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甜心，為什麼嘆氣？有什麼苦難嗎？喬安幫你解決。”怪腔怪調的中文在耳邊響起，喬安最近報名參加了中文輔導課程，很喜歡賣弄。

“是困難，不會講中文就不要講，被人笑！”陸陸的冷笑聲，這兩個人有點不對盤，最好不要混進暴風口，曼曼呵呵笑，捧著杯子站起來，“沒事沒事，昨天沒睡好，有點困，我去倒咖啡。”

走到咖啡機邊，華明也在，明顯聽到了剛才的談話，他端著杯子問，“喝咖啡提神？”

“嗯。”曼曼抬起頭，“華明，我想問你一件事。”辦公室里，還是華明比較正常吧，權衡之下，曼曼小心提問。

“說吧。”

“這個——我有一個朋友，最近經常到大老板的邀請，又不知道怎麼拒絕——”

“擾？”華明皺著眉頭。

“呃——”回想起那張會突然變絕飛仙的臉，曼曼覺得有點暈眩，“好像不是，在一起也就是純聊天，偶爾吃吃飯。”

“只是吃飯聊天？你的朋友是公司重要人嗎？”

“不是啦，其實這個大老板也沒什麼實權，可能在家族企業里被自己的兄弟排，所以總是有點不開心，我的朋友覺得他滿可憐的。”

“聽上去很復雜，”華明的表一頭霧水，“那你的朋友是希安他，所以才和他一起聊天吃飯的？”

“算是吧，可是本幫不上忙，所以到邀請，又覺得很困擾。”

“既然覺得困擾，就不要去啊。”

“就是不知道怎麼拒絕啊。”

“一個生要拒絕別人有很多理由，就說自己的男朋友會不高興？這樣的老板應該會不好意思再繼續邀請吧。”

“沒有男友啊。”

“那就找一個人幫忙，找喬安吧，他一定愿意，呵呵。”兩個人同時笑起來，喬安？曼曼臉上笑著，心里抖了抖，開始想象喬安和一起出現在周面前的模樣。算了吧，不敢想下去，曼曼捧著杯子走回座位。

“曼曼，”華明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有點遲疑。

“怎麼了？”回頭。

“你真的沒有男朋友？上個禮拜，我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新天地——”

啊？曼曼干笑，“沒有啦，你一定是看錯了。”

其實上個禮拜，的確在新天地，好不容易休息，突然接到周的電話，說他開車在家附近，突然想找個人一起吃飯。那時候曼曼在家里捧著半個西瓜吃得正香，手上水淋漓，接電話都是媽媽按在耳邊，本想拒絕，可是突然想到這個人的開車技，居然不用司機自己開著車到溜達，終究放心不下，放下西瓜出了門。

周的車就停在家樓下，多半是查了在公司登記的資料，下樓先前后左右把車瞄了一遍，發現完好無損，這才松了口氣。心里有點怨氣，休息日還要伺候這位大老板，可是看到他一個人坐在車里，看到就一臉微笑，又不由自主覺得同。如果不是實在找不到人陪，他也不會這麼辛苦地跑到家樓下來吧？這麼一想，曼曼又氣不起來了。

上了車，自然要接手方向盤，可是周居然不愿意，一定要自己開，認識他快一個月了，曼曼已經明白，除了和在一起，這位公子爺出門都是司機伺候的，以前在國外倒是開過車，可惜跟國的駕駛方向是反的，而且事隔多年，所以他的駕駛技，實在不敢恭維。一路驚險萬狀開到新天地，曼曼的全副力都用在克制自己不要把整個人吊到側門把手上，好不容易下了車，已經渾僵。

“走吧，想吃什麼？”周的手一揮，率先下車。

有得吃，自然是開心的，“很久沒有吃匹薩了，這里有一家pizzamasano，意大利人開的，很正宗。”

“吃匹薩，怎麼跟小孩子一樣。”雖然這麼說，周還是和一起去了那家餐廳，正好到他們在搞活，邀請顧客自己做匹薩玩，有幾個老外帶著孩子正和面團番茄醬戰得不亦樂乎。曼曼看得興起，卷起袖子也進去，拍面團，加餡料，看到周在旁邊不彈，拿過一個面團就到他手里，“既然來了，就一起玩吧，老是呆在旁邊看，怎麼可能自己手的樂趣？”

說話的語氣，已經完全忘了誰是老板了吧。拿著面團，周也不介意，心很好地加大家。

于是兩個人就真的各自做了一個匹薩，興致地送去烤完，意大利主廚特別夸張地舉著出來，夸他們做得完，還給了一個熊抱。捧著兩個大大的扁盒走出門，直到上車曼曼還一直笑。

“快回家，到家應該還不太涼，正好吃。”

“你還吃得下？”周發車子。

“是我做的啊，我爸媽一定很想嘗嘗，大家一起吃，我再吃一塊沒問題。”

“這樣啊，那我的這個你一起帶回去吧，我回去也是一個人，今晚不可能吃完它，放到明天也不能吃了。”

“呃——”手里抱著的盒子突然變得沉重，曼曼垂下頭，“不用了，或者你晚上會呢？了可以當夜宵吃啊。”

“一個人半夜切匹薩吃？”他低低笑。

腦海中無法克制地浮現出他在空的房子里一個人打開盒子的模樣，天哪！曼曼哀嘆，為什麼每次都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心大變。

“你可以找朋友一起啊，老是一個人呆著，太孤單了。”勉強開口。

“你是說我晚上想吃的時候可以找你？”他眼睛亮亮地盯著。

“我，我總是很早睡的，太晚不行啊。”不行啊，不能每次都被他牽著鼻子走，這個人和本是兩個世界來的，跟他朋友，以后不知道會有多是非，這麼想著，曼曼在心里給自己打氣，然后艱難地開口回答。

“這樣啊。”周沒有繼續對話，回頭認真開車。車廂里難得如此沉默，第一次功在他面前保持清醒，曼曼本該為自己的進步鼓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周平靜的側臉，居然心里更加難，悶悶的覺，直到下車都沒有緩過來。

10

這兩天都沒有周的消息，周出富貴，雖然看上去不得寵，但一定也沒什麼人敢當面拒絕或者得罪他，被怠慢過，或者以后，都不會有他的消息了吧？曼曼正這麼想著，突然設計部門口傳來喧囂聲，鶯鶯燕燕的，頭看，當先進來的是難得一見的寧總，后跟著一個材修長的男人，模樣清俊，最后翩翩走進來的，居然是周，后一大群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各個部門之花，穿梭來去，煞是熱鬧。

丹尼斯迎出去，寧染對他點頭，“丹尼斯，這次薔薇園的設計還是由任潯負責，讓他挑幾個設計師做助手，這個項目很重要，你知道怎麼做。”

丹尼斯點頭，回頭招呼其他人，陸陸和喬安站起來，華明也從電腦后走出來。

“聽說這次設計部進了新人，是得過西班牙設計新人獎的顧曼曼，我對的作品很興趣，是不是可以讓擔任助手？”任潯率先開口，聲音和。

“可以啊，剛來一個月，不過已經很在狀態了，應該沒問題。”里夸獎著，丹尼斯張，“曼曼，去哪里了？”

“我，我在這里。”慢慢站起來，曼曼的雙腮嫣紅，兩眼滿是星，說話都有些口吃，這幅模樣，就跟看到偶像的超級沒什麼兩樣，看得眾人呆住。

任潯笑了，“原來顧小姐這麼年輕，能夠拿到新人獎，很不容易啊。”

聽到偶像的夸獎，曼曼激得臉更紅了，低下頭謙虛，“其實當時參加了SantiagoCalatrava大師的小組，許多設計師一起合作，才拿得獎，并不是我一個人的創意，我太欣賞您在紫藤園的設計了，能和任老師一起工作，向您學習，才是我的夢想。”

“我任潯就行了，老師老師的多別扭。”覺得很有意思，任潯笑容加大。

周站在一旁，瞇起了眼。認識任潯許多年了，從來都沒發現他這麼有魅力。宣布項目開始，這點小事，其實本不用他下樓來，只是待著有些無聊，突然很想下樓逗逗曼曼，看看紅彤彤的小臉。現在還不用他做任何事，已經滿臉通紅，眼神閃亮了。目的達到，可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那張平時讓他心愉悅的小臉，現在有些刺眼，第一次，有他在的場合，曼曼居然對他視若無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另一個男人的上，瞇著眼睛，周為了這反常的況開始沉思。

“周，你要說些什麼嗎？”寧染回，招呼他。

回神一笑，周看了看面前相見歡的景象，揮揮手，“沒什麼，讓他們自己安排吧，我們先上去。”

好像剛才發現周的存在，曼曼終于把眼轉了過來，“啊，周董，你也在？”微有些詫異，印象中娘娘是從來不管事的，怎麼今天會這麼勤快地下樓來。

周沒有作答，只是對著微微一笑，轉走了。什麼嘛，在公司就擺架子，不理人。曼曼心里念了一句，但是偶像當前，哪有時間多想，對周的注意一閃而過，回頭繼續拜偶像。

鶯鶯燕燕聲隨之遠去，一切恢復平靜，丹尼斯走到辦公室當中布置任務，眾人圍了過去，只有華明站在最外圈，一邊聽著，一邊用眼角看著曼曼的臉，一臉深思。

哼著歌，曼曼抱著一大疊資料走出大樓。今天終于看到任潯，接下來的時間還能與他一起工作，心好得幾乎要飛起來，剛走下臺階，突然一輛車伴著刺耳的急煞聲停在面前，嚇得幾乎跌倒，定神看過去，竟然是周，坐在一輛黑的車里，笑笑地看著，“曼曼。”

剛才不是不理人的嗎？現在又來纏，曼曼有些怨氣，“有什麼事嗎？周董。”

“今天有老朋友過來，想帶他去老趙那里吃飯，想不想一起去？”

“今天不行啊，我要回家準備資料。”秀一秀手里的一大疊東西，曼曼里拒絕，心里碎碎念，您的朋友都是貴公子吧？讓我去湊什麼熱鬧？

“這樣啊，那我就和任潯自己去了，你先回家吧。”周又是一笑，車窗緩緩升起。

突然一雙雪白的小手抓住玻璃，曼曼滿是懊惱的聲音響起來，“等一下周董，您是要和任老師一起去吃飯？”

玻璃又降了下來，周的臉上微笑仍在，眼睛卻是微微瞇著的，可是這時候的曼曼那里注意得到，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我，我突然很想再嘗嘗老趙伯伯的面條哎。”聲音諂，小小狗的樣子又出來了，就差沒有一條小尾在后搖啊搖。

“你不是要回家準備資料嗎?”周提醒。

“大不了開夜車好了。”開玩笑，有機會和偶像一起吃飯，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可以放過。

“那上車吧，我還要等任潯下來。”周出手，替開門。

愉快地跳上車，曼曼抱著沉甸甸的資料，滿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