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年Chapter 15 關荷的

麗的子令人喜歡,堅強的子令人敬重,當一個子既麗又堅強時,將無往不勝。

關荷的

整個寒假,我的生活混不堪,唯一做過的正常事件就是春節去給高老師拜年。

高老師已經知道張駿分在差班,也知道我期末考試績急劇下很難過。告訴我,雖然已經帶過很多學生,可仍然認為我和張駿是所教過的學生中最特別的,作為老師,最害怕看見的就是明明有天資的學生,卻浪費了自己。

張駿分在差班,并不擔憂,說張駿的定力比很多大人都強,表面上好像事事無所謂,很能隨波逐流,實際上心很有自己的主意,不會別人干擾。

很擔心我,我表面上倔犟冷漠,似乎很難被別人影響,實際心非常敏,很容易被外界干擾。我績的大起大落,足以證明的判斷,并未指我中考績多麼優異,但至應該保證自己能考進重點高中。

從高老師家里出來時,張駿正在樓下停托車,他彎著腰,低著頭,沒有看到我,我加快了步伐,想盡快從他邊走過。

“哎!”

我腳步未停,只頓了頓,不確定他是在我。

“哎!”

又是一聲,我不確定地回頭。

“葛曉菲很機靈,也很堅強,會熬過去的。”他站在托車邊,看著我。

我這才確定他是和我說話,只覺得所有的難過一下全涌到了眼睛里,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

他好似想說很多,可最終只說:“你別太難過了。”

我怕一開口,眼淚就會掉下來,只點了點頭,轉就走。

后一直有一雙目凝視著,所以,一步快過一步,想趕逃離。

~~~~~~~~~~

新的學期開始,這是我們初中的最后一學期了。

曉菲的事雖然鬧得轟轟烈烈,可隨著的消失,一切都迅速平復。尤其是課間,當穿綠的新葉灑下來時,場上奔跑的男生們臉紅潤、朝氣蓬生們吃著雪糕癡癡笑,嘰嘰嘎嘎地流著八卦。不需要聽,我都知道們在講什麼。因為,兩年前,我還是們中的一個。不一樣的人,卻永遠相似的青春,永遠相似的故事。

我有時候,很難相信,一個人就這麼不見了,可這個世界卻依然這麼生機地在運轉,它難道不到我們的傷心嗎?

地球不會因為任何人停止轉,這是一句最誠實的話,也是一句最殘忍的話。

張駿又有了新的朋友,陳亦男,是我們學校的才,曾是學校廣播電臺的臺長、校報的主編。

我們也算打過道,我參加過幾次演講比賽,得過幾次獎后,曾來邀請我參加學校的校廣播電臺,被我婉言謝絕了。

現在是高三畢業班文科班的學生,語文異常優異,傳聞中是個有點像林妹妹的生,頗因才華而孤標傲世、目下無塵。

陳亦男和張駿的前兩任朋友沒有任何共同點,唯一的共同點也許就是都比他大。大家對和張駿談都跌破眼鏡,不知道張駿究竟哪點能了才的眼?難道他和陳亦男在一起探討李白杜甫、李清照朱淑真?

也許因為曉菲,也許因為麻木,我沒有毫心痛的覺,只淡淡地想,張駿好似一點都無法忍孤獨,邊的生總是來了又去了,這位又能堅持多久?

我翻出阿加莎•克里斯攻讀,在老太太布置的迷局中,尋找蛛馬跡,釘死兇手。因為小波在刻苦備戰高考,很在歌廳,所以我也不怎麼去歌廳,每天放學后,不是回家,就是去圖書館。

生活過得很平靜,可我的平靜在關荷眼中是自暴自棄,很努力地試圖走近我,但我因為曉菲,已經將自己心房的友誼之門鎖閉,我拒絕接的善意。

不知道哪筋不對,竟然和我抗上了,不管我如何冷淡,都當作沒覺到。督促我做作業,督促我聽課,督促我好好學習,主找我玩,但凡同學聚會,不管大小,只要參加了,就必定拉上我。讓我想到基督教中的修,正在努力地拯救即將投靠魔鬼的我。

我很無奈地被帶著進的朋友圈,這個圈子里有班長李杉大人、有詩人宋晨同學,有臉蒼白、虛弱的魏偉,因為行三,我們他老三,還有借住在姐姐家求學的英語課代表王豪。

關荷努力地讓我的生活富多彩,我努力地冷漠淡然。

宋晨早就看我不慣,對我整天不茍言笑很不爽,問我:“你為什麼不笑?你看上去像是舊社會苦大仇深的婦代表,知道不知道‘笑一笑十年’?”

我告訴他:“知道為什麼‘笑一笑十年’嗎?因為笑多了,容易長皺紋,容易老相,等人家問你真實年齡時,會驚覺,哇,原來你是這麼年輕。”

宋晨無語,他雖然有才華,可論思維邏輯狡辯,他駕著八匹馬只怕都不見得能追上我。

他雖然看不慣我,可關荷罩著我,他只能讓我三分。

關荷不會熱迫我和翻臉,卻也絕對不放棄我,反正就水磨功夫。我有石門保護,千年不打算開,關荷卻打算做水滴,直至水滴石穿。

某日,我已經忘記是什麼原因了,反正關荷需要回家去拿什麼東西,非要拽著我,讓我陪一塊回家。到家后,看到的二胡,我要求為我拉奏一曲,為我拉奏了《草原之夜》。

“我記得你剛轉學到我們班時就拉的這首曲子。”

很驚訝,“你居然記得?這是我最喜歡的曲子。”

關于的一切事我都記得。古龍說過什麼來著?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敵人,可惜關荷是好學生,不看古龍。否則,真應該提防我。

我問:“你的二胡和誰學的?”二胡的老師并不容易找,至我從沒見到過二胡班。

“我爸爸教我的,他最喜歡這首曲子,拉得特別好。”

“!”我淡淡點頭,看家客廳里掛著的全家福,爸爸又老又胖,臉上很多贅,實在看不出來是個才子。

沉默地坐了會,突然從屜深出一個相冊,翻開給我看,“這是我爸爸的相片。”

我掃了一眼,愣了一愣,不細看。照片中的男子眉清目秀,斯文儒雅,因是黑白照片,越發出他的書卷氣。

這人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怎麼能從這樣長了客廳里的那樣?

隨著相冊往后翻,我發現全都是年輕的照片,連一張中年的都沒有,而且全家福照片只有爸爸、媽媽和關荷,沒有關荷的哥哥姐姐,我正在暗暗納悶,關荷說:“我現在的父親是我的繼父。”

“你爸爸得病去世的嗎?”

關荷搖搖頭,淡淡說:“有一年他去外地出差,在一段很窄的道路上,兩輛大車迎面相遇,需要過車,他不小心把腦袋探出車窗外,兩輛車的司機都沒看到,腦袋被蹭掉了。”

骨悚然,這是我聽說過的最恐怖的死法。如果不是親耳聽聞,我真想造一個更符合常規的死亡,不管是肝癌還是肺癌。

我只聽過一次,就很多年坐車都不敢把腦袋探出車窗,甚至把手出車窗前都會前后看看,關荷究竟有多大的心理影,我無法想象。

關荷似乎很多年,沒有傾吐過心事,一旦打開,就不能停止,“我爸爸姓夏,因為他喜歡荷花,所以給我起名夏荷,希兒出落得如同荷花般人,品格也能如荷花般高潔。他去世后,媽媽因為沒有工作,為了養活我,給我一個良好的教育環境,就嫁給了我現在爸爸,我從夏改為關。”

“你現在的爸爸對你好嗎?”

關荷淡淡說:“沒有待過我。他比我媽媽大很多,前妻去世了,有一個兒子、兩個兒,只要我聽話點、勤快點,他不至于為難我,就是哥哥姐姐不太好相,不過這些年也習慣了。”

我開始明白關荷的穩重從何而來,斂從何而來,風度完的為人事從何而來,只因為本沒有家,一直在寄人籬下,的媽媽靠伺候另一家人,負擔的生活費和教育費,所以,在別的孩子還天真爛漫地向爸爸撒時,已經學會討好繼父、哥哥、姐姐。

關荷微笑:“同學們看我的樣子,都以為我家庭條件很優越,其實,他們不知道,我很小就會做很多事,我會包餃子、洗服、打掃衛生,我的很多服都是姐姐不要的,媽媽的手很巧,紉機給我稍微改一改,就變得很漂亮,我其實沒幾件服是自己的。”

因為微笑,關荷的角上彎著,給人一種異樣的堅強。我說:“你人長得漂亮,氣質又好,那些服是因為你在穿,同學才會關注。”

關荷笑著,卻看不出是面,還是真心。看著我的眼睛說:“因為從小就要察言觀,我是個很敏的人。我們坐同桌后,我就覺得其實我們有點像,只不過我還要照顧媽媽,所以,我必須乖巧地討好所有人,讓所有人都喜歡我,而你可以偏激地對抗,任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呆呆地看著笑了笑,牽著我的手,向外走,半開玩笑地說:“不要告訴別人,我家在哪里,我不需要別人知道我是灰姑娘,我喜歡做小公主。”

我點了點頭,鄭重地說:“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雖然我表面上反應很淡,甚至對關荷連安的話都沒有說,可我的冷漠在關荷面前徹底碎,連吳老師都覺出來,整個班級,我唯一無法對之說“不”的人就是關荷。我如果是個孫猴子,關荷就是我的箍咒,不管我多鬧騰,總有辦法讓我聽話。

我開始真正地進關荷的朋友圈子,和李杉下國際象棋,和宋晨玩文字游戲斗,和王豪下中國象棋,伙同魏老三的朋友一塊欺負老三,迫他吃烤焦的茄子,每吃一口,還要說一聲“真好吃”,周五開完班會,大家一起去唱卡拉OK……

不知不覺中,我就已經不再是游離在班級之外的人,而是慢慢地變了四班的一員,我也有了一群可以打打鬧鬧、耍貧斗的同學,每天、每周都有活沒有寂寞的時間。

~~~~~~~~~~~~

萬眾期待的課

差學生肯定不喜歡上課,好學生也許喜歡上課,可即使喜歡上課的好學生,只怕也不是每門課都喜歡。但是,有一門課,卻是不管好學生、差學生,男生、生,都暗暗期盼了很久。即使表面上絕口不提,心里也肯定期待著老師的講解。

這門萬眾期待的課,就是——生理衛生課。

當年咨詢太不發達,沒有書籍、更沒有網絡,家長又絕口不提男別后面的問題,似乎一提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約暗示的電視畫面,模糊不清的言語,以及我們自己的變化都讓我們有太多好奇和困,一方面我們大人們態度的影響,自己也覺得關注這些是不道德、不健康、不積極、不向上的,可另一方面,我們又著加年人的行列,弄明白所有這些被父母老師,乃至整個社會都回避著的話題。

生理衛生課的課本剛發下來時,大概每個同學都悄悄地翻到最后,查閱了男有別的一切問題,可那模糊不清的黑白印刷圖,干的科學名詞拼湊到一起的段落并不能回答我們的疑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最盼的一章容,我們以為生理衛生課老師會像語文老師一樣扣著一個一個的字眼,來給我們解析段落意思,像幾何老師一樣,恨不得把圖刻到我們腦海里一樣,每個線條的來龍去脈都解釋清楚。可能說會道、麗漂亮的生理衛生課老師竟然告訴我們這堂課大家自學。

我們面面相覷,我們早自學完了!可就是因為自學沒學懂,才期盼著聽您的課呀!老師卻不管我們那麼多,吩咐了班長負責紀律后,就回了辦公室,竟然連一個自學后提問的機會都不給。

同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學生立即拿出了數學、理、英語課本,開始認真溫習,為中考備戰。幾個男生嘻嘻笑著,把生理衛生課本扔進了垃圾桶,這是一門中考不會考的課,這節課既然不講解,那麼這本書也就實在沒什麼意義了。

我盯著生理衛生課本默默發呆,也許我心里比誰的疑都多,比誰都想知道男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實,迄今為止,我都沒真正明白曉菲為什麼會懷孕,為什麼他們都說是睡覺睡出來的?若說完全不明白,倒也不對,因為據我看過的港臺片,那些接吻、服的親畫面,我其實有些模模糊糊的覺,可是,電影總是演到他們服,互相去,畫面就切換了,服之后呢?課本上講子和卵子結合導致孕,難道是服后彼此抱在一起睡一覺,子就和卵子結合了?就懷孕了嗎?

我覺得我知道這些的原因有兩個,一個原因是因為曉菲,從不肯說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敢問,可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第二個原因是因為恐懼,我恐懼于我所不知道的,恐懼于不知道究竟怎麼樣才能真正保護自己。但是,當我心懷期許,以為老師能清楚解答我所有的困,安我所有的焦慮不安時,老師一句“自學”就打發了我們。我對大人的期許又一次落空了。

關荷已經在安靜地復習數學了,看我盯著生理衛生課本發呆,側頭看了我好幾眼。

“你在想什麼?看上去很不開心?”

“沒什麼。”我沉默了一會,又突然問:“你知道懷孕究竟是怎麼回事嗎?男生怎麼讓生懷孕的?”

斂的關荷都一下臉紅了,視線飛快地掃了一下前后左右,看沒有人留意,才著聲音說:“不知道。”

我一想也是,我還能看到不港臺片,關荷只怕連這些都看不到,到哪里去知道?世界名著可是不講這些的。當然,我可以去請教妖嬈,可那就意味著烏賊會知道我關注這些事,然后小波也會知道。天哪!不如讓我去死!

關荷似看我的心思,沉默了一會,又小小聲地說:“反正牽牽手、抱一下、親一下都不會有事,別服就行了。”說完,就立即埋頭看書,顯然,討論這個話題,讓很不安,已經不想再談了。

我站了起來,學著幾個男生的樣子,將生理衛生課的課本丟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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