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的生活是開疆拓土，喜歡看到他生機，滿懷信心遙世界的樣子，從來不希有朝一日，他變一個停駐在自己腳邊，庸碌尋常的所謂的好丈夫。

志東來去匆匆，第二天一早就趕赴機場。

說是空出來一天做全檢查，可早晨還是回事務所安排了一下，到達醫院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幸好約的醫生是自己的朋友，葉齊眉一邊下車一邊給打電話。

醫生李蕓是中學時的學姐，認識好多年了，原本是做法醫的，后來才改行去了普通醫院。結婚早，家庭一幸福就覺得幫全世界未婚找到滿意的夫婿是的職責所在。李蕓早幾年就開始積極地張羅齊眉的終大事，就為了這個，葉齊眉輕易不敢主與這位學姐聯系。

"你到啦，我這里早準備好了，已經通知醫院里最英的單男士們，他們緒高漲，都等著你出現呢。對了對了，還有一個剛剛從國外回來的博士，專攻脊椎，是國數一數二的專家，一等一的帥哥哦。"

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起來，葉齊眉聞言也笑了一下，回答得清晰無比，"不用了學姐，我現在有人陪。"

十分鐘后葉齊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李蕓原本做法醫，生活充滿了刺激。自從轉行以后，每天就是替人看看頭疼腦熱，無聊到經常唉聲嘆氣。難得有這麼好的八卦題材送上門，對象還是行業里的風云人——葉齊眉，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因此整個檢過程由全程陪同，雙眼一直都是亮晶晶的。

葉齊眉被問得頭大，只是簡單答了幾句，卻換來李蕓的熱烈回應，"天哪，你們居然認識半年了，上次我安排相親的那個小護士，三個月以后就結婚了，現在這時代，什麼都講究抓時間，齊眉，你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

啊？葉齊眉覺自己完全在狀況之外，呆著，"為什麼要結婚？"

啊？好像聽到外星人講話，李蕓也呆回來，"不結婚談什麼？"

護士走過來，"葉小姐，現在請到婦科。"

"學姐，我去啦。"救星來了，葉齊眉站起來就跟護士走。

全部檢查完用了近兩個小時，李蕓拉著進辦公室，合上門就對瞪眼睛。

葉齊眉心里嘆氣，指指門外，"學姐，你不需要救死扶傷嗎？"

"來，我今天休，為了你才過來的。"

這麼好？有點兒，立刻誠懇道謝，"太不好意思了，我請你吃飯，現在就走。"

"飯是一定要吃的，不過不急。"李蕓很用力地一擺手，抓著繼續說，"齊眉，你知道我有多謝你媽媽……"

不是吧？又來了？葉齊眉一臉黑線。葉媽媽是高中老師，當年李蕓讀書的時候父母不合，不就爭吵打鬧。學習好，葉媽媽特別喜歡這個學生，所以經常帶回家，讓能有一個清靜地方準備高考，后來李蕓順利考上了醫學院，大家還是常來常往，跟葉齊眉家人的一直都很好。

齊眉張口想說話，李蕓又擺了一下手，"我上回去看錢老師的時候還說，現在什麼都不心，就是擔心你的終大事了。我在面前再三保證，一定要給你介紹個好的。你不告訴學姐沒關系，為什麼說不結婚啊？難道那個男人有問題？"李蕓說著說著就開始天馬行空。

葉齊眉掃了一眼桌上的報紙，標題黑醒目，中年已婚男欺騙未婚無知。自己還算是未婚無知嗎？多中年已婚男子看到就抱頭鼠竄，想讓他們欺騙還沒機會呢。

齊眉再次嘆氣了，學姐你很好，不過我們是兩個世界來的，通不順啊……

"沒有啦，只是我們兩個都覺得很現在的關系，沒有必要結婚啊。"葉齊眉解釋。

這是什麼話？簡直是晴天霹靂。李蕓抓著開始苦口婆心，"結婚才有安全嘛，沒有婚姻你不擔心以后嗎？"

齊眉奇怪的眼神看過去，"有了婚姻就不用擔心以后了嗎？兩個人都很忙，也不可能改變自己原來的工作生活，能夠在一起就好好，其他時間互不干涉，不用為了遷就另一個人而勉強自己，這樣的關系不是很好嗎？"

李蕓語塞，被的長篇大論打倒。良久，甩甩頭振作起來，"不對，你的想法有問題。"

"好吧，"從善如流，"我有問題，那我們現在去吃飯嗎？"

李蕓還想繼續說，不過突然又想起更重要的事，"去吃飯，我家王凱定好位置了，待會兒梅醫生送我們過去。"

"干嗎要送？我開車來的。"

"不是你不要開車？不許開，你給我停在這里！"李蕓差點兒想尖，這次是鐵了心要把這個讓所有人牽腸掛肚的小學妹推銷出去，千叮嚀萬囑咐讓別開車，哪個男人會喜歡看到生吃完飯一出門，自己開著車就一騎絕塵的場面，想做護花使者都沒機會。剛才聽說有男友了還驚喜，現在了解了真實況，拖也要把拖回正常世界里來。

被拽著往外走，葉齊眉急著阻止，"我還沒拿檢報告呢。"

"沒那麼快，明天。"

"誰是梅醫生？我不坐不認識的人開的車。"

"人家是哈佛博士，脊椎專家，別人想坐還坐不上呢。"

啊？葉齊眉用力穩住子，要不是走廊里人多，就差手抓住柱子表示抗拒了，"我不要，我只跟你吃飯。"

李蕓站定了，回過頭，說話也慢下來了，"你不吃？那我今晚就去找錢老師，然后跟他們一起去看你。"

不是吧？把爸爸媽媽搬出來，葉齊眉一陣頭暈。

梅醫生帶一副金邊眼鏡，皮白凈，說話慢悠悠的，一臉斯文。三十歲出頭就能為權威的脊椎專家，也算是功名就。人生當然有得有失，梅醫生的代價就是他這些年來的生活基本上就是醫院到學校，學校到醫院，兩點一線，非常規律。生活范圍小，接的人又多是年紀較大的專家學者，因此他駕駛座右手邊的位置至今空置，空落落的好不孤單。

這次請回國從醫，除了看好國的發展，另外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家里的老父老母已經把他的終大事上升到不孝有三的高度，就差沒有舉著牌子到人民公園參加代替子集相親的活了。

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有可能淪落到在不知的況下被曝示眾的地步，他終于不再堅持，點頭答應盡快完自己的歷史使命。

"梅醫生，你好。"邊有小護士輕輕的招呼聲，梅醫生也笑著招呼回去，們笑瞇瞇地沖他揮手。

走過轉角就看到今天和他約好飯局的李醫生抓著一個子步伐匆匆，那陌生的背影纖細拔，被李醫生拖得有點兒前傾，無袖的襯衫腰線流暢，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睛。不是沒見過麗的背影，可這是多麼完的脊椎骨線條啊！一定從小就習慣了抬頭……職業病來了。他不知不覺地加快腳步，開口住們："李醫生。"

李蕓回頭，驚喜，"梅醫生，你來得正好。"一邊跟他打招呼，一邊地抓著葉齊眉，好像怕隨時會逃走似的。

"齊眉，這位是梅逸，梅醫生，這是葉齊眉，我學妹。"

手腕被拽得死，聽到招呼聲，葉齊眉也回頭看了那個男人一眼。

葉齊眉嘆氣了，事已至此……率先手過去，"你好梅醫生，很高興認識你。"

很好，從走廊的一排長窗外面直進來，照在的手指上，細窄而修長，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凈，顯出雪白的弧形。

梅逸手過去，輕輕一握間，明明醫院里冷氣充足，他卻出了一頭薄汗。

他們去的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包廂小而雅致，背景墻是整面浮世繪，葉齊眉就坐在背景墻前面，對著面前致的秋刀魚吃得異常淑。梅醫生坐在對面，只顧看，連筷子都沒怎麼。

等李蕓和老公聊完一后才發現不對勁，這頓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可他們還沒說幾句話。李蕓使一個眼，王凱跟老婆心有靈犀，他立刻臉一皺做抱歉狀，"哎呀，我們兩個還有點兒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啊。"

"我也要走了，明天還要上班，這頓我來請吧。"葉齊眉更干脆，直接站起來。

小姐聽到埋單立刻就捧著小盤子上來，雖然穿著和服，倒是一溜煙的小碎步。梅逸抓機會說話，"還是我來吧，葉小姐，既然李醫生他們有事，待會兒我送你回家吧？"

葉齊眉立刻就想開口拒絕，但是小一痛，覺被誰踹了，眼一抬就看到李蕓威脅的目，做出的形意思很明顯——"錢老師"。

唉！學姐，我服了。

李蕓夫妻倆笑瞇瞇地揮手道別。梅逸一邊開車一邊鼓足勇氣想開口，但是邊的聲音更快，"梅醫生。"

"我梅逸吧。"

"我車停在醫院，能不能送我過去取？"

呃……這位葉小姐好有氣勢，他有強烈的迫。但是李醫生離開前對他耳提面命，如果喜歡齊眉，那就一定要下死力氣追。梅逸再次鼓足勇氣，"這麼晚了，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我明天一早上班，還要去醫院拿檢報告。"葉齊眉點明事實。

"幾點鐘？我明天休息，可以去接你上班，順便幫你把檢報告帶過去。"

聞言側了一下子，正視過來，"這太麻煩了。"

"沒事，我不覺得麻煩。"他出笑容。

沒法通。一，出了一句話，但聲音很清晰，"不好意思，是我覺得麻煩。"

的表好無敵，梅逸徹底被打倒了。

只是吃個飯而已，但是葉齊眉覺疲勞，連呼吸都很累，終于可以一個人清靜下來了。

葉齊眉坐進自己的車，手扯過耳機帶上撥電話，電話接通，鈴聲響起來，一聲，兩聲，三聲……

"寶寶，我在開會，等下打給你好不好？"志東接起來，聲音得很低。

不是早上才飛去的，下午通電話的時候說剛到工廠，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忙，他真是鐵打的人。"好，你開會吧。"

"等一下，你在干嗎？有沒有吃飯？"

"吃了，你不是開會嗎，還說。"

他答得很簡練，"他們是越南人，中文聽不懂。"

葉齊眉撲哧一聲，忍不住笑起來，只覺得心里一松，"好啦，開你的會。"

這城市日夜繁華，現在雖然很晚了，但路上還是車流滾滾。葉齊眉整天忙碌，下午又在醫院經一番折騰，晚上還被莫名其妙地拉去吃了一頓食不知味的日本料理。此時車窗兩邊燈火輝煌，飛掠而過，電話里傳來的短短的幾句平常話，卻讓角含笑，一切都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原來不是飯局太累，只是人不對。

到家的時候發現門上著紙條，很好看的手寫，是藺和寫的。他聯系了相的醫生，上面有電話和地址。

想起昨天那麼快就掛了人家的電話，葉齊眉有點兒不好意思，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抓著紙條就去敲藺和的門。

先聽到的是嗚嗚的聲，門被打開了，貝貝先撲出來，撒歡地蹭過來。

葉齊眉低頭拍拍它，接著向藺和道謝，"謝謝你，不過我今天剛去做過全檢查，這就不用了。"

"是嗎？那就好，結果如何？沒什麼事吧？"他的聲音極和。

"報告要到明天才能拿到，不過應該沒什麼事。"

"齊眉，你今天忙到這麼晚？"他看看時間，然后仔細看著，"不累嗎？我看你臉不太好。"

臉不好？不自覺地手臉頰，然后笑起來，"不會，大概是樓道的燈太恐怖了，所以你才會這麼覺得。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啊，貝貝再見。"

葉齊眉關門的時候藺和還站在原地，覺有點兒怪怪的，笑著招招手，直接合上門。

這男人難道是烏投胎？起床的時候葉齊眉頭暈眼花，出門的時候正遇上藺和。他倒是神清氣爽，穿得很輕便，熱地走過來跟打招呼，"上班？"

"嗯。"繼續往前走。

"齊眉。"藺和住，"你沒事吧？怎麼臉這麼白？"

又烏……

葉齊眉正想回答他，但手機響了，一邊沖他擺手一邊接電話，腳步沒停，已經走進地下車庫口。

"喂？"樓梯間很暗，說著話往下走。

那頭傳來尖聲，"齊眉！你給我快到醫院來。"

學姐？從來沒聽到過這樣的聲音，葉齊眉低頭認罪，"昨天我讓梅醫生送了啊。"

"別管梅醫生了，是你自己出大事了好不好，快給我過來！"

眉頭皺起來，"我？檢報告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你都要當媽媽了還問我有什麼問題！"李蕓氣急敗壞。

葉齊眉正在下樓梯，聞言震驚，一腳踏空，整個人都了下去，只剩下兩三級階梯了，撲通一聲，還是摔得很重，手機又飛了。

最先趕到現場的是貝貝，它圍著團團轉。葉齊眉摔得太慘了，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藺和的影出現在樓梯盡頭，背后籠著，看不清臉上的表，聲音急切，"齊眉，你要不要？"

怎麼不要？腳踝又一次扭到，腰硌在堅的水泥階梯上，一下骨頭就咯吱咯吱地慘。但此時此刻大腦完全于混狀態，上那點兒痛相比之下本微不足道，手一探就去手機，可憐的手機這次飛到好遠，想站起來，腳下剛一用力，就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你別。"藺和幾步已經跑到邊，撥開貝貝蹲下去扶，"是不是摔傷了？"

"把電話拿給我。"日常的禮貌都飛到九霄云外去了，直接提出要求。

怎麼了？摔得這麼狼狽，臉上的表異常復雜，藺和心里又是著急又是疑。他俯撿起電話遞給，"出什麼事了？"

手機的金屬殼握在掌心好冰冷，重撥了電話。小孩，居然有了小孩，從來都那麼小心，居然有小孩……

電話沒聲音，葉齊眉低頭瞪了屏幕一眼，什麼手機這麼摔一下就壽終正寢了，shit，看我有時間告你們。

"齊眉？"的反應不對，藺和張起來。

看著他一臉擔憂，意識到自己有些混了，葉齊眉深呼吸，"我要去醫院。"終于稍稍地冷靜下來，再次努力起。

"醫院？好，我送你去。"他手來扶。

"不用，我自己去。"

"你這樣怎麼開車？"藺和難得皺眉，再也不多說，用力扶起。

一早到醫院看完檢報告，李蕓就于六神無主的焦慮狀態。電話打到一半又斷了，再接著無論如何都聯系不上葉齊眉了。天哪，為什麼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是？齊眉會怎麼理？錢老師知道了怎麼辦？如果問起又怎麼回答？

不知道跟誰商量，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急得團團轉。

小護士敲門進來，表有點兒怪，"李醫生，有人找你。"

"誰啊？我現在沒空。"話音剛落就看見小護士后悉的人影，謝天謝地，學妹，你終于出現了。剛想出聲，又發覺不對，撥開擋在面前的小護士再仔細看一眼，李蕓的腦子嗡的一聲，火氣就上來了。

葉齊眉不是一個人出現的，臉很白，站都站不穩，幾乎是半依半偎著邊的男人。那男人穿著運裝，像是晨跑的樣子，手里還牽著一只大狗。狗？醫院里怎麼可以有狗進來？糊涂了，立刻拋開雜念，現在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時候。

"學姐。"葉齊眉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你們先進來。"李蕓把門開大，然后對立在一邊滿臉好奇的小護士發話，"謝謝了小郭，你先去吧。"

看著小護士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李蕓又左右看了一下。幸好在醫院做整理化驗記錄的工作，相對比較清閑，辦公室也在最安靜的角落。李蕓確定現場沒有其他人了，才回瞪著辦公室里的兩人，反手就把門砰地合上。

葉齊眉已經被安置在椅子上坐著，這時正抬頭跟藺和說話，"我跟學姐談談，你能不能在外面等一下？"

"好，我帶貝貝去外面等你，它待在醫院里也不太好。"藺和點頭，剛要轉離開，胳膊就被人一把抓住。

"不許走！你給我留下！"李蕓兩眼冒火，幾乎要把他瞪出兩個來。

"學姐！"葉齊眉也急了，撐著扶手站起來解釋，還沒說話就痛得哎喲一聲。

"齊眉，你小心。"藺和馬上扶住。

"現在知道擔心了，早干嗎去了？不許走啊，你要負責。"李蕓也過來扶，里還在訓。

"負責？"藺和驚訝地向過來。

"學姐！"葉齊眉阻止都來不及，一臉挫敗，"那個不是他。"

啊？這下另兩個人都把注意力集中過來了，連貝貝也仰頭看得執著。

"不是他是誰？"李蕓又開始混。

這場面真是……葉齊眉眉頭皺，一急也忘了客套，"藺和，你和貝貝先出去行嗎？"

李蕓還想說什麼，被一個手勢阻止。門合上，辦公室里終于只剩下們兩個，葉齊眉再次正視，"學姐，我要看報告。"

薄薄的一疊紙拿在手中，葉齊眉突然回想起很久以前，意外收到的那個扁扁的文件袋。翻到那一頁仔細看，明明心混，但的角居然不自覺地微微彎起來，好像藏了一個不予人知的。因為獨，所以有些特殊的歡喜。

"齊眉，你怎麼打算？"

"打算？我還要先想想，這事急不來。"

"不急？這樣的事你還不急？"看著的表，李蕓開始想暴揍一頓。

"他不在上海，要談也要當面談啊。"抬頭看了學姐一眼，莞爾一笑。

"別笑了！"李蕓的表嚴肅下來，"這個孩子你不能要。"

"為什麼？"葉齊眉覺得說得有點兒過分了，眉一挑。

"你聽我解釋，"李蕓知道誤會了，抓過報告往后翻，"你是不是最近很不好？那是因為你里的免疫系統排斥這個孩子，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母嬰都會有危險。"

葉齊眉再次震驚，雙手一。

志東這天起得很早，原因是接到一個菲律賓來的急電話，他一邊聽一邊往浴室走，掛斷電話就順手擰開了淋浴花灑，他把手機擱在臺上，想了想又拿起來撥出去。

那邊是機械的中文聲，"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什麼狀況？看了一眼時間，他放下電話先去沖澡，匆忙之間沒擱好，啪的一聲響，再回頭看手機已經落到堅的地磚上，摔得自關機了。

習慣地Shit，他撿起來再開，倒是沒摔壞，接著再撥，這次又是機械的中文聲，"對不起，您撥的電話現在無法接通。"

怎麼了？有點兒意外，他對著電話皺眉頭。

醫院門口有小片綠化區，回廊上藤蔓濃，綠蔭遮蓋，藺和牽著貝貝慢慢地走了兩遍，等得時間長了，有點兒擔心，他立定腳步往醫院大門方向看去。

到底出了什麼事？剛才只聽到只字片語，再聯想到那位醫生的表，他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忐忑。其實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齊眉的反應。

早已習慣了不自覺地注意，今天跌倒后臉上的表，跟他平時所悉的齊眉完全不同，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是什麼事能讓的臉如此糟糕？他有些模糊地明白，但又不愿意多想。

邊不時有小聲的尖，"哎呀，那只狗好可。""快看那里，蘇牧哎……"可平時活蹦跳的貝貝也染了主人的緒，歪著頭一不地跟他著同一個方向，對那些贊置若罔聞。

有幾個小護士在一旁看了很久，彼此推來推去，終于有一個走過來小聲開口，"這只狗真可，什麼名字？"護士一邊說一邊蹲下去想它。

那護士的手剛下去就落空了，再轉頭只看到漂亮的尾弧線，一溜煙地往大門方向跑去。

不是吧？這麼不給面子？小護士滿臉黑線。

"對不起小姐，請讓一下。"后面又響起聲音，很溫和很好聽。護士抬頭看見狗狗的主人從側走過，作很優雅，不過那個速度……

到底是一家的，全都一陣風。

"齊眉，醫生怎麼說？"藺和走到邊，手去扶。

雖然沒有上次摔得那麼重，但是腳踝仍舊有點兒痛，不太好著力，走得很慢。可看到他手過來，還是很干脆地擋了一下，"沒事，我能走。真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一次。"

"齊眉，"他又喚了一聲，看到眼睛直視過來，淡淡的，明明站在門廊下的影里，但全都好像在發，得驚人，藺和覺得有些話不可以不說，"不麻煩，你知道我很樂意。"

葉齊眉還在想著剛才學姐說的話，聞言頓了一下，幾秒鐘后才笑了，"是嗎？"

藺和想嘆息，可他忍住了，"你在這里稍等一下，我去開車。"

"幫我車吧，我還想去一趟事務所，你還是直接帶貝貝回家，就不要跑來跑去了。"

"你今天還要上班？"他皺眉頭。

葉齊眉覺得他說得很奇怪，側著頭直視過來，"為什麼不上班？"

呃……這個問題很值得探討，不過現在還是算了吧。

"我送你去吧，你今天沒開車，時間差不多了就打電話給我，我再去接你。"

"不用了，我沒事的，干嗎弄得跟殘廢了一樣。"

怎麼這麼說自己？他哭笑不得，"要的，我堅持。"

葉齊眉看看時間，真的不能再這麼浪費下去了，今天自己的況也不太好，終于放棄，"好吧。"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貝貝在后座東張西，過了一會兒把頭擱到前排當中，嗚嗚地要求得到重視。

葉齊眉看著手里的那份報告出神，聽到聲音后低頭去拍它，"貝貝對不起哦，今天害得你爸爸跟你一早上跑來跑去。"

"齊眉。"他轉過頭來，言又止。

"怎麼了？"

藺和一時間想問的太多了。報告上說了些什麼？你沒事嗎？要不要？那個志東呢？為什麼每次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都不在你邊？還有最重要的，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明白嗎？

太混了，他怎麼也說不出來，他打轉向燈將車靠邊。

"藺和？"葉齊眉很奇怪。

"你還沒吃過東西吧？早上不吃飯很容易低糖，等一下。"他開門下車，往路邊的面包店走去。主人走了，貝貝噌地到窗邊，探出頭去張。

面包店的玻璃得亮，三兩個顧客在細細挑選。過玻璃能清楚地看到一個孩子，頭發烏黑順，長得圓潤可，看著面前一排面包正咬著手指猶豫不知拿哪個好。一抬頭看到貝貝，圓眼睛突然晶晶亮，驚喜地拽住媽媽的手，一邊說話一邊遙遙指過來。

葉齊眉的邊有些朋友，看到可的小孩就發瘋，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想抱過來狠狠地親一頓再說，可從來不是這樣。孩子就像水族館里的神仙魚，看著是，自己養就會死去活來。

真的像魚也就好了，死去活來的到底不是，可現在事實是倒過來的。

出生和平年代，大無畏的犧牲主義從來都是遙遠得沒邊的概念，況且自己都保不住，談什麼其他？

小孩還在說話，媽媽彎下腰親了一口，順勢把抱起來。張開小手環抱住媽媽的脖子，努力地磨蹭臉頰，又對著葉齊眉和貝貝招手。

自己都保不住，談什麼其他？可還是忍不住降下車窗的玻璃，對著那張小臉微笑，角彎起好看的弧度，眼神變得更加溫。

藺和一邊挑著面包一邊深思，心思飛得很遠，手里不自覺地慢下來。

因為選擇了自由職業，他待在家的時間就比較長。之前他與鄰里的關系很淡漠，但帥氣的貝貝總是能為他招來無數青睞的眼神，他對此也習慣了。

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葉齊眉。

藺和第一次見，是因為遛狗，貝貝很興，一出電梯就掙皮繩往前奔。

他還來不及喚它，就看到穿著嚴肅的套裝大步走過來，貝貝看到也不跑了，圍著轉，然后爪子一搭了上去。

沒有預想中的尖，直接蹲下。他追上去想道歉，沒想到看到的眉梢眼角都有笑容綻開來，手撓撓貝貝的下，聲音下來，"誰家的寶貝啊？這麼喜歡我？"

沒理由的，他就是忘不了那一幕。藺和年過三十，之前當然也談過，不過基本上是他的他不，他的不他。這次他心念了，就想著無論如何不能草率對待。

一開始就知道單，但他希兩個人自然而然地絡之后，再正式提出追求，沒想到還是差了一步，的生活中居然出現了一個志東。

沒關系！只要有一線希他都會去爭取。

他轉往收銀臺走，那個男人是有點兒麻煩，但是他有致命傷。

志東，需要的時候你永遠不在，這樣的關系會長久嗎？

天氣很熱，街面上熱氣蒸騰，車廂里的清涼很快被沖淡，但是葉齊眉的手指按在鍵上彈不了，突然很想念他，很想指給他看那個孩有多可。

或者應該這麼說，強盜，這次你可闖了大禍了。

貝貝頭過來，鼻子靠近耳側，葉齊眉回過神，笑著手它，"貝貝乖，現在不可以親。"

葉齊眉拒絕藺和送上樓的要求，在前臺驚訝的眼神中慢慢地走進事務所，坐下來后先助理進來。

"小玫，麻煩你幫忙。"

"怎麼了？葉律師。"最近葉律師的臉一直不太好，今天看上去尤其不好。平時看慣了果斷利落的樣子，剛才看走路吃力，這讓助理一下子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出一張紙，一邊寫一邊說："沒事，我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替我到最近的家電城買這個型號的手機，我急著用，謝謝。"

"手機？"

"嗯，我的摔壞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丟到桌上，苦笑了一下。

怎麼摔的？手機能摔這樣，助理很驚訝。不過知道不該多，直接接過紙，應了一聲就往外走。

桌上堆的都是待理的材料，葉齊眉推到旁邊，調整好自己的坐姿，靜下心來好好想。

這世上的大部分事是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唯獨這樁事，是不能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的。

覺有點兒累，用手撐著頭。

對自己一向有信心，工作生活安排得很好，雖然一直獨，但過得很。看多了邊男從你我到最后分崩離析的例子，看得都麻木了，只想著自己一定不會重蹈他們的覆轍。

從來不相信男之間的甜歡暢可以延續到永遠。正因為如此，和志東在一起的時。兩個人都是獨立的個，不強求對方為了這段關系犧牲自己的生活、工作、尊嚴、獨立，對方也不會這樣要求。

那個男人的生活是開疆拓土，喜歡看到他生機，滿懷信心遙世界的樣子，從來不希有朝一日，他變一個停駐在自己腳邊，庸碌尋常的所謂的好丈夫。

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

沒有準備，也沒有想過該如何理，猜想他也和一樣。

葉齊眉拿起桌上的電話想撥，按著鍵又停下，自己還沒想好呢，強盜，我該怎麼跟你說？

不行，這件事不能不說，無論如何都應該和他一起面對，況且他有知權。的手指繼續落下去，最后幾個號碼撥得飛快。

志東急著趕去機場，一路上又撥了幾次電話，可那頭一直是無法接通。司機從后視鏡里看到他不斷皺眉的表，他鼓足勇氣在到達前用很蹩腳的英語開始安，"菲律賓那個，很正常，沒事的。"

他聽了一笑，"我知道，這是撥到中國。"

"中國？中國也出事？"司機很費解。

國際航班的口已經到了，他擺擺手，開門下車。

一直到起飛前電話還是接不通，空姐過來微笑著彎腰示意他關機，他點點頭，剛準備關機手機就響了，他立刻接起來，那邊的聲音很輕，"喂？"

"齊眉，怎麼一早上你的電話都接不通？"志東深深的一口氣不知道該吐出去還是吸進來，他憋著這口氣把話說完。

"手機摔壞了。"解釋得很簡短，"志東，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空姐站在邊笑容有點兒僵，他看了一眼繼續說："菲律賓工廠出了點兒問題，我現在正趕過去，剛上飛機。"

那邊突然安靜了。

"寶寶？"

"好吧，你下機給我打電話。"的聲音淡下來。

"等一下。"空姐的笑容已經快掛不住了。他知道不能再說，可就是覺得不能掛斷這個電話，"什麼事？出什麼事了嗎？"

"志東……"第一次，在電話里言又止。

從來都不會拖泥帶水，難得聽到這樣的語氣，志東心口一空，說不出的滋味，不自覺地已經站起來往外走，"寶寶，你把話說完。"

商務艙的人不多，此刻大家全都盯著他看。空姐一把拽住他，就連機長也被驚了，"先生請你坐回原位，飛機已經準備起飛了。"

"你到了再說。"約聽到那頭的混，葉齊眉掛了電話。

飛機終于順利起飛，空姐上來提供餐飲。志東沒有心吃東西，打開窗板看著外面的云層。

白的云海被金籠罩著，這樣的風景他早已看得，可現在出去他只覺得煩躁。

剛才只來得及和說了寥寥數語，但人類就是這麼奇怪，對關心的人，一點點的緒變化都能從聲音的細微之會到，即使沒有面對面，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

齊眉，出了什麼事？你想說什麼？

志東的心里忐忑不安，短短幾個小時，他卻看了無數次時間，偏偏手表上的指針像被膠凝住了一樣。飛機一停穩，他就抓起電話撥給，這次手機倒是通了，卻是忙音。他不安的緒加重了，心里越急腳步越快。他一邊往出口走，一邊接著撥電話。出口已經有公司趕來的人在等，看到志東時每張臉上都是急切的表。

志東顧不上看他們，電話終于被接起，只是相隔了短短的幾個小時，但聽到的呼吸聲還是讓志東的心跳加快。他咳了一聲才說："寶寶，我剛下飛機，現在可以說了。"

那邊的聲音熱鬧，好像有男人搶著說話，"寶寶，是不是他？是不是？讓我來聽。"

寶寶？誰還在寶寶？志東一頭霧水。

又有聲響起來，"老葉，你別說話。"

"寶寶，你在哪里？"志東試探地問了一聲，終于聽到葉齊眉的回答，"志東，我在家。"

"在家？"

"嗯，我爸媽這兒。"

他有點兒意外，不過還是急著追問之前的話題，"你要跟我說什麼？快說吧。"

葉齊眉握著電話往臺上走，對著爸爸媽媽做了手勢，阻止他們跟上來。反手拉上門，手肘擱在臺的圍欄上，說話前微微吸了口氣。

"寶寶？你怎麼不說話？"

臺上種滿了花花草草，夏日里星星點點的小花香氣撲鼻。照在臉上，讓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端著小椅子坐在這里寫作業，手邊放著半個切開的西瓜，銀的勺子在正當中，一邊寫一邊忍不住地一口一口吃起來。

這麼想著，角忍不住微微一彎，"志東，你找個地方坐下來。"

"啊？"這句話太奇怪了，他不明白。

"或者扶著墻吧，好了嗎？"

"齊眉，難道中暑也有后癥？"他不想這麼說的，可是他真的跟不上狀況。

葉齊眉笑了，明知他看不到，還是瞪眼睛，"強盜，我有了你的小孩。"

機場里到都是嘈雜聲，可是電話那頭截然相反，一定在一個很安靜的地方，一個人，沒有被打擾，所以聲音很清晰，帶著笑，微微有一點點埋怨的口吻，給他的覺好像是撒。

他聽得很清楚，大腦里卻神奇地浮現完全不相干的景。晨里烏黑的頭發，雪白的臉埋在被窩里，翻的時候拽住他的胳膊，睡著以后團著的拳頭，輕輕放在他的手心里。還有擰著子左躲右閃，明明力氣敵不過他，還徒勞地想抓住他的手，一邊到躲，一邊還氣吁吁地求饒，"志東，志東。"

他這一生，第一次害怕有一個人不能陪自己天長地久，害怕傷、生病、難、孤獨，害怕最終和其他人一樣，不能忍他總是不在自己邊。

他不是怕不他，是怕他，之后又因為他而離開他。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說有了他的小孩，有了小孩就是不一樣。

志東抓著電話，呼吸困難，一口氣在腔中盤旋，灼熱的，怎麼都找不到出路。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像真空，公司里來接機的人已經迎上來，輕聲了他好幾遍，看他沒有反應，大家面面相覷，終于有一個鼓起勇氣大聲問："總，你怎麼了？"

那邊很久沒有聲音，葉齊眉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機，有人大聲地用英語講話，也聽到了，"志東？有人找你？"

志東驚醒，狠狠地瞪了那個人一眼，握著電話開始往前走。一群人跟在后面，那年輕的小伙子，這時一下蔫了，在隊伍末尾低頭恨自己，完了，被嫌棄了，以后怎麼面對大老板？

"志東？你能聽到嗎？關于這個孩子，可能會有點兒問題……"

可能會有點兒問題？要干什麼？他知道的格，實在不敢確定接下來要干什麼，志東張起來，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用中文說得很大聲，"無論什麼問題都等我回去再說，我現在就去工廠一趟，然后回上海，你就待在家里等我，不要開車，不要出門，不許來，你聽到沒有？"

啊？葉齊眉被他的大聲震得耳朵發麻，遠遠地拿開手機。瞪著手機，開始火大。什麼話？這男人的反應還真是強盜作風。原本的意思也是等他回來之后再詳細解釋，但是聽他說的話，好像之后的事全由他說了算。

葉齊眉真是怒了，他這麼不了解。

志東發現沉默了，立刻回過神。糟糕，自己一急就忘了是吃不吃的。事出突然，但他知道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一個孩子，獨主義，工作忙碌，太過獨立，沒有那個義務要為他生孩子……

志東的腦子全了，手心都是汗，電話都有點兒抓不住了。他只想立刻看到，但現在隔了十萬八千里，如果真的以一貫雷厲風行的態度和速度去解決問題，他就算是長了翅膀也來不及。志東怕掛電話，聲音更加急切，"寶寶，對不起，剛才是我態度不好。我想要的，我想你生下來，你沒有時間我來養，無論什麼事你都不要一個人決定，等我回去好不好？"

什麼七八糟的？葉齊眉剛才還想掛電話，這會兒聽完他的話又實在忍不住想笑，憋著嗓子說："你又不是海馬，怎麼養？"

"海馬？"志東沒聽懂這個詞，突然剎住腳步，后面一排人正急步跟在后面，就這麼猛然一停，大家好狼狽。

唉，總說的話一句沒聽懂，但是表那麼激，肯定是為了公司的事傷了腦筋。

總這麼急著飛過來，一下飛機電話就沒有停過，好，他們也要學習總，為了公司鞠躬盡瘁。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等你回來再說吧。"葉齊眉想來他這會兒一定于被雷擊中的混狀態，實在不適合討論這麼重大的問題，笑著想掛電話。

"寶寶。"他立刻住。

"回來再說，不急。"

"你先答應我回來之前不要，不要……"那半句話他說不出來。

笑出聲了，接著又嘆氣，"我明白了，等你回來再說。"

終于結束通話，轉走進客廳。

媽媽在廚房忙碌，爸爸打下手。"夫人，我把豆剝好了。"

"誰讓你剝的？那個我是要和芋艿一起直接煮的，真是添，出去出去。"

"那我打蛋。"

"打什麼啊？等下又都是蛋殼，看報紙去，兒電話打完了沒有？吃飯。"

葉爸爸是個退休的橋梁建筑師，一輩子習慣了跑東跑西，臨老發現了待在家里的樂趣，就連燒飯的時候也喜歡跟在老伴邊鞍前馬后地打下手。可是他這輩子設計橋梁就很拿手，至于燒飯做菜，怎麼看怎麼都沒有天分，不斷被趕還不斷地自告勇，很有點兒自得其樂的味道。

錢老師也退休了，做了一輩子老師，不知道帶出了多國家棟梁，但到了最后，頭疼地發現回家還要面對兩個不服管教的超齡學生。一個堪比老頑，還有一個更好，那麼大的人了，對自己的終大事完全不上心，老同事的孫子孫都會打醬油了，問到的時候頭都不敢抬，不過今天真是太打西邊出來，兒一回家就對他們宣布有男友了。錢老師一邊炒菜一邊樂，總算有人慧眼識珠。

"回來吃飯也不早說，我好多買點兒菜。"菜全上桌，一家人團團坐，錢老師首先發話，"寶寶，你接著說下去。"

"對對，是哪個小子運氣這麼好，為什麼今天不一起帶來讓我們看看啊？"葉爸爸看著兒就覺得驕傲，夾了一筷子菜送過去，臉上笑瞇瞇的。

"他在國外。"葉齊眉笑了笑，埋頭吃飯。

"你爸爸說的對，等他回來以后，他來吃頓飯。"

"吃飯？干嗎讓他到我們家吃飯？"

這孩子！錢老師又開始頭疼，"總要見的，我們都沒見過，怎麼放心把你給他？"

"給他？"葉齊眉更奇怪了，"干嗎要把我給他，我們又沒想過要結婚。"

啪！筷子拍在桌上，錢老師站起來了，氣勢相當驚人，"老葉，你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

葉爸爸埋頭吃飯，腦袋都要埋進碗里了，只見筷子不停撥，"今天的飯煮得好香，哎呀，一粒粒都那麼好吃。"

這老頭子！錢老師直瞪過去，"別裝傻，都是你把寵壞了，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