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第一百二十九章 悲聲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我馬上離滬北上,整整七月,我無法保證很穩定的更新,并且我很怕保證不了質量,如過往某些時日,心存歉意,無法細述,便是一鞠躬謝謝大家。

這個月請大家投給那些更勤更用心的作者朋友吧,這不是矯,實在是坐在電腦前發呆兩個小時,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后的自責。)

……

……

滿城俱素,一片縭白,如在九月天氣里下了一場寒沁人骨的大雪,雪花紛紛揚揚散落在皇城四周,各街巷民宅。不是真的雪,只是白的布,白的紙,白的燈,白的懸掛,白的燈籠。

白茫茫一片真是干凈,干凈的人們將自己的悲傷與哭泣也都制在肺葉之中,生怕驚擾了這慶國二十年來最悲傷的一天。

皇帝陛下駕崩的消息終究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尤其是當傳言愈來愈盛的時候,太后當機立斷,稍等及派去大東山的軍隊接回陛下,也等不及各項調查的繼續,便將這件震天下的聞發出。

京都的百姓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一旦得到了朝廷的證實,看見了皇城四方角樓里掛出的大白燈籠,依然到了極大的沖擊。人們往往如此,在一個人死后,才會想到他的好——不論慶國的皇帝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但至在他統治慶國地二十余年間,慶國子民的日子,是有史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時

故而京都一夜盡悲聲。

皇帝病死在大東山巔。這是慶國的權貴們想要告訴慶國子民地真相。而至于真正的真相是什麼,或許要等幾年以后,才會逐漸揭開,像洪水一樣沖進慶國百姓的心里。那些權貴們會再次利用慶國子民的心怮,去尋求他們進一步地利益。

還不到舉國發喪的那一天,京都已經變了一片白的世界。然而禮部尚書與鴻臚寺正卿應該隨著陛下喪生在遙遠的大東山頂,所以一應例執行起來。總顯得有些不順,就像一首嗚咽的悲曲,在中間總是被迫打了幾個頓兒。

也正是因為這些不順,朝宮中的大人們在悲傷之余,更多的是陷了某種惶恐不安之中。皇帝陛下這些年來,雖然沒有什麼太過驚人的舉措,顯得有些中庸安靜,然而這位死去地人畢竟是慶帝。是整個慶國神的核心!

所有的人在習慣悲傷之后,都開始覺到荒謬,當年無比驚才絕艷的皇帝陛下,中懷著一統天下偉大志業的陛下,怎麼可能就如此悄無聲息的逝去?不是不能接皇帝陛下的離去,只是所有人似乎都無法接這種離去的方式。

這種離去地方式安靜地過于詭異。

統治者悄無聲息逝去,迎接慶國的……將是什麼?

之后的崩潰?是平穩承襲之后的浴火重生?

因惶恐而尋求穩定,人心思定。所有人都把目投向了太極殿中地那把龍椅,迫切希能有一位皇子趕將自己地部坐到那把椅子上,穩定慶國地朝政。

太子自然是第一個選擇,不論從名份上。從與太后的關系上。從大臣們地觀上來說。理所言當應該由太子繼承皇位。然而眾所周知,皇帝陛下此行東山祭天。最大的目的就是廢太子……

有些人想到了什麼,想明白了什麼,卻什麼也不敢說。那些宮哭靈的大臣們,遠遠看著扶著棺痛哭的太子殿下,心頭都生出了無比的寒意與敬畏,似乎又看到了一位年輕時的皇帝陛下,在痛哭與棺材旁邊重生。

員之中流傳著大東山之事的真相,似乎與小范大人有關,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但范閑失蹤了,或許死在大東山上,或許畏罪潛逃,扔下自己的父親妻子腹中的孩兒,跑到了遙遠的異國。

大臣們清楚,小范大人如果沒有翻天的本領,那麼今后只能將姓名埋于黑暗之中,而大勢……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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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坐在含殿的門口,聽著殿后傳來的陣陣哭泣,眉頭不易察地皺了皺,老年人的眼中閃過一悲痛。然而知道,眼下還不是自己放肆悲傷的時節,必須把慶國完完整整地給下一代,才能真正的休息。

門外依著李氏皇族當年發跡之地的舊俗,擺著一只黃銅盆,盆中燒著些市井人家用的紙錢。黃的紙錢漸漸燒一片灰燼,就像在預示著人生的無常,再如何風無限的一生,最后也只不過會化一蓬煙,一地灰。

整座宮殿都在忙碌著,在張中忙碌著,層宮墻并不高,可以看見廷采辦的白幡的竿頭,在墻上匆忙奔走,朝著前宮的方向去。在太極殿,今天將發生一件決定慶國將來走向的事,所有人的目都停留在那里。

與之相較,含殿此反而有些冷清。太后將渾濁的目從那些白幡竿頭收了回來,微沙著聲音說道:“朝廷不能,所以今日宮中一些也無妨。”

然后回頭看了旁的老大臣一眼,盡量用和緩的語氣說道:“您是元老大臣,備陛下信任,在這個當口,您應當為朝廷考慮。”

舒蕪半佝著子,老而恬靜的眼神看著黃盆里漸漸熄滅的火焰,抑著聲音說道:“老臣明白,然而陛下詔在此,臣不敢不遵。”

太后的眼中閃過一跳躍的火焰,片刻后馬上熄滅,輕輕手,將手中那封沒有開啟的信扔進了銅盆中,銅盆中本來快要熄滅的紙錢頓時燒的更厲害了些。

那封慶國皇帝遇刺前夜親筆所書。指定慶國皇位繼承人地詔,就這樣漸漸變了祭奠自己的無用紙錢。

舒蕪盯著銅盆里的那封信,許久沒有言語。

“人既然已經去了,那麼他曾經說過什麼便不再重要。”太后忽然咳了起來。咳的很是辛苦,久久才平伏下急促地呼吸,著舒蕪,用一種極為誠懇地眼神。帶著一絕不應有的溫和語氣:“為了慶國的將來,真相是什麼,從來都不重要,難道不是嗎?”

舒蕪沉默許久后,搖了搖頭:“太后娘娘,臣只是個讀書人,臣只知道,真相便是真相。圣意便是圣意,臣是陛下的臣子。”

“你已經盡了心了。”太后平靜地著他,“你已經盡了臣子地本分。如果你再有機會看到范閑,記得告訴他,哀家會給他一個洗刷清白的機會,只要他站出來。”

舒蕪的心中涌起一寒意,知道

人如果昨夜真的宮面見太后,只怕此時已經為了式為陛下遇刺的真兇,為太子登基前的那響禮炮。

他一揖及地,恭謹說道:“臣去太極殿。”

太后微笑著搖搖頭:“去吧,要知道。什麼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既然無法改變。任何改變的企圖只會讓事變得更糟糕,那何必改變呢?”

舒蕪乃慶國元老大臣。在百姓心中地位尊崇,門生故舊遍布朝中,而此人卻生就一個倔耿子,今日逢太子登基之典,竟是不顧生死,強行求見太后,意圖改變此事。

也只有這位老大臣才有資格做這件事,如果換別地員,只怕此時早已經變了宮墻之下的一縷冤魂。慶帝新喪,太子登基,在此關頭,太后一切以穩定為主,不會對這位老臣太過迫。

然而舒蕪什麼都改變不了,如果他聰明的話,會安靜地等著太子登基,然后馬上乞骸骨,歸故里。

……

……

舒蕪一個人落寞地走到了太極殿的殿門,本聽不見著素服的員招呼,也沒有聽到侯公公傳太子旨意,請大學士殿的聲音。他只是些茫然地站在殿門,看著殿前廣場上有些雜的祭祀隊伍,看著那些直直樹立著的白幡,看著皇城之上那些警惕著四周地兵,聽著遠坊間的陣陣鞭炮,宮門外凄厲的響鞭,他忽然覺到一陣熱涌進頭顱,讓自己的頭昏了起來。

從這一刻開始,舒大學士地頭一直昏沉無比,以致于他像個木頭人一樣,渾渾噩噩地走空曠地太極殿中,站在了文隊伍地第二個位置,整個人都有些糊涂。

他沒有聽到龍椅邊上珠簾后的太后略帶悲聲地說了些什麼,也沒有聽到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這些龍子龍孫們真意切地哭泣,更沒有聽到回在宮殿慶國大臣們的哭號。

只是偶爾有幾個字眼鉆進了他的耳朵,比如范閑,比如謀逆,比如通緝,比如抄家……

舒大學士渾渾噩噩地隨著大臣們跪倒在地,又渾渾噩噩地站起,靜立一旁。他前的胡大學士關切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傳遞了提醒與警惕,卻將自己心的寒意掩飾的極好。

所有的臣子們都掩飾的極好,只有悲容,沒有容。

舒蕪皺著眉頭,耳中聽不到任何聲音,看著隊列里平日里悉無比的同僚,此刻竟是覺得如此陌生,尤其是排在自己前的胡大學士,二人相莫逆,雖然由昨夜至今,本沒有時間說些什麼,但今天在宮外,他曾經對胡大學士暗示過。

為什麼胡大學士這般平靜?

舒蕪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忽然間他的抖了一下,失聰許久的耳朵在這一刻忽然回復了聽力,聽到了太極殿外響起的鑼鼓竹之聲。

他張了張,這才知道該說的事已經說完了,太子……要登基了!

……

……

舒蕪今天的異狀,落在了很多人的眼里。但朝中大臣們都清楚,先帝與舒蕪向來君臣相得,驟聞陛下死訊,老學士不堪沖擊,有些失魂落魄也屬自然,所以沒有多人疑心。

然而坐在龍椅旁珠簾后的太后,卻一直冷冷盯著舒蕪的一舉一的眼轉了一轉,一位太監便走到了舒蕪的后,準備扶這位老學士先去休息一下。

太子的目落在舒蕪的上,強掩悲說道:“老學士去側殿休息片刻。”然后他不再看眾人一眼,也沒有看階下那些兄弟,平靜下自己的心,向著龍椅的方向行去。

站在龍椅的前面,太子俯看著跪倒在地上的兄弟與臣子們,知道當自己坐下之后,自己便會為慶國開國以來的第五位君主,手中掌控億萬人生死的統治者。

這是他斗已久的目標,為了這一個目標,他曾經惶恐過,嫉恨過,放過,然而最終學習到了自己父皇的忍,平靜,等待……狠毒。

當這樣一個目標忽然近在咫尺之時,太子李承乾的心竟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地讓他自己都到了一怪異。

太子眼微垂,看著下方的二哥,看著二哥臉上那抹平靜溫的神,不知怎的,便想起了已經暗中潛京都的范閑。

范閑活著的消息,是昨夜從東山路方向傳回來的,太子的心里像是生了一糖刺,甜而痛楚。不知為何,知道范閑活著的消息,他反而松了一口氣,而對于下面的……二哥?太子的心里閃過一冷笑,葉家的軍隊離京都已經不遠了,二哥的心還是那麼不容易平靜。

“請皇上登基。”

“請皇上登基。”

如是者三次,太子李承乾躬三次,以示對天地人之敬畏,然后他直起了子,看著堂下跪伏一地的群臣,似乎看見了整個天底下的億萬子民正在對自己跪拜,一手控天下的滿足油然而生,然而片刻后便消失無蹤,他只覺得這件事很無趣,無趣地令人有些生厭。

“或許自己是唯一一個皺著眉頭坐上龍椅的皇帝。”

李承乾這般想著,在心里某個角落里嘆了一口氣,回對太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便要往龍椅上坐去。

……

……

舒蕪覺得自己真是昏頭了,在這樣一個莊嚴悲肅,滿朝俱靜,萬臣跪拜的時刻,他竟然以膝跪地,往外行了兩步,來到了龍椅之下,叩首于地,高聲呼喊道:“不可!”

不可二字一出,朝堂里所有人都驚悚了起來,珠簾后太后的臉沉了下去,幾位太監開始向舒大學士的方位走去,相反卻是正準備坐上龍椅的太子松了一口氣,因為在他終于明白了先前自己的疑是什麼。

是的,登基不可能這麼順利,總會有些波折才是。

而舒蕪在喊出這兩個字后,卻從那些暈眩的狀態中擺出來,老學士深吸一口氣,覺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小范大人要借自己的骨頭一用,自己便將這把老骨頭扔將出去,也算是報答了陛下多年來的知遇之恩,慶國子民對員的寄寓。

舒蕪看也不看來扶自己的太監一眼,直著子,看著珠簾后的太后,龍椅前的太子,拼盡全氣力,拼將一生榮辱,拼卻闔族生死,悲郁喚道。

“陛下賓天之際,留有詔,太子……不得繼位!”一宮俱靜,無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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