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上海最熱鬧的地方，當然是人民廣場，出了檢票口，地下通道四通八達，每一條都熙熙攘攘，兩邊小店林立，大概是從沒驗過這樣的平民景象，周一路看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走出地下通道，出口燦爛，夏日日短夜長，雖然已近傍晚，仍然微微暑熱。左側就是冰激淋店，許多人坐在店外撐起的遮傘下，邊吃邊聊。

“要不要吃？”周率先走了過去，進了門，彎著子，仔細看柜臺里的各冰激淋，“喜歡哪一種？”

“嗯——”手指放在邊，是冰激淋好者，吃什麼呢？

“都喜歡？也好，不過吃壞了我不負責背你回家噢。”他低低笑，“每種都買吧。”

“吃不下啦！”小聲，“巧克力和香草好了，”里這麼說，眼睛卻還看著其他的品種。

“也好，以后還有機會，一次一樣，總能吃遍它。”

捧著冰激淋的杯子，冰涼的杯壁，很快濡了曼曼的指尖，完了，還沒有吃，就覺輕飄飄的，娘娘，你是在追我嗎？很想這麼問，但是心里居然些微膽怯，不敢出聲。

“那是什麼地方？”走回下，周突然抬眼著前方。

“哦，是大劇院啊，上海的建筑很漂亮吧。”

“右邊。”

“右邊是城市規劃館，這個造型也不錯，我喜歡的。”

“中間。”

“市政府呀，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怎麼不夸了？”

“長得跟麻將牌一樣，有什麼好夸的。”曼曼皺皺鼻子。

“——”這個形容好，周突然啞口無言，很想笑，看到一臉認真，又憋住了，“我們去規劃館看看吧，如何？”

“好啊。”捧著冰激淋，吃人，現在你說什麼都好啦。

進了規劃館，周還真的認認真真地一層層看過去，樓上有上海的全景模型，兩個人沿著模型邊的階梯長廊，一路指點過去。

“喏，那就是我家。”曼曼俯，遠遠指著西區的一小點，“小時候以為上海只有那麼一點點大，第一次一個人跑到別的區的時候，還以為那是多遙遠的地方，現在才知道，自己真是沒見識，你看上海有多大。”

“是很大，薔薇園在這邊，沿著江，風景不錯吧。”

“是啊，國慶節的時候，還可以在樓上看放煙火，如果在頂樓造一個小小的園林，坐在涼亭里一邊喝茶一邊看江上風景，是想象也很幸福啊。”

“還可以一邊聽聽曲子什麼的，是不是？”看一臉夢幻，周失笑。

“你要唱給我聽嗎？”曼曼口而出。

意萌，看著兩眼瞇起，笑得彎彎如月牙，心里歡喜，突然手過去，住的臉頰，“小丫頭，要聽我唱曲子，代價可是很高的。”

“會痛哎——”低聲，曼曼抓住他的手，抬頭看到周的眼睛，水瀲滟，艷無邊，吐啊，會昏倒啦，趕掙扎開口，胡指著側，“那，那個地方風景也很好。”

周側眸看過去，突然笑了，“曼曼眼不錯啊，這塊地就在世博園區的中心，快要招標了，好多家公司都虎視眈眈呢，不過告訴你一個，想不想聽？”

誤打誤撞還能聽？曼曼好奇心大起，著欄桿往下仔細看，“快說呀。”

“這塊地，公司決定拿下來，所以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這個風景很好的地方，快活地聽曲子了。”

“啊——”這麼有把握，不是吧。側頭正想說話，突然眼角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專注地看著他們兩個，見注意到自己，他也不回避，反倒大方地走了過來。

“你好，我楚承，剛才無意間聽到你們談論下面的這塊地皮。”

“哦，我周好了，楚先生有什麼問題嗎？”周直起子，微微笑。

“我們家族公司，也很看好這塊地，突然聽到你們談起，有些好奇周先生怎麼如此有把握，冒昧了，不好意思。”他說的話，真的很唐突，突然走過來的舉，也的確算得上冒昧，但是這個楚承的男人，雖然年輕，但說話氣定神閑，氣質淡定從容，做出這舉，竟然仍舊讓人覺很舒服。

“只是和邊這個小朋友說笑，”周輕描淡寫地曼曼的頭，招來不滿地瞪眼，“楚先生如果也有興趣，那我們遲早會再面的，到時有機會再聊。”

“小承，在跟誰聊天？”南方口音，在稍遠的地方響起，一群人在遠招呼，遠遠就看得出都是些旁若無人的生意人，楚承回頭招了一下手，然后對著周點頭，“周先生說得是，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周仍是微微笑，待他走遠，低頭對曼曼說，“覺得如何？”

“那個人？”

“是啊。”

“一看就知道是個貴公子，出一定很好吧。”

“跟我比呢？”心很好，繼續逗。

“呃——你的家庭，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也是，”他的表好像有點憾，“想知道些什麼？今天給你機會，一次問個夠。”

23

今天的確不是一個聽八卦的好日子，還沒等曼曼想好要問些什麼，周就接到了寧染的急電話，十萬火急地催他回公司。片刻小李趕到，周示意曼曼上車。

“不用啦，寧總這麼急著找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我自己回家吃飯了。”擺手拒絕。

“你怎麼回家？”

“坐地鐵啊。”剛才怎麼來，當然現在怎麼回去，您還真是健忘，曼曼心里碎碎念。

“你對做沙丁魚很有興趣啊。”他笑著調侃，然后輕輕推。不由自主坐進車子，“可是我要回家吃飯——”小聲爭取，卻被隨后坐進車的他打斷，“不是說好和我一起晚餐，你要放我鴿子？”

再一次確認，跟這個人爭辯是很無聊的事，曼曼終于放棄爭取自由。

進了公司的地下車庫，周牽著進側邊小門，長廊安靜，又看到悉的電梯大門，每層樓面進這電梯的小門都有碼鎖設置，曼曼后來才知道，上回能誤打誤撞進這電梯，完全是因為那扇門的碼鎖突然故障，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周的手指按上按鈕，上方突然有暗門開，出藏的數字按鍵。

“上次我用，沒有這個啊。”好奇地看著那排按鍵，曼曼的手指習慣地放到邊。

“下面的按鍵會應指紋，你的手指它不認得呀。”他突然手，抓住的手腕，在攤開的掌心用手指輕輕點劃。

難當，用力往回收手，曼曼只想笑。

“別，我告訴你碼。”指尖輕輕劃過的掌心，暖暖的，輕輕的，好像輕輕劃過的是的心尖，短短幾個數字，曼曼卻得雪白的掌心都紅一片。

電梯已經平穩升到周所按的樓層，門輕輕開，他向外走去，又回頭,“曼曼，別出來，上去等我。”

上去等？哪里？來不及問，門已經合上，手去按，那按鈕果然毫無反應，直接往上升，與上次相同，一直升到頂層，門向兩邊劃開，圓型大廳，紅木雕花護壁，面前麗的木質大門，閉著，嚴合。

左顧右盼，確定這偌大的空間里，只有一個人，小心走到門邊，果然看到把手下有銀的碼鍵盤。

按鍵進門，里面別有天。上次在門口窺，被難得一見的無邊春鎮住，哪有時間去觀察這地方，現在仔細一看，心里暗暗，娘娘，你真是會啊。

門里空間寬敞，天幕般的玻璃幕墻，墻外麗夜景，一覽無，線和，一看便知道這是頂尖的電控濾玻璃，左右兩邊都有側門，應該還附有休息的房間，巨大的白沙發，墻邊挨著古董立柜，上面放著幾幀照片。走過去細看，全是一個年輕子的單人照。大多側著，穿著幾十年前流行的服飾，纖細秀麗，臉龐線條和，眼梢微微向上，與周有幾分神似，照片都有些微微泛黃，一看便知道年代久遠，心里贊嘆，這大概就是周的媽媽，那個傳說中的人吧，怎麼看上去好憂郁，都沒什麼笑的。這樣的貌，這麼年輕就結婚生子，看周的樣子，一定家庭顯赫，為什麼還不開心呢？突然覺有些凄涼，立在那些照片前，曼曼一時愣住了。

這邊曼曼一個人在頂樓浮想聯翩，數層樓下，總裁會議室里卻一片肅靜，周坐在首位，右手邊自寧染向下，還坐著幾個核心管理人員，個個表嚴肅，設計部長丹尼斯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臉發白。

“大家都知道公司本月參投30759號地塊，因為是市政項目，所以事先要求設計部準備景觀圖紙，今天招標會上，第一個進行展示的盛乾，出示了一份設計草案，相當彩，不過怎麼看，怎麼和我們準備下周展示的草案一模一樣，這份圖紙，唯一可能接到的，除了坐在這里的幾個人，就只有你們設計部的部人員了，丹尼斯，我想你好好解釋一下。”寧染把手中的宣傳圖紙往丹尼斯方向推去。

“設計師所用的件都有公司特制的防復制程序，外面的電腦本不可能使用，除非是設計師本人將電腦給外公司，但是我與這些設計師合作那麼久了，很了解他們的為人，他們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會不會是草圖圖紙外流？”

雖然有點冒冷汗，但是丹尼斯仍然開口為設計部辯解。

“合作很久？設計部不是有新人嗎？聽說還有一個新人，一進設計部就與任潯合作，接圖紙的機會應該很多吧。”坐在寧染邊的某位高管突然開口，“這樣嚴重的泄事件，公司從來沒有遇到過，我建議從設計部部開始徹查，與項目直接相關的員工，首先要接調查。”

“勞倫斯，打斷一下，”一直沉默的周突然開口，“你所說的設計部新人，是不是指顧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