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結,姻緣未了》第13章

第二天還是周末。曉維腳不方便,順理章地臉都沒洗便一直賴在床上看書上網玩游戲,早飯也不吃,就這樣一直撐到快中午,胃終于不了地開始疼。

曉維正對著塞滿冰箱的速凍食品猶豫不決時,門邊對講機叮咚一聲響。可視對講機屏幕上,穿服務生服的大男孩說:“給一位林士送餐。”

午餐是周然找人送來的,花富,口味也是曉維喜歡的。曉維在謝之余也不免要想,對于周然這種冷漠慣了的人來說,這種只會偶爾發作的細心究竟是他天里被抑的部分,還是后天努力學習的結果。這樣的細心周到,他最常用在客戶上,政府上,還是那些上?這麼想著時,這份餐帶來的便大打折扣了。

周然的電話并沒隨著外賣立即打來,曉維也沒給他回電。

下午三點多,一個電話把窩在沙發上吹著冷氣邊看電視邊打瞌睡的曉維醒。以為這個電話是周然的,結果來話人是的老板李鶴,他正在公司,需要找幾份文件改幾個數據然后發出去。

“柜子第三層左數第五個文件盒里,你那兒有備用鑰匙……我的電腦里有另兩個文件的備份,我的電腦開機碼是……文件夾的名字是……不用找了,我還是去公司一趟吧。”

雖然李鶴說不用曉維來,但曉維總覺得不踏實。李鶴帶著一組人下了不工夫去做這家客戶的攻關工作,如今終于稍有眉目,還是不要在任何問題上出差錯的好。換好服,簡單化了個妝,乘出租車去了公司。

“不好意思,周末讓你跑一趟。”看到曉維,李鶴表有幾分欣

等工作完已是平時的下班時間。“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李鶴說。

“不要客氣。我該回家了。”曉維站起來。

“你的腳怎麼了?”李鶴問。他剛剛留意曉維穿了一雙與平時風格很不一樣的休閑平底鞋,每走一步小心翼翼。

得知曉維昨夜在家中傷,李鶴連連自責:“你怎麼不早說?我若早知道,至不會讓你又去復印又去搬資料。怪我不細心,沒有早發現。”

“真的沒事。資料室又不遠,那些資料又不重。”

李鶴堅決要送曉維回家,曉維坦然接了。

“你不介意我先接一下緋緋吧?下午去學舞蹈,已經下課了,我怕等久了不耐煩。”

“當然不會。我也很久沒見過了,有點想。”

憶緋見到曉維也很高興,坐到邊,趴在前座的椅背上:“爸爸怎麼會和林阿姨在一起?”

“林阿姨今天到公司加班。現在我們送回家。”

“爸爸不是好老板。休息日讓員工加班,還不請吃飯。”

“你聽誰說加班就要請吃飯?”李鶴笑問。

“電視廣告上演的。”

李鶴趁紅燈停車間歇回頭看曉維:“你看,我不請你吃頓飯,連小朋友都有意見。”

曉維推辭,憶緋拖著的手搖來搖去:“去吧去吧去吧去吧求求你了阿姨……”曉維真是拒絕不了這小姑娘。

就餐地點在曉維家附近,曉維特意選了小孩子們喜歡的餐廳。李憶緋這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像一只快活的像一只小鳥,嘰嘰喳喳地對著曉維說個不停,講老師,講同學。那些大人們聽起來索然無味的小事,在的世界里則是了不得的大事。曉維每一句都聽得仔細,配合著語與一應一合。

“你對孩子很有耐心,你應該去當兒園老師。”當憶緋跑到兒區去研究玩,李鶴對曉維說。

“你這是暗示我工作不合格,勸我換份工作嗎?”

“我哪有?你自己沒覺得嗎?你跟小孩子在一起時,話也多一些,笑也多了。”

飯后,這對父送曉維回家。大廈的口,憶緋小朋友困得半睡半醒,李鶴把扛上肩頭:“我送你到家門口吧,最近社會案件多的,你的腳又不方便。”

“真的不用。電梯和樓道里都有監控。你帶緋緋早點回家。”

“那我在樓下等著,你到家后給我來個電話。”

“好的。”曉維朝他搖搖手。

李鶴拍拍兒:“跟林阿姨說再見。”

小朋友眼睛,似乎清醒了。突然直接從父親的肩上出手去攬住曉維,拉近,在臉上啵了一口:“再見,阿姨。”

這個親昵魯的舉令曉維大吃一驚又尷尬,重心不穩,后退一大步,直接傷的腳,疼得氣。李鶴連忙放下兒,上前扶著,連聲詢問要不要

“沒事,沒事。”曉維再度揮手與他們告別。直到轉過角還帶著笑。那小孩子的稚氣行為染到了

曉維進屋鞋換去洗臉,聽到手機響,想起李鶴要到家后回電話報平安,而忘記了。沒看號碼便匆匆接起電話:“我到家了。你不用擔心,早點帶緋緋回家吧。”

“是我。”耳邊傳來的卻是周然的聲音。

曉維后悔剛才沒多看一眼號碼。掩飾著尷尬,努力找回冷靜:“有事嗎?”

“沒什麼事,只想問問你的腳傷怎麼樣了。”

“那個,不要的,沒什麼覺了。”

“你這幾天應該不能開車。我找人接送你上下班。”

“不用了。我公司有同事上班經過我這兒,這幾天可以順路接送我。”與曉維順路的那個人正是李鶴。

“是嗎?那就好。有什麼需要的事聯系我。”

“好的,再見。……周然?”曉維想起先前忘了說的一件事。疑心周然已經掛了,他掛電話總是很積極。

但這回他沒掛:“什麼事?”

“謝謝你今天的午餐。再見。”

周然看著手機屏幕,直到背景燈滅掉。他打開車窗,在車里又吸了一支煙。

他的車停在林曉維樓下。今天他參加了高萬年的球賽,結束了這名為娛樂實為工作的一天。他覺得累,推掉晚上的聚餐想早些回去,卻不知不覺地開到這條街。他心說,即使再被拒到門外,至也表個誠懇的姿態。謝曉維的腳傷,讓他有充分的不算難看的糾纏理由。

管理員說曉維出門了。周然把車停在公寓門口的小停車場,完一支煙,還沒想好是在這里等著曉維,還是先給去個電話。這兩種方式看起來都很傻,前一種守株待兔,不知要等到幾時。至于后一種,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出他倆全無驚喜的通話容。

老天很眷顧,沒讓他久等。周然手中的煙才剛完,他就見到了曉維與那對父其樂融融的告別畫面。他必須承認,那畫面很刺眼,但他似乎沒什麼立場去指責。這一點他有自知之明。

周然打消了上樓去見曉維的念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打了那個電話。

丁乙乙這天運氣也不佳。

與沈沉本來已經做好了遠足計劃,但沈沉有事,放了鴿子。

一天無事,到了下午難得積極進取了一回,到圖書館去看書。

乙乙在圖書館想起了一些往事。一直都不用功,學習耍小聰明,生活得過且過,工作臨時抱佛腳。這座已經好多年沒來過的圖書館,七年前也曾一周兩三次來報道,因為羅依總是來。

想起羅依,乙乙有幾分悵然。然后,想曹,曹就到。當圖書館即將閉館時,竟然在借閱室里真的見了羅依。

從圖書館出來,他倆在附近的一家面館各吃了一碗面條。乙乙覺得這沒什麼,多年的老朋友了,偶爾吃頓飯很正常,不去才顯得放不下。那家面館他們以前常去,老板娘也沒換人,只是變老了一些。他倆聊了一會兒,然后分手。

然后乙乙從后視鏡里看到,羅依一直仰著頭看向天,一知道有異,下車查看,發現羅依在流鼻

流鼻是件正常事,可羅依的鼻一直止不住。乙乙用了掐人中掐手指各種方法也不管用,把紙巾浸了一團又一團。后來乙乙找來棉球給他死死地堵住鼻孔,而羅依一陣猛咳,竟咳出一團濃濃的塊。再然后他臉發白,呼吸困難,說不出話。

最后,他們便進了醫院。

沈沉給乙乙來電話時,羅依剛被送進急診室。乙乙在電話里語無倫次:“你回來了?那你快來吧,羅依可能快不行了。”

沈沉趕到醫院時,乙乙面煞白,全發抖,一見到他就哭起來。沈沉摟著,輕拍著,無從安

急診室里有醫生走出來:“別哭了!多大點事,弄得跟要死人似的。進來看看吧。”

結果這只是烏龍一場。羅依因為鼻腔正常出口被阻塞,鼻流進口腔后連著痰一起所以吐出了塊,呼吸困難是他的輕度哮外加咳嗽時被嗆到。現在他吸了痰,打了針,已經無大礙,只是看起來很虛弱,見到沈沉覺得非常抱歉:“不好意思,又麻煩到你們。我在圖書館巧遇見了乙乙。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并且嚇到了,先前我應該裝沒看見,不去跟打招呼才好。”

羅依的另一項檢查需要一小時后出結果。此時他無人陪伴,沈沉與乙乙一直留在這里。

“你倆回去吧。我這兒沒事。”

“我們等結果出來再走。”沈沉說,“你現在況這樣,今晚應該有人來照看你一下。我留下吧。”

“不用不用。我不缺人照顧,真的。”羅依神還不錯,一邊間歇與他們說話,一邊還用手機發著短信:“你看多糟糕,我還欠著別人工作債。你們早點回去休息。”

“你真的有人照顧?”沈沉問。

“真的。要不,你們再等會兒,興許就見到了。”

沒過多久,羅依口中提到的照顧他的人就來了,是個年輕并且算得上貌子,大晚上的,妝容致得像是早晨剛要去上班似的,一見羅依就撲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口氣溺又嗔怪:“親的,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你自己?”乙乙寒出一皮疙瘩。

羅依向乙乙二人介紹:“這是我朋友。”

路上,沈沉說:“羅依上回做闌尾手時好像還沒有這個朋友。”

乙乙說:“我跟羅依今天只是湊巧見。”

“羅依提過了,你不用解釋。”

“他的朋友很漂亮。”

“你想不想再去吃點東西?”

“你不是說今天可能不回來嗎?”

他倆一路都這樣答非所問,因為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乙乙在反思自己的言行。與舊人相會被老公抓個現形,當著老公的面為舊人哭泣……與沈沉的婚姻雖然有些兒戲但卻合法,所以從某個角度說,真的很過分。其實今天之所以那麼張,是因為想起了姥姥和媽媽臨終前的樣子,覺得害怕,并不真的是為羅依的病擔心……不過話說回來,羅依病了卻不擔心,這種行為也很過分……總之,是個過分的人。

沈沉的想法在另一個極端。他想起乙乙的眼淚,做節目時被人辱罵詆毀,切菜時切斷指甲,這些時候都沒哭過,但今天哭得那麼傷心。他還想到這樣的可能,倘若沒有他,也許乙乙和羅依現在就能破鏡重圓了。他覺得自己在乙乙與羅依之間充當了一個很不彩的絆腳石的角

沈沉還有一個心結。早在他與乙乙在第一次吵架后就有約定,兩人各過各的生活,但是彼此不能瞞有可能會涉及到對方的事。作為一個有法必依有章必循的人,今天他違背了原則。

沈沉今天之所以臨時放了乙乙鴿子,并不是因為公事。他去赴了乙乙的親生父親、他的岳父大人的邀請,他不忍心拒絕那位老人,也沒勇氣向乙乙坦白。

幾個月前乙乙的父親第一次給沈沉打電話時,沈沉覺得莫名又無措。這個份尷尬的長輩在傳說中不茍言笑很難相,卻矮著段低聲下氣地主與他套近乎拉家常。盡管他不習慣國人這種拐彎抹角主題含糊的說話方式,也很快就明白,這位老人只不過想從他這里了解到一些兒的事罷了。

到這種親染,雖然沈沉心里覺得不妥,但還是按著習俗,每逢年節就給老人去個電話,也順便向老人些許乙乙的近況。

沈沉曾經試著在乙乙面前狀似無意地提及的父親,鋪墊都尚未做好就被乙乙打斷了,還險些發火,所以他不愿再以試法。

因為這事兒,沈沉心中有多重的罪惡。他這塊雙面膠布做得不太舒服。

這一次,丁先生來到周邊縣城為一位故去的老友送行,順便邀沈沉見面。這是他倆第二次見面,也是第一次單獨相

丁爸正為老友的離世黯然神傷,見到沈沉后才顯得高興了一些:“本來不該讓你跑這麼遠。但從昨晚起我的不穩,不敢彈了。而且,如果到你們那兒去,雅凝知道了會不高興。哦,我是說乙乙,這新名字我一直不習慣。這孩子怎麼給自己取了這麼難聽的名字?”

“沒關系,路不遠。您的怎樣了,看過醫生嗎?”

“老病了。大概是來向老友告別,緒激了。我這老友跟我一樣的病,還比我好,結果先走了。下一個就該到我了。”

“您別多想。現在醫學很發達,好好保養就不會有事的。”

“生死由命,生死由命。”丁爸取出一個盒子,“今兒請你來,除了吃頓飯,還想讓你幫我個忙。你能不能找時間把這個送給……乙乙?”

盒子里那個模型小屋沈沉認得,是乙乙常常反復看的一部電影里的道,男主角的定。聽說前陣子這東西在慈善會上被拍了個好價錢。

“你就說是你送的禮。”丁爸說,“那天看見這東西,想起乙乙小時候最喜歡這部電影,經常吵著要一個同樣的小屋。”

現在也喜歡這片子。”沈沉小心地把模型放回去,“丁先生,以我的收買不起這東西。乙乙會懷疑。”

“你就說是復制品。”

心,如果不知道真實價格,大概沒幾天就給摔散架了。”

“錢算什麼,只要這東西能在邊多留幾天就好。如果開心,就算把它當木柴燒了也沒關系。”丁爸角含笑,目過那盒子,仿佛看著小時候的丁乙乙。

沈沉終于問出了他一直藏在心里的話:“那麼舍不得,當初為什麼要拋棄?”

“拋棄是這麼跟你說的?”

沈沉不能回答。

“其實是拋棄了我啊。當年我與媽媽離婚,花了很多力氣,法院把雅凝判給我。哭著喊著要媽媽,說什麼都不肯跟我走,在法庭上哭到背氣,后來終于改判了。這麼多年我也沒想通,明明跟我更親近,走路時要我背,等我回家才肯睡,開家長會都必須要我去。結果,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老人回想往事,目憂傷。

自曉維腳傷后,李鶴已經當了兩天的司機。他是個細心人,諒曉維顧慮多多,便用兒憶緋作緩沖。早晨他先送曉維到公司,再把憶緋送去不遠的學校,然后自己上班,這樣就不會與曉維同時進公司。晚上他先去接了憶緋,再回公司接曉維,這時別人都走了,別人見不到曉維上他的車,曉維也不必與他獨

但是兩天后,曉維決定不再繼續坐他的順風車,因為偶爾聽到同事的磕牙,而且磕牙的是兩個小伙子。

公司的男室用裝飾墻隔開一個大房間,說話不隔音。曉維因為襯扣子快要落,找了針錢坐在更間里,那邊兩個小伙子邊換服邊閑聊。

A君說:“昨天又跟朋友談崩了。這回我再也不挽回了,散個徹底吧。”

B君說:“你忍得住?肯定不出兩天又腆著臉把人求回來。”

A君說:“不可能!我想過了,我倆本不合適,勉強湊在一起沒意思。我要找一個像曉維姐那樣的朋友,溫人味,讓男人沒有力。”

B君說:“屁,曉維姐看得上你?聽說丈夫很厲害,怕是連咱李頭兒那樣的男人也看不上。”

A君說:“去你的,我只是打個比喻,你思想別這麼齷齪。對了,說到李頭兒,我覺得他跟曉維姐很配。那天李頭兒帶著兒請咱們吃飯那回,他們三個坐一起像一家人的。”

B君說:“咱們其他那幾位大姐天把自己家的男人掛在邊,怎麼從來沒聽過曉維姐講自己老公?”

A君說:“這低調,低調。”

雖然那兩人只是隨便說說,沒講半句壞話,但曉維聽得心里直打鼓。

這天晚上坐在李鶴的車上,在路上遇見憶緋的一位老師,李鶴停車,載了老師一程。那老師笑著說:“這位是緋緋的媽媽吧?緋緋與你長得很像。”那場面十分尷尬。

事后李鶴一個勁兒地道歉,解釋說那是一位新來的音樂老師,還不了解緋緋的況。

曉維回家反思。當初李鶴的好心,很大的原因是為了拒絕周然的好意。本來自己明磊落沒有私心,所以沒想太多,但看在別人眼中卻未必是那麼一回事。畢竟還是個有夫之婦,如果有謠言傳開會很難聽,對李鶴也不好。似乎有點太輕率了。

想了很久,勉勉強強想出了不太高明的婉拒臺詞,還好李鶴并不深究。

曉維嘗試過自己開車,卻把傷口又弄破了。打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在上班的時段等出租車猶如等候搖號中末獎。恰巧周然例行的問候電話如期而至,曉維想到他曾經的話,順口問:“你能找人接送我兩天嗎?”

第二天一早,準時等在曉維樓下的是周然本人。

他公司的方向與曉維公司方向相反,在這個時間出現,他肯定要上班遲到。雖然可能沒人管他,但總是不好。

曉維想了很多話,最終只說了一句:“其實你不必……”

“我們在東區投資一個新項目,這幾天早晨我過去查看一下現場。”周然作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晚上周然繼續來接,曉維就什麼也不講了。

周五的傍晚,曉維說:“這兩天我休息,周一就可以自己開車上班,你不用再這麼麻煩。”

周然沉默了片刻才說:“我并非只是為了送你上下班……”

“我知道,你做每一件事,都一定要有盡量多的附加值的。”

周然被噎住。

他送曉維上樓,一路上幾次想說話,但話到邊都頓住。他最后一次言又止時,曉維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又為什麼不說。嗯,你想讓我回家,請我改變心意;但你又不愿意聽到我的一口回絕,所以你又不說了。”

周然看著電梯墻上曉維的影子。被人識穿的覺不好。

曉維說:“周然,我需要時間仔細地想想。”

周然在俱樂部打球時遇見他的朋友周安巧律師,兩人一起喝茶。

“你的事怎麼樣了?我是說,你搞定林曉維沒?”

“沒。”周然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

周律師的茶杯在半空停了很久:“真想不到,看起來明明一副很弱很無害的水做的樣子,卻這麼難對付。你殺伐決斷的本事哪兒去了?”

一直很弱很無害,殺伐決斷那一套對沒用。”周然想了想說,“聽你這形容,我也覺得像水的,但是急了會蒸發,疏遠了又結冰,總之沒辦法。”

周律師哈哈大笑:“沒想到你竟有詩人潛質!常言道,誰上心了誰就輸,誰放下了誰就贏。很明顯,現在你輸了。”

周媽要到周然所在城市做一項心臟檢查,因為周媽所住地的技做不了。但是當周媽到達時,周然被一件要的公事困在外地,只好打電話給曉維:“不好意思,又得麻煩你。”

“沒關系。”

“我安排了小方,需要跑什麼的讓他去做。”

“真的沒關系。”

等周然回家,周媽還住在醫院。原來周媽的檢查指標很不理想,只好院觀察。白天周爸陪,晚上曉維陪夜,已經兩天了。曉維眼圈發黑,明顯睡眠不足。這些事卻沒通知他。

“曉維說你工作煩的,就別讓你煩上加煩了。”周爸解釋說。

同一間病房的老人見著周然贊賞有加:“老人家,好福氣啊。你這婿一表人才,跟你兒絕配。”

周媽喜滋滋地說:“這是兒子,那是我媳婦兒。”

“哎喲,那你福氣就更好了。”

周媽一出院就打算回家,曉維挽留不,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難過。回公司后打電話給周然:“前幾天我怕爸媽回去住,就又放了一些東西在你那兒。你有空幫我裝起來,我過幾天回去拿。”

“你不回來住幾天嗎?你的花要開了。”

曉維愣了愣,在電話里哧地笑了一聲:“周然,你能不能別這麼得寸進尺?”

周然著太,他已經頭疼兩天了,自己也奇怪怎會說出這種明知要被吐槽拒絕的廢話。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周然對著電話說:“那明天請你吃飯,可以嗎?”

曉維沒回應。周然的門繼續被敲著,他對著門說:“請進。”又繼續在電話里問曉維:“可以嗎?”

曉維本來不打算答應,但在電話那頭聽到一個聲音約約說:“周總,明晚……”大約是周然明晚有應酬,而且是很重要的客人。周然的呼吸聲很近,他還在等的回答。

“我可以。但是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曉維的口氣有些興災樂禍,帶著一種報復的快

“你有我就有,就這麼說定了。”

周然掛掉曉維的電話,對助理說:“明晚我沒空,改天吧。”

“我們約了很久了……”方助理強調,生怕周然最近因為心煩忘了要事。周然一向強調工作第一,而這組客人很難請。

“你還有別的事嗎?”周然不愿再談這事。方助理知趣地退出去。

周然罕見地失眠了,半夜爬起來上網,遇見大學同學華欣在網絡上給每個人留訊息:“同胞們,下個月哥們兒我要結婚了!”留言發于幾分鐘前,周然一招呼,他果然在線。

華欣當年是班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談過無數次,追生幾乎沒失手過。周然問:“請教你一個問題?”

“不敢不敢。”

“這個你一定擅長。那種安靜溫和善良又有點冷淡糾結的人,用什麼方法追最好?”

“你消遣我吧?你消遣我啊!你用得著追人?”

“跟你說正經的。有什麼建議嗎?”

“車子,房子,金子。功男士追三大法寶。”

“不是所有人都吃這一套。”

“錯,所有人都吃這一套,只是自估的價碼不同。假設覺得自己值一幢海邊別墅,你送小高層公寓肯定追不著。如果一個的不錢,肯定是錢不夠多。五十萬追不上,你出五千萬試試?”

教。”

“喂,你說的這種人……聽起來比較適合當你老婆。你想找來做人,自找麻煩吧你。”

周然轉移話題:“令夫人芳名?”

同學啪地發過一張照片。周然一看就笑了,那人他也認識,正是當年這哥們兒沒追上的數例外之一。

“你用了多錢把追上的?”周然問。

“真心!我用的是真心!追老婆跟追別的人一樣嗎?怎麼能用錢這麼俗的東西來衡量?”同學發來一大串抗議的表

第二晚周然準時赴約,失約的卻是林曉維。代表李鶴去客戶公司參加一個會議又進行流,竟比預計時間拖后了一個半小時。

曉維空悄悄發短信向周然道歉,請他改期。

周然那時已在飯店等候。他回復說多晚都沒關系,他等

曉維到達周然預訂的包間后,很愕然也很慚愧地看到,周然倚著沙發睡著了。冷氣呼呼正吹著他,他也毫無察覺。

曉維把冷氣關掉,坐在他旁邊發了一會兒呆。服務生進來說:“士,可以上菜了嗎?這位先生點了一半菜,另一半由您來點。”他遞上菜單。

被這聲音一吵,周然醒了過來:“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喊我一聲?”他用手頭發。房間里有面鏡子,他的頭發被得很

“剛剛。最近治安不好,你怎麼敢在這里睡著?”曉維從化妝包里找出梳子給他。

“這家店是朋友的,每個包間門口都有監控。再說,無非就是丟點錢。”他打了個噴嚏。

曉維給他倒了杯熱水,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歉意:“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算是故意的也沒什麼關系。”剛喝了一口熱水差點被燙到的周然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帶著鼻音,他真的冒了。他以前曾經無數次在曉維做好了整桌飯后失約,或許這也算是他另一種道歉的方式。曉維理解他的意思。

周然神不佳,再加上冒,整個人的狀態更不濟。偏偏他還強打著神與曉維說話,啞啞的聲音令曉維幾乎聽不下去。

“周然,你若是累,就早點吃完飯早點回家休息。我又不是你的客戶,你何苦這麼小心翼翼?”

周然低聲地說了句什麼,曉維完全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我什麼也沒說。”周然堅決否認,曉維懷疑自己產生幻聽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今晚劇院有場舞臺劇。我們好像還能趕上后半場。你想不想去看?”

曉維有些哭笑不得:“周然,你聽沒聽過‘什麼年紀做什麼事’這句話?這種小男生追小生的游戲,你一把年紀做起來一點也不像。”

“你覺得我們很老嗎?我們當年的同學,還有不人沒結婚。”

“你不老,你看起來年輕得很。但我覺得我已經很老了,老得沒力氣玩游戲。”

周然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又低頭吃飯了。

曉維看著他的發烏黑的頭頂:“周然,我答應過你我會考慮,我說到做到,但你要給我時間和空間。你最近看起來很忙很累,沒必要再騰出這麼多力來學習著討好我。送花啊電話追蹤啊,這些都不像你會做的事兒,你就不是這種人。你做得勉強,我看得也難。還是算了吧。”

“我還真是沒覺得勉強。”看到曉維又出那種“你別裝了”的表,周然,他覺得頭又痛了。

最近是風平浪靜得有些過了,以至于周然總覺得要發生些什麼。朋友笑話他:“你提前老化了吧?你以前可是堅定的唯主義者。”

當周然接到一個電話后,他的這種不安的預似乎被證實了。唐元的助手告訴他,他的朋友兼兄弟唐元了重傷,所幸已經險。

周然在自己排得滿滿的日程表上劃出兩天時間,讓助理想辦法給他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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