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發，只是補國慶節喝醉的一章，嗯，只是想不到我居然也有補章節的一天，真是越來越勤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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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范閑說完這段話后，北齊小皇帝并沒有聯想到傳說中的瞎子大師，更沒有因為這段話，而開始反省這兩年間，因為南慶的強大力他犯下的一個個錯誤，而只是很震驚地著范閑，下意識抬起手了自己的額頭，眼中的怒意漸蘊漸深，最后終于制不住，用低沉的聲音咆哮說道：“你……竟然敢打朕！”

范閑當然敢打，他既然敢綁架一位皇帝，更何況是打幾下。小皇帝自己也清楚這點，他只是無法接，范閑竟然用栗來敲自己的額頭，這種打法不是你死我活間的爭斗，在他看來，是帶有一種明顯屈辱味道的打擊。

范閑卻是理也不理他的憤怒，皺著眉頭說道：“這幾年里，你與我之間配合的算是不錯，我范閑自問對你北齊也帶去了不好，但你時時刻刻想著我死，是不是有些過分？”

小皇帝此時依然被疼痛和屈辱折磨著，不敢置信地著范閑，似乎不清楚這世上從哪里蹦出來了這麼個怪胎，居然對于皇帝這種工作人員一點敬畏心也沒有。

范閑見他像頭小獅子一樣咬著牙，反而樂了，聳肩說道：“我只是點出你所犯的大錯誤。”

他忽然閉著眼睛，思忖半晌后輕聲說道：“你原來給我留下的印象，是一位極有城府的君主，但是最近兩年的表現。卻顯得太過急功近利了些……世界如此妙。你卻如此暴燥，這樣不好，不好。”

北齊小皇帝知道形勢比人強。此時自己落對方之手。加上劍廬中那位一直沒有面地大宗師暗中傾向，只怕廬外地臣子們本無法進劍廬來救自己，只好強行抑住心頭的怒氣。寒聲說道：“朕之行事，何需向你解釋？”

“你可以不用向任何人解釋，但你需要向我解釋。”范閑雙眼一瞇，寒頓現，“我給過你太多的好，就算是投資，你也得向我這個東報告一下。而不是想著把這個東殺死。”

兩個人之間地談判又回到了最初地地方。北齊小皇帝沉默許久之后，緩緩說道：“朕必須承認。前幾年中，你助朕不，然而……”

“然而如何？”

“然而你畢竟是慶帝的私生子。”小皇帝自嘲一笑，習慣地站起子來，將雙手負在后。這個作若是往常，一定是瀟灑無比。帝氣十足。然而今天他被震暈眩在前，腳踝扭傷在后，哪里站得穩，哎喲一聲就倒了下來。

范閑一手將他撈回床上，靜靜地看著他。

小皇帝皺了皺眉頭，說道：“你是慶人。還是慶帝的私生子，姑且不論朕是否相信你有履行當年協議地誠意，便是母后和朝中的大臣，都斷不可能將這虛無縹涉的希，寄托在南慶一代權臣上。”

他閉上雙眼，緩緩說道：“你不是我齊人，不知道苦荷國師死后，這幾年大齊君民的日子是怎樣過的。南慶枕戈待旦，隨時可能出兵侵。朕雖籌謀日久。但終究時日尚短，國力難撐連綿數年的大戰……在這等況下。任何過往份和承諾都是虛的，朕必須把希放在自己地子民上，甚至是東夷城上，也不可能放在你上。”

范閑靜靜聽著，知道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不要說北齊小皇帝，就算是海棠，甚至是陳萍萍和父親大人，都不可能認為自己會真的幫助北齊來對抗南慶。

如果要當賣國賊，總要有些好才是，范閑如今已是南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人，他如果出賣南慶利益，難道是想讓北齊皇帝把龍椅讓給自己坐？

他自嘲一笑，心想天下人都不會相信這一點，更何況是北齊的君民。只是他也確實從來沒有想過出賣南慶的利益，去滿足北齊立國的要求，他只是盡量地想讓可能的戰到底和流河變得和緩一些。

當然，正如李弘在定州大將軍府批評的一樣，這是一個很稚，很荒謬地想法，而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基本上是……不可能地。

由此看來，北齊方面想要殺死范閑這位南慶權臣，從而把東夷城綁上自家的戰車，也了理所當然之事。

至于那位傳說中的瞎子大師？北齊小皇帝不是不知道這個人，只是這個人的行蹤太過神，就算他真是一位站在范閑背后的大宗師，但對北齊的威脅，卻遠不如強大地慶帝和強大的慶軍來的真切。

看著范閑陷了思考之中，北齊皇帝沒有去打擾他，而也是閉上了眼睛，開始思考自己的境以及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

一位是北方之君，一位是南方之臣，就這樣對靜室之中，各有心思，竟是不知時如水流過，不知不覺間，廬外暮日如，照耀在了劍坑之上，照得那些古舊的殘劍，枝枝如染著千秋之，被海風雨水沖洗再久，也無法洗凈。

范閑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那個大坑沉默不語，他知道這坑中的無數柄劍代表著什麼，這代表著四顧劍凌然世間的劍法與實力，代表著劍廬在天下萬民心中地地位，代表著無數劍客的死亡與那一段段令人熱沸騰地傳奇。

任何一種聲名或是地位地穩固存續，其實都需要劍與的洗禮。

而在這個世界上，怎樣才能給后來者一個更好地將來，是不是也需要一次由南至北的火洗禮，范閑沒有任何辯別和判斷能力。即便他曾經與言冰云討論過，與李弘爭執過，他依然沒有能力判斷，天下的分與合。究竟哪種會更有好。長痛？短痛？謝謝。那是史學家的問題，不是生于當世的生們需要考慮地問題，生們只需要考慮當下便好。這是生自私地本能。

范閑毫無疑問是個自私的人。他死后哪怕洪水滔天，他只求自己活著的時候，這個世界像是自己喜歡地世界。有花有樹有草有蟲有鳥有人有詩有畫有酒有金，無痛無災無……

如今他深深將自己看慶人，而不是最開始的國際主義戰士，但很可嘆的是，他長為了一名和平主義者。他希自己存活的時候，自己子存活的時候，蜘蛛俠或加藤鷹的那個著名手勢可以一直舉著。

監察院的自培養與這麼多年生死間的跳躍生活，卻讓范閑長了一個和平主義者，這看上去顯得如此荒謬，如此不可思議。卻也從另一個側面證明了，當一個人躺于病床之上等待死亡之時，所產生出來的執念，可以影響他一輩子，甚至是兩輩子。

知道死亡地可怕，才知道應該珍惜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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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連接犯錯的原因。”范閑沒有回頭。緩緩說道：“我大慶給你的力太大，陛下這幾年雖然一直沒有大舉征兵，但是一步一步棋落下去，都是在為日后的大戰做準備。陛下走的是堂堂正正之路，他已經消除了大宗師的存在，自然不屑用自己大宗師地實力去擾天下。”

“他有足夠的信心，堂堂正正地征服你們。”范閑忽然覺得舍外的暮日有些刺眼，閉上眼睛說道：“其實我很了解陛下這個人。二十幾年前北伐未競全功，對他而言是個難以接的挫折。對他而言。大宗師這種怪本就不應該存在于世間。哪怕他后來自己也為了一位大宗師。”

“他有自己的頭腦與謀略，他憑借這些就足以征服一切。他對于個人武力有發自心深的鄙夷與不屑……然而他卻不得不先把大宗師們清掃干凈，才能把這種不屑釋放到極點。”

范閑自嘲地笑了笑：“我想苦荷臨死之前，也看清楚了我那位皇帝老子地執念，所以才會慢慢地在西涼和我朝中布下棋子，想和陛下下最后一盤大棋……只是他忘了，他畢竟已經死了，不可能知道死后發生的所有細節，而且他所寄于希的海棠以及你，都各自犯下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小皇帝一直沉默地聽著范閑的分析，聽到此時，開口問道：“什麼錯誤？”

“你們低估了我的憤怒。”范閑轉過來，看著小皇帝一字一句說：“我敢向你打保票，苦荷臨死前的兩步棋，都是準備最后落在我的上，而你卻兩次試圖殺我，不論你不功，苦荷如果知道了你地行為，一定會在墳里氣的再死一次。”

“落在你地上？”小皇帝地眼瞳微，在心里品咂著苦荷叔祖臨死前的代，臉漸漸變得地凝重起來，卻還是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要將北齊存亡的希寄托在范閑的上，難道他不是慶帝的私生子？難道范閑真的是一位大圣人？

不，世間最后一位圣人早在慶歷五年的時候便死了，范閑只是一個尋常人。

范閑冷笑一聲：“當然，苦荷的盤算極好，他把我的心揪的實實在在，但他至死也猜不到一點，我會不會按他所臆想的路子走下去。”

這句話里指的事太過，北齊小皇帝更是聽不清楚。

“我會自己想法子控制這一切，如果控制不了，我大可輕而走。”范閑從窗外的暮中走了出來，離小皇帝的越來越近，聲音微沉說道：“而陛下您……最好能夠多聽聽我的話。”

“朕為什麼要聽你的話。”不知為何，小皇帝忽然到了一寒意。

范閑看著他說道：“因為你犯的錯誤太多，這幾年里北齊的朝政雖然被你打理的極好，我本來以為歷史上又出現了位了不起的武周，但是終究發現，人……還是太過易怒，太過心，支撐不起什麼。”

此言一出，小皇帝面劇變，卻又是馬上回伏了尋常模樣，瞇眼說道：“小范大人說的話越來越玄妙了。”

“先前你要殺我，如果不考慮司理理的死活，讓太監將騙出房去，而是用狼桃直接發攻勢，說不定這個時候我已經死了。”范閑站在他的前，臉平靜地抬著他的下，說道：“婦人之仁，在那一刻展現的一覽無，你讓我如此失，我又怎麼敢繼續與你做買賣？”

小皇帝的眼睛瞇的越來厲害，瞇了兩道彎月亮，似乎想用眼簾的隙把范閑看的更扁一些，這才好平伏自己心頭無限的恐懼與掙扎。

這是他與北齊太后死死保持了二十年的，為了這個，北齊朝廷不知道死了多人，付出了多大的代價，然而此時此刻，卻被一位南慶人淡淡然地說了出來。

“我今天的目的是劍廬見四顧劍，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與陛下你私底下進行一次談話。”范閑看著他說道：“我要告訴你，如果你還想當北齊的皇帝，從今以后，就不要再試圖暗中對付我，相反，你要配合我，聽清楚了嗎？”

小皇帝牽角，朗聲大笑了起來：“好你個范閑，居然想威脅朕？你大可一刀把朕殺了，看朕這戰家子孫會不會皺眉頭。”

“您的心志實在令人佩服。”范閑眼中帶笑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殺自然是不能殺的，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上杉虎、狼桃等一干北齊重臣，忽然發現他們效忠的皇帝陛下，居然是一個……人，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北齊……戰家只有你一個兒家了，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小皇帝死死地盯著范閑，到了此時，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先前司理理會說，范閑本不會懼怕自己，反而是自己應該害怕對方，原來是因為對方掌握了自己的命門，那個絕對的命門。

小皇帝沙啞著聲音，冷笑說道：“一代詩仙，果然說話有幾分愚癡之氣。”

當此形，范閑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冷靜與氣。他沉默半晌后，出手指一彈，將小皇帝的發髻彈落，黑發如瀑墜于帝王雙肩之上，整個人頓顯弱之，然后靜室之中便傳來嘶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