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可以重來》第十一章 被出軌的婚姻

婚姻中的有些男人和人并不想出軌,但在一千遍的懷疑與確定之后,即便他們不想,他們也已經在懷疑與確定的那些人眼中,無奈地出軌了。

1.

沈智決定離婚。

即使曾經想過要為了孩子接一段不再有的婚姻,但一個會對施暴的丈夫,不能接

如果說上一次鄧家寧給的耳是因為一時急下的偶然之舉,那麼這一次他在病房中的所作所為,只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沈智曾看過一篇報道,容翔實數據準,所舉的例子無一不是淋淋的,家暴這種東西,有一就有二,開頭就會繼續,這與吸毒是一樣的,沒有悔改的可能。

不愿自己后半生都與這個男人在一起,時刻提防著他里的暴力因子突然冒頭,并為此戰戰兢兢地度過余生。

沈智提出了離婚的條件,房子與現金都可以不要,只要安安。

鄧家寧的回答是不可能。

到了這個時候,他對沈智已經沒有一歉疚,留下的只有憤怒與恨意,他在經煎熬,這一段時間來,由他經手辦的一切給他的巨大力已經將他的神經折磨到崩潰邊緣,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沈智,他為如此犧牲,怎麼能背叛他?又怎麼敢背叛他?

離婚,讓能夠與老人破鏡重圓共效于飛?絕不!既然讓他不快樂,不幸福,那麼也別想與別人快樂或者幸福。

兒回家,最無奈的是沈母。若有一可能也不愿兒帶著孩子與鄧家寧離婚,但是就連也沒想到鄧家寧會在醫院里做出打老婆這樣的事來,要說不心疼,作為母親,那是不可能的,可這一次不同以往,沈智半夜與曾經過的男人單獨在黑燈瞎火的工地中被人發現,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于清的事實,而且關于這件事的起因,沈智在最初的寥寥數語之后便開始沉默,并且有永遠沉默的架勢。

沈智一沉默,沈母就把事想得更糟糕,還有兒提出的離婚條件,讓到無法相信,原本百分之八十的懷疑,現在也變了百分之一百的確定。

沈母最后的決定是,要去找唐毅談談。

唐毅不在醫院,手骨骨折是傷,發現門況不對時他立刻讓老吳報了警,而那些賊在他破門而時驚慌失措,只想逃離。他只來得及抓住那個推倒沈智的男人,并給了他狠狠的一拳,兩人在黑暗的房間中纏斗,最后那男人撿起落在地上的扳手砸向他,他用左手格擋,劇痛與骨頭折斷的聲音一起襲來,之后便是警察們沖的聲音。

除了那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經逃走,被戴上手銬時那人用看瘋子眼神看他,那些警察也是,大概是從未見過像他這麼不要命的見義勇為者。

他沒有理睬他們,只是急著想知道沈智如何了,一直都沒有醒,上救護車時他就坐在邊,看著慘白的一張臉,烏黑眉睫無盡弱,他的心一直懸在嚨口,恐懼自己會失去,無論醫生如何要求都不愿躺下,直到進了醫院,醫生對的檢查結果出來之后才略松了一口氣。

然后來了,踩著黑暗,靜靜走到他床邊,燈亮起的一瞬間眼里涌出那種與他相同的痛楚,他所悉的,撕心裂肺的,的痛楚,即使在影中也清晰可辨,說話時卻是笑著的,然后在低頭間落下淚來。

他在離開之后才把手指移到眼淚落下的那個地方,指腹下一片,他睜著眼,慢慢地輩,讓那覺滲,漸漸彌漫到他里的每一個角落。

多悲涼,有太多的事是他想要做的,但已經不能夠了。

燈再次亮起,有人立在他床前,與沈智同樣的姿勢,是王梓琳,雙目凝視著他,表是他從未見過的陌生。

他與對視,眼里漸漸流出無奈,他想他知道想說什麼,但他明白,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愿與不愿或者該與不該了,他只是不能。

或許其他人可以,但他不能,不能再這樣與繼續下去。

王梓琳終于開口,低聲道:“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他想沉默,但最后吐出的卻是一聲對不起。

看著他,看著這個一臉狼狽卻仍在燈下五的男人,無論什麼時候,他眼里總有一抹疲,而現在,這疲憊之變得深濃厚重,仿佛要將他整個地垮。

過去不明白,現在終于知道,他的疲憊從何而來,那是得到又失去的痛苦,在生命中刻下無法泯滅的劃痕,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現在明白了,可是為什麼?不愿意明白這樣沉重的東西,的生命中,不該是充滿了鮮花與和順的嗎?不該是充滿了唾手可得的幸福的嗎?為什麼他要明白這些!

“唐毅,那個人,有丈夫有孩子。”王梓琳語氣干

他知道,正因為如此,沈智說我們不能在一起了,他說好;沈智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了,他也說好。

一個人的方式,并不一定是長相廝守,如果這一切是所希的,他會安靜地回避,給想要的生活。明白一切之后,他并沒有想過要責怪任何人任何事,他只是很難過,難過自己錯過了那麼多,以至于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追回已經逝去的歲月,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

“我知道,所以我現在還在這里。”唐毅慢慢回答。

“你在這里有什麼用?你可知我為你付出多?你可知我已經忍了多久?我以為你總有一天會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可是你沒有,你執迷不悟!”

他一震,看著只是不語。

“是,我早就知道你們在一起了,手里有我送你的鑰匙扣,你車上有落下的文件,你們地見面,你們一直沒有分開。你以為我只是個任稚的大小姐?唐毅,我你,因為你,我給過你機會,因為你,我選擇什麼也不說,我要你自己回來,我要你自己做出選擇,可你做了什麼?你用什麼在回報我對你的?”

他苦笑起來,“梓琳,你錯了,你不我,你只是你的驕傲與自尊,你不能接的不是我與沈智見面,你不能接的是你的驕傲與自尊到了傷害。”

“閉,我你,我你我你,是我選擇了你,是我要與你在一起,我沒有說要放棄,你就不可以走開!”

他看,像看一個不講道理的孩子,“梓琳你爸爸說過,你小時候最抱著一條藍的小毯子睡覺,誰拿走都不可以,直到它都己經破了碎了,他曾想過替你換一條,可你哭著鬧著與他搶,搶回來了就死也不放手。你看,你對你的東西,是會不顧一切地去搶的,而不是等待。你對我,沉默,觀,離開,等著看我是不是后悔,等著看我如何選擇,你不起我,你只是太驕傲了,不信自己會失敗。”

聽不懂,這個男人說的話,一個字都聽不懂,突然襲來的無力讓王梓琳撐不住站立的姿勢,不得不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你不道德,唐毅,你與有夫之婦在一起。”

他目一暗,“我說了,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們現在做的是什麼?這個晚上你們在做的是什麼?”不想的,但聲音已經尖銳,刺痛兩個人的耳

“我不奢求你理解。”他看,并不想多做解釋,如果一個人懷疑你,那一切的解釋都是徒勞,他只是覺得抱歉。

畢竟他與在一起數年,他,他也曾經以為自己是的。可是他有過最好的東西,當它再度出現的時候,所有的比較好與可能好都了零,這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為什麼?”他說,他不奢求理解。這樣的回答讓想冷笑,想尖,可骨子里的驕傲卻讓只問出這短短的三個字,或許就連這三個字都不應該,為了尊嚴,就該調頭就走,離開這個讓辱的男人。

唐毅垂下眼,沉默良久,然后說:“對不起,我。”

看著他,慢慢心碎,這男人讓上他,可是,現在他對說對不起,對說他著另一個人。

“唐毅,你會后悔的。”在沈智面前勉強凝聚起來的力量消失了,王梓琳站起來,為了自己僅存的一點尊嚴,轉離開了這個讓窒息的地方。

他看著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然后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疲憊如斯。

他已經累了,長時間的拉鋸,與自己的,與命運的,與不可知與求不得的,這一切都讓他想放棄,這一切又讓他無法放棄,他已經努力過,但最終發現,沒有比強迫自己過自己不想要的生活更累的了,與之相比,什麼樣的結局都是可以忍的。

唐毅在第二天早晨離開,離開時他在沈智的病房前躊躇,躊躇自己是否要進去與告別——像一對普通朋友那樣,可是經過的護士向他投來奇怪的目,說沈智天沒亮就走了。

他略微有些吃驚,想要拔電話給,手卻在按鍵上遲疑下來,或許只是不想與他有過多接的機會,唯恐自己的家人誤會,或許要求離開的人正是的家人。

是有丈夫有孩子的。

王梓琳的聲音猶在耳邊,他推開門,沉默地看了那張空空的病床一眼,最終獨自離開了醫院,沒有再回頭。

2.

沈母去了唐毅的公司。

并不知道現在的唐毅在哪里工作,但這點小麻煩難不倒問了醫生,說想要親自謝謝救了兒的人,醫生是個熱心人,當即給了聯絡方式,唐毅留的是公司電話,撥過去接電話的好像是公司前臺,報了個長長的公司名稱。

沈母問唐毅在不在?小姐倒是很客氣,說唐先生在的,只是見他需要預約,又問有什麼事嗎?沈母心想,有什麼事也不能告訴你啊,遂只記下了那公司的名字,決定自己親自跑一趟。

照著地址找到那家公司時沈母著實吃了一驚,那是一棟花園電梯洋房,在上海最好的地段之一,要不是門口掛著記下的公司名稱,真要以為走錯了地方。

事務所門森嚴,警衛態度倒是很好,但就是不讓進去,說公司有規定,沒預約不許進,找唐毅,人家就笑了。

“老太太,你找唐先生做什麼啊?我們公司不做私人生意,唐先生設計的都是大工程。”

“你給他打電話,就說我是沈智的媽,他就知道了。”沈母沒好氣。

沈母說話口氣不佳,警衛倒是一時吃不準是什麼來路,想想先把領到前臺那兒,小樓里門森嚴,進門還要刷磁卡,看得沈母眼花繚,前臺小姐就是之前接電話的那個,態度更好,但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一點商量余地。

“對不起,唐先生在開會,現在不能打擾他,您有預約嗎?沒有的話我就替您留口信吧。”

“你給他打電話,我跟他說。”

“不好意思,現在是會議時間,我不能打擾唐先生,如果您一定要今天見他,那請在會客區稍等,”三言兩語噎得沈母直翻白眼。

萬般無奈之下,沈母最終只能選擇坐在前臺邊會客區里的沙發土等。一邊等一邊唏噓,要不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誰想到當年那個要什麼沒什麼的窮小子會有今天?怪不得兒會昏了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母漸覺不耐,再次站起來催促前臺小姐,“小姐,現在可以打電話了嗎?”

前臺小姐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奇怪的老媽媽,實在不明白要找唐毅干什麼,“您究竟有什麼事要找唐先生?這麼急?”

“你告訴他,我是沈智媽媽,他就知道了。”沈母堅持,雙手按在臺面上,等著小姐撥電話。前臺小姐無奈,不愿地拿起話筒來,手指還沒放到鍵盤上,作就停了,不但停了,還站了起來。

沈母奇怪地回頭,看到一群人從電梯里走進來,目對上走在最前頭的一個,正是等了許久的唐毅。

“伯母?”唐毅先開口,一時錯愕,他沒想到自己會看到沈智母親,更沒想到會這樣突然地會出現在他的公司里。

沈母也錯愕,唐毅的變化讓吃驚,記憶里那個瘦高的男孩完全消失,面前是個穿著一的高大男人,即使臉上略帶疲憊,但與他的神采毫無損,一面之間便令人奪目。

富貴養人,原來怎麼樣的出,只要環境變了,什麼都會變。

后前臺小姐的聲音響起來,“唐先生,這位士是來找您的,沒有預約,所以我……”

一時的錯愕已經過去,唐毅鎮定下來,對邊立著的客戶開口,并與他們握手,“不好息思,恕我今天不能遠送。”

客戶走后后他再次轉面向沈母.態度客氣有禮,“伯母,讓您久等了,有什麼事到我辦公室說吧。”

前臺小姐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唐先生為什麼要對這位穿著打扮普通到極點的老媽媽如此客氣。

沈母跟著唐毅上了電梯,窄小空間里只有他們兩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能說什麼,氣氛尷尬,沈母一直覷著電梯壁上反映出的唐毅,不敢相信發生在他上的驚人變化,而唐毅的雙手一直在口袋中,握手指,習慣地用這種方式掩蓋自己的張。

沈智的母親來找,,是沈智出了什麼事嗎?他不想這樣猜想,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麼原因讓來到這里。

他與沈智的母親只見過寥寥數次,還是多年之前,也談不上任何愉快,曾經的蔑視占據了他記憶中的最不堪回憶的那一部分,但是沈智的母親,他必須尊重,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唐毅的辦公室非常大,占了半個樓層,進門之后是一組寬闊的沙發,茶幾上的玻璃瓶中著一捧百合,株株盛開,香味四溢。

“伯母,你找我有什麼事?”唐毅給倒茶。

沈母到了這個時候,那口一直憋著口的悶氣終于克制不住地升騰到邊,不吐不快的覺。

這男人現在過得這麼好,而兒沈智,卻在婚姻里苦苦掙扎,做錯了什麼?不過是希自己的兒過得好,為什麼現在看來卻像是適得其反?

“唐毅,你現在可過得好啊。”

他把手放到邊,咳嗽了一聲,不知如何接上這句話。幸好沈母也沒有等他接話的意思,繼續說下去,“你已經過上這樣的日子了,何必還來招惹我兒?都結婚了,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伯母,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唐毅皺眉。

“誤會?我還能怎麼誤會你們?自從你回來,我兒一直都魂不守舍的,幾個月前有一晚夜里出去,半夜才回來,你說,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那晚上他們小兩口吵得有多兇?吵到要鬧離婚,吵到挨了老公一掌,吵到我心臟病發進了醫院,好不容易事消停了一陣,最近又開始天天晚回來,你們是不是藕斷連又在一起了?那晚上在工地遇上賊的時候,你們兩個是不是在……在那兒來?你知不知道你們躺在醫院里的時候老公已經都知道了?就為了這件事,又挨了一掌,唐毅啊,我兒都有孩子了,你就不能放過?讓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沈母一開口便停不下來,一連串的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可唐毅耳里卻只聽到那驚心魄的兩個掌,沈智被打了?被丈夫打了?那個男人竟然打?這讓他憤怒,他抬起眼,眼里莫不起的疲憊消退,風波來臨前的墨凝結,聲音抑。

“伯母,你說什麼?沈智被打了?為什麼?”

唐毅的反應讓沈母急了,盯著他,著氣開口。

“怎麼了?你不知道?唐毅,我見識過你現在的派頭了,以你現在這景什麼人要不到?又何苦纏著不放?難不你想報復當年跟你分手?”沈母說道這里,突然為了這個可能大驚失,聲音也開始錯,“你是要也嘗嘗被你甩掉的滋味是不是?你想弄得為你放棄家庭再甩掉報復當年是不是?唐毅,算我求你,放過我兒吧,就算過去我們有讓你不痛快的地方,你又何必過了那麼多年又回來為難我們?”

他在連綿不斷的述說中慢慢抿角,平直一線,待停頓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再問了一遍相同的問題,“伯母,沈智為什麼被打?”

沈母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氣息不勻,一直在那兒,又為了唐毅的話急怒攻心,“你不知道嗎!還能為什麼給打了?可是個結婚有孩子的人了!”

唐毅站了起來,中午時分,天,窗外烏云布,線黯淡,他突然的長而起在地上投下長長的黑影,影中表的一張臉,即使沉默不吐一字,都讓沉浸在憤怒中的沈母到一

“你,你想干什麼?”

“伯母,你說的我已經全都明白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想先讓司機把您送回去,可以嗎?”

沈母愣住,然后猶如冰水澆頭,突然間明白過來,猜對了,他要報復們,這個男人,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當年所辱,今天到這里來,完全是自取其辱而來的。

也站了起來,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瞪著他,聲音里有憤恨,“不用,我告訴你,我兒可能糊涂,我不糊涂,唐毅,你給我聽好了,你要作弄我兒,除非從我這老太婆上踩過去。”沈母說完,反走了出去,“”地一聲甩上門.用力那麼大,就連這沉重的實木門板都被震得一聲巨響,嚇得門外的書目瞪口呆。

唐毅仍舊立在原地,渾,,手指發痛,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握在了桌子邊緣,用力過猛,指甲與堅桌面而過,一陣生疼。

他收回手,手去抓桌邊上的鑰匙,門響,又有人推門而,沒有一點征兆,四目相對,他只是一愣。

那人就“哈哈”地笑了,聲音渾厚,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說:“沒想到是我吧?好久不見了,唐毅。”

肩上沉實,唐毅略一欠,回答他:“是啊,伯父,好久不見。”

3.

王德云這一輩子,到了什麼人眼里都要說一聲,“厲害!”他父親這一輩是渡到國的,開中餐館起的家,到他手里的時候也不過只是唐人街上的三家店面,但他眼獨到,又找了個好太太,丈人家富甲一方,他借著這助力東風,漸漸把生意做大,賺下億萬家,人又低調,不喜出風頭,一路順風順水,可說這輩子沒什麼缺的了,唯一心的就是他這個獨生兒王梓琳。

王德云老來得,將近四十才得了王梓琳這一個兒,妻子早逝,他自然將兒視若掌上明珠,最擔心的當然是的終大事。

王梓琳與唐毅,他一開始并不看好,但唐毅確實有才有能力,所擅長的也正是他所需要的,還有一點,唐毅讓他想起當年的自己——他就是因為找到了一個對的妻子才得到之后的一切,如果有人夢復了這個回,只要他也能夠同時復制他的功,他覺得自已也不是不能接

但現在問題來了,兒之前回了一次國,雖然上不說,但整天神郁郁,笑起來也不快活,更不像以前那樣,離開唐毅沒幾天就急著往回趕,非得跟他黏在一起才舒坦。

他從小看著長大,知道有心事,還開玩笑地問過:“怎麼突然想起多陪陪老爸了,男朋友不要咯?”

兒聽完就撒,“爸爸是不是煩我了?煩我就說,干嘛急著把我趕出去。”

他聽得哈哈大笑,但心里已經有數,多半是兒跟唐毅出了什麼問題,他這輩子只有這一個獨生兒,自是事事關心,兒小時候生日會上要一蠟燭都要親自去買,更何況這是與有關的大事,是以出時間來特意飛回來一次,直接來找唐毅。

兩個男人面對面坐了,王德云先開口,仔細看了看唐毅上下,“最近很勞?看你氣不太好。”

王德云是個典型的生意人,什麼話都是帶著笑臉說的,但唐毅心里大概明白他要與自己說什麼,那天王梓琳從醫院里負氣而去等他回到家里,已經將一切屬于自己的東西悉數拿走,還泄憤地剪了所有能剪的東西,照片無一幸免。

他當時站在門口愣了許久,就連保安都驚了,趕來之后不停說對不起,還說因為王小姐是客,又有門卡,所以他們沒注意進屋之后做了些什麼云云。

他苦笑了一聲,說沒事,心想以王梓琳大小姐脾氣,沒一把火燒掉他所住的地方就已經很好了,現在王德云又突然出現,估計是王梓琳在他住泄憤之后還不夠解氣,直接向父親訴苦去了,王德云最疼兒呢,飛過來找他算賬也不是不可能。

“伯父,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梓琳和我之間的事,我想你也已經知道了。”

王德云嘆口氣,說:“知道,我兒不懂事,我這個做老爸的坐在你面前,也是面上無啊。”

唐毅聽完一愣,抬起頭看王德云,一臉不解。

王德云關心兒,王梓琳在中國工作,平日里他也托了人多加照顧,王梓琳在有自家投資的公司里做設計總監,總經理就是他的多年好友,平日里通電話,聊的不外乎雙方子,尤其是關于他這個寶貝兒的最新向,這次兒回到邊郁郁寡歡,他也請朋友多留意了一下緣由,總經理是兒,快五十了,平時做事就干凈利落,當下了王梓琳邊幾個助理分別到辦公室喝咖啡,略整理一下況之后一個電話撥給王德云。

“老王啊,梓琳這孩子,是不是有對象了?”

“有啊,兩個人一起回國的。”

“我也有這個印象,男朋友是不是姓唐?”

“沒錯,唐毅,搞建筑設計的,現在正幫我的忙呢。”

“可我聽手下幾個助理說,前段時間跟一個廣告公司的小伙子走得很近,排隊就會都是一起參加一起離開的,那人姓沈不姓唐啊,也不是搞建筑的,年輕人心都活泛,你說是不是換了人了?”

王德云聽完就皺眉,又找人簡單查了沈信的材料背景,查完一聲長嘆。

兒別的不隨媽,找窮小子這一點,倒是不但原樣繼承還加以發揚大,他當年跟老婆結婚的時候好歹還帶著三家唐人街餐廳呢,呢,前后看上的每一個是家有恒產的。

唐毅也算了,這些年他替他賺回來的,好歹不辜負他兒的垂青,這個沈信,不過是個廣告公司做技的,老大個人了還跟母親住在一起,條件乏善可陳,除了長得略微白凈一點,可問題是,男人長得好算什麼優點?那算缺點。

就為這事,王德云心一急,趕回來。但看唐毅的反應,又好像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他轉念一想,也是,一個男人遇到這種事,任誰都是有苦說不出來,年輕人臉皮薄,更是不好開口。

“直說吧,唐毅。”王德云直奔主題,“這次我回來,就是為了你和梓琳的婚事。”

“婚事?”唐毅更是吃驚。

“是啊,你們倆在一起也好幾年了,之前律師團一直在做協議,現在也差不多了,我想這次回來,帶你們去老家跑一次,見見幾個老長輩,定個日子。”

“伯父,你的決定,梓琳知道嗎?”

知道”王德云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兒,但既不在公寓也不在公司,只說在路上,趕著去辦事,也不肯告訴他現在在哪兒,他不滿意,“什麼事比爸爸回來還重要?”

在那邊支支吾吾。

他就問了句,“那我現在去找唐毅,好不好?”

“你找他干什麼?”F梓琳聲音怪異

“商量你們倆的事。”王德云等著兒回答

果然,兒過了很久才開口,“爸,那你替我問問他,還要不要結婚。”

就這一句話,讓王德云下定決心向地毅提出婚事,殊不知王梓琳在電話那頭已經熱淚盈眶。

是有苦說不出來,心想著讓爸爸自己去問吧,讓他親耳聽唐毅的解釋,讓他親耳聽聽兒究竟了什麼委屈,等見了面,再好好訴一遍苦。

王德云哪知道兒的心思,就照自己的理解過來問了唐毅,事峰回路轉,唐毅突然間只覺無法接,王德云仍在面前笑著等他的回答,而他在他的等待中沉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王德云的笑容漸漸但,最后忍不住,一張想要再說話。

“伯父。”唐毅終于開口,“關于這件事,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

……

4.

沈智接到關寧的電話。

關寧不喜歡無謂的寒暄,只說工地上出的事都已經知道了,又問沈智現在恢復得可好,如無大礙,能不能出來吃頓飯,關博文非常想念安安。

沈智聽到關寧的聲音便想起田舒,條件反那樣,最近田舒仿佛人間蒸發,連的電話都不接,沈智知道為了丈夫的事不愉快,但自己焦頭爛額,再想幫也力所不能。

沈智并不是不想將整件事在田舒與關寧面前說個徹,但雙方都是的朋友,又并沒有確實的證據,男之間原本就不容他人多事,無論結局如何都是多余,更何況田舒關寧與李兆文之間這樣混的一個局面,又如何開口,為此煩惱良久,一路拖到今天,現在接到關寧的電話,頓覺心上懸著的這件事再也不能等,立刻就答應了。

要出門的對候母親正好從門外進來,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是面不愉,看到正穿的沈智開口就問:“你去哪兒?”

“同事約我吃飯,我帶安安一起去。”

安安己經穿戴整齊,氣地重復,“小哥哥,小哥哥。”

沈母仍有些不放心,看著們走到門口,又補了一句,“早點回來,電話開著。”

母親最近看自己看得,沈智無奈一笑,“知道了。”

關寧行事利落,但心細如發,約的是沈智家附近的餐廳,沈智牽著安安的手慢慢走過去,傷的地方已經拆線,傷痕藏在頭發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臨街的素菜館,落地玻璃得通晶瑩,關寧已經到了,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拿著黑莓,可能在理郵件。對面坐著捧著一本書的關博文,小男孩長得快,略帶嬰兒的小臉已經開始拉長,廓明晰,穿著與媽媽同一系的小襯衫,畫一樣的風景。

就這樣一眼,沈智便在心中唏噓,這樣的關寧,與一大牌撐起來的田舒,怎會有可比

穿著黑白兩制服的小姐為們拉開門,關博文回過頭來,兩個小孩的眼睛同時亮了,安安更是激,老遠就奔過去,里還,“小哥哥,小哥哥。”十九個月的小孩子哪里跑得好,沈智一下沒拉住,掩面不想看兒跌在地上的糗樣。

幸好關博文行迅速,跳下椅子就拉住差點沖倒在他面前的安安,關寧笑,“好啦,有我兒子在,摔不著你家安安。”

沈智最關博文,想他的頭,又知道這男孩不人家當他小孩,遂只拉了拉關博文的于,說:“小博,謝謝,我把安安給你了。”

關博文臉頰微微地紅了,了聲“阿姨”,還想說什麼,可才站穩的安安用力拖他的手臂,努力拉他往店里的小魚池那兒去,“小哥哥、魚,魚”他就跟著去了,一路還小心翼翼地牽著安安的手。

兩個媽媽目送孩子,關寧聳聳肩,“沈智,,我現在開始懊惱生的是兒了。”

沈智想笑,與關寧關博文在一起,不愉快很難,但心里有事,笑起來也不覺痛快,總是牽強。

兩人坐下點菜,關寧翻菜單,沈智卻在掙扎著該如何開口,滿心煩惱。

倒是關寧直接,放下菜單之后抬眼看,一雙烏目,“沈智,你有話要跟我說?”

沈智被問得一怔,再看關寧神不住小心翼翼,“你……已經知道了?”

“關于李兆文嗎?”關寧一笑,“轉告你的朋友,我已經不再見那個男人,請放心。另外,容我多一句,如果你有時間,多關心神狀態,我看并不算太好,需要幫助。”

沈智心中嘩一聲,所有想說與未說的話都在關寧的鎮定自若中付諸東流水。

關寧并沒有在朋友有恙的時候殷勤相邀的習慣,今日邀沈智一聚是有原因,就是為了田舒。是在上一周與田舒見面的,準確地說,是在上一周被田舒突然堵在公司附近的某個餐廳的。

那天在實驗室里待了整個早上,兩點多才得空外出覓食,公司邊上的wagas,去得的地方,侍應生個個都認識,見進門就招呼,“關小姐,今天又這麼晚吃午餐?”

就笑,“可憐我?貝果上多加點冰激凌吧?”

午餐時間早已過去,wagas里空的.關寧端著盤子蘭下.才想開,臨街的玻璃門又被推開,有人走進來,筆直往的方向,并在面前坐下了。

關寧莫名,“小姐,我們認識?”

“你不認識我?沒關系,我認識你。”田舒直勾勾地盯著說話,目不離開關寧須臾,就是這個人,這張臉,這,是勾引了的丈夫,是到威脅,現在居然還用這樣若無其事的口氣問,“我們認識?”這口氣讓憎恨,,勝過這世上令厭惡的一切。

關寧立時覺到田舒的不善,放下手中食再次開口,“這位小姐,我確定我與你沒有見過面,你是否認錯人?”

“認錯人?”田舒冷笑,從包里掏出數張照片丟在桌上,“這上面是不是你?”

關寧低頭看了一眼,照片拍得很模糊,角度也凌,顯然并不是在正常況下拍攝的,但上面的人仍可清晰分辨,張張都是與李兆文在一起的景。

心里“咯噔”一下,立覺不妥,抬頭再看田舒,“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李兆文的太太,和你濃意的男人的太太。”

李兆文的太太?關寧皺眉,“他早已離婚,你是他的前妻嗎?”

離婚?前妻?

這幾個詞語深深刺激了田舒最脆弱的神經,起來,忘了自己事先演練過無數遍的對話,忘了自己該做出的一個正牌妻子面對無恥婦的蔑視與嘲諷,聲音尖銳,“你說什麼?我與他結婚三年,哪里來的離婚?你別以為這麼說就能名正言順跟他在一起,你給我搞搞清楚,你只是他在外頭隨便找的一個人”

李兆文是結婚的?關寧有一瞬失神,但也只是一瞬,隨即便出手按下田舒因激而抬起的左手,恐過度翻倒了桌上的杯子,對方皮冰冷,與溫熱掌心相,兩人都是一震。

低頭,看到田舒無名指上的那枚碩大的鉆石戒指,映襯在蒼白手指上益發的彩奪目,而一雙素手,什麼裝飾都沒有。

李兆文的太太……原來如此,關寧心中一嘆,原來如此。

“李太太,請不要激。”關寧開口,聲音已經鎮定下來,“這里或有誤會,我會向李兆文求證,如果真如你所說……”

關寧突然的舉讓田舒愣住,但隨即回神,回手來打斷關寧的話,“你不用說得那麼好聽,關寧,我已經請人調查過你,我知道你在哪兒工作,做些什麼,我今天來是警告你,如果你再來勾搭我老公,我就拿著這些照片上你們公司,敗名裂,所有人都來看看你的真面目,我看你以后還怎麼見人。”

人——不可理喻。

關寧聽得惱怒,但看憔悴,雙目無神,又覺憐憫,“李太太,這樣的婚姻有什麼意思?”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田舒尖

餐斤里的人都看過來,與關寧相的服務生向們走來,問關寧是否需要幫助,關寧搖頭,心里嘆了一聲,當著田舒的面開始撥電話。

“你打給誰?”田舒警惕。

電話已經通了,李兆文聲音愉快,“什麼事?我還有個會,明天周末,一起去打球嗎?”

李兆文……

關寧閉了閉眼睛,這聲音也曾讓愉快過,可錯了,他不值得。

“李先生,請來一下我這里,將你的太太接回去。”再開口,句子簡單。

李兆文整個地愣住,然后話筒那頭傳來自己悉的聲音,田舒的聲音。

“誰讓你打電話給他的?把電話給我,給我!”一陣嘈雜,電話便斷了。

再等李兆文趕到餐廳的時候,關寧已經離開了,田舒一個人坐在沙發圈椅中,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看過了,現在一眼過去,發現瘦得厲害,穿一服,雖然是香奈兒的當季新裝,但仍是撐不起來,松垮垮的一團影,陷在寬大的沙發中,沒一點真實

關寧不在,不知道田舒與之前究竟說了些什麼,李兆文的心立時了,走過去時狠狠皺眉,立在自己妻子面前只說:“你來這里干什麼?”

田舒茫然抬頭,丈夫悉的臉在這一刻變得無比陌生,他居然問來這里干什麼?太可笑了,為什麼問這個問題的人是他?

“兆文,你來這里干什麼?打電話給你,你就來了?你這麼聽的話?你這麼?勝過我?勝過我這個你名正言順的太太?”有無數的問題,過去不敢問的,不想問的,突然找到了出口,從里噴涌而出。

“你瘋了?”旁邊人投來異樣的目,李兆文面子上掛不住.低聲音說了一句,又拉,“你先跟我回家去,回家再說。”

“我瘋了?”慘笑,“我不能問嗎?你與別的人在一起,我也要假裝自己是個瞎子,是個聾子嗎?兆文,你不要忘記,我是你的太太!我不允許你有別的人,我不會讓搶走你的,如果敢,我要讓敗名裂!”

是,是他的太太。

李兆文看眼前在一華服中憔悴悲哀的人,上甚至沒有了當年記憶中那個清秀水鄉子的影子,即使是那個影子,他也不過是覺尚可,而現在,只讓他覺得陌生。

這個弱的,悲凄的人,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人,是生機,充滿力量,利落好的,就像關寧那樣;他想要的人,是能夠給他帶來一個堅強漂亮的孩子的,就像關寧那樣。

李兆文拖著田舒離開餐廳,走到街邊拉開車門,將就連走路都必須要依附在他上的田舒送進去,歇斯底里地哭泣,抓著他的手不放,一番糾纏,終于能夠坐上駕駛座的那一剎那,他已是一熱汗。

車門合起,連帶車外的嘈雜聲一并消失,田舒仍在哭泣,傷心絕,眼睛紅得像是要流出來,臉上殘妝破碎,再無一點可看之

他要開車,卻又手過來,抓住他的右手不放,李兆文不耐,之前乍見時僅有的一點憐憫與愧疚都消失殆盡,只咬著牙問:“田舒,你究竟想怎樣。”

“你跟說,說你不,說你再也不會見了,你現在給打電話好不好?好不好?”田舒哀求。

他沉默,哭聲漸止,只在一片寂靜中哀哀地看著他,目

半晌之后,終于等到丈夫的回答,一字字地,聲音清晰。

李兆文說:“田舒,我們離婚吧。”

5.

關寧不知道李兆文與田舒之后發生的一切,因為從那一天開始,便刪除了與這個男人所有的聯系方式,并且囑咐助理不再接收來自他以及任何不明人送來的禮信件便條甚至口信。

午夜夢回的時候,也略微神傷過,畢竟這個男人曾帶給快樂與,但又怎麼樣呢?又濁是竇初開的,也沒有想過一對約會投契的年男必須得開花結果。

并沒有怨恨李兆文的意思,更不想哭天搶地說他騙了自己,只是偶爾懊惱,懊惱自己居然如此輕信了一個已婚的男人,覺得他是真實的。

還是的問題,對于一對男之間的覺來說,又有什麼是真實的呢?全是虛妄。

“所以你就決定再也不見他了?”沈智從沒見過將這麼復雜的事解決得如此干脆利落的人,佩服得張口結舌。

“還能如何?真帶著小博做人家的第二個人?”服務生送上八寶桂圓茶,關寧說謝謝,又將茶杯往沈智這邊略推了一點,“補。”

沈智不服不行,想想自己要有三分關寧這樣的厲害,何至于弄得像現在這樣狼狽,忽然又有些不解,“可你怎麼知道田舒是我的朋友?”

提過你。”關寧轉述,“問我沈智知道你們的事嗎?沒有告訴你我是誰嗎?”

沈智一聲,雙手掩面,現在明白為什麼田舒突然不再與聯系了,或者在田舒心中,已經是個最大的背叛者,僅次于的老公。

“好了,說說你吧,我聽說你是與著名的唐大設計師一起被送到醫院里的,這事在公司都傳開了,沈智,真人不相啊。”關寧調侃

沈智苦笑,只好把那天的況大概說了一遍,又補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況,就別火上澆油了。”

兩人好,沈智與丈夫之間的事關寧也略知一二,關寧說話一向直接,“與一個不信任自己的人共同生活下去,這是多大的折磨。”

沈智嘆息,“是,所以我已經決定了。”

“要離婚嗎?”

沈智點頭,已經想過無數遍,鄧家寧要的那個妻子,是一個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完完全全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傀儡,做不到,也無法忍,只能分開。

從一開始就抱著一種無奈的心與他在一起,那種既然不是這個人,那就誰都可以的心,以為自己可以一生就這樣過下,能有多難呢?有多人是這樣白頭到老的。結婚的時候二十六了,又不是十六歲的夢幻,只是鄧家寧之后的改變,他對的懷疑與錮,還有他發泄不滿與憤怒的方式,讓再也無法忍

“他是否同意?”

沈智又搖頭,但接著出一個決絕的表,“我會堅持,他會明白,我們的婚姻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

“孩子呢?”關寧向兩個孩子的方向去,關博文與安安仍站在水池邊,安安前個子都俯在水面上方,關博文小心翼翼地拉著,不讓跌進去。

沈智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兒,為兩個孩子在一起的畫面微笑了一下,“我只要孩子,其他的都可以放棄。”

沈智不覺得自己是個完人,一段婚姻不能繼續,雙方勢必都有責任,錯了,不該嫁給一個不能讓自己全心付出的男人,所以現在愿意承擔自己的錯誤,離婚,放棄所有的財產,只要安安,而鄧家寧,覺得他只是一時激,只要堅持,假已時日,他總會接現實。

關寧點頭,“我一直覺得,與其讓孩子在一個父母之間完全沒有的家庭中長,還不如及早分開,給他們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

關寧的話讓,沈智看安安,如果繼續這樣的生活,安安將會看到一對怨偶,看到無休止的懷疑與指責,甚至看到鄧家寧以暴力相加的場面,不能冒這個險。

吃的是午餐,關寧要回公司,到點告別,兩個孩子猶自依依不舍,關寧就笑兒子。

“跟妹妹回家吧,做婿去。”

可憐關博文這外國長大的小洋芋,養媳都沒聽說過,便何況婿,一臉莫名地問:“什麼是婿?”惹得兩個大人一起笑。

安安也不懂,但立刻在旁邊表示不滿,抱著關博文瞪媽媽們,話都說不清楚,意思卻表達得很清楚,總之就是不許們嘲笑的小哥哥。

沈智帶兒走回家,才到門口就接到自己母親的電話,頭號飯吃得如何了?什麼時候回來。

沈智推開門,手機還按在耳朵邊上,“沒丟,都在呢。”

沈母一回頭,看兒臉上的表就知道在想些什麼,老臉就有些掛不住,放下電話還說:“知道,你和你弟這不都長大人,人大主張大了嗎?煩我這個老太婆問長問短了。一個就鬧離婚,還有一個真實不要跟我住了,一聲不不吭就搬了出去,十天半月都不知道回來一次。”

沈信是上個月開始自己租房住的,理由也很充分,說他工作忙,朋友也多,經常很晚回來,怕影響家里其他人休息,再說他也人了,又不是沒能力自己住,老跟老人住一起不像話。

沈智倒是很支持,覺得一個年男人應該有自己的空間,可沈母幾十年了沒離過兒子,怎麼可能習慣?這些日子就要念叨幾句。

“小信談了吧。”

“我也這麼問來著,可他不肯說。”外孫過來外婆,沈母就彎腰把安安抱了起來,想想又是難過,“我現在也沒心心他,你跟家寧怎麼樣?”

“媽,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沈智看一眼安安,不想在兒面前談論這個問題。

沈母想到那天早上兒獨自從醫院回來的樣子,心里也是一涼,想想鄧家寧這婿,確實不是個東西,可更恨的是唐毅,那麼多年了,還要回來破壞兒的家庭,沈智也真是糊涂,自己扔掉的男人,再好也不能吃回頭草啊。

想好了要跟兒好好談談,沈母先送外孫進房睡覺,安安吃飯玩累,很快就睡過去了,這才走出來,看到兒又在門邊穿鞋。

“干什麼?你又要去哪兒?”

“我回家拿點服。”沈智一邊拔鞋跟一邊說話。

“去找家寧?”沈母接上去問。

沈智又努力忍了一下,終于沒能忍住,反手合上門面對母親,“好,你說過,如果鄧家寧還有第二次,你也不能容他這個婿。”

沈母被兒說的怔住,然后臉一凜,“對,我說過這個話,可那是有前提的,小智,家寧是對不起你,他沒有對不起這段婚姻!”

沈智心里痛得尖銳,“媽,你和他一樣,不過是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傻孩子,唐毅是什麼人?他是在最窮的時候讓你甩掉的男人!你以為他是忘不了你?他是回來找你的?別做夢了,他就是回來報復咱們的,你要是為了他拆散這個家,那就是遂了他的心愿了,你知不知道!”

沈智吸氣,牙的冰凍:“我沒有,媽,我們沒有。”

“沒有什麼?我今天早上去見過他了,這些話我一句句都在他面前說過了,他一個字都沒有否認,對,我說過,如果鄧家寧再打你,我怎麼都不能再讓你跟他過下去,可你別忘了,我也說過,如果事真是出在你上的,小智,雖然我是你媽,可我也不饒你。”

沈母越說越激,痛心疾首地抬起手指指著兒,里間的門被推開了,安安拖著長長的睡袍走出來,小臉皺得跟小籠包一樣,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們倆,憋了一會兒沒憋住,最后還是哇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向著媽媽手。

“不大聲,嗚嗚,不大聲。”

“沈母與沈智同時沉默,半晌沈智低頭,手蓋住眼角,怕自己的眼淚讓兒更加驚恐。

沈母看了兒一眼,再不說話,走過去抱起安安,“寶寶不哭啊,外婆抱你睡覺覺去,我們講故事好伐,講故事。”說著就往房里走,頭也不回。

沈智一個人站在門邊,背靠著冰冷堅的門板,只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揪在一起的,一團的紙巾那樣,打開都不能再見到原樣,里屋模糊傳來母親哄孩子的聲音,還有安安斷續的哭聲,小孩的噎聲,并不大,聽來卻只是傷心。

那麼要做什麼?還能做什麼?沈智問自己,半晌才想起自己立在這里的初衷。

是要出門,是為了離開才會走到門邊的。

里屋的細碎聲音仍在繼續,沒給這空間帶來一點活絡,只覺得抑,沈智逃一樣出了門,走出大樓迎面一陣風,夾帶著細雨,并不冷,撲面而來的

媽媽去找了唐毅,說他沒有否認,他什麼都沒有說……沈智發怔,又要他說什麼?他與一樣,無話可說。

沈智在細雨中前行,腳下悉的小徑甚至不需要分神思考,轉眼走到自家樓下,碼,打開墨綠的鐵質防盜門,電梯停在一樓,住在樓下的鄰居走了出來,看到熱絡地點頭招呼,機械地回應,電梯,電梯上升,再沒有遇到其他人,門開是自家門前的過道,兩側大門閉,眼前空無一人。

上班時間,家對門也住著一對小夫妻,雙職工,與和鄧家寧一樣,這樣的下午,這層樓像是一潭死水。

沈智在自家門前停頓了數秋季,這扇門曾是在這世上最悉的東西之一,閉著眼睛都知道那小小的鑰匙孔落在哪兒,門上著紅的福字,是過年的時候與鄧家寧去超市買年貨時送的,下面還有小小的一行字,農工商贈,粘的雙面膠,他的位置。

為什麼這曾經悉得如同一部分的一切現在變得如此陌生,是它們變了還是變了,沈智不愿想太多,只自己已經下定決心。

離開一段自己所悉的生活有多折磨?比誰都明白,那種不被全世界認同的滋味,那種生生將自己從點滴習慣中拔出的滋味,早已在年的時候經歷過一次,那樣的痛苦都能夠度過,不認為這次會更艱難。

無論怎樣,都是自己的選擇。

沈智開門進屋,將近一周沒有回來過了,家里沒有太大的變化,鄧家寧是一個一日三餐都不在家的男人,只是地板上多了薄薄的一層灰,家上也是,更顯得屋冷清。

鄧家寧果然不在,沈智往臥室去,打開櫥拿服,算上安安,到底是兩個人的服,轉眼床上就堆滿了,沈智回頭看了一眼,略覺得棘手,然后想起自己還有一個旅行箱在床下,還是當年月旅行時買的,就用過那一次,之后鄧家寧忙,也沒時間,兩個人竟然再也沒有出游過一次。

以后會有機會的,沈智對自己說,總有一天,能自由自在地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前提是后沒有一雙質疑一舉一的眼睛。

沈智彎腰到床下拉箱子,旅行箱常年不用,被塞在床底的最里端,第一下還沒有勾出來,第二次就多用了一點力氣,半個人都控了進去。

箱子被拖出來了,帶出來的還有數只鞋盒,嘩啦一聲,七歪八倒一地都是。

沈智沒有控制好平衡,一屁坐倒在地板上,再想起來把帶出來的東西稍作整理推回去,手才到一半就僵住了。

窗簾都是合著的,線黯淡,但并不影響的視線,有一兩個鞋盒被帶翻了,盒蓋落在地上,里面放的東西傾倒出來,一地紅得刺眼,全是錢,一沓一沓捆扎整齊的百元大鈔。

沈智并不出生在貧家小戶,也不是沒見過沓的百無大鈔,但這一生都沒有同時見過這麼多的現鈔鋪開在自己面前,震驚得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麼多錢,窮一生工作所得都抵不上的數目,家里哪里有的這麼多錢?從什麼時候開始,是整晚在這堆現鈔上睡覺的?

“沈智。”門響,沈智猛抬頭,看到鄧家寧立在臥室門口,沉著臉看著仍坐在地上的

6

沈智沒有想到鄧家寧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家里,鄧家寧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幅景,跌坐在地上的沈智,邊散落的是他這幾個月越積越多,他又不知如何理的那些錢。

他在過去的數月中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噩夢,夢見沈智立在這堆見不得的鈔票當中,問他:“這是什麼?”但當這景真實出現的一剎那,他反而異常的鎮定,兩步走過去,先把地上的錢撿起來回鞋盒當中,又手去拉沈智。

沈智猛地回手,自己站起來,并且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麼了?別怕,這都是家里的錢,我沒殺放火,也淌販賣毒品。”這句話順暢地從鄧家寧里吐出來,他甚至短促地笑了一聲。

“鄧家寧,你……”沈智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你不是要跟我離婚嗎?”他看著,直勾勾的,聲音里帶著抑,“你不是想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嗎?為什麼?因為他跟你有過一段?因為他比我有錢?比我功?看著,我也是有錢人,沈智,我也是個有錢人。”

沈智清楚地覺到,自己背后的寒豎起來了,完全說不出話來,再次往后退步,臥室并不大,又能退到哪里去?腳跟到床邊的躺椅,咯得生疼。

即使面前的鄧家寧是用這樣平靜的語氣在說話,但現在不清楚地知道,在他這平靜的表象之下,藏著一個多麼可怕的男人,不認識他,這曾經與同床共枕的丈夫,已經完全不認識他了,他說話的樣子,他看的眼神,他手里拿著的那些令到不祥的鈔票,這一切都是對來說都是陌生而且可怕的。

“你哪里來的這些錢?鄧家寧,難道,難道你賄?”電視上報刊上看到過無數次的字眼不控制地在眼前冒出來,貪污、賄、錢權易,那些原本以為離自己無限遙遠的詞匯,突然間蜂擁而來,迫得沈智聲音斷續。

“胡說!”鄧家寧突然暴躁,“什麼賄,你懂什麼賄,這些都是為了你,你知道嗎?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可知道現在我的一句話,一個簽字代表什麼?這些對那些人來說算什麼?他們會有十倍百倍的回報,這是他們該我的,而你,這些就是你欠我的證明!”

欠他的?沈智聽不懂,但震驚,“你真的賄!鄧家寧,你忘了那年發生的事了嗎?你不是最怕被扯進這種事,你不是一直都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個公務員就好了?”

“有什麼用?”沈智的勾起了鄧家寧心中最大的傷痛,他,吼出來,“安分有什麼用?獨善其有什麼用?我邊就是個爛泥潭!就算我不收,

你看看人家是怎麼做我的?你看看我得到的結果是什麼?我從一個重點培養的對象落到里,可你呢?你只知道離婚,你只知道落井下石,對我沒有一點同!”

“我怎麼同你?你和小姐小床!”沈智痛徹心肺地出聲來。

“是,我和小姐上床,可你呢?你和你的老人在半夜的工地里搞!”他大吼一聲,太青筋跳起,面目猙獰。

暴力的影再次襲來,但沈智不想躲避,也無暇躲避,只能抬起頭,面對這張陌生可怕的臉,悲哀地開口。

“鄧家寧,不要再說了,你要說的話我已經聽過不止一次,我也對你解釋過不止一次,現在我們都閉吧,你我之間的已經死了,我不覺得這段婚姻還有維持下去的必要,一切你都可以拿去,把安安留給我,我只要安安。”

“我說過,不可能。”他咬牙切齒,青筋暴跳,蠢蠢

沈智看他握的拳頭,想問他,如果你是我,你會與一個對你不斷施暴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嗎?可是這樣恥辱的一句話,說不出口,最終說出來的只是一句重復,“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家寧,我們的婚姻已經死了!”

他上前一步,終究有本能的恐懼,沈智不自覺的用雙手環抱自己,但是鄧家寧卻并沒有如預料中的對手,他只是彎腰,從鞋盒中抓住一沓鈔票來,握住一直送到鼻下。

“沈智,你看到沒有?我現在有錢,有很多錢,我們移民,你跟我走,什麼都不要再管,什麼都不要再風,我們帶著兒到國外去,只有我們三個,你忘了我做過的錯事,我也最后再原諒你一次,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鈔票上油墨的味道直沖鼻端,迫得沈智向后仰流淚了,悲哀地,因為發現鄧家寧已經完全推了理智,他已經瘋了。

“家寧,這錢不是你的,你現在還回去,還來得及。”

“這錢是我的!你不要扯開話題,你只要回答我,好還是不好。不,你不用說了,就這樣決定了,我明天就找人辦移民。”鄧家寧雙目不正常地發亮,這場架吵得值得,就在剛才,電石火之間,他終于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他終于可以擺這一切!

他為什麼還要留在這個地方,提心吊膽,終日惶恐?他已經夠了,床底下的這些錢已經足夠了。現在他只要沈智,只要將帶走就可以。他要帶去一個遠離唐毅遠離母親弟弟遠離一切會讓必生異變的人與事的地方,到那時他再也不必擔心自己會為了這些錢遭遇禍事,也不必擔心會被人搶走,到,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沈智手用力推天幾乎的那些鈔票,扎錢的紙條散開,那些錢落了一地,鄧家寧愣住一瞬,而終于得隙,猛地向門外奔去。

后有聲,是鄧家寧在的名字,還有腳步聲,是他追了過來,沈智擰開大門,放棄等待電梯,手扶著樓梯拼全力奔了下去,像是后有鬼在追。

“沈智,沈智!”鄧家寧追出門,樓道里的冷風讓他猛醒。

沈智跑了,竟然逃走,不,他不能讓離開他的視線,如果沈智用所有看到的一切威脅他……不,他不能讓走!

樓梯間空,前頭看不到一個人,沈智獨自狂奔,耳邊只有雜的腳步聲,的,鄧家寧的,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只想跑開,跑到一個沒有鄧家寧的地方,遠遠離開那個讓到陌生與可怕的男人。

六層樓,上百個階梯,沈智從未想到這條樓梯竟會有如此漫長,男人的腳步比快了許多,在沖出樓道的最后一瞬幾乎被他拉住,他的手指帶住了的頭發,刺痛傳來,沈智不自地痛了一聲,恰好有同樓的鄰居推開防盜門走進來,看著他們表一呆。

鄧家寧立刻放手,沈智穿過尚未合上的防盜門,在鄰居震驚的目中繼續往前跑,已經是傍晚,天空中仍有小雨,在雨中奔跑,急促的呼吸帶來涼意,肺里像是被一團團布塞滿,漸漸脹痛。

“沈智,停下,別跑了,當心摔著。”下班時間到了,小區里到是走悉面孔,鄧家寧咬咬牙還是追上去了,只是喚的聲音變了調子,和緩許多。

旁邊有打著傘而過的兩個老人,看著他們的背影還說:“哦喲,小夫妻鬧矛盾啊?”

“那是36號的,我認識,老公平常蠻好的啊,不大響的,斯斯文文,肯定是吵架了,你看看,現在小姑娘多難伺候,就往外跑,追都來不及,老頭子,你看我跟你三十多年跑過一次沒有?知道娶我福氣了吧?”

“你不跑,你半夜反鎖著門不讓我進去哪,自己在里面睡大覺,你用得著跑嗎?”老爺爺反相譏,兩個人一邊說還一邊看著已經遠去的沈智與鄧家寧。

老太太是個碎的,還在說:“夫妻呀,誰沒個牙齒舌頭,有話好好說,跑什麼呀,下雨天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驚起來,“要死啊,撞到車來!”

7

撞上車的那一瞬間,沈智以為自己是看到了幻象。

雨水模糊了的眼睛,后鄧家寧的聲又讓恐懼,鄰里的目更是刺目,在沖出小區門口的時候本就沒有在意四周的一切,已經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跑到哪里去,屬于的世界已經全都變了,沒有人相信也無法相信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這樣拼命地跑著,漸漸眼前就有了幻象,夢里出現過無數次的景,瘦高的年的背影,就走在前不遠的地方,仿佛下一秒就會回頭向出手來,對微微地笑。

淚水模糊了沈智的眼睛,不,這只是夢,明白,這一切都只是夢,即使在夢里,也從沒有追上過他,也從沒有等到他的回頭。

看,最想要的,居然是最著力逃避的,但就是這樣的堅持與逃避,也沒有一個人愿意給一點信任,那些該是最親的人,給的只有懷疑與鄙視,還有暴力!

年的背影仍在雨水中朦朧現,心痛讓不能再多看一秒,沈智在奔跑中不自地閉上眼,再也沒有了,這一生,再等不到那樣的一刻。

然后就是驚呼聲,伴隨著一聲奇怪的悶響,跌倒前的那一瞬,恍惚看到唐毅,不是背影,是他的臉,年男子的深刻五,眉聚長峰,只是眼中全是驚愕與急痛,讓不忍。

倉促間竟想走過去安他,即使明知那只是一個幻象,但重重跌在地上,完全是彈不得。

眼前漆黑一片,但最后所看到的他的臉仍舊清晰可見。閉雙眼,心下難過,不要出這樣的表,即使我不能與你在一起,我從不想你不快樂。

“小智!”有人的名字,就在的耳側。

沈智猛睜眼,上痛,但手腳都在,也沒濺五尺,幻象中的唐毅還在,從未見過的青白臉,可怕到極點,讓幾乎以為剛才被撞到人的是他。

恍惚開口,嚨劇痛,聲音破碎,像年時那樣,了委屈,傷了痛了,只想說給他聽,即使他不能代,只是想他知道。

“唐毅,沒人信我,我撞到車……”

他痛得心臟,“我知道,沒有關系,車是停著的,你看看,是停著的。”

沈智撞上的是唐毅的車,與沈母還有王梓琳的父親談完之后,唐毅沒有再在公司里待下去,開著車就走了。

傷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開過車,停在公司地下車庫的車上蒙著一屋薄灰,剛剛拆除石膏的左手仍舊作痛,但他沒有毫遲疑,發車子,踩油門,利落地打方向。

車開上高架,穿過半個城市,下匝道,轉悉的街區,最后在家門前停下,一切自然如江河歸海,甚至不用他為之思考。

沈智家的小區大門在一條小路上,這里曾是他在這城市中最悉的幾個地方之一,他曾無數次在這兒等出現,靠在自行車上,看著從小區深奔出來,遠遠地對他笑,目晶瑩。

他想見到,這被抑的沖在沈母的一番激烈言辭之后前所未有地翻江倒海。

他要做些什麼?他能做什麼?這一切都已經不是他所能考慮的了,他只想將帶走,帶離開這荒謬的一切。

這沖迫著他,排山倒海,讓他無法再做出思考,無法再顧及任何人與事。

他后悔了,他一直以為,沈智已經做出了選擇,的婚姻,的生活,他沒有權利替決定一切,更沒有權利破壞這一切,他,這麼多年,對已經了他中的一部分,他比誰都希幸福,他比誰都希能夠給想要的生活,即使這意味著他必須走開。

但是過得不好!

他又想起初見時自己所見到的那些傷痕,那些燙傷、淤青,那引起讓他不敢相信又真實存在的傷痕,原來都是有原因的,即使不說,現在他也明白。過的并不好!

他錯了,即使會遭到所有人的指責,即使會失去許多唾手可得的東西,至他應該告訴,應該讓知道,他從來沒有走開,他一直都在。

他這樣想著,口涌著令人窒息的悶痛,雨天,前窗雨刮不停,面前仍是蜿蜒模糊,他不再等待,將車熄火,手去推車門。

突然地,沈智的影在雨霧中出現,奔跑著,向著他所在的方向,他第一是無法置信,但轉眼便奔到眼前,隔著車窗上的雨水,他看不表臉上的表,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車一震,已經狠狠撞在了他的車頭上。

他為這一聲悶響驚恐,直到現在雙手托住,有了完好無損的實,指尖仍舊無法克制地在抖。

“沈智!”又有聲,沈智一震,雨水中慢慢轉過頭去,看到立在不遠的鄧家寧,用一種可怕的目看著

原來是真的!

猛醒,低頭看到扶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手,再將目向上移,直到對上唐毅看著前方的側臉。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唐毅來了,在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象的時候,他真的來了。

眼前的景讓鄧家寧崩潰,與他抱在一起,這樣拼命地逃開他,就是為了逃進這個男人的懷里!

他再也承不住這樣直接的刺激,咬牙切齒,聲音憎恨,“沈智,唐毅,你們這對狗男!”

上一空,突失扶持,沈智差點再次跌倒在地上,但眼前錯,卻是唐毅,一個大步過去,猛地出手,給了鄧家寧重重的一拳。

又有無數驚聲,鄧家寧跌倒在泥水中,狼狽不堪,卻并沒有爬起來的意思,只是躺在那兒惡毒地重復。

“狗男,你們這對狗男。”

“走吧。”唐毅回,拉住沈智的手,打開車門送上去,然后自己坐上駕駛座,發機咆哮了一聲,圍觀眾人被嚇得散出一個缺口來,而他一踩油門,黑轉眼消失在重重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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