了好久好久，那時候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好像有什麼不祥的事，就等在前方，那時候我就應該拉著你們下車的。我太傻了，我太傻了，我不知道老天在暗示我們，讓我停下來，不要往前走了。”

沈璐玥淚如雨下，“可能是我們班上其他同學的不幸，都歸結到我們上了吧，可是憑什麼，憑什麼就要我們來承這些苦痛呢？”

窗外雨下得更兇了，風里下著雨，雨里卷著風，都是呼嘯而至。沈璐玥與李寒都覺得好奇怪，為什麼風雨直接割到臉上了呢？雷聲稀釋了金子琪的哭聲，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好像把天地都要給劈開，們一下子找不到金子琪的哭聲了，再一看，房間里不見金子琪的影了，地毯上有哭過的痕跡，兩個人沖到窗口，灰蒙蒙的雨將視線了斷在一片汪洋車燈中。

“金子琪呢？”沈璐玥問。

“可能上廁所去了吧。”李寒說。

“我們把窗子關上吧。”沈璐玥說。

“嗯，好。”

兩個人一邊掉眼淚，一邊用力把窗戶關上了。們好像也把一小片雨天關進了屋子，整個房子都下著雨，無安放的床單啊枕頭啊，都被打了。

兩個人都無事可做，真的像是在等待金子琪上完廁所一樣，坐在那里靜靜等待。

李寒打開了電視，仲祺的臉出現在屏幕上。他復出了，在開新聞發布會。

有記者問：“仲祺，你能告訴我們一下你與李寒的關系嗎？”

鏡頭里的那個男人仍舊是那樣的帥氣。他并沒有不高興，仍舊是面帶微笑的，“我們只是大學同學而已，現在呢，也可以算作是同行。謝謝。”

李寒手關掉了電視。

“八年過去了，他還是那麼帥呢，只是無論如何，他永遠都不會屬于我。”李寒怔怔地說。

“哎，寒，你說說與他那個的時候，爽不爽啊？”沈璐玥突然問了一句。

于是兩個人又像是八年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樣沒心沒肺地開始大笑了。

雨下得也更為了，沈璐玥過去抱住了李寒，咬著的耳朵問道：“現在你滿意了嗎？”

李寒子一，才發現沈璐玥的力氣是那麼大，自己被抱著，也是被囚著。窗外又是一陣驚雷，炸得也了下來，“好姐姐，我只是指使倩倩這樣做，沒想到金子琪會跳樓……”

“我又不怪你的。”沈璐玥的聲音是人骨悚然的甜膩，“人恨另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況且又是為了這樣的男人。別怕，想當初你在我臉上劃了這樣一刀，我也還是當你是好姐妹的。寒啊，我只是擔心仲祺知道金子琪不在了，會不會傷心，為什麼你得不到他的，卻非得得他恨你厭你呢？寒，別怕，只有你陪著金姐姐一道去了，仲祺他才會真的在心里想你、念你。”

李寒瞪大了眼睛，花容失，從鏡子中看見沈璐玥出了那把匕首，銀一閃，引得窗外也是銀蛇舞。突然不害怕了，反而大笑起來，“沈璐玥，手吧，我早就不對這個世界有什麼留了。”

聽見匕首刺進的聲音，有著大團素白花朵開裂的明快與喜悅，然后滾燙的順著匕首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落，覺到了這條之河爬過的手背。奇怪了，原來死亡是這樣的輕快，因為不再覺到自己被沈璐玥給抱著，反而覺得好些了，松了一口氣。不過這口氣，馬上就幻變一雙明卻有力的手，地扼住了的嚨，低頭看見這把當初毀了沈璐玥容貌的匕首，現在正在沈璐玥的心臟上，而沈璐玥，正帶著詭異的微笑看著自己，然后閉上了眼睛。

李寒眼睛里最后的一點兒也終于掉了，想哭，卻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出來。金子琪太狠了，沈璐玥太狠了，這樣的姐妹一場，今天沈璐玥要殺，也就殺吧，們倒好，一起離了這個世界，把給丟下，把一個人丟在這座紅樓里。

恍惚間，窗外不再有雷聲，也不再有雨聲，聽見幾個悉的聲音在那里唱：昨夜紅樓夢中，多回憶往事上心頭，今晨醒來夢已空，留下滿懷紅樓夢……

在歌聲中，的思緒回到了八年前……

如果你可以與三年前、五年前、十年前的自己面對面，兩個人應該會互相掌摑吧，當時怎麼那麼傻，現在怎麼這麼絕。多年前你的恨綿延，竟然織出了這樣一張網，網恢恢，疏而不，竟然是你自己，捕殺了你自己。你是你自己的劊子手，你拿在手上的那把刀子，面對自己漸漸腐爛的軀與漸漸麻木的那顆心。你是華佗再世、妙手回春呢，還是手起刀落，為刀俎、吾為魚呢？

八年前。

堵車。

大城市里司空見慣了，就像是聰明人撒，總是在底線前及時收手，男人將要怒的心不好發作出來，只能轉而很大度地掐掐的鼻子：你呀你。關于堵車，也很有人真正怒，大家都像是遷就調皮孩子的母親，口氣老地嘆一聲：哎，又堵了。然后各自開始各自的消遣。比如公車上的老阿姨們開始關注彼此手上的瓜果與蔬菜，澤、價格、家里人的口味，于此，述說的樂趣與專心都是大于傾聽的，蔬菜倒是樂得多堵上幾分鐘，多貪些人世浮時辰，晚一些下鍋。穿著大校服的生，開始給男朋友發短信，撒說你不我了，都不給我發簡訊。也有仗著好看姿的婦，掏出鏡子來補妝，有些資本的，總是不怕搔首弄姿。關于堵車，人們總是有自己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