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次開始，向遠從向遙里提到葉昀的機會越來越多。

說，不但是X中，就連們職高的不孩都知道葉昀，們都覺得他長得好看。

說，有一次們學校跟X中籃球比賽，在賽場上看到了葉昀，想不到他看上去瘦瘦的，發力居然那麼強。

說，有一天在學校門口的小吃店吃東西，從外面經過的葉昀竟認出了，他看上去高興地，跟說了好多話，還給留了電話號碼。邊的好幾個同學聽說他和從小就認識，都很羨慕。

說，一幫同學慫恿這去把葉昀約出來玩，他沒去，但是跟說，孩子晚上出去玩穿得太不安全，還問要不要把自己的外套借給。

說，給葉昀打電話，兩人說起小時候的事，都覺得很好笑。

說……

向遠總是沉默地聽著說，從來不作干涉，也不評價。既是姐妹，又同為孩，當然能從向遙看似漫不經心的語調中聽出一些別樣的味道，或喜悅，或惆悵，或迷茫，而葉昀對提起過的只是有一天在學校門口遇見了向遙，意外的，僅此而已。向遠并不是個會自尋煩惱的人，然而這一次，心里有了種揮之不去的憂慮，不為葉昀，而是為向遙。

終于有一天，向遙左右而言它地支吾了很久，問了那麼一句，“向遠，你覺得葉昀他會喜歡我嗎？不……不，我不是說我喜歡他，我就隨口問問。”

“那你干嘛自己不去問他？”向遠淡淡地說。

“他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樣老來找你，從小他就跟你比較，不如，你幫我試探試探？”

“不可能。”向遠二話沒說當下拒絕，甚至沒給向遙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

“為什麼不行？難道你習慣了他纏著你，就不希他喜歡別人，也不希別人喜歡他？你這自私！”向遙又窘又急。

“讓我告訴你為什麼不行。”向遠遠比心平氣和，“第一，你們還是學生，你心里怎麼想我不管，但是擺到臺面上來，還不是時候；第二，你和他的事，別把第三個人扯進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不認為你們合適，所以更不會出面，就這麼簡單。”

說實話，無論是向遙還是葉昀，向遠都希他們終有一天找到自己的幸福，且不說現在他們還沒到可以說的時候，說這兩個人的脾氣，一個用事而易沖，一個又那麼心重，偏偏又一樣執拗，湊在一起未必是件好事，更重要的是沒辦法從葉昀上看出一分一毫對向遙的熱。向遙是這個世界上惟一的至親，不愿意撞得頭破流，更不能在這件事上親手推一把。可了解向遙，這孩子心氣高，如果直接說，葉昀對你沒那個意思，向遙不但不會相信，而且會很傷。至于葉昀那方面，向遠也很清楚要是由出面來撮合他和向遙，不但達不到目的，很有可能適得其反，把事變得更糟。不愿意做一個好心辦壞事的熱心腸。

可向遙還是惱了，說，“你不肯幫忙就拉倒，我也不一定什麼事都非求著你不可。”

向遠看著向遙不悅而去。有時候常覺得，向遙這脾氣，就該多摔幾個跟頭，吃點虧，心里說不定就能明白一點，可是又擔心摔得太痛。

那一次不歡而散之后，很長時間，向遙都沒有主聯系向遠，向遠不知道所謂的不求人，獨自又能做出什麼事來，正考慮要不要問問葉昀，才想起好像連續幾個星期都沒有看見他了。

一月底二月初的時分，是這個城市最冷的季節，若遇上點冷雨，滿城的綠都變做寒翠。向遠在公司附近隨便解決了晚飯，幸而趕在雨點變大之前回到了住，打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熱騰騰的霧氣和濃重的火鍋味道，收了雨傘，看見葉昀站在生料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矮桌旁看著笑。

“你又搞什麼名堂。”走了幾步湊上前去看。

葉昀了手，興高采烈地說：“這種天氣吃火鍋最最好了，我特意讓楊阿姨買了菜讓我帶過來的。”

“菜也是楊阿姨洗的？”向遠瞄了一眼他紅得有些可疑的手，那些凍瘡應該還是小時候在鄉下落下的，回城之后許久都沒有再發作了，“何必呢，出去吃不是簡單得多嗎？再說，你來之前提前打個電話又忘了是吧，我都吃過晚飯了。”

“啊？”葉昀失之溢于言表，“我以為可以給你一個生日驚喜。”

向遠愣了一下，其實自己是記得的，只不過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也不放在心上。這天是農歷的生日，鄉下人重視舊歷，可自從媽媽死后好像除了自己就沒人再沒人知道這個日子了，就連一向重視人化員工管理的永凱，也只是在份證上的出生日期給訂花和蛋糕，有些意外葉昀從何得知，印象中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包括葉昀。

吸了口氣說，“聞起來味道還不錯。”然后下上的大外套，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不吃也實在是浪費了。”葉昀有些悶悶不樂地坐到對面，“吃過了就算了吧。”

“我騙你呢，傻瓜，別人說什麼你都相信！”

他這才笑了起來。兩人對坐吃著東西，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葉昀正是長的時候，男孩子平時運量也大，所以吃起來戰斗力不在話下，向遠吃得很慢，但也一直沒有放下筷子。

“這個你吃。”把一些魚片撈到葉昀的碗里，順口問道：“對了，你從哪里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里還含著飯，愣了一下，慢騰騰地嚼著里的東西，再用了很長的時間咽下去，然后才說，“呃，我自己想起來的……其實，那個……是我哥告訴我的。”

向遠拿著勺子的手就這麼懸在半空，霧氣太大了，很容易就迷了眼，這個沒有印在份證件和文字信息上的日子，以為只有死去了很多年的媽媽才會記得，為什麼唯獨忘了，還有他，他們過去那麼親地分著對方一切的和細節。葉昀這個傻到家的誠實孩子，連說個謊都學不會。

葉昀主過碗去接勺子里的東西，“向遠姐，你這些是給我吃的嗎，魚片冷了不好。”他接著低下頭認真地吃東西，“我問我哥要不要來，他說，如果你沒問起就算了，如果問起了，就幫他說句生日快樂。”

向遠驅趕著蒸騰的霧氣，笑著說，“回去替我謝謝他，說起來他比我大兩個月，那個日子我倒是忘了……你吃啊，干嘛停下來……”

葉昀忽然興致地給說起跟同學打球的時候遇到的糗事，向遠在熱鍋沸騰的聲音中被逗得連連發笑，敲門聲響了好一陣才聽見。

“這個時候會不會是房東阿姨，我去看看。”葉昀自告勇地跑去開門。

他沒有想到是向遙站在門的那一頭。

向遙挾著屋外的寒氣和意，有些困地看著屋的熱氣翻涌。

“嗨，向遙，你來了，正好，我們吃飯呢，快進來啊。向遠姐，是向遙……”葉昀笑著回頭對著向遠笑，話說到一半，卻意識到門外的人已經扭頭跑走。

“向遙，你怎麼了？”他沒反應過來，后的向遠二話沒說抓起傘就追了出去。

向遠等不及電梯，從七樓的樓梯跑了下去，正好看到向遙小跑在雨里的背影。

“你站住。”

打起傘跑上去，雨點打在傘沿，星星點點濺倒臉上，冷而刺痛。

“大冷天的你淋雨，拿自己開玩笑，是要跟誰過不去？”向遠揪住向遙肩部的服把扳過來正對著自己，“你不小了，見風就是雨的脾氣能不能改改。”

向遙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我就是路過，來找你借把傘，沒別的事，你們繼續。”

“那你就給我把傘拿好。”向遠把傘塞到向遙手里，只可惜一把傘遮不住兩個人，雨太急，帶著風斜斜地掃過來，兩人的肩都了一片。

“向遠，我是不是總做蠢事？”雨點也打進了向遙的眼底。

“你這是何苦，你和葉昀都是我的家人，尤其是你。”雨聲太大，兩人站得那樣近，說這樣的幾句話仍然很費力。

然而向遙只是地笑了笑，接著用手背用力地蹭著眼角。

“是嗎？可是你們看上去更像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