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第七章

在大學校園里,要想辨別出新生和老生并不難,那些喜歡喜歡好幾個男生或人興高采烈地結伴而行的是新生,兩人手牽手在小道上閑逛的是老生;離上課時間還有五分鐘拼了老命地往教室沖的是新生,上課鈴響了許久還著眼鏡慢騰騰地朝教室蠕的是老生;眼神熱烈而向往,對未來四年充滿希翼的是新生,兩眼無神,笑容曖昧的是老生……當然,有人更喜歡這樣區分,在飯堂吃到一條蟲尖不已的是新生,看到碗里沒蟲就覺驚訝得不敢下咽的是老生。

不管怎麼樣,相對于高中三年的酷刑,大學的生活無異于天堂,面對咋然松弛下來的學習生活和無人監督的自由,很多人都覺如同籠子里放出來的鳥,興地撲騰了一會翅膀,一下子卻不知道該往哪飛。據何綠芽說,大一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都還在夢里反復夢見又重回高考前的那一段時,嚇出一冷汗。

鄭微第一次對逃課的啟蒙來自于號稱江湖百曉生的老張,出去應付的心理,加圍棋社后也去過社團所在的活室好幾回,有時是放學后去,有時是沒課的時候去,不管什麼時候到了那個全活中心最破敗的場所,都可以看到老張的影。終于有一次,鄭微忍不住說出了心里的疑:“老張,你干嘛什麼時候都在,不用上課嗎?”老張不以為然一笑:“傻姑娘,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像你們一樣每節課都屁顛屁顛去上,與其在無聊的課程里虛耗我寶貴的青春,還不如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當時鄭微暗自想,難怪別人都說圍棋社是留級社,我可不能這樣。

即使是大一,工科生的課程都是排得比較張的,出了四門專業課之外,還有公共外語和馬哲、法律基礎之類的公共必修課,基本上每天的課程安排都是滿滿的,偶爾沒課的時間都用在應付沒完沒了的微積分作業上了。鄭微在一個下雨的早晨放縱了自己的瞌睡蟲,以頭痛為理由拒絕離自己的被窩去上課,忐忑了好一陣,發現后果不但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嚴重――甚至可以說沒有后果之后,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地膽大妄為了起來,出了專業課不敢缺席,害怕落下了就跟不上之外,那些公共必修課則是能逃即逃。起初還會讓阮阮給造一張假條塞給班干,但是在所有非絕癥的病由都用完了之后,索假條也不打了。這種況在爸媽各出了一半的錢給添置了臺電腦之后愈演愈烈,宿舍里的逃課之王就是和以好逸惡勞著稱的卓,偶爾也多上一個同樣對馬哲頭痛的朱小北,兩個人閑著就在電腦前大看特看小學小影碟店出租的皂劇,韓劇、日劇、港劇、劇、國產劇、臺灣偶像劇葷素不忌,有時看得忘我,就連吃飯都靠下課回來的阮阮給打包回來。

阮阮雖然也不是每節課都聽得聚會神,但是的原則是沒有特殊況就不逃課,寧可神游,也要親臨現場。用的話說,鄭微都逃得那麼厲害,要是也一樣,像們這種住混合宿舍的,班上有事傳達有可能都不知道,何況不幸遇上點名什麼的,總得有個人頂住呀。平時班上都是紀檢委員打考勤,盡管阮阮遞上去的假條造假得如此拙劣,但是看在懇求的眼神之下,也念及活潑憨的鄭微在班里的好人緣,紀檢委員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要是遇上了鐵腕的教授,事就沒有這麼好收拾了。鄭微就有一次膽大包天地翹了《土木工程概論》,給們上這門課的是號稱土木系三大殺手之一的老教授,該教授上課之前如察覺到空著的座位超出了他的忍耐極限之外,便會一不茍地點名,末了,還在講臺上然大怒地一拍桌子,“我的課也敢缺,也不打聽打聽我李某人是誰,本學期點名兩次未到期末績一律為零!”這種時候,在宿舍里看碟看到熱淚盈眶的鄭微便會在兩節課的間隙看到氣吁吁跑回來通風報信的阮阮,然后立刻換好服,由阮阮扶著在下一節課開始前回到教室。由于們的課程向來是兩節課連上,所以在看到一臉怒氣的李教授時,鄭微的虛弱就益發顯著,“不好意思,李教授,我拉肚子整整兩天了,所以剛才耽誤了一節課的時間。”

人長得天真清純就是有這個好,看著鄭微小鹿一般無辜的眼睛和邊阮阮誠懇無比的眼神,就連年過半百,以剛烈著稱的李教授也未免升起了幾分惻之心,揮揮手,說句:“小姑娘不要吃零食,吃壞了,耽誤了學習可不好,回你的位置上去吧,這次就算了。”據說該方法后來一度被班上的男生頻頻效仿,結果不但逃不了被記曠課的命運,還被老李臭罵得狗淋頭。因此男生暗地里都哀嘆自己為什麼不生為,鄭微聽見了便說:“天生麗質,爹媽給的,有什麼辦法?再說,第一個用這個方法的人是天才,后面跟著用的都是蠢材。”

更讓人氣憤的是,一個學期結束,期末考試績出,阮阮績穩居前三不說,就連鄭微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之人,居然也門門課綠燈――當然,馬哲考試坐在阮阮后面是沒有別補考的重要原因。

第二個學期開始不久,402六大天后的陣營發生了變化。一開始就聲稱大學絕對不談的何綠芽在幾次老鄉聚會后被本校大三的同鄉師兄追走。開始該師兄不斷借機邀請出去吃飯逛公園,一向眼睛雪亮的黎維娟就斷言此男生心懷不軌,只不過何綠芽矢口否認,非說是好朋友而已。這讓鄭微納悶了好長一段時間,私下對阮阮說:“何綠芽的老家不就在郊縣嗎,坐汽車也不過是2個小時就到,犯得著經常老鄉聚會嗎?”阮阮笑著回答:“靜觀其變唄。”最后兩人急速升溫,時常在校園里神態親昵地出雙對,何綠芽才不得不地承認確實答應了那男生的追求。

為此,一向跟何綠芽關系比較近的黎維娟還憤憤不平了一陣,在看來,那男生材不高,其貌不揚,又是農村出來的孩子,何綠芽雖然家里也是農村的,但是在有更好選擇的況下,怎麼說都應該挑一個條件好一些的呀。說這些的時候何綠芽都是沉默地聽著,一言不發,末了只低聲回一句:“我覺得他對我好。”

“你傻呀,他追你的時候當然對你好,再說,好有什麼用,跟個沒出息的男人,自己一輩子都沒出息。”黎維娟頗有怒其不爭之意。自己在學生會里混得如魚得水,人明利落,長得也算不錯,因此也不乏示好者,不過眼高于頂,格言就是:擇偶是人繼投胎之后第二次選擇自己的命運。在放出了家境不好者一律不予考慮的話之后,不追求者也就知難而退了。

一向跟不對盤的朱小北就聽不下去了,“要我說呀,什麼鍋配什麼蓋,合適就行。有錢的公子哥也不是沒有,可人家也不傻,憑什麼就看上你了――當然,我這里的這個“你”之泛稱,不針對誰啊。總之,何綠芽,我支持你,誰就誰,管那麼多呢。”

話是這麼說,不久之后,朱小北就鬧了個笑話,那天打開水回到宿舍,正好看見何綠芽在床上跟鄭微幾個津津有味地看照片,湊過去看了一眼就說:“何綠芽,站你邊這個是你爸吧,看起來還年輕。”

鄭微頓時捂著肚子就笑了,何綠芽雖然沒說什麼,但一張和氣的臉上神也難看到極點,小北正莫名其妙,這才聽見阮阮說了一句:“小北,你估計是沒帶眼睛,綠芽邊那個是男朋友。不過你雖然沒看清楚,有一點是說對了,綠芽跟他是有點夫妻相。”

朱小北有些尷尬,明白自己是說錯話了。這件事的后果就是同班的何綠芽很長一段時間對都是淡淡地,直到久之后想通了,才又開始跟有說有笑的。小北從此說話也留了個心眼,但私下也覺委屈,對鄭微和阮阮說:“男朋友確實看上去比較‘’嘛,所以才誤導了我說錯話,現在想想黎維娟那勢利眼說得也對,干嘛就找了個這樣的。”阮阮就說,“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人家想要什麼自己最清楚。”

說起來,傳說中的,G大沒有一個生沒有男孩追這句話是正確的,再恐龍的孩子在這里都可以找到的龍騎士,何況是如花似玉的六大天后,樓下站崗的人那是一排又一排,每個人后都有或多或的候選人,其中當然以阮阮為最,不過一早就標榜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平時跟男生相雖然也談笑自如,但總讓人覺可遠觀不可玩,出了幾個自認條件不錯又有韌勁的之外,大多數男生都洋興嘆。卓是本市人,經常回家,在學校的時間并不多,是那種多一事不如一事的人,用鄭微的話說就是個“樹懶”,的目標就是安全畢業,然后家里人介紹個門當戶對的就嫁了,繼續過著懶惰的生活,因此對邊的人也不甚留意;喜歡朱小北的大多是跟一樣的直子,其中也不乏高180的帥哥,不過據本人喜歡的居然是秀型的男生,小學開始就暗的那個就是這種類型,暗未果,而邊合適的也一直沒有出現;所以,真正好又座,有市有有價的當推玉面小飛龍,這種模樣清純甜格熱外向的孩子簡直就是老通吃的對象。有一次阮阮看見在床上用一付嶄新的撲克牌一張一張地羅列出來,口里還念念有詞,便問搞什麼鬼,回答說是在給追的男生編號排序,忙著呢。阮阮一聽就樂了,坐下來就看著一個一個地介紹,條件最差的是方塊二,鄭微說那是個中文系的酸秀才,給寫了一首十四行現代詩,讓幾天沒吃好飯。阮阮比較興趣的是那個紅心K,“這個應該是許公子吧?”

鄭微也不害臊,佩服地問:“你怎麼知道?”

阮阮說:“我看這些人里,條件上佳,跟你脾氣最相投的就是他了,除了許開,還有誰能有那麼高分。”

鄭微拿著那張紅心K自言自語:“開這人是對我胃口的,可我們就是太一拍即合了,反而了點什麼。”

初識許開當然也是在老張的圍棋社,老張是社長,鄭微社后,他也履行承諾地給了副社長的頭銜,這在社團里是很見的,不過圍棋社的員不多,也就二十來個,清一的男生,對老張的提法無一人有異議。鄭微喜滋滋地當上了副社長,才知道這個位子絕對是個苦差,不但頂著個虛名弄不到半點好,還得代替老張不斷地參加各種社團會議,不勝其煩。接社團的工作久了,才發現,圍棋社這樣的社團得以至今保存,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老張的長袖善舞,他讓鄭微去參加那些社團會議也是個英明的決定,就算是一向兌他們的其他幾個大社團看見來了這麼個俏生生的副社長,誰也沒再狠心說句重話,就連團委撥經費的時候,鄭微在老張的示意下對團委書記死纏爛打,最后得到的經費堪稱圍棋社歷年之最,小鄭微也理所當然地為了圍棋社的鎮社之花。社里的老員還特意為舉辦了一次“小飛龍杯”新人圍棋挑戰賽,而實際上參加比賽的新人只有鄭微一人,而這個時候的剛剛才明白了什麼是角,什麼是星。

大概是對圍棋這項運真的沒有天分,師傅雖然對,高手如云,但紛紛在傳授棋藝的過程中敗下陣來,就連堪稱耐力之王的老張也忍無可忍,直稱朽木不可雕也,最后陪伴鄭微繼續索的就只有一個清秀寡言的男孩子,那就是許開。鄭微對許開的印象最早是來自于黎維娟們的私下議論,因此在心里,傳說中的許公子應該是一個飛揚跳,風流輕浮的紈绔子弟,滿臉桃花,迷迷的,沒想到實際上竟然是這樣單純的一個男生,起初他單獨跟下棋的時候,鄭微更多地是在打量他,他長得好看,端端正正地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個乖孩子,跟原本想像的一點也不一樣,看他的時候,他的臉總是紅紅的,被老張都稱贊的棋藝缺屢屢下錯子,那樣子,讓鄭微恨不得狂笑三聲,再調戲他一把。

許開喜歡鄭微,這在圍棋社里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看著這兩人在一起時,也當真是金,所以包括老張都看好他們。許開平時除了下棋沒什麼嗜好,對孩也不怎麼上心,唯獨遇上了飛揚跋扈的小飛龍,就一頭栽倒了,不管是甜笑的鄭微還是使壞的鄭微,又或者耍賴和發脾氣,他都覺得怎麼也看不夠。他的心事鄭微也看出來了,喜歡許開,也許本單純的人特別容易一拍即合,他們一起吃飯一起下棋一起去逛街,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都興高采烈地像個孩子,可是這就是嗎?鄭微覺得對開的喜歡,就像喜歡爸爸媽媽爺爺和阮阮,唯獨跟喜歡林靜不一樣,喜歡林靜的時候,心就像坐上了過山車,時上時下,忽高忽地,而開帶給的只有一覽無余的喜悅,就像個再好不過的玩伴。

大半年了,鄭微漸漸地不再想起林靜,可以依然知道,對開的不是,“我連都帶著他一起去挑,覺就像姐妹,想到要跟他KISS心里就覺得是,這樣怎麼行?”這樣對阮阮說。對此阮阮也無能為力。總之,許開一直沒有明確表態,鄭微也始終渾然未覺似的繼續跟他做朋友,心中的天平有時會傾向他一樣,但更多的時候是穩穩的倒向了未知的一邊。

“你究竟要找個什麼樣的人?”阮阮問。

說,“我總覺得,我要找的那個人應該是可以讓我悲也可以讓我喜的人,讓我愿意為他不顧,我不我的,只的。”

很多年以后鄭微想起這一番話,臉上是如同阮阮此刻一樣的苦笑,想,當年的,真的個被寵壞的孩子。

    人正在閲讀<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