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曼曼經歷二十多年的人生歲月，能夠保持到如今這樣的純純過人，或者從某一方面來說，蠢蠢過人，那絕對和顧爸爸不了干系。從第一次在產房外接過這個的小生命，顧爸爸就發誓，一定要做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一輩子把兒保護得滴水不。因此在曼曼的長過程中，所有曾經試圖接近的小伙子們，無一例外地在顧爸爸眼中，被視為洪水猛，進而堅決驅逐之。想當年，多滿懷羅曼克愿的男之心，破碎在顧爸爸冰冷的眼中，當然，兒大了，這是事實，顧爸爸也從來沒想過，要把曼曼守到留來留去留仇的地步，但是心里做好準備是一回事，突然當面看到兒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里又是另外一回事，不不，簡直是晴天霹靂啊。腦海中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這個礙眼的臭小子拋到九霄云外去，讓他再也不能他的心肝寶貝。

眼看著爸爸表不對，曼曼有點驚慌失措，“爸爸，我們，我們——”

“曼曼，你別慌。”周轉向顧爸爸，一手攬著曼曼，微笑著安，“顧伯伯，你好，第一次見面，我周。”

居然，居然還敢把手放在他兒上，顧爸爸大步上前，把曼曼拉回自己邊，“你這小子，一清早跑到我們家樓下干嗎來了？”

“我來接曼曼去公司。”有點好笑，這個爸爸，護著曼曼的樣子，好像老母護著自己的小，他的曼曼，一看就是從小溫暖幸福地長大的，怪不得格如此。

“寶寶，你跟這個小子——”顧爸爸殘存一希，向兒求證。

從周的懷里換到爸爸邊，曼曼只覺得頭暈，“爸爸，對不起沒有跟你說，我跟周，在談啦。”

一句話出口，兩個男人的臉上，表截然不同。顧爸爸一臉飽打擊，傷心絕，周卻抿微笑，眼里波瀲滟，害得旁邊經過的阿婆嬸嬸被余煞到，差點撲地。

心碎了滿地，顧爸爸這時候才仔仔細細打量面前的臭小子，的確長得不錯，一看就是個貴公子，可是他的臉，他的臉——越看越心驚，顧爸爸的臉，慢慢凝重起來，“小子，你姓什麼？”

不等周開口回答，曼曼已經搶著開口，“爸爸，我要遲到啦，回來會跟你好好解釋，一定詳詳細細全告訴你，好不好？”說完從爸爸手里取過手機，拉著周上車逃走。

開玩笑，和周的事，一時半會怎麼說得清楚，突然把周的真相全說出來，害怕自己的爸爸會當場驚到啦，爸爸，兒一片孝心，您要理解哦。

“顧伯伯，今天太倉促了，下次我會找個時間，正式登門拜訪您和伯母。”被推到副駕駛座上，倉促之下，周仍舊禮貌地跟呆在原地的顧爸爸打招呼，可惜急驚風似的曼曼，已經自自發地坐到駕駛座上，一聲爸爸再見，隨著車后一縷輕煙，轉瞬消失。

45

公司大樓遙遙在，曼曼把車靠路邊停下，“周，我先下車，你自己開過去吧。”

“不行。”一晚上奔波來去，他仍舊困倦眠，這時候勉強打著神，抬眼看。

“呃——”這算是回答嗎？曼曼無言中。

“我有些很重要的話要跟你說，”他示意繼續開，“我們去頂樓。”

“有什麼重要的話，現在說好了，我會遲到啦。”

“聽話。”他出手來，著的耳垂，看到瞪眼的表，突然想笑，眼里只看到的耳垂，白玉玲瓏，被他得有些微紅，忍不住側，輕輕親吻上去。

呼吸停頓，空氣好像瞬間稀薄，只覺得他的溫如水，曼曼當場神志不清。

微涼的一即分，他微笑手，將的頭轉向前方，“快開車。”

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自做出反應，立刻開車向前，可恥啊，每次都被他的男所迷，遲早會神經崩潰。

悉的大門打開，迎面便是無盡藍天，讓人心曠神怡。曼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嚴肅，“有什麼話，快說快說，我還要下去上班。”

他在沙發上坐下，對招手，“曼曼，過來。”

可不可以不過去？心里碎碎念，可是看到他臉現倦，想起早晨他靜靜候在樓下，睡在車里的樣子，突然心里，不由自主順從地走過去，偎著他坐下。

明白的心思，他微笑將的子攬進懷里，只覺得懷里馨香，說不出的心滿意足，竟然舍不得放手。

“你的爸爸，你寶寶啊。”

“嗯，從小習慣了，讓他改都不肯。”有些不好意思，小小聲。

頭頂傳來輕笑聲，“寶寶，很好啊，我也想這麼呢。”

“不要啦，給別人聽到，多丟人啊。”一問一答，突然發現不對，這算是很重要的話嗎？難道他一早把拉到頂樓，就是為了跟進行這種沒營養的閑聊？抬頭發聲抗議，卻覺得肩膀上力道加重，只看到周雙眼微合，側頭在肩上，竟然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周——”想醒他，張開卻發不出聲音，只覺得這個世界，突然只剩下他悠長的呼吸聲。他的手仍擱在自己腰間，臉頰靠著的肩膀，呼吸輕拂，溫暖無限，這樣的安寧好，居然讓不敢出聲，不敢彈，連呼吸都不自覺停頓，，好像稍稍一，這幸福就會全部消失，什麼都抓不住。

十數層樓下，會議室里氣氛凝重。勞倫斯翻看著面前厚厚的一疊文件，皺眉開口，“世博園區的這塊地，投標價為什麼定得這麼高？太危險了，這是誰改的？”

面前寥寥數人，沒有一個開口回答。良久，坐在右手第一順位的特別助理小聲打破沉默，“這是昨天寧總看過這份啟劃之后，照他的意思改的。”

“你說什麼？市場部的啟劃，沒有經過我的最后確定，誰允許你們到寧總辦公室的？簡直荒謬！”

會議室本來不高的氣溫再次急劇下降，直達冰點，特別助理額頭冒冷汗，也不敢手去，急忙解釋，“不是我們上去的，是快下班的時候，寧總親自下來要求過目，我們不敢不拿出來啊。”

“莫名其妙！”抓起桌上的文件，勞倫斯轉頭就走出會議室。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就看到寧染坐在里面，看到他大步走進來，開口招呼，“會開完了？我在等你。”

“寧染，這份招標書，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直截了當地開口質問，勞倫斯語氣很差。

“這是市里的意思，我也是昨天剛得到消息，沒來得及跟你通.”

“照這個價格？那還做什麼，等著賠錢嗎？周知道這件事嗎？我要去問他。”

“他昨晚剛去北京，一時半會回不來，這個價格沒問題，你照做就是。”對他的反應仿佛了然在，寧染坐在那里，完全不聲。

一片寧靜，這頂樓空間巨大，通，邊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閃耀著微妙麗的芒。突然想起許久以前，第一次看到周在邊睡得沉穩安寧，那時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只覺得他妖孽人，讓心神漾，無法自持，現在才知道，不知不覺俘虜的，并不是他的天仙絕，而是最簡單也最深奧的東西，是。

小心地出唯一自由的右手，輕輕上他的臉頰，掌心里溫暖無限，這一刻難自，曼曼不由自主將自己的側臉上他的，溫存斯磨，娘娘，你睡著的時候好漂亮，真是啊，想到上次都來不及將腦海里那些兒不宜的畫面付諸實現，這次再不能放棄大好機會，曼曼角微彎，微笑著向他的近，突然有音樂聲，叮呤咚嚨，由輕到響。糟糕啊，這種關鍵時刻，究竟是哪個跟前世有仇的家伙，打電話搞破壞來了？不等到手機，肩上一輕，周的聲音隨即響起，“曼曼——”

懊惱無限，曼曼握著終于到的電話，恨恨地接通，“喂？”

“曼曼，你在哪里啊？丹尼斯讓我們十分鐘后開急會議，正在問你怎麼還沒到哪。”華明得低低的聲音在那頭響起，頭腦頓時清醒，天哪，上班上班，把這麼要的事都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馬上就到，兩分鐘，兩分鐘啊。”想站起來，可是腰被圈住，完全彈不得，無奈回頭，捂著電話低低求饒，“周，我要開會去了啦。”

他微笑，緩緩搖頭，對著攤開手掌。

呃——這是什麼意思？曼曼一頭霧水，娘娘，我知道你的手指好看，但是用不著這樣強調給我看吧？

嘆氣，這小家伙，有時候真有些笨笨的，不再等自覺醒悟，手把電話從手里取過來，順手按斷。

“周！”低起來。

“曼曼，我的話還沒說完。”他按住，突然正。

周，你要說什麼？難得看到他這麼嚴肅的表，曼曼一時愣住。

的表，讓他心里突然酸痛，不自了眸，但是要說的話卻沒有停歇，“曼曼，昨晚在北京，我跟父親談到了你。”

“啊——”其實從早晨見到他，就很想問，為什麼他一早就趕回上海，還要守在家樓下，靜等下樓，但是單純如，也知道答案絕非簡單，害怕聽到什麼讓無法承的結果，因此他不說，竟連開口提問都不敢。寧愿當一只什麼都不知道的鴕鳥，埋頭裝傻。可是沒想到他一醒來，就開口直奔主題，連裝傻的機會都不給。

本來有許多的話，要一句句對說個清楚明白，但是這一刻，看著眼前的曼曼，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的微張，眼里盡是忐忑不安，他竟一句都說不出口，心里疼惜憐，半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仍舊不語，靜等他說下去。

整理思緒，他終于開口，“曼曼，我知道你喜歡任潯的設計，他在上海有一個私人的工作室，我想你去他那里，好不好？”

“要我離開公司？”低聲開口，“可是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呢，離開這里，是不是就不能經常見到你了？”

“怎麼會？”前路坎坷，如果可以，他一定二十四小時將帶在邊，任誰都別想傷害到。可是頭腦清醒無限，明白時刻在他邊，才是最危險不過的事，心里不舍，上卻微笑安，“我會時時去看你，到時候你不要哇哇，嫌我煩。還有，小李會負責接送你，以后不要再什麼公地鐵了，我不想看到你，變一條小沙丁魚。”

這樣的安排，他想了很久了吧？心里明白通，曼曼只是沉默。選擇和娘娘在一起，以后究竟會怎樣？他和父親談了些什麼？其實不問也猜得到，這樣的小人，怎麼有資格呆在他的邊，共同進退？良久不語，或許是因為無知，之前才會生出那樣無限的勇氣，一意孤行地要待在他的邊，可是現在前路的迷霧只是稍稍褪去一點，就讓覺得冷無限，惶恐不安。雙抖，竟然說不出話來。

周的臉，就在眼前，定定地著。是否錯覺？這一刻他的眼底，浮現的盡是掙扎弱，難道，難道他也在害怕？害怕什麼？害怕會離開嗎？一片沉默中，只聽他低低開口，“曼曼，我要為了我們的將來打算。”

剛才的惶恐水般消退，手掌不自覺地握，淚盈于睫，突然將臉靠向他的肩窩，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字回答，那樣溫而堅定，“好的，我明白。”